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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回 误入客栈污浊地 鸳鸯遇难命一线

    二人回到城中,路过昨夜住宿过的客栈,找寻着招工的信息。走过一条又一条街,招工店铺时常有之,然而要么是只收男工不收女工,要么是只收女工不收男工,楚尚一不放心鸿雪,鸿雪离不开楚尚一,只能继续找着。

    太阳歇脚,太阴登台。楚尚一依着鸿雪找了一处便宜的客栈住下。这间客栈被挤在深巷之中,四周高楼林立,白昼略显阴暗,黑夜被周边灯火照明。进入房间,微弱的灯光却能看清四周土墙青绿,木板发黑,一张床,两板凳,清晰的霉臭味弥漫整个房间。

    楚尚一拉着鸿雪出门说道:“走吧,这里太……”

    来到门前,看见斜躺的掌柜抱着木匣子清点着铜钱,一枚一枚拿起放下,堆满的笑容让人觉得和善,楚尚一认为这位掌柜肯定能像前一次掌柜那样欢喜退房。

    楚尚一笑着喊道:“掌柜的。”

    “嗯?”掌柜咧嘴笑道。

    “我们不想住了,麻烦您退一下房?”楚尚一依旧露着可掬笑容。

    “退房可以啊!”掌柜的从一种笑变为另一种笑。

    鸿雪见此人头面扁圆,眼有二角,眼黄肉流,怒中带笑,口鼻臃肿,常如醉眠,内心立生反感。

    楚尚一并未注意掌柜的表情变化,继续说道:“麻烦您把钱退一下!”

    掌柜言语模糊,以近而低混的声音说道:“退钱不行!房可退,钱不可退。”

    楚尚一先有些不理解,见他的表情,也生憎恶,问道:“为什么不行?我们没有完全入住!”

    那掌柜在若明若暗的烛光中,目视如鼠,不达事理,反问:“那我问你。如果身边这位女子你下了彩礼,你又不要人家了,然后要求人家退彩礼。你觉得这女子怎么想?”

    楚尚一怒火中烧,提剑直指怒斥:“你找死!”

    鸿雪拉住楚尚一,耳旁说道:“君子提剑御而不好杀。能谈,我们便不动武。何况在别人的地盘。”

    说话间,这阴暗小客栈角落突然四人持刀冲出,围住楚尚一二人。

    掌柜口欲言色先变,奸笑道:“毛头小子,敢在我面前舞刀弄剑。你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

    鸿雪见形势不妙,立即上前一步致歉说道:“多有误会,初来乍到,不识泰山,望掌柜的海涵。”

    掌柜打量着鸿雪,起身放下钱匣走出柜台,淫笑道:“小美人儿开口了,一切都好说。只要你们安心地住下,我也不想难为你们,都是生意嘛!”

    鸿雪见机不妙,果敢说:“钱不用退了,我们走。”

    掌柜狞笑着走近二人,阴阳怪气地说道:“我们都是公平行事,出门在外最重要的是仁义。你给钱了,就必须住!”

    那掌柜露出凶狠眼神,两粗壮打手趁机从后将楚尚一控制,另外两人将鸿雪把住,二人挣脱不出,被分别带到柴房和马厩。

    楚尚一竭力反抗,但双手被控制在后背,无法挣脱,只能眼睁睁看着鸿雪被带走。

    一路上,鸿雪挣扎着大声叫喊“尚一哥!尚一哥!……”

    打手听着叫唤很是厌烦,一耳光抽在鸿雪雪嫩的脸颊上,骂道:“闭嘴,臭婊子!”

    每个龌龊的人,看世人皆污浊。活在婊子周围的人,满身都是婊子的味道,也包括他看到的一切。

    一唇短齿深的打手,声短音促地说道:“不能打,打坏了不好卖!”

    另一头尖额窄、面急如鼓的打手,淫秽地笑道:“那么多好看的女人,我不都是边打边……”

    那打手提醒到:“这个女人不能弄。掌柜的眼神都已说了,他要了。”

    鸿雪被带到柴房后,打手将她捆绑在一个柱头上,随后锁门离开。

    同时,那边楚尚一被带入马厩内侧。

    马厩没马,只有浓浓的血腥味。

    “刚才没注意。你说这俩人是夫妻还是兄妹?”

