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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回 尚一牵线被狗咬 秀珍夜行无人知

    楚尚一回到宿舍赶忙洗脚换靴换袜,华辉林还在阳台上徘徊着为自己打气,李冬柏在楼下喊叫着一起出发。

    “楚兄,你今天陪我壮壮胆,我给你打洗脚水一个月。如何?”华辉林还是没法放下,更是缺少勇气自己去面对。

    楚尚一心情大好,说道:“胆小有胆小的好,我今日无事无忧,且陪你去走一走。”

    三人来到宿舍半路,见有人在亭子里读书,未敢做声,静悄悄地划过树枝,溜向围墙处。

    “我来喊。吴秀珍,吴秀珍!”说着,楚尚一扯开嗓子喊起来,一瞬间只见一排排宿舍窗户尽开,探出头来查看。

    “快跑!狗来了!”华辉林拉起楚尚一就跑,李冬柏奔跑时遇见藤蔓,不幸绊倒,起来再跑时已经被狗追上。只见两只獒犹如猛虎袭来,楚尚一速拿木棍直劈其头,木断狗更狂,速转身扑向楚尚一,楚尚一不敌二狗,被按压在树杈上,左大腿被咬伤血流不止。幸此之时,舍监赶到,先行控住大狗,后检查伤势,见并无大碍,随即问道:“尔等鬼鬼祟祟在此作甚?”

    “找蘑菇!听说这边蘑菇正好,就来此寻找。”华辉林编了一个华丽如泡的谎言。

    “刚才是谁在叫什么‘秀珍’,无‘秀珍’,有‘秀珍’的。”一中年女舍监,粗腰如桶,声莽如牛。

    李冬柏立即答道:“啊?对就是秀珍菇!”

    “找什么找,吃不饱饭还是怎么滴?那小伙子被咬伤着没?”女舍监关心问道。

    楚尚一回道:“咬破了皮,有点渗血。”

    “我看看严重不严重?”妇人凑过来说着要拉开楚尚一衣裤看个究竟。

    楚尚一退后两尺回道:“不碍事,不碍事!”

    妇人说道:“害什么臊,我儿子与你一般大小,有什么没见过的!”

    楚尚一说道:“真没事。”

    “刚才也不知道这狗怎么滴奔断链条,疯一样的奔走,我们都没来得及反应。”妇人说完,走向另一中年美妇人处,轻声说道:“这事不能被上面知道,不然怪罪我等看管不严,伤了学子担待不起。”

    那妇人先是向同伴点头示意,又向三人说道:“有什么事,不要偷偷摸摸的,瓜田李下不好。小伙子若是喜欢哪个女郎,我给你们传信!”

    “恰好,我写了一封信件,烦请传给吴秀珍。”华辉林喜出望外,完全没想到会有这等好事。

    那中年妇人问道:“吴秀珍是谁?”

    “她就是商院初级的……”华辉林只知道这些信息。

    “行,这事就这样了!”妇人说着,拉起两狗走了。

    李冬柏上前问道:“楚兄,你伤的重不?”

    “不碍事,待会儿路上采点药敷一下就好。”楚尚一三人离开树林,回到甬路上。

    李冬柏止步不前,说道:“我觉得这事儿不对。”

    华辉林道:“哪里不对,不要胡思乱想!”

    “学院是不容许初级谈情说爱的,而刚才你告诉了那妇人我们是初级……哎呀!”李冬柏拍腿叹道。

    楚尚一补充道:“夫子管教学,监管就是要管这事的!这送上门的证据,该如何是好?”

    “完了,这下完了,要被劝退了!我父母不得把我打死才怪,怎么办?怎么补救?”华辉林扶着路边枞树坐下,顿时失去了力量。

    “事情还没严重到那一步,我们想想办法。”李冬柏说道。

    “要不去把那信要回来?”楚尚一提议。

    华辉林问道:“她会给我们吗?”

    李冬柏分析道:“若真是笑里藏刀,那就不会给我们。”

    华辉林叹气不止,不知所措:“我担心,这会连累吴秀珍女士。”

    “吴秀珍不知情,应是没事。我想起来了,我们应该没事!”楚尚一笑着对华辉林说道:“你写的情书,她根本就不接受,那这段关系成不了,没有事实依据,所以不用担心。”

    “对呀!”李冬柏、华辉林同时拍手叫到。

    “好了,虚惊一场,走,回去。”楚尚一边走边找药草,每找到一种就摘其根叶咀嚼,回到宿舍后脱掉衣物将药敷在牙齿咬破处。

    这边妇女回到女子宿舍,找到吴秀珍说了此事,并将华辉林书信直接给与她,最后凑近耳边交代道:“这两狗咬人一事不要声张,院里规定狗咬伤学子要赔钱和不许再养狗。烦请女公子帮助劝说一下。你们这事儿,我也不声张,只当是没见过。”

    吴秀珍问道:“好,狗咬伤的是谁呢?”

