天外
天外山由大大小小十余座山峰组成，四月份的山中已是绿意葱茏雾气缭绕，真真如仙境一般。
夭夭跟着他来到其中一座山上，顺着石阶一路向上，耳畔鸟语虫鸣不绝。
走了半刻，方见一小院子掩映在林间。
成辞推开那扇木门，迈步进去。
“你便在此住下，带了外人入山来，我得前去告知师伯才是。”
夭夭点了点头，并无多余情绪，“多谢。”
成辞知道她因小桃的死而伤心，却也不知该如何劝慰，只在心中叹息。
“缺些什么，待我回来再说。”
“好。”她应下，目送成辞离开。
夭夭四处瞧了瞧，这处院落可比南燕岛上的小木屋气派多了，坐落在半山腰上，屋后三面环林，屋前一道石阶山路贯通上下，极尽清幽。
风起，林间树影愈发斑驳。
凌厉气息自身侧逼近，她拔剑去挡，剑刃相交之声不绝于耳。
那人用得是成辞曾教给她的剑法，那便是山内之人，想来是为了试她虚实。
心思甫定，夭夭出招时用得亦是天外山的剑法，一时间两人竟如对镜照影。
只是时间一长，那人明显内力不支，招式愈慢，渐渐便跟不上了。
夭夭趁势变招，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出剑，拦在她必经之路上。
“哎！”
眼见着她便要撞上剑刃，夭夭翻手垂剑，只闻布匹撕裂之声。
“成棠，莫要胡闹。”
成辞山路行至一半便听得兵器相交，忙自山下飞身上来，却得见这样一幕。
一青一白两道人影纠缠又分开，四周树叶被剑气惊落，旋转翻飞。
她外袍宽袖被斩去半边，成棠恍若不知，收剑颇为惊喜地看着夭夭。
“好厉的剑法，成棠失礼了。”
她话音方落，成辞已经挡在了两人之间。
成棠撇了撇嘴，“师兄，明明输得是我，你还要来寻我的错，护得好没道理。”
成辞虽想训斥她，可说出来的话仍是温润更多，半分训人的气势也无，“便是如此才要寻你的错，使着天外山的剑法，输得也是天外山的脸面。”
成棠向前倾身道：“这位姐姐使得也是天外山的剑法，便是门中人，我也算不上输天外山的脸面。”
“花言巧语。”
对成辞来说，今日对她说的话已经是极为严厉了，成棠吐了吐舌头，向侧走开一步，对上夭夭的目光，恭恭敬敬抱拳一拜。
“天外山三年未曾有新人来过，方才听闻师兄带了个人回来，我心下实在好奇，这才赶来一探究竟。惊扰了姑娘，实在不该。”
她只淡淡道：“叫我夭夭便好。”
见夭夭不追究她的过错，成棠又笑起来，凑得近了些，“夭夭从何处来？又是如何遇见师兄，如何被他诓骗到山中来的？”
她这一连串问题三言两语实在难以回答，成辞在旁轻咳一声，“师伯正寻你，快些过去，莫叫他老人家等久了。”
成棠啊了一声，对夭夭道：“想必师父又要查我的功课了，等下我再来寻你。”
夭夭点了点头，心中实觉她活泼可爱，便应下来，“好。”
“师妹她娇纵惯了，方才多有冒犯，我替她给你赔个不是。”
夭夭侧目，“无妨。”
与她试剑罢了，成棠的性子倒是有些像小桃。
想到那个与她相处八年的小桃妖，她心头一痛。
他们在海上寻了几圈也未曾见到两人的身影，甚至连整座岛存在的痕迹都被抹去，不剩分毫。
成辞看出她心中悲伤，拍了拍她的肩，“这场地震，应该不是天灾。”
夭夭骤然抬眸，“什么？”
“大地陷落之时，我感觉到了一股极为强横的妖力。”
所以他不敢多做停留，能翻覆整座岛屿的大妖，以他们两人当时的状况，绝对不是对手。
夭夭神情震动，“可为何会有妖……要对南燕岛下手。”
那座岛上不过十几户人家，皆以捕鱼为生，或许整辈子也无法离开，怎会惹上这样的麻烦。
成辞神情严肃，一旦扯上了妖族，天外山便不得不管了。
“我去查，再给我些时间。”
夭夭轻轻点头，握紧了拳，若是人为，她是无论如何要为小桃讨个公道的。
待成辞离去，她才恍然想起，成辞感受到的妖力，或许是来自那个救她的人。