    “我听见那女的叫男的什么上衣哥,我看是兄妹!”

    “怎么不叫脱衣哥?”打手大笑,接着说道:“我倒是觉得是对苦命鸳鸯。”

    掌柜有背无腰一般,蹒跚走来:“咳咳……你们说什么呢?”

    那人立即谄媚过来,说道:“恭喜掌柜!这个定能卖个好价钱!”

    另一打手低头邪笑,眼如注水,向着掌柜说道:“还没确定她是不是处子。”

    掌柜斥责道:“真是没用,这都看不出来?是不是,我去看看鼻尖就知道了!”

    两打手听闻这话,便自觉地退进黑暗中,一边说道:“王掌柜您慢慢享用,属下告退。”

    王掌柜心急地推门而入,踢开一根挡在面前的柴枝,反脚关上柴门,慢慢走向隔壁明窗光线照着的鸿雪。

    鸿雪被绑在柱子上,就像砧板上的鱼肉,舌头被帤生生塞压着,发不出一点声音来,昏暗柴房被漆黑的野兽塞满,她目眦尽裂,却只能是绝望地看着黑影袭来。

    那边打手将楚尚一押入马厩后,就地一顿暴打,楚尚一蜷缩护着脏腑,头部已是血流不止。

    一面骨横粗、发髻低压的打手问道:“大哥,你看这把剑如何?”

    只见他用粗硬的手指拿起楚尚一的剑说道:“不错,比我们这朴刀好。寒气外露,定是锋利无比。那女人话说什么‘御而不好杀’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这剑不是用来杀人的!”

    “你说这剑不杀人,杀什么?”

    “可能是砍柴的?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这得看在谁手里,在这傻子手里不如砍柴刀呢!”

    “这剑锋利不锋利,得试试才知,不然到时连价钱也不好定。”

    “那就那他试试?”

    “嗯,试试!”说着便走近楚尚一。

    柴房里,鸿雪摆动着上身,调动着身上的一切力量想要殊死反抗,然而捆住的三道绳让她的力全泄在绳柱上,挣扎中的草绳也泛起邪恶,勒坏了她的小腿皮,勒破了她的上衣。

    在这间灰暗的柴房,粗劣的呼吸声越来越靠近鸿雪。绳与木的摩擦声助纣为虐地掩盖着这一切。鸿雪在黑暗中绝望的眼神,也被黑暗无情地淹没。

    王掌柜扯破鸿雪腰带,扒开衣裙,如恶狗一样嗅着。鸿雪用发丝反复抽着这眼前的禽兽,恨不得青丝变成天蚕金丝,割断那缓缓上升的头颅。

    王掌柜嗅到胸前绳索处,淫邪地舔了舔自己指肚,问道:“是谁把美人绑这么紧啊?真是不懂怜香惜玉,看我待会儿不好好收拾他们去。你不用担心,我会很温柔的。”

    鸿雪的恨已入骨髓,寒毛卓竖,绝望至极,但还是不能看到一点光芒。我的尚一哥呢,还活着吗,会来救我吗?不,我要去救他。

    然而念想在噩梦面前又瞬间破灭。

    王掌柜取下鸿雪口中塞物,奸笑道:“我最喜欢听的就是女人的叫唤!”

    马厩内,楚尚一发指眦裂地盯着打手手中的剑,看到冬阳周遭已经发生变化,是寒月流光的回归。这时他听到了鸿雪撕心裂肺的呼唤。

    “大哥,让我试试如何?我还没杀过人呢!”年轻的打手,想体验这次杀人的机会。

    “好,拿去。”

    “从哪里下手?”

    “你随意,反正他捆成这样!”

