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下山

    人如果没有了希望，活着便已经到了地狱，那么人世间才地狱么？

    王亚现在心里充满着希望，他希望活下去，所以他需要下山，在这座山里充满着太多诡异，见不到活着的动物，听不到鸟兽虫鸣，仿佛整个灵魂都被一只巨大枯槁的手紧紧攥着，可能随时被捏碎。他在丛林中快速走起来，看到向下的坡就向下走，太阳逐渐升了起来，偶尔有几束光从树顶射下。经过早上的慌乱王亚身体上陷入极度疲累但是心中又莫名的兴奋，毕竟作为一个只有右手生活娱乐的社畜，那颗本应活跃的心揭开了尘封已久的封印。

    恍然间一片巨大的阴影从王亚的头顶滤过，他抬起头从树缝间向天空望去，然后又陷入了懵逼中，只见空中一艘长三四百米的木质大船向着悬崖方向飞去，而且不时从船上飞出黑色人影，人影旁边还伴着一把雪白透亮的剑。“卧槽！！什么鬼？修仙啊？！”王亚爆出粗口，“这是什么鬼，一直船在天上飞！人也在飞！不是飞机，是木头做的飞船！！”转而王亚又朝自己扇了一个耳光。

    王亚愣在原地，看着远去的船影，恍然间脑袋里传达来巨大的声音：“吾乃岱山剑宗俞大猷，汝等凡人何故来岱山禁地，随我回山门彻查”。王亚恍惚了一下，这句话是从脑袋里生成，不是从耳朵里进入的，他晃了晃头，刚从飞船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然后被这一声呵斥搞蒙，然后王亚便大声朝飞船的方向招手大喊：“神仙啊，我在这儿，我在这儿。。。。”，然后只见飞船划过王亚头顶，在千丈高山之间向来时的方向返回“卧槽，这儿还有人，仙人啊，还落下一个啊”王亚双眼通红明显急眼。

    “这里是岱山剑宗的禁地，到底为什么是禁地？”王亚看着远去的飞船心里想着，他吐出一口气，至少他见到了这个新世界的人，这个什么劳什子岱山禁地至少是人家的私产，不至于像深山野林那样危险吧。王亚长舒一口气继续向着山下前行，从两个山峰之间的云雾来看这个岱山应该很高，现在是早上，所以他决定一定要在天黑之前下山，鬼知道这个奇异的山晚上会不会鸟兽虫鸣。大概过了四五个小时，山上的植物明显变得稀疏起来，甚至在对面山峰的山腰之上有略隐略现的山道，王亚兴奋起来，他知道自己应该快要可以下山了。他随即找了一块巨大的石头，爬了上去，点上一根香烟，他站在石头上向山下看去，云雾稀薄了很多，视力能及范围之内他看到一个非常巨大的黑影，窒息的感觉瞬间涌上他的心头，在肾上腺激素的刺激下他看清楚了一些，一个几乎横亘整个视野的巨大城池黑影在午时的氤氲中晃动，他现在是在半山腰，而那座远处的城池黑影几乎与他齐平。“我滴个乖乖哟。”王亚不禁想口吐芬芳，原来自己曾经在书上甚至是玄幻小说上描述的场景是真的，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下意识的陷入了沉思：这样一座巨大的城池，有会飞的船甚至人都会飞，自己必须重新审视这个世界了，如果一不小心在这个世界死掉，那可能与悬崖边上被大鸟吃掉的游客一样，悄无声息的消失于这个世界中，所以必须小心翼翼的活下去。王亚决定先下山，然后悄悄入城。

    王亚在震惊中吸完剩下的烟，然后起身跳下石头继续向山下摸索前进，经过七八个小时的激烈运动和精神上带来的冲击，王亚此时已经饥肠辘辘，小腿肚子有抽筋的征兆，他知道如果一旦开始抽筋，那么，就会一直抽筋，这是他大学时代过度踢球带来的经验。随后他放慢步伐，在他撩开一片茂密的树枝后，突兀的空间变得宏大起来，一大片的空间没有任何高大的树木，取而代之的是一大片菜园，或者说是草坪？还有红彤彤的果子在一些藤蔓上密密麻麻，一条从山上引下来的涓涓细流在这一大片空旷中曲折蔓延。王亚看到这些，内心是澎湃的：妈的，先吃为敬。刚想狂奔的脚步忽然又本能的停了下来，然后他悄然找到一个树丛然后趴了进去，这时王亚自己都特喵的佩服自己，那些果子就在那里跑不了的，肯定是人工种植的，一定有人看护。这个经验源自于他小时候在农村偷瓜的经验，每家的瓜田都会有一个帐篷或者栓条狗，但是王亚偷瓜数十载从没被抓到过，因为他在找到一个又大又成熟的瓜之前首先找到帐篷或者那狗，然后从他们的盲点匍匐前进，用勺子不断从瓜上挖洞，找到最熟最甜那个才会抱着瓜悄然离去。王亚心想，自己活了三十年的经验只能在这个世界偷瓜了，如果贝爷来了，肯定先找到那只狗，然后吃掉，走的时候打包剩下的果子，顺便帮主人报个警啥的。