心思微动，夭夭抬眼看去，那人屈了一条腿靠坐于树枝上，手中拎了个酒坛，红衣垂落，倒是眼熟。
想到他，他便到了。
夭夭站在院中抬眼与他对视，“你是那日救我的人。”
那人垂了眸向她看来，他的眉眼中有着似乎跨越千年万年的深邃，在外表的风流多情之下掩藏着。
那人不知从何处又拿出一坛酒扔给她，“竟还记得我。”
夭夭接过，于院中石椅上坐下，“你是何人？”
酒香浓醇扑鼻而来，可她实在没喝过这种东西，闻着蹙了蹙眉。
他看着夭夭动作，笑道：“你若是问名字，我叫冉筝。”
“那你又为何救我？”
冉筝并未言语，举起了酒坛遥遥敬她。
“就为这个。”
见她没懂，冉筝又开口解释。
“有人让我来保护你，以这两坛酒做抵。”
夭夭一愣，“谁？”
“这你别管。”
他抬了抬手，扔给夭夭的那坛酒便又飞回了他手中。
“不喝便还回来，莫要糟蹋了好东西。”
夭夭自小便能看见些人类无法瞧见的东西，如今又住进了满是修仙之人的天外山，便对他这一招见怪不怪了。
看样子他是不会回答这个问题了，夭夭敛眸道：“救命之恩我自会记得，他日有机会定当奉还。”
冉筝细了眉目，“莫要乱说，救你的是天外山成辞，乱了命数可不是闹着玩的。”
他这话便叫人听不懂了，难不成他能博古通今预测未来。
“命数……是何意？”
冉筝却只是自顾自喝酒。
见他不理自己，夭夭接了一片叶子，旋手向他激射而去。
冉筝不躲不避，神色自若，只是在那片叶子马上触到他手中酒坛时，连人带坛骤然不见了影。
一道声音在她耳旁响起。
“打碎我的酒，要你赔两坛。”
夭夭一惊，侧目而视，那双蕴藏千万年光阴的眼离她不过几寸，笑意隐隐，呼吸可闻。
她又抬肘向他面上击去，冉筝再一次凭空消失于原地。
“省省吧，毫无内力的掌法是伤不到人的。”
声音在林中打了个转才渐渐消散，他话中带了几分笑意，可夭夭听着只觉挑衅。
夭夭跟着他来到其中一座山上，顺着石阶一路向上，耳畔鸟语虫鸣不绝。
走了半刻，方见一小院子掩映在林间。
成辞推开那扇木门，迈步进去。
“你便在此住下，带了外人入山来，我得前去告知师伯才是。”
夭夭点了点头，并无多余情绪，“多谢。”
成辞知道她因小桃的死而伤心，却也不知该如何劝慰，只在心中叹息。
“缺些什么，待我回来再说。”
“好。”她应下，目送成辞离开。
夭夭四处瞧了瞧，这处院落可比南燕岛上的小木屋气派多了，坐落在半山腰上，屋后三面环林，屋前一道石阶山路贯通上下，极尽清幽。
风起，林间树影愈发斑驳。
凌厉气息自身侧逼近，她拔剑去挡，剑刃相交之声不绝于耳。
那人用得是成辞曾教给她的剑法，那便是山内之人，想来是为了试她虚实。
心思甫定，夭夭出招时用得亦是天外山的剑法，一时间两人竟如对镜照影。
只是时间一长，那人明显内力不支，招式愈慢，渐渐便跟不上了。
夭夭趁势变招，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出剑，拦在她必经之路上。
“哎！”
眼见着她便要撞上剑刃，夭夭翻手垂剑，只闻布匹撕裂之声。
“成棠，莫要胡闹。”
成辞山路行至一半便听得兵器相交，忙自山下飞身上来，却得见这样一幕。
一青一白两道人影纠缠又分开，四周树叶被剑气惊落，旋转翻飞。
她外袍宽袖被斩去半边，成棠恍若不知，收剑颇为惊喜地看着夭夭。
“好厉的剑法，成棠失礼了。”
她话音方落，成辞已经挡在了两人之间。
成棠撇了撇嘴，“师兄，明明输得是我，你还要来寻我的错，护得好没道理。”
成辞虽想训斥她，可说出来的话仍是温润更多，半分训人的气势也无，“便是如此才要寻你的错，使着天外山的剑法，输得也是天外山的脸面。”
成棠向前倾身道：“这位姐姐使得也是天外山的剑法，便是门中人，我也算不上输天外山的脸面。”
“花言巧语。”
