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食堂突发事件
还没有到晚上，枫叶高中就发生了一些不寻常的事情。
先是茯苓在食堂排队打饭的时候，明明前面一直有人在走，队伍却总是停滞不前，虽然过了段时间也只是挪动了很小的一部分，没过一会儿又回到了之前排队的位置。
下午上课的时候，还有一些学生跑厕所特别频繁……
吃晚饭的时候，电视又突然开始播放一个奇怪的带着噪点的影片。
茯苓一开始还没当回事，但她看过维森发给她的天堂中学的早期影片。
难道那个法阵真有那么厉害？茯苓腹诽道，仅仅是在食堂就已经开始有影响了，她实在好奇，如果任由这个法阵发展，事情会变成什么样？
“茯苓姐，咱今晚真的要来吗？”赵太行发着怵，餐盘里的饭菜没动几筷子，“我总感觉这食堂有点儿冷啊……”
赵太行之前都是吃学校外面的餐馆，烧烤或者麻辣烫之类的，这还是他今年第一次吃学校的食堂，说实话，真的难吃。
茯苓看着面色不佳的赵太行，问道：“你们班有人吃坏肚子了？”
对方尴尬地用手抹了一把脸：“基本上吃过食堂的都中招了……茯苓姐，你怎么没事啊？”
嗯……茯苓回想了一下吃饭时维森直接用辣椒炒肉的辣椒拌饭的场面，那几天其实她自己的肚子也不舒服，不过好像也适应了……更何况食堂菜一直都不怎么样，应该也习惯了。
“我改变主意了。”茯苓夹了一筷子饭放进嘴里，“今晚不去了。”
“是吧，姐你也觉得太可怕了是吗？”赵太行的脸上带着讨好的笑。
“我们兵分两路，在学校有传出过都市传说的地方，全部画满这个符号。”
“啊？”
话分两头，茯苓的任务进行得很顺利，维森这边却陷入了一段迷茫和探索的路程。
她这段时间找了个包吃住的流水线工作。
其实也不是她多爱流水线或者多缺钱，只是她真的一点儿都不想看到陈星辉那张糟心的脸。
一开始她来这里应聘的是图案设计，但到了之后才发现这里的图案设计就是把现成的图片改一改，用PS移到衣服裁片上就完事了，其实也是跟流水线没差的活儿。
但……维森的眼睛近视很严重，还有点散光，屏幕的鼠标移动快了容易看不清楚，然后就被调到了流水线上，负责给打包好的衣服贴标签。
累就累点吧。维森想着，至少这种大脑完全放空的状态能让她调整一下心态。
虽然勉强算是劝服自己让陈星辉继续活着，但心里怎么可能不膈应呢。
就这么干了一个星期左右，期间还和茯苓交换过学校都市传说的信息，看着茯苓发来的调查进度，她很满意。茯苓不但信息收集能力很强，也很会结交人脉，在学校里也有了自己的小利益圈。她也不介意为茯苓顺水推舟，趁着现在陈星辉对自己还留有爱意，让陈星辉带带她也是好事。
接着，维森就被辞退了。
“你的视力实在太差了，非常影响工作效率，所以你明天就不用来了。”人事脸上带着笑，但维森知道那只是客套。
她回到员工宿舍收拾东西，心里还是有点酸涩。
又失败了……怎么连流水线都做不好呢？
至少她还能得到这一周的工资。
接着，维森又去市区找了份发传单的日结工作。她并不喜欢户外，也不喜欢大太阳，但她只是想暂时离开杜鹃屋。
然后第二天老板就又让她走人了。
这次她连工资都没拿到。
“怎么会有人连日结的工资都拖欠呢？”坐在陈星辉摩托车后座的维森心中愤愤不平。
她感觉自己好像距离正常社会的工作越来越远了……本来今年就业就困难，她也不是应届生了，又没有足够的工作经验，更何况还有个前任上司把自己列入了黑名单……
设计这个圈子其实也不大……
维森感觉很迷茫。
又有点不甘心。
“我记得，那个老板好像有个老母亲？”维森喃喃道。
第二天，老板的母亲家中就收到了一份精心准备的礼盒，打开一看，一下子把老人家吓得不轻，那是一件连夜赶制好的寿衣。
收到那个老板发的工资后，维森终于还是放弃了找一份正常工作的想法。既然她不痛快，那么这些害她不痛快的人，就都别想痛快！
维森回到了杜鹃屋，开始画新的设计图。
她已经受够了气，也不想再继续受气。
她在数位板上快速地挪动着笔尖，绘制自己的职业蓝图：那是她的圈名Vesen的变形字体，正中央斜着插入一支鲜红的羽毛笔，背景是花团锦簇的粉红杜鹃花。