    王亚沿着树丛边缘开始匍匐绕行，他想找下是否有看护这一大片蔬果园的房子，大概爬了将近有四五十分钟，快要累吐血的时候，在一株叶子为紫色的树下他终于找到了一座茅屋，茅屋不大，二十来见方，房前有一个不大的池塘，从山上引下来的溪流在此汇集，并没有溢出。王亚的方位正对茅屋的正门，门是虚掩着的，应该有人吧。然后王亚就陷入了等待，他需要确认是否有人或者等到晚上主人睡觉之后再行动。王亚对这个世界了解的还是太少了，所以他对一切抱有最差的打算，比如这个世界鸟都那么大了，会不会随便一个杀猪的或者种地就会有十分强大的武力，更何况这是一个剑宗禁地的蔬果园，随便一个看瓜的人可能都是会飞的那种。王亚趴在树丛里，像一条土狗一般，恨不能自己再挖个坑只露着一双眼睛。在精疲力竭与饥肠辘辘中，王亚死死地盯着那虚掩的房门，小时候那种偷瓜的兴奋劲又重新燃烧了起来，好像以前偷瓜并不是为了瓜，而是偷瓜过程中的兴奋。在一声“吱呀”声中，房门被打开，一道魁梧的身影从屋内走出，一身朴素的麻布衣服，头上攒着一个发髻，白色的眉毛垂下至胡须的位置，这是王亚第一次近距离看到这个世界的人。“哎呀呀，这是个老头，岁数看起来不小了，等他晚上睡了我要大开吃戒”王亚暗戳戳的想着，随后他看到老头掩上房门，然后突然一道雪白亮光几乎闪瞎王亚的双眼，只见一把泛着寒光的宽阔巨剑从老者身上闪现而出，随后老头如光影一般站在剑上如御风直冲天上，呼吸间一道身影消失在王亚的视野中。“卧槽！”王亚不禁国粹连连，他把头都想埋进土里，这也太狠了，人形导弹？比导弹还牛逼啊。王亚暗自庆幸没有贸然去胡吃海喝，不然迎接自己的肯定是一道又白又亮的剑光，那宽度有些夸张的巨剑给王亚留下了巨大心理阴影。

    王亚现在很矛盾，担心老头儿没走远，又担心他会很快回来。“顾不了那么多了，拼一把”王亚心里发着狠，奈何他是一个很怂的人，然后他就折下一截树枝顶在头上，然后又在浑身插满叶子，妥妥的吃鸡满分吃鸡装备，然后他就快速的向着茅屋匍匐。距离房门还有两米时，他在池塘边的草丛里又一动不动等了一刻钟。他望着老头儿远去的高天，再次确认没有身影，然后王亚奋力向房门扑去，打开房门然后迅速关上，他的心脏如擂鼓般狂跳，然后就是血液突然的凝滞，等他回过头看房间里面时，透过房间后面的一个窗户他看到外面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峰峦叠嶂间郁郁葱葱，云雾仿佛刚刚触及山峰的底部，数条瀑布从云层里垂下，一群仙鹤在在瀑布形成的巨大彩虹之间飞翔，王亚顺手给了自己一个耳光，这超脱他脑洞极限的风景真的会让人震撼的失去意识。后窗的旁边是一道门，门上面布满密密麻麻的符号。王亚有种巨大开门的冲动，门的后面还有什么？单单透过一个窗户就看到无与伦比的景象，如果进入内部会有什么风景？王亚把抬起推门的手强行放下，因为他知道好奇害死猫，时间不多得抓紧。他环顾四周发现房屋内部也与众不同，由于刚进门被窗外的山峰所吸引，他并没有注意内部的构造，按照他正常的想法，一座看果园的茅屋内部最多一个床一个桌子，然而茅屋的内部却是螺蛳壳里的道场，一个上百平方的空间里摆满了一个个木架，木架上面摆满了书和瓶瓶罐罐。王亚深吸一口气从震撼中缓过神来，此时他真想把为数不多的几根烟一次性点了，忽然心里想到自己世界那句“放火烧烧山，牢底坐穿”的警示语，不自然的咧嘴一笑。他知道自己时间不多，这次真的撞大运了，但是必须得快，鬼知道这里面有没有类似监控的装置，毕竟一个老头儿都能飞了，什么不会发生。