    “好像是那个最高的,好像叫他‘楚兄’?”妇人回忆答道。

    “什么?谁!”吴秀珍失去刚才平静,原地转了两圈后,速速告辞。

    “这女郎是怎么了?”妇人自言自语说道。

    吴秀珍回到宿舍打开来信,看到字迹便直接在烛头点燃,扔在地板上。随后是急匆匆地翻箱倒柜,找到一些药罐药瓶,塞进衣袖内,待到天黑时,悄悄将一块肉涂上药粉后投掷于舍前大狗,狗顷刻间昏死过去。吴秀珍将狗托至林间隐蔽处,抱起大石,径直砸向狗头,只见石落脑浆出。吴秀珍取出部分脑髓,用大叶折包住,又将狗从林间拖至俯天湖,投掷在湖中心,做完这事时已是寅时二刻。吴秀珍长舒一口气,重新整理枝叶挠乱的头发,荆棘刺破的青衫,还有茅草滑割的脸颊。吴秀珍看着湖面黑黝黝一片,映衬着婵娟依依,波纹灿灿,明恍恍的反光照亮她凌乱的头发,高大的身影拉到背后那片深林处消失,她走到楚尚一常常钓鱼的缺口处,放下叶包物,蹲下身子清洗沾满鲜血的手,随后捧起一手清水泼洒在脸上,水珠水流滴落至湖面,一圈圈涟漪又散向远方。湖边的几只野鸭惊醒后,嘎嘎地游走,独留吴秀珍一人一影在这楚尚一休沐日才呆的地方。

    吴秀珍抖擞精神,拿起叶包,轻快奔至楚尚一宿舍门前,见四下无人,便抽出匕首撬开窗户,飞身跃入,找到楚尚一床榻,掀开被褥。正此之时,楚尚一惊醒,欲出手制止,却被吴秀珍弄昏。吴秀珍趁着月光,眼观手摸,找到伤口处,将叶内骨髓涂在齿口处,又撕掉青衫上的系腰将其捆绑,事毕。透着月光,吴秀珍看着楚尚一清朗俊俏的面孔,露出满足的微笑,握住楚尚一左手,流着泪水轻声说道:“我绝不会再让你像我小弟一样因犬毒而不治身亡。为了你,我即使变成魔,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你若安好,什么都值得!”说完又将被褥重新盖好,跃窗而出。

    除了那轮明月,谁都不知道夜里发生了什么。第二日清晨,吴秀珍若无其事梳洗,用披发遮住伤痕,用素衣换去青衫。楚尚一醒来只觉睡前发热的伤口已恢复正常,掀被却见青丝带捆扎着药物,隐约记得深夜有人进入,见其模样有几分熟悉。便自我安慰道:“定是母亲关爱了!”但对于丝带一事又无法解释,在将药去掉后,他将丝带清洗放入剑盒。

    剑盒里是寒月流光,楚尚一的冬阳剑。

    华辉林边忙着边说道:“不要发愣了,再不收拾了走,又要挨戒尺了!”

    课上,李灵燕夫子鼓励楚尚一向同窗学子深入讲解异域异语理解,并给以肯定的评析,使得楚尚一热血沸腾,力量十足。在回坐时,看见吴秀珍依靠墙柱瞌睡不已,心想:“这妮子,真是调皮,又不认真上课。”

    华辉林见吴秀珍瞌睡,自己便也无聊地睡了起来。陈欣妍还是不喜欢听课,坐在最后排偷偷看着源渊阁借来的古书典籍。隔壁学堂李冬柏还在为了戴婷而潜心修习,学业进步直逼前茅。

    女人的心,犹如六月的雨。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八个字摆在李冬柏面前,他面如死灰,无心学业,回到宿舍又不吃不喝,蒙头流泪不止。

    华辉林课后看望李冬柏,只见床榻边,铜镜被拳头砸扁,凹凸不平,边缘处的血渍已经变黑凝结。

    华辉林见此状,安慰道:“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不劝则已,一劝哭得更凶。李冬柏揭开被子,问道:“你为什么非要喜欢吴秀珍呢?

    “我不是非要喜欢她呀,我就是喜欢她而已!”华辉林完全未做好被问这问题的准备,措手不及。

    李冬柏边哭边说:“她昨日还好好的,看我一眼,就让我整日愉悦。今日不知怎么就说出那样的话来,简直是要我命了!”

    华辉林、李冬柏两人在一起分析着自己的溃败,绝望着明天的希望。

    楚尚一一有心事便去找师母,听她耐心细致讲着,心里头越来越通透,前所未有的如释重负,同时涌出了另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并没有得到师母的直接回答,而是让他自己去想。

    人为什么活着?

    是对先人的传承?还是对现身的享受?还是未来?楚尚一现在还答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