杜鹃屋裁缝铺，其实并不能算是传统的裁缝铺，只是挂了个名头。总之这个奇怪的东西，就这样诞生了。
凌晨一点，茯苓也溜出了寝室，和赵太行一起，在学校的各个角落徘徊。
这天已经开始降温了，刮着徐徐凉风，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感觉整个学校的气温好像都突然低了两度。这个夜里没有星星，天上厚厚地铺着一层云，像一层大棉被一样。
茯苓这次没有再回宿舍，而是留在了校外，她跟赵太行一起去了网吧。
“学校的人工湖里还有一具溺尸？”茯苓看着维森发来的消息皱起了眉头。对于这个，学校里没有过任何传言，也没有任何报道，维森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啊，溺尸？”旁边的赵太行看着这一行消息吓得屏住了呼吸，“真的假的？没听说过啊！”
茯苓马上让赵太行用电脑搜索起学校人工湖的资料，自己则开始记录维森发给自己的新笔记。
“我前两天给你发的阵法是一种连通器，会把隐藏的怨灵送到现实的世界来，你把法阵擦除并不会让来到这个世界的怨灵消失，只是阻断了路口，让里面的怨灵不能继续来到人间。”
茯苓想起自己把学校几乎每个角落都画上了法阵这件事。
“哟，看什么呢？”
一个突兀的声音忽然从背后传出来，把茯苓吓了一跳。她一转头，就看见那个黄毛魏满满，还有周围跟着的几个小弟，带着一股浓烈的烟味，把茯苓呛得直咳嗽。
“好学生也逃学泡网吧呀？”魏满满语气里带着揶揄，随手就扒拉开一边的赵太行，坐到了他的电脑前，“哟，枫叶高中，人工湖，溺尸？这是要找什么东西？”
茯苓没把对方的调侃当回事，认真地答道：“学校里的人工湖里有一具还没被人发现的溺尸，我现在在调查这个东西。”
“侦探游戏啊？”魏满满大笑着将烟蒂随手扔在地上，又点燃了一支烟，他的大笑令其它混混们也跟着笑了起来，带着一股嘲笑的意味。
“你不帮忙就走开。”虽然嘴上这么说，茯苓其实没心思赶人，毕竟魏满满其实才是她的理想部下，就像抽卡一样，赵太行是四星R卡，虽然不强但勉强能用，魏满满却是SSR。
“陈大姐叫我们没事来帮衬一下你。”魏满满没有走开，随手拿过了茯苓写了一半的笔记来看，“法阵，怨灵？这可是迷信，世界上哪有鬼啊！”
“说不定没有呢。”茯苓支着下巴，看着维森继续发给自己的信息，“不过明天学校肯定要乱套了。”
“你有这本事？”
“我在整个学校的角落都画满了那个通灵法阵，明天学校肯定会乱。”
“瞎扯！”魏满满不屑地把笔记又扔会给了茯苓。
“你不信啊，要是明天学校真的乱了怎么办？而且估计不出一周学校就会再次停课。”茯苓笃定道，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要不要赌一把？”
“那赌注是什么呢？”魏满满问道，心里也有些打鼓。
“如果我说中了，你以后就听你陈大姐的话，好好地跟我做事。”茯苓将自己的笔记本合上。
“如果你说不中，那我以后可不会再管你，你还得每周给我100块！”
事情就这么定下了。
第二天早上，茯苓翻墙回了学校，按时回班上课。
白天其实并没有什么事，只是食堂排队的速度又慢了许多，有的学生已经开始吃不上饭了。
渐渐到了傍晚，事情才开始慢慢显露出来。
晚饭的时候，茯苓没吃食堂的饭菜，而是吃了昨天从学校外面带进来的面包。但她还是去了食堂。
食堂的电视机依然在时不时地产生噪点，原本应该播放的时事新闻忽然间就变成了一片雪花屏，像是出现了什么故障。
紧接着，电视里开始出现模糊的录音，里面渐渐地出现一个模糊的图片。
彩色模糊噪点越来越明显，内容也渐渐显现了出来，声音又尖利又高亢，像小学生读课文的那种别扭口吻。画面里是一个可爱的卡通大头娃娃，穿着绿色的校服，以一种flash动画的廉价感上下跳动，唱着难听的合唱校歌，歌词模糊不清，大概就是爱学习爱劳动之类的。
“这是什么啊，咱们学校还有这样的校歌吗？”
“电视里有这个节目吗？感觉有点诡异……”
