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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幸运啊

    太阳有点儿高,膀胱有点儿薄。

    角落里的空气,会不会变得有点儿糟?

    坚持不住的人,是不是可耻的?

    坚持到最后的液,算不算英豪?

    ……

    冯友安,终于,羞耻地憋不住了。

    在角落里,

    哗啦啦,

    仿佛在哭泣。

    原本想坚持的,

    如今被抛弃。

    再见了,

    那最后的一滴一滴,

    ……

    在冯友安最后抖那几下的时刻,系统替远去的液,唱起了歌:

    “我曾以为,我会永远,守在他膀胱。

    “今天我们已经离去,在人海茫茫。

    “它们都跑了吧,它们在哪里呀?

    “我们就这样,各自奔天涯……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想它,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

    在忧伤的BGM中,鼻涕虫出来,用最标准的普通话,表达哲学家的思索,文学青年的感慨:

    “美人如玉,隔云端。

    “你所追求的完美,也许在天边。

    “你所焦虑的危险,未必会出现。

    “上有青冥之长天,下有渌水之波澜。

    “想太多,尿栏杆!”

    ……

    “人物之间,没有关系吗?没有互动的吗?一人一句交替着,是春晚吗?”冯友安觉得,在一个大白天,看到这样的场景,怪怪的。

    不过鼻涕虫说的有道理啊,想太多了。比如,之前担心墙角太高,水会流到中间娃娃睡觉的地方,这个担心成了杞人忧天了。这些水滴,都已经顺着墙缝出去了。

    所以不要想那么多,管他关系呢,管他互动呢,管他春晚呢。

    想明白这一点,冯友安觉得自己的人生境界,又上了一个新高度。

    从无知者无畏,到了无思者无忧。

    他忽然想知道,无耻者,有什么?墓志铭?通行证?

    哎呀呀,不能思考,不要思考。

    不过问题是,水能流出去,人呢?

    冯友安走到对角,决定不思考,莽一下。

    他先在天棚上挤出来几个小洞,露出蓝天。

    再让那半截毛笔头,拉出一段线,在挤出洞的天棚上,围着几根横杆的中段缠绕,打结。

    接着,让毛笔饱饱地在水袋里蘸上了水,再顺着洞,飞了出去。

    这次向高处飞,去找鸟。

    昨夜被绑住腿的鸟,已经不用理会了,还在那里比长腿呢。

    要向青天更青处漫溯。要看能不能引来一只鸟,不爱美、不比腿的鸟,让它把小屋拆了。

    空洞里看到,笔拉着丝,越飞越高,天越来越亮。

    天上有云,有日,没有鸟啊。

    鸟呢?昨晚不是很多大树变的鸟吗?

    冯友安想不明白。

    难道那树鸟,只能夜晚出来?

    继续看天,脖子酸了。

    躺着看。

    不行,躺着只能看到洞,看不到天,还得站着看。

    往回飞?

    不甘心啊!

    突突突突,突突突突,

    耳畔又传来了汽笛声和水手的笑语。

    不是汽笛声,好像是摩托,

    听声音,好像是刘乡老昨天骑的那种扫把呢。

    突突突突,声音更近了。好像到头顶了。

    “哎呀!”一声惨叫。

    小茧房一抖。

    “Jiu——”坠落声。

    “叮!咣!”

    “突突叮咣突叮咣突突——”

    降落了,或者叫坠落了。

    顺着侧墙的洞,冯友安看到,果然,是一个骑着飞行扫把的。不过此刻已经一动不动。

    他从脖子到扫把,还挂着、缠着线,就是毛笔拉出来的那种线。

    冯友安想了几秒钟,觉得真相大概就是,这是一个幸运的过路人——这人飞在空中,被线给拦了一下,没被切开,没有当时就丧命,所以很幸运。接着,他幸运地摔到了地上,没有摔碎,争取到了虽然高空坠落,但也许不会被摔死的机会。幸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