    王亚环顾四周，看到门口处有一个木质衣架，上面挂着一件粗布素衣，他一把拿下一条裤子，把裤腿缯上死扣，跑到木架里面各种瓶瓶罐罐往裤腿里裝，看大两个裤腿装的快满了，但是重量却不重。他有从衣架取下上衣往地上一铺，然后将更多瓶瓶罐罐放在上衣上，利索的将各种瓶罐一裹跨在脖子上。他知道这绝对是什么牛逼的丹药，说不定可以坐地飞升，提升百年功力，自己说不定也可以飞起来。他望向衣架，衣架已经空空如也，王亚内心吐槽“都是会飞的神仙了，怎么就两身衣服，活的也真是够糙的”。王亚立刻脱下自己的运动裤，绑好裤腿然后把书架上的书一股脑往里面塞，为了重数量不考虑质量的原因，他把大部头的全部忽略，大概率这些书是什么武功秘籍，等运动裤装满之后，他准备脱下上衣，然后他发现自己的上衣早就在下山过程中被撕成了布条。他脖子上挎着一大坨，一手拎起丹药，另一只手把书扛在肩上准备立刻撤离，猛地他的肚子咕咕如雷响。王亚啐了一口，“没出息的玩意儿，本来就为了偷个瓜的，这搞的”。随后他把手里的东西一丢，然后在房间里寻找吃食，搜刮了一大圈，什么也没找到，甚至连炊具都没找到，“难道神仙真的可以不吃饭啊，”王亚有点怒了，他看到桌子上的黑瓷茶壶抱起来就咕咚咕咚喝起来，从早上到现在至少十个小时了滴水未进而且身体和精神受到了巨大冲击，一直到他喝的肚子快胀成一个球时他才意识到不对劲，他看着自己手里拳头大的茶壶，按道理也就几口水解解渴的事儿，他知道这茶壶也是宝贝，然后他把快碎成布条的衣服往内裤里一塞，把茶壶放进怀里。此时的王亚精神和肉体仿佛得到了洗礼，精神开始变得空灵，身体上的疲惫一扫而光，肌肉里仿佛有使不完的力量，他知道着茶水绝对是好东西，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感到快乐。他左手提起瓶罐，右手将书扛在肩上，向屋外狂奔，晚一会儿都可能被那老头一剑砍成三截。

    经过茅屋之后的山道明显是人工开辟过的，山道的台阶仿佛利剑劈砍过一般整齐，甚至为了防滑在台阶上都刻上了繁复的条纹。王亚沿着一条山道疯狂向山下狂奔，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就从看到那老神仙比导弹还快的飞天速度，等到他发现自己被偷家后可能在呼吸之间追上自己，而且他还在天上，自己在山道上将会无所遁形。王亚一边狂奔，一边抬头看天，但凡天空中有一个黑影，就算一只鸟，王亚也会瞬间钻进山道旁的密林里。随着王亚狂奔，他发现自己的体力至少比以前好了一倍以上，身上负载这么多竟然仍能持续狂奔，他身边的树木在飞快向后退去，在经过近一个小时的向山下冲刺，走过一段长达数里长的木桥之后，他看到了眼前出现一个巨大的石拱牌坊，他知道自己马上就要下山了，他的的速度未减，在经过石拱牌坊后，他斜眼瞄到那高达几十米的牌坊上赫然写着“岱山祖庭”四个大字。“卧槽，这不会是挖了人家的祖坟吧”王亚心里想着，继续努力不让速度减下来。在经过近两个小时的狂奔后王亚终于下了山，在他面前出现的是一条十分宽阔且平整的大道，虽然大道上并未铺设石板，但是土质地面十分平整，王亚知道，只要沿着大道一直走一定能到达那座巨大的城池，不用判断方向，因为那座城池现在就十分清楚的展现在王亚的眼里，因为那座城池太高大了，他也知道距离那座巨大城池的距离也不会太近。当下路上未发现什么人，王亚知道自己这个状态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看到，而且他也必须远离这里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将一身的家伙什儿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