“这歌也太难听了，好扎耳朵，能不能关掉啊？”
……
学生们抬起头议论纷纷，就连那些平时只顾埋头吃饭不看电视的学生都抬起了头，有的匆匆吃完就捂着耳朵跑出了食堂，有的还好奇地看着屏幕上的影像内容。
紧接着画面一转，是一群中学生围在一起在镜头前转圈跳舞，脸上都洋溢着欢快的笑容。
再接着，是一个穿着白衬衫，戴着眼镜的中年男老师举着教鞭指着黑板，上面有四个大字：“素质教育”，然后是一通教育理念的解析，还有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教育目标。
最后是教室里堆成山高的书本，学生们努力学习的背影，讲台上老师充满激情的讲述课程，还有拿着“优秀学生”锦旗，在旗杆下笑得灿烂演讲的学生。影片最后，弹出几个金色的立体大字：“天堂中学，天才学堂，美好未来，耀眼前途！”
这就是天堂中学的第一版宣传片。
“天堂中学？怎么会有这样的学校……”
“我记得咱们的学校就是在天堂中学上面重建的？”
“怎么突然放起这个来了……”
……
茯苓听着这些学生的窃窃私语和大声议论，心里渐渐浮起一种满足感。
这帮家伙绝对想不到是自己制造了这些怪异的事件，而且接下来，还会有大事！
接着，果然还是出事了。
晚自习的时候，几乎每个班级都有一半左右的学生发生了剧烈的呕吐和腹泻的症状。
一开始只有一两个学生呕吐，有些老师并没有当回事，依然继续要求学生留在教室上晚自习，但渐渐的，呕吐和肚子疼的学生越来越多，甚至隔壁班都有这样的症状，这事情就很大了。
学生们不了解当初的事，但茯苓看过高穆锣收集来的都市传说，很清楚这是什么情况。
天堂高中曾经发生过一起严重的事故，学校食堂使用的食材不卫生，导致了一大批的学生发生了食物中毒现象，有几个学生甚至因此丧命。
对茯苓来说，这不算是坏事。反正她自己已经把课业自己复习了两轮，不会因此受影响。要是自己排名前面的学生因此出事，她可就高兴得不得了，最好全部死光，这样她在这个学校就没有任何竞争对手了。
茯苓坐在座位上，看着自己教室里的学生一个又一个地离开教室，所有产生症状的学生都被送去了医院检查，很快，教室里就只剩下了三分之一左右的人。
“老师，教室里就这么些人了，试卷还讲吗？”班长张思琪问道。
讲台上的年轻英语老师面露难色：“要不……就不讲了吧。同学们今晚就先自习，明天早上再讲。”
整个学校里都乱哄哄的，空气里好像都弥漫着一股难闻的酸臭味。
这一天的晚自习十分压抑，教室里几乎没有人说话。
高穆锣也因为肚子疼去医院了，茯苓座位这一圈的人几乎都走了，前排只留下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那里，像一座无人可以触及的孤岛。
这次的食堂中毒事件自然引起了外面的关注，很快警察和食品卫生安全的人都来了，去食堂里进行采样，相关人员都被带走了。
听外面的路人说，食堂里的食材全都是坏的，有的甚至已经长了蛆，但食堂的厨师却依旧在嘴硬，说食材是新鲜的，不可能有问题。
经过监控调查，学校的食材是每天清晨运送过来的，只要保存得当，早餐和午餐都没什么问题，到了晚餐按理说也不会出问题，可那些晚餐的食材好像仅仅只是过了一个下午，就一下子全部变质而且坏到了难以想象的程度。
警方一开始怀疑是食材保鲜柜出了问题，但仔细检查过后，发现保鲜装置既没有裂缝，也没有被破坏过的痕迹。
接着，他们怀疑是不是有人打开了食物柜下毒，但通过当天的检查，发现除了厨师没有任何人触碰过这个食物柜，而且做晚餐的时候，这些食材确实都是新鲜的。但晚餐之后，直到警方来调监控，食堂里都没有任何人进出接触食物，食物也是在学生吃饭的时候突然之间急剧变质的，时间大概在下午五点半左右。
后来，他们又把保险柜和早上搬运食物的箱子搬走，调查里面是否有残留一些特殊物质，到了晚餐的时候快速融化或挥发，才造成了食物的加速变质。
餐具被收走了，食堂也被封锁了，这么多学生没办法全都到校外去吃饭，而且学生身体状况也出了问题，不可能再继续上课了，于是学校发布了通知，第二天早上就直接放假，校外的大巴车会提前到，将学校里的学生们都接走。只是复课的时间，恐怕就没个准了。