对成辞来说，今日对她说的话已经是极为严厉了，成棠吐了吐舌头，向侧走开一步，对上夭夭的目光，恭恭敬敬抱拳一拜。
“天外山三年未曾有新人来过，方才听闻师兄带了个人回来，我心下实在好奇，这才赶来一探究竟。惊扰了姑娘，实在不该。”
她只淡淡道：“叫我夭夭便好。”
见夭夭不追究她的过错，成棠又笑起来，凑得近了些，“夭夭从何处来？又是如何遇见师兄，如何被他诓骗到山中来的？”
她这一连串问题三言两语实在难以回答，成辞在旁轻咳一声，“师伯正寻你，快些过去，莫叫他老人家等久了。”
成棠啊了一声，对夭夭道：“想必师父又要查我的功课了，等下我再来寻你。”
夭夭点了点头，心中实觉她活泼可爱，便应下来，“好。”
“师妹她娇纵惯了，方才多有冒犯，我替她给你赔个不是。”
夭夭侧目，“无妨。”
与她试剑罢了，成棠的性子倒是有些像小桃。
想到那个与她相处八年的小桃妖，她心头一痛。
他们在海上寻了几圈也未曾见到两人的身影，甚至连整座岛存在的痕迹都被抹去，不剩分毫。
成辞看出她心中悲伤，拍了拍她的肩，“这场地震，应该不是天灾。”
夭夭骤然抬眸，“什么？”
“大地陷落之时，我感觉到了一股极为强横的妖力。”
所以他不敢多做停留，能翻覆整座岛屿的大妖，以他们两人当时的状况，绝对不是对手。
夭夭神情震动，“可为何会有妖……要对南燕岛下手。”
那座岛上不过十几户人家，皆以捕鱼为生，或许整辈子也无法离开，怎会惹上这样的麻烦。
成辞神情严肃，一旦扯上了妖族，天外山便不得不管了。
“我去查，再给我些时间。”
夭夭轻轻点头，握紧了拳，若是人为，她是无论如何要为小桃讨个公道的。
待成辞离去，她才恍然想起，成辞感受到的妖力，或许是来自那个救她的人。
心思微动，夭夭抬眼看去，那人屈了一条腿靠坐于树枝上，手中拎了个酒坛，红衣垂落，倒是眼熟。
想到他，他便到了。
夭夭站在院中抬眼与他对视，“你是那日救我的人。”
那人垂了眸向她看来，他的眉眼中有着似乎跨越千年万年的深邃，在外表的风流多情之下掩藏着。
那人不知从何处又拿出一坛酒扔给她，“竟还记得我。”
夭夭接过，于院中石椅上坐下，“你是何人？”
酒香浓醇扑鼻而来，可她实在没喝过这种东西，闻着蹙了蹙眉。
他看着夭夭动作，笑道：“你若是问名字，我叫冉筝。”
“那你又为何救我？”
冉筝并未言语，举起了酒坛遥遥敬她。
“就为这个。”
见她没懂，冉筝又开口解释。
“有人让我来保护你，以这两坛酒做抵。”
夭夭一愣，“谁？”
“这你别管。”
他抬了抬手，扔给夭夭的那坛酒便又飞回了他手中。
“不喝便还回来，莫要糟蹋了好东西。”
夭夭自小便能看见些人类无法瞧见的东西，如今又住进了满是修仙之人的天外山，便对他这一招见怪不怪了。
看样子他是不会回答这个问题了，夭夭敛眸道：“救命之恩我自会记得，他日有机会定当奉还。”
冉筝细了眉目，“莫要乱说，救你的是天外山成辞，乱了命数可不是闹着玩的。”
他这话便叫人听不懂了，难不成他能博古通今预测未来。
“命数……是何意？”
冉筝却只是自顾自喝酒。
见他不理自己，夭夭接了一片叶子，旋手向他激射而去。
冉筝不躲不避，神色自若，只是在那片叶子马上触到他手中酒坛时，连人带坛骤然不见了影。
一道声音在她耳旁响起。
“打碎我的酒，要你赔两坛。”
夭夭一惊，侧目而视，那双蕴藏千万年光阴的眼离她不过几寸，笑意隐隐，呼吸可闻。
她又抬肘向他面上击去，冉筝再一次凭空消失于原地。
“省省吧，毫无内力的掌法是伤不到人的。”
声音在林中打了个转才渐渐消散，他话中带了几分笑意，可夭夭听着只觉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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