    打手一手握剑鞘一手握剑柄,使尽全力也无法拔出剑来,抖着手向他大哥求助道:“你帮我拔一下剑,这玩意我不会弄。”

    “真是没用,连剑都拔不出来。”说着右手握着剑柄猛地使劲,不曾想把那人也拉了过来,将自己撞倒在楚尚一面前。

    楚尚一趁机迸发出元储之力,将绳索崩裂开,右手腾出拔剑,划断脚下绳索,进步剑起横过那人咽喉,转身直刺另一打手心脏,飞奔前往柴房,身后二人随风倒下。

    柴房内,王掌柜已将鸿雪绳索解开,正双手将鸿雪按在干草上,双脚骑在鸿雪大腿部,欲撕扯下衣。鸿雪奋力转身,竭力反抗,枯草划破露出肌肤,随后被一股粘稠湿热东西撒满全身,一颗黑漆温烫的东西落在她面前,眨眼间门板一样的东西倾倒在她身侧。

    楚尚一俯下身抱住鸿雪,嘶哑哭喊道:“鸿雪,我来晚了。”

    鸿雪紧紧搂住尚一抽泣不止。

    鸿雪看着尚一左臂裂开的伤口,锥心刺骨,颤抖着手正想要抚平那勒绳如锯走出的伤口,又收回抓住自己的头发,沙哑着声音,已说不出言语。

    楚尚一将剑插在王掌柜半截尸体上,双手抱起鸿雪,而后顺手提走寒月流光。出柴房,有四人持刀围上。楚尚一面无表情地抱着鸿雪继续前行,鸿雪直直地看着尚一。

    四人同时举刀向二人劈来,楚尚一左手负痛搂住鸿雪,右手反握剑柄,迎上一人大步流星下潜至其腋下,抽剑横割其腰腹,立身扶住鸿雪,横剑架挡右侧来刀,左侧朴刀砍来之际,闪身起右腿前蹬剑挡之人,左转剑至左侧敌人后颈,后侧之敌见机飞步直刺向楚尚一背部,另一人朴刀横劈向鸿雪,楚尚一放弃后背防守,提剑竖挡在鸿雪身前,朴刀砍在寒月流光上火光四溅,楚尚一放剑瞬间起右摆拳猛击来人太阴穴,来人昏倒在地,身后敌刀尖刺入楚尚一后背,楚尚一瞬间接住将落地的寒月流光,反手刺入后敌胸部。鸿雪转头看见一刀一剑平行在两人之间,几乎同时抽出,一朴刀上扬蓄力下砍之际,寒月流光已割断敌持刀之腕,敌朴刀掉落的同时头也落地。

    鸿雪面如死灰,扶着楚尚一后腰的手沾染着他的鲜血,从未松开,不曾慌乱。楚尚一负痛转身,踢开朴刀,那打手捂住胸口,跪地求饶,楚尚一看一眼鸿雪脸上指印,上步起脚,踢破那人喉咙,喷血而亡。

    楚尚一流血不止,依旧紧紧搂住鸿雪,颤颤巍巍走向门厅,没走多远便昏倒在地。鸿雪找到腰带,用力捆住楚尚一后背刀口,撕碎裙衫捆住他臂膀伤口,竭力扶起,企图背负,却一次次与他一同摔倒。

    嘶哑的声音,无力的搀扶,崩溃的精神,被惊动的客人看在眼里,也只是看在眼里,就像他们看着刚刚发生悲惨时一样。

    “父亲,帮帮他们吧!”一个五岁左右男孩仰头望着一个身着麻布的男人。

    “孩子,若帮他们可能给我们惹麻烦的。”这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理智地判断着。

    “若不帮他们,那哥哥会死的。”男孩央求道。

    “不能去!又不是我们杀死他的,莫要给我惹事。”男人拉住欲前往的儿子。

    男孩大哭道:“为什么现在没人了还不能去救他们呢?”

    “万一来人看见了,不得了!”男人说着将孩子拉入房内。

    黑暗中,有几个人出门走向二人,鸿雪内心一丝希望还没来得及激起,就看见他们转向柜台,翻出钱匣子,争夺一翻,各自抱臂而去。

    众人散尽,鸿雪拖着尚一离开客栈。街上一片死寂,鸿雪将楚尚一驮在背上,双肘向前扒走,一寸一寸匍匐,无尽而漆黑的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或者说是不管发生什么都习以为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