晚上的时候茯苓不方便出校，她打算第二天再去网吧找魏满满。
只是，这个学校好像晚上才开始露出它的本来面貌。
晚上，学生宿舍又出现了一片片骚动，有些宿舍陆陆续续地出现了一些忽然之间就疯掉和被吓晕的学生，有的学生情绪激动，甚至直接从寝室楼上跳了下去……
警方在学校各处找到了画得到处都是的法阵，经过调查，他们确定了茯苓和赵太行两个人，他们在前一天凌晨就在学校里徘徊，绘制下了这些奇怪的图案。
茯苓和赵太行半夜都被警察带走做笔录去了，赵太行自己都弄不明白这些法阵是怎么回事，只迷糊又害怕地说在法阵里通过手机摄像头看到了鬼，茯苓说自己也不知道那些法阵干什么用的，听赵太行说里面能有鬼出来，就出于好奇和好玩的心态画满了学校，想知道是不是真的有鬼。
这两个人说的话都是真的，当警察问起茯苓在哪里弄到了那个法阵，茯苓直接就说是家里的姐姐教的，警察查过了她和维森的聊天记录和灵异笔记，确实说的都是真话。
维森所在的杜鹃屋是十里八乡有名的闹鬼地，这个城市曾经就因为那栋屋子，附近的屋子店铺全都搬走了，硬是把那片地方搬成了郊区，请了道士来做法，有点用，但不多，那里聚集的脏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光是看着就害怕。
更何况，茯苓和赵太行做的事并不能证明他们就和学校的这些事情有关。学校食物中毒事件是食物变质造成的，学生疯掉是今天发生的事情造成的精神冲击太大，那些学生离开学校之后精神马上就恢复了，也不乏有学生为了离开学校装疯的。学生跳楼也有他们各自家庭的原因，那些学生的精神和心理本来就处于极端边缘，是被学校老师重点关注的。茯苓和赵太行的行为，顶多就算是违反校规旷寝和因为封建迷信在学校墙上乱涂乱画，不知道能不能算是破坏公物，毕竟粉笔画的痕迹用水冲一下就可以消失了。
茯苓和赵太行顶多就是处分和学校劳动之类的惩罚，不过学校都放假了，估计得等复课之后再罚。
茯苓和赵太行交代完，警察为了他们的安全考虑留他们在警局歇了一晚。
经过一夜的调查和对食材的检测，没有任何发现，这些食物都是自然变质的，没有任何特殊物质参与的痕迹。
所以这大概率就是一起食物莫名其妙变质产生的意外，而这种快节奏又压力大的学生因为这个意外可能会影响高考从而精神崩溃，这才发生了后面的事情。
第二天，茯苓和赵太行离开了警局。她没有直接回杜鹃屋，而是去了之前碰到魏满满的网吧。
到了网吧门口，她就看到了魏满满神色凝重地站在那儿，他是一个人来的，周围一个兄弟都没有。
“你……你会预知未来还是？”看到茯苓来，魏满满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
“是巫术。”茯苓直截了当地回答道，“现在你信了吗？”
“信了，真信了。”魏满满低头叹了口气，点燃了一支烟。
“我打算在学校放假的时候做一个新的法阵，我要去天堂中学。”
“你去天堂中学？”魏满满惊异地瞪大了眼，“天堂中学不是已经……”
“是啊，但我有办法。”茯苓从自己的笔记本上撕下了一页，上面是维森送给她的另一个法阵，但这个要求要更加严苛，必须在没有外人的完整场景里才能使用。
茯苓将这一页的法阵举起，展示给魏满满看：“愿赌服输，我把时间定在这周日，到时候你要是愿意可以多带几个人来，要机灵点的。”
“万一出事了怎么办？就像昨晚的学校那样，不是还有学生跳楼了吗？”魏满满有些顾虑。
“你要是不放心就找几个关系没那么好的。”茯苓无所谓地将法阵收进了自己的口袋，“有你的陈大姐和我的维森姐呢，只要跟着步骤来，基本上就不会出事。”
魏满满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无奈地点了点头。毕竟陈星辉这个退休大姐虽然现在不管事了，但面子还是要给的，看来她也是打算培养新人了。
就这样，茯苓确定了接下来几天的行程计划。
