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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收徒

    《易经·泰卦》说:“九二,有包容荒秽的胸襟,可以涉越大河,不遗远遐,不结朋党,能够辅助中道而行的君主。”《象传》说:“有包容荒秽的胸襟,能够辅助中道而行的君主,因为九二光明正大。”

    粱老大和丁不解连滚带爬的轱辘到了李龙一师兄弟面前,挺起身子跪好。

    小酸男一见这二人现在的样子,当真是狼狈不堪,甚是凄惨。只见梁老大猪头肿脸,披搭的外衣也不知道滚到哪里去了,只剩下一条裤子,光着膀子。丁不解也是披散着头发,哆哆嗦嗦的一身尘土。这两人的这等样貌,当真是说不出的狼狈。

    “你们是什么人?何时盯上的我们?”小酸男问道。

    听到小酸男问话,梁老大赶紧讨好的答道:“小先生明鉴,小人姓粱,名叫粱纳英。”

    这粱老大许是被小酸男的好打和李龙一的威势给震慑住了。随即把自己的来龙去脉,一股脑的全倒了出来。

    隋末唐初,中原战乱。朝廷当时忙于平定中原各路反王和北方突厥袭扰,无暇东顾。辽东高句丽乘乱崛起,伺机一统辽东各部。

    粱纳英本是东胡新罗的采参客。只因,当时高句丽联合百济攻打新罗,阻断了身处辽东的新罗采参客回归新罗的道路。

    到了唐太宗即位,天下初定,又有东突厥犯境。朝廷主要兵力都用于抵御突厥铁骑。于是就下令辽东各州征兆东胡秣褐、奚、契丹各部番属组成番夷军,以抵抗高句丽西进。其时,新罗采参客粱纳英就地应征入伍。后来朝廷在北方与突厥的战事吃紧,即调番夷军前往支援。

    待到贞观四年,大唐攻灭了东突厥。但是几场大战下来,番夷军几近战死,十不存一。余下的将士受到朝廷的抚恤,其中有的得到了朝廷在长安周边划拨的田地房产,有的分得银钱回归了辽东。

    粱纳英本欲回归新罗,但后来听闻新罗依然被高句丽和百济围困。无奈之下,就在长安丰邑坊购置了这户房产。

    购买房产花光了粱纳英所有抚恤银子。他又没有维持生计的营生。幸好,粱纳英从军多年,修得一个健实的体魄和一身兵油子的习气。于是,他就在长安西市周边收服了十几个泼皮。他也就索性破罐子破摔,做了这群泼皮的头领。期间,他又在渭水河边救了个投河的落魄书生。粱纳英见他是个书生就收做了军师,这书生就是丁不解。

    粱纳英这泼皮一做就是十年。

    粱老大把自己经历说完,已经是泪满双目了。李龙一见状,有些不解道:“酸师兄他说的真的,他在家还有先定未娶的媳妇呢!咦?为何刚才挨打,不见你哭!说这些话反倒是哭了?难道我师兄没打疼你么?”

    粱老大听到李龙一的问话,也不知如何答他,只是一个劲的小声哀叹:“这个...这个...他竟知道这个,你看那玩意的!他是个小神仙啊!你看那玩意的...”

    小酸男听了梁老大的经历,又得到师弟证实,倒是有些感同身受了。他自三岁随父亲一路乞讨来到长安,若不是幸遇老当家的收留,他父子早饿死路边了。如果那样,恐怕境遇还不如梁老大呢!

    小酸男见李龙一问住了梁老大,赶忙圆道:“纵使他乡万盏灯,不及家乡一轮月啊!师弟!在硬的汉子,经历有家难归的境遇,想到一别多年的亲人,岂能不泪目呢?”

    李龙一点头,沉默不语。

    丁不解方才见到门口有三人倒地,只道是死了,早被吓破了胆,心中念道:“我是这事的谋划者,想必难逃一死!”思及至此,丁不解早已绝望,引颈就戮,只待一死了。

    此时,他见小酸男兄弟二人听完老大的经历,似有了同情之心。他见有生机,赶忙向前爬了几步,声音颤抖道:“小先生、小神仙明鉴,我们这伙...嗯...啥也不是的人,虽形貌粗鄙、混迹于市,但也心中铭记劫贫济富、行道替天,啊呸!啥也不是,是劫富济贫、替天行道。王五,就是那个...”丁不解说着话指着一个刚爬起来的汉子道:“曾替后街的刘干娘挑过水”,手指变换位置又指着旁边一个汉子道:“赵六给前巷的徐老爹赶过羊......”

    小酸男见他啰里啰嗦的说了一大堆废话,很不耐烦。看了看李龙一,龙一当即明了,对着师兄微笑说道:“酸师兄!他无非是想表明他们不是罪大恶极之人。他们还做过许多善事,不至于死罪。这次偷盗我们钱财之事也是事出有因的。只因,他认定我俩是混吃骗惠之人,这才设计盗我们的钱财的。咦?你竟不识字?为何却要书生打扮?”

    李龙一这下子可是揭了丁不解老底了。丁不解闻言大惊失色,赶紧一个劲的磕头道:“小人啥也不是!罪过!罪过!小先生,小神仙饶命啊!小人啥也不是...”

    小酸男见他竟被吓得如此,知丁不解定是以为倒地那三人死了,也恐自己的性命不保了。

    小酸男笑道:“那三个人并没有死,只是昏厥了过去。师弟你去把他们救醒,把断胳膊复位了吧!”

    李龙一道了一声:“是!”