先是茯苓在食堂排队打饭的时候，明明前面一直有人在走，队伍却总是停滞不前，虽然过了段时间也只是挪动了很小的一部分，没过一会儿又回到了之前排队的位置。
下午上课的时候，还有一些学生跑厕所特别频繁……
吃晚饭的时候，电视又突然开始播放一个奇怪的带着噪点的影片。
茯苓一开始还没当回事，但她看过维森发给她的天堂中学的早期影片。
难道那个法阵真有那么厉害？茯苓腹诽道，仅仅是在食堂就已经开始有影响了，她实在好奇，如果任由这个法阵发展，事情会变成什么样？
“茯苓姐，咱今晚真的要来吗？”赵太行发着怵，餐盘里的饭菜没动几筷子，“我总感觉这食堂有点儿冷啊……”
赵太行之前都是吃学校外面的餐馆，烧烤或者麻辣烫之类的，这还是他今年第一次吃学校的食堂，说实话，真的难吃。
茯苓看着面色不佳的赵太行，问道：“你们班有人吃坏肚子了？”
对方尴尬地用手抹了一把脸：“基本上吃过食堂的都中招了……茯苓姐，你怎么没事啊？”
嗯……茯苓回想了一下吃饭时维森直接用辣椒炒肉的辣椒拌饭的场面，那几天其实她自己的肚子也不舒服，不过好像也适应了……更何况食堂菜一直都不怎么样，应该也习惯了。
“我改变主意了。”茯苓夹了一筷子饭放进嘴里，“今晚不去了。”
“是吧，姐你也觉得太可怕了是吗？”赵太行的脸上带着讨好的笑。
“我们兵分两路，在学校有传出过都市传说的地方，全部画满这个符号。”
“啊？”
话分两头，茯苓的任务进行得很顺利，维森这边却陷入了一段迷茫和探索的路程。
她这段时间找了个包吃住的流水线工作。
其实也不是她多爱流水线或者多缺钱，只是她真的一点儿都不想看到陈星辉那张糟心的脸。
一开始她来这里应聘的是图案设计，但到了之后才发现这里的图案设计就是把现成的图片改一改，用PS移到衣服裁片上就完事了，其实也是跟流水线没差的活儿。
但……维森的眼睛近视很严重，还有点散光，屏幕的鼠标移动快了容易看不清楚，然后就被调到了流水线上，负责给打包好的衣服贴标签。
累就累点吧。维森想着，至少这种大脑完全放空的状态能让她调整一下心态。
虽然勉强算是劝服自己让陈星辉继续活着，但心里怎么可能不膈应呢。
就这么干了一个星期左右，期间还和茯苓交换过学校都市传说的信息，看着茯苓发来的调查进度，她很满意。茯苓不但信息收集能力很强，也很会结交人脉，在学校里也有了自己的小利益圈。她也不介意为茯苓顺水推舟，趁着现在陈星辉对自己还留有爱意，让陈星辉带带她也是好事。
接着，维森就被辞退了。
“你的视力实在太差了，非常影响工作效率，所以你明天就不用来了。”人事脸上带着笑，但维森知道那只是客套。
她回到员工宿舍收拾东西，心里还是有点酸涩。
又失败了……怎么连流水线都做不好呢？
至少她还能得到这一周的工资。
接着，维森又去市区找了份发传单的日结工作。她并不喜欢户外，也不喜欢大太阳，但她只是想暂时离开杜鹃屋。
然后第二天老板就又让她走人了。
这次她连工资都没拿到。
“怎么会有人连日结的工资都拖欠呢？”坐在陈星辉摩托车后座的维森心中愤愤不平。
她感觉自己好像距离正常社会的工作越来越远了……本来今年就业就困难，她也不是应届生了，又没有足够的工作经验，更何况还有个前任上司把自己列入了黑名单……
设计这个圈子其实也不大……
维森感觉很迷茫。
又有点不甘心。
“我记得，那个老板好像有个老母亲？”维森喃喃道。
第二天，老板的母亲家中就收到了一份精心准备的礼盒，打开一看，一下子把老人家吓得不轻，那是一件连夜赶制好的寿衣。
收到那个老板发的工资后，维森终于还是放弃了找一份正常工作的想法。既然她不痛快，那么这些害她不痛快的人，就都别想痛快！
维森回到了杜鹃屋，开始画新的设计图。
她已经受够了气，也不想再继续受气。
她在数位板上快速地挪动着笔尖，绘制自己的职业蓝图：那是她的圈名Vesen的变形字体，正中央斜着插入一支鲜红的羽毛笔，背景是花团锦簇的粉红杜鹃花。
杜鹃屋裁缝铺，其实并不能算是传统的裁缝铺，只是挂了个名头。总之这个奇怪的东西，就这样诞生了。
凌晨一点，茯苓也溜出了寝室，和赵太行一起，在学校的各个角落徘徊。
这天已经开始降温了，刮着徐徐凉风，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感觉整个学校的气温好像都突然低了两度。这个夜里没有星星，天上厚厚地铺着一层云，像一层大棉被一样。
茯苓这次没有再回宿舍，而是留在了校外，她跟赵太行一起去了网吧。
“学校的人工湖里还有一具溺尸？”茯苓看着维森发来的消息皱起了眉头。对于这个，学校里没有过任何传言，也没有任何报道，维森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啊，溺尸？”旁边的赵太行看着这一行消息吓得屏住了呼吸，“真的假的？没听说过啊！”
茯苓马上让赵太行用电脑搜索起学校人工湖的资料，自己则开始记录维森发给自己的新笔记。
“我前两天给你发的阵法是一种连通器，会把隐藏的怨灵送到现实的世界来，你把法阵擦除并不会让来到这个世界的怨灵消失，只是阻断了路口，让里面的怨灵不能继续来到人间。”
茯苓想起自己把学校几乎每个角落都画上了法阵这件事。
“哟，看什么呢？”
一个突兀的声音忽然从背后传出来，把茯苓吓了一跳。她一转头，就看见那个黄毛魏满满，还有周围跟着的几个小弟，带着一股浓烈的烟味，把茯苓呛得直咳嗽。
“好学生也逃学泡网吧呀？”魏满满语气里带着揶揄，随手就扒拉开一边的赵太行，坐到了他的电脑前，“哟，枫叶高中，人工湖，溺尸？这是要找什么东西？”
茯苓没把对方的调侃当回事，认真地答道：“学校里的人工湖里有一具还没被人发现的溺尸，我现在在调查这个东西。”
“侦探游戏啊？”魏满满大笑着将烟蒂随手扔在地上，又点燃了一支烟，他的大笑令其它混混们也跟着笑了起来，带着一股嘲笑的意味。
“你不帮忙就走开。”虽然嘴上这么说，茯苓其实没心思赶人，毕竟魏满满其实才是她的理想部下，就像抽卡一样，赵太行是四星R卡，虽然不强但勉强能用，魏满满却是SSR。
“陈大姐叫我们没事来帮衬一下你。”魏满满没有走开，随手拿过了茯苓写了一半的笔记来看，“法阵，怨灵？这可是迷信，世界上哪有鬼啊！”
“说不定没有呢。”茯苓支着下巴，看着维森继续发给自己的信息，“不过明天学校肯定要乱套了。”
“你有这本事？”
“我在整个学校的角落都画满了那个通灵法阵，明天学校肯定会乱。”
“瞎扯！”魏满满不屑地把笔记又扔会给了茯苓。
“你不信啊，要是明天学校真的乱了怎么办？而且估计不出一周学校就会再次停课。”茯苓笃定道，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要不要赌一把？”
“那赌注是什么呢？”魏满满问道，心里也有些打鼓。
“如果我说中了，你以后就听你陈大姐的话，好好地跟我做事。”茯苓将自己的笔记本合上。
“如果你说不中，那我以后可不会再管你，你还得每周给我100块！”
事情就这么定下了。
第二天早上，茯苓翻墙回了学校，按时回班上课。
白天其实并没有什么事，只是食堂排队的速度又慢了许多，有的学生已经开始吃不上饭了。
渐渐到了傍晚，事情才开始慢慢显露出来。
晚饭的时候，茯苓没吃食堂的饭菜，而是吃了昨天从学校外面带进来的面包。但她还是去了食堂。
食堂的电视机依然在时不时地产生噪点，原本应该播放的时事新闻忽然间就变成了一片雪花屏，像是出现了什么故障。
紧接着，电视里开始出现模糊的录音，里面渐渐地出现一个模糊的图片。
彩色模糊噪点越来越明显，内容也渐渐显现了出来，声音又尖利又高亢，像小学生读课文的那种别扭口吻。画面里是一个可爱的卡通大头娃娃，穿着绿色的校服，以一种flash动画的廉价感上下跳动，唱着难听的合唱校歌，歌词模糊不清，大概就是爱学习爱劳动之类的。
“这是什么啊，咱们学校还有这样的校歌吗？”
“电视里有这个节目吗？感觉有点诡异……”
“这歌也太难听了，好扎耳朵，能不能关掉啊？”
……
学生们抬起头议论纷纷，就连那些平时只顾埋头吃饭不看电视的学生都抬起了头，有的匆匆吃完就捂着耳朵跑出了食堂，有的还好奇地看着屏幕上的影像内容。