    当即站起,转身行至倒地三人跟前,一一为他们胳膊复位,三人当即疼醒。三人一见是刚才震断自己胳膊的小道士,登时被吓得浑身打颤,强忍着疼痛,不敢动弹。

    李龙一也不多话,给他们每人的伤臂中输了些龟藏之气,包住骨头断口,说道:“你们三个,不可乱动,特别是这条受伤的胳膊,绝不可承重,好生修养,一个月即可痊愈了。”

    李龙一说完就径直回到座位,不再言语。

    说也奇怪,那三人的断臂自得了些许李龙一的龟藏之气,竟不疼了,只是觉得有些沉重,均是大感惊奇。

    梁老大见自己的兄弟并未死去,也是心中安定了下来。疏了一口气,带着一众泼皮磕头唱道:“多谢小先生、小神仙不杀之恩!”

    小酸男见他们如此,也就散了怒气了。吩咐道:“老梁,丁不解你们都起来吧!赶紧让人把他们三个扶到屋子修养。听我师弟的医嘱,一月之内不可大动,定然痊愈!”

    粱老大、丁不解及众泼皮这才站起。见小酸男和李龙一如此的能为,如此的气量,泼皮们均是大感钦佩,一个个面露仰慕之色,似乎把刚才的一顿好打,也当成了高人的赐教了。

    梁老大吩咐几个泼皮安置好了三个手臂骨折的伙伴。立即叫丁不解取出了小酸男的钱袋,双手呈到了小酸男面前。

    小酸男伸手接过钱袋,打开一看,分文不少,心中喜悦。正待要带师弟离开院子,却见到梁老大和丁不解又拦在二人身前。小酸男以为泼皮们又要反悔,运气于双掌,再次警惕了起来。而李龙一却是微笑不语。

    梁老大和丁不解对视了一眼,各自点头,扑通又跪在了小酸男二人面前。只见梁老大说道:“小先生,小神仙,二位都是高人。我二人打定了主意,从此痛改前非,重新做人了。我们想拜您为师!师傅能教我等些基本的拳脚就好。我二人诚心实意,还望小先生应允啊!”

    李龙一有佰灵通,早就知道梁老大二人有这般的想法,自然不惊。可是,梁老大和丁不解的这一出,可把小酸男弄得是个惊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了。

    又见丁不解说道:“小先生!我自幼羡慕念书的。可怜我父母早亡,又无三故六亲,啊!呸!是三亲六故!先生们也不愿意教我。我读书无门,心灰意冷,几次轻生。能够读书写字是我毕生的愿望,我愿拜小先生为师,求先生教我。”

    说完,丁不解从怀中取出一个包袱打开,里面竟有四个五十两的银锭和一些散碎银子,共有二百多两银子。

    粱老大说道:“这是我们这些年攒得全部身家,我们愿意全数献于二位!以表诚意。”

    俗话说得好,“清酒红人面,财帛动人心。”

    见到这白花花的银子,小酸男确实也有些心动,但回过头来想:“老当家的当年救我父子,可要过我父子半分银钱?扶危济困,劝人向善乃是我扶孤院的立院根本。我岂能要他们的银钱。”

    小酸男瞅了一眼师弟,见师弟点头,传音道:“酸师兄,他二人确实是真心求教,可教!”

    小酸男听到师弟传音,心道:“师弟都如此说了,我还能有什么怀疑的。也罢,莫不如我效仿师傅收他俩做个记名弟子,以观其行也好。”

    小酸男便下定了心思,对梁老大二人说道:“我见你二人诚心,我允了,收你二人做个记名弟子吧!只是这钱,我们不要。你们拿这钱当资本,可作些正当营生,不可再做那些坑蒙拐骗,偷鸡摸狗的下作之事了。我和我师弟还要去采买些蔬菜瓜果,就不在此停留了。”

    梁老大、丁不解见小酸男答应了收自己为徒,均俱心中大喜。

    听闻师傅要去采买些蔬菜瓜果,丁不解忙道:“杀牛何用宰鸡刀?哈哈!啥也不是!嘿嘿!学生这嘴!我说我自己。我虽啥也不是,但采买蔬菜瓜果之事可全包在学生身上。我在西市里就常做些勾帮牵线的买卖,赚好处钱。卖果蔬的我最熟悉,老师只需给我报个数目种类,学生不出一个时辰就能给老师作定又新鲜又好的。老师和师叔去屋中歇息就是。”

    “哦?如此最好!”小酸男大喜道。当即把所需采买的果蔬菜种类数量单子交于了丁不解。又因丁不解不识字,小酸男就一个字一个字给丁不解教了一遍。又怕他忘记,就取出笔墨在单子上果蔬名字下面画了个图样。这二人是老师教的认真,学生学的用心。

    李龙一见师兄和丁不解学得认真,对粱老大说道:“我师兄是最心善的,最好的师兄。你们以后不可惹我师兄生气,否则我可不答应!”

    “你看那玩意的,小师叔的告诫,老梁我一定谨记在心。绝不惹师傅生气。以后我们这帮兄弟,都唯师傅、师叔马首是瞻。”梁老大正色答道。

    “老梁,我有一事不解,你能给我说说么?我见你总说那句你看那玩意的,那玩意的?那玩意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啊?还有丁师侄总说那句啥也不是,啥也不是,到底不是什么啊?”

    粱老大被问得一脸尴尬。说了这么多年的口头禅,到如今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追问根源。粱老大反倒是不知如何回答了。支支吾吾了半天:“哦!这个,这个,您看那玩意的,我倒是忘了给师傅和师叔去沏茶了。我去沏茶了,您看那玩意的...”

    说完梁老大转身就跑向了屋子。只留下李龙一一人在院中深深地疑惑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