紧接着画面一转，是一群中学生围在一起在镜头前转圈跳舞，脸上都洋溢着欢快的笑容。
再接着，是一个穿着白衬衫，戴着眼镜的中年男老师举着教鞭指着黑板，上面有四个大字：“素质教育”，然后是一通教育理念的解析，还有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教育目标。
最后是教室里堆成山高的书本，学生们努力学习的背影，讲台上老师充满激情的讲述课程，还有拿着“优秀学生”锦旗，在旗杆下笑得灿烂演讲的学生。影片最后，弹出几个金色的立体大字：“天堂中学，天才学堂，美好未来，耀眼前途！”
这就是天堂中学的第一版宣传片。
“天堂中学？怎么会有这样的学校……”
“我记得咱们的学校就是在天堂中学上面重建的？”
“怎么突然放起这个来了……”
……
茯苓听着这些学生的窃窃私语和大声议论，心里渐渐浮起一种满足感。
这帮家伙绝对想不到是自己制造了这些怪异的事件，而且接下来，还会有大事！
接着，果然还是出事了。
晚自习的时候，几乎每个班级都有一半左右的学生发生了剧烈的呕吐和腹泻的症状。
一开始只有一两个学生呕吐，有些老师并没有当回事，依然继续要求学生留在教室上晚自习，但渐渐的，呕吐和肚子疼的学生越来越多，甚至隔壁班都有这样的症状，这事情就很大了。
学生们不了解当初的事，但茯苓看过高穆锣收集来的都市传说，很清楚这是什么情况。
天堂高中曾经发生过一起严重的事故，学校食堂使用的食材不卫生，导致了一大批的学生发生了食物中毒现象，有几个学生甚至因此丧命。
对茯苓来说，这不算是坏事。反正她自己已经把课业自己复习了两轮，不会因此受影响。要是自己排名前面的学生因此出事，她可就高兴得不得了，最好全部死光，这样她在这个学校就没有任何竞争对手了。
茯苓坐在座位上，看着自己教室里的学生一个又一个地离开教室，所有产生症状的学生都被送去了医院检查，很快，教室里就只剩下了三分之一左右的人。
“老师，教室里就这么些人了，试卷还讲吗？”班长张思琪问道。
讲台上的年轻英语老师面露难色：“要不……就不讲了吧。同学们今晚就先自习，明天早上再讲。”
整个学校里都乱哄哄的，空气里好像都弥漫着一股难闻的酸臭味。
这一天的晚自习十分压抑，教室里几乎没有人说话。
高穆锣也因为肚子疼去医院了，茯苓座位这一圈的人几乎都走了，前排只留下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那里，像一座无人可以触及的孤岛。
这次的食堂中毒事件自然引起了外面的关注，很快警察和食品卫生安全的人都来了，去食堂里进行采样，相关人员都被带走了。
听外面的路人说，食堂里的食材全都是坏的，有的甚至已经长了蛆，但食堂的厨师却依旧在嘴硬，说食材是新鲜的，不可能有问题。
经过监控调查，学校的食材是每天清晨运送过来的，只要保存得当，早餐和午餐都没什么问题，到了晚餐按理说也不会出问题，可那些晚餐的食材好像仅仅只是过了一个下午，就一下子全部变质而且坏到了难以想象的程度。
警方一开始怀疑是食材保鲜柜出了问题，但仔细检查过后，发现保鲜装置既没有裂缝，也没有被破坏过的痕迹。
接着，他们怀疑是不是有人打开了食物柜下毒，但通过当天的检查，发现除了厨师没有任何人触碰过这个食物柜，而且做晚餐的时候，这些食材确实都是新鲜的。但晚餐之后，直到警方来调监控，食堂里都没有任何人进出接触食物，食物也是在学生吃饭的时候突然之间急剧变质的，时间大概在下午五点半左右。
后来，他们又把保险柜和早上搬运食物的箱子搬走，调查里面是否有残留一些特殊物质，到了晚餐的时候快速融化或挥发，才造成了食物的加速变质。
餐具被收走了，食堂也被封锁了，这么多学生没办法全都到校外去吃饭，而且学生身体状况也出了问题，不可能再继续上课了，于是学校发布了通知，第二天早上就直接放假，校外的大巴车会提前到，将学校里的学生们都接走。只是复课的时间，恐怕就没个准了。
晚上的时候茯苓不方便出校，她打算第二天再去网吧找魏满满。
只是，这个学校好像晚上才开始露出它的本来面貌。
晚上，学生宿舍又出现了一片片骚动，有些宿舍陆陆续续地出现了一些忽然之间就疯掉和被吓晕的学生，有的学生情绪激动，甚至直接从寝室楼上跳了下去……
警方在学校各处找到了画得到处都是的法阵，经过调查，他们确定了茯苓和赵太行两个人，他们在前一天凌晨就在学校里徘徊，绘制下了这些奇怪的图案。
茯苓和赵太行半夜都被警察带走做笔录去了，赵太行自己都弄不明白这些法阵是怎么回事，只迷糊又害怕地说在法阵里通过手机摄像头看到了鬼，茯苓说自己也不知道那些法阵干什么用的，听赵太行说里面能有鬼出来，就出于好奇和好玩的心态画满了学校，想知道是不是真的有鬼。
这两个人说的话都是真的，当警察问起茯苓在哪里弄到了那个法阵，茯苓直接就说是家里的姐姐教的，警察查过了她和维森的聊天记录和灵异笔记，确实说的都是真话。
维森所在的杜鹃屋是十里八乡有名的闹鬼地，这个城市曾经就因为那栋屋子，附近的屋子店铺全都搬走了，硬是把那片地方搬成了郊区，请了道士来做法，有点用，但不多，那里聚集的脏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光是看着就害怕。
更何况，茯苓和赵太行做的事并不能证明他们就和学校的这些事情有关。学校食物中毒事件是食物变质造成的，学生疯掉是今天发生的事情造成的精神冲击太大，那些学生离开学校之后精神马上就恢复了，也不乏有学生为了离开学校装疯的。学生跳楼也有他们各自家庭的原因，那些学生的精神和心理本来就处于极端边缘，是被学校老师重点关注的。茯苓和赵太行的行为，顶多就算是违反校规旷寝和因为封建迷信在学校墙上乱涂乱画，不知道能不能算是破坏公物，毕竟粉笔画的痕迹用水冲一下就可以消失了。
茯苓和赵太行顶多就是处分和学校劳动之类的惩罚，不过学校都放假了，估计得等复课之后再罚。
茯苓和赵太行交代完，警察为了他们的安全考虑留他们在警局歇了一晚。
经过一夜的调查和对食材的检测，没有任何发现，这些食物都是自然变质的，没有任何特殊物质参与的痕迹。
所以这大概率就是一起食物莫名其妙变质产生的意外，而这种快节奏又压力大的学生因为这个意外可能会影响高考从而精神崩溃，这才发生了后面的事情。
第二天，茯苓和赵太行离开了警局。她没有直接回杜鹃屋，而是去了之前碰到魏满满的网吧。
到了网吧门口，她就看到了魏满满神色凝重地站在那儿，他是一个人来的，周围一个兄弟都没有。
“你……你会预知未来还是？”看到茯苓来，魏满满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
“是巫术。”茯苓直截了当地回答道，“现在你信了吗？”
“信了，真信了。”魏满满低头叹了口气，点燃了一支烟。
“我打算在学校放假的时候做一个新的法阵，我要去天堂中学。”
“你去天堂中学？”魏满满惊异地瞪大了眼，“天堂中学不是已经……”
“是啊，但我有办法。”茯苓从自己的笔记本上撕下了一页，上面是维森送给她的另一个法阵，但这个要求要更加严苛，必须在没有外人的完整场景里才能使用。
茯苓将这一页的法阵举起，展示给魏满满看：“愿赌服输，我把时间定在这周日，到时候你要是愿意可以多带几个人来，要机灵点的。”
“万一出事了怎么办？就像昨晚的学校那样，不是还有学生跳楼了吗？”魏满满有些顾虑。
“你要是不放心就找几个关系没那么好的。”茯苓无所谓地将法阵收进了自己的口袋，“有你的陈大姐和我的维森姐呢，只要跟着步骤来，基本上就不会出事。”
魏满满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无奈地点了点头。毕竟陈星辉这个退休大姐虽然现在不管事了，但面子还是要给的，看来她也是打算培养新人了。
就这样，茯苓确定了接下来几天的行程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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