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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插曲(一)

    坐着校车回到学校,车上大家睡得东倒西歪,一路无言直到下车,学生睡眼朦胧下车的时候三三两两搀着回家。

    邢蔚特意来之前跟妈妈报备过,晚上在陈樟家过夜。

    他打了个哈欠,正寻思找个小车回家呢,文助教走了过来。

    他拽拽陈樟,陈樟还迷糊着睁不开眼,他又推了下,“醒醒!”

    文助教上前道,“呦,还睡着呢”

    邢蔚笑说,“估计是累坏了!”

    他说着瞥向他身后,没瞧见匡嘉誉的影子,又干笑两声。

    陈樟此时压在他肩膀上,越睡越沉,这小子是真睡着了!

    文助教看出他心事便说,“这样吧,你们去哪,我送你们一程!”

    “额,也行!”

    陈樟睡的跟死猪似的,文助教帮他搀扶才不致陈樟摔倒,刚打开车门,匡嘉誉一如往常地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听到动静才往他们的方向看,那一眼的随意总让邢蔚觉得疏远。

    文助教说了声,“小誉搭把手!”

    邢蔚刚要说谢,只见匡嘉誉一个比斗煽在陈樟脸上,那巴掌不轻,只见落下的地方迅速红了一片。

    “我艹!”邢蔚一凛忽然觉得自己的脸也跟着疼起来。

    陈樟迷迷糊糊只觉得疼,“疼?疼…”

    文助教在外面没看到发生了什么事,邢蔚是直接惊掉了下巴。

    “怎么了?”文助教问。

    嘉誉不紧不慢地说道,“不谢!”

    陈樟最后也闹不清楚有没有挨打,躺在后面的长座椅上烀猪头。

    邢蔚靠在椅背上,回忆着之前他睡着在车里的那一幕,他记得,匡嘉誉是背自己回家的,难道当时他也打了自己?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脸颊,‘不对,那时候根本没觉得疼’

    他小心打量匡嘉誉。

    透过车窗倒影,嘉誉看见他正偷窥自己,便沉声低语道,“看什么?”

    邢蔚撇过头只当是睡着了。

    由于种种原因,他们俩最后宿在文助教家。

    安顿好陈樟,他略显局促,陈樟这家伙睡的死,那么折腾他都不省人事,他一个人出也不是,坐也不是。

    好在文助教贴心,送来了洗漱一应用品,还怕他们冷特意加了一床厚实的棉被。

    邢蔚洗漱完毕出门倒水的功夫,正巧碰见下楼的嘉誉,那副要死不活的模样,他开口道,“还没睡?”

    邢蔚嗯了声。

    他继续问道,“他呢?”

    邢蔚放下手里的杯子,“睡的跟猪似的”

    他点点头,说话间,他已经来到了一楼,娴熟地从冰箱里掏出一盒牛奶倒了些在杯子里放进微波炉里加热。

    邢蔚自顾自喝水,不说话着实有些尴尬,他便开了腔,“怎么一直没见你爸?上次的事还得谢谢他,要是去医院又得花钱”

    嘉誉热好牛奶也做到桌旁,“说是医院有急事,今晚应该不回来了”

    邢蔚哦了声客气地回道,“真辛苦”

    他偏头看着邢蔚,“你呢,辛苦么”

    他说着瞥了眼邢蔚心脏的位置,“比赛的时候,疼了么?”

    邢蔚摇摇头,露出傻笑,“咋可能,疼我肯定不能上啊,而且我觉得我的病好了,跑了那么久一点事没有”

    他放下杯子似笑非笑,轻描淡写道,“是么”

    邢蔚一笑,“啊,要不回头让你爸帮我再检查检查,说不准真的好了呢!”

    “那还真是医学史上的奇迹呐!”

    他拉长着调子像是在调侃,又好像是很认真的说。

    邢蔚干笑两声,这话题进行不下去了,他又开口道,“对,之前答应你的比赛,时间定了么?我好做准备!”

    “再说吧,让我想想”

    他的不在意让邢蔚感到好奇,之前赖着他非要他答应的时候上心的很呢,怎么转眼就转性了呢。

    邢蔚嘲道,“你还没找着人吧!?”

    嘉誉嗯了声,道,“也可以这么理解!”

    邢蔚想了想说出自己的想法,“我有两个推荐队员”

    “说来听听”

    邢蔚继续道,“张也跟他小弟,这俩人身体素质很好,尤其是他小弟,又机灵又沉稳,嗯,他俩不错”

    嘉誉一听张也的名字,顿时不悦道,“不用他,那么多人,为什么非选个没脑子的!”

    邢蔚好奇不已,之前俩人聊天的时候也提起过张也,匡嘉誉似乎对他颇有怨言呐,可按理说矛盾是双方的,怎么不见张也对他心存嫌隙呢?

    他开口道,“你俩,你俩有梁子?”

    嘉誉沉声道,“不该你管的就别问,我说不用就不用!”

    “哎!当初可是你说选队员的事我来负责,咋的,说话不算数?不相信我眼光儿?”

    嘉誉冷着脸,眉毛动了动,“当然,你可以坚持自己想法,但我是东家,随时可以撤资!”

    邢蔚气的微微一怒,“不用他,你总得给我个理由啊,他是哪里不合要求了?这么着,你说出个标准来,我就按照你的标准找,别回头啊,我一股脑找来一群人,你都给我否了!”

    由于声音很大,文助教从房间走出来,看两人还在聊天便说道,“明早还要上课,快去睡觉!”

    嘉誉起身道,“明天给你”

    邢蔚听的一头雾水,给什么?标准么?

    深夜他还能听见外面有类似机器运转的声音,他以为自己鬼压床,努力想睁开眼睛却因疲惫最终放弃挣扎。

    第二天一早,陈樟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恍惚间发觉自己周围一片白,随手捡起一张纸,“…啥啊这是?”

    纸上写的只有四个字,不要张也!

    陈樟抬头看了看周遭,不是熟悉的环境瞬间惊觉,“这儿?是哪啊?!”

    他再往后看,一个什么东西在被子里拱,陈樟瞬间抬起拳头,直到那脑袋拱出来,当看清那人的脸才放下胳膊。

    “老邢——”

    邢蔚睁开眼,揉了揉糟乱的头发,“嗯”

    他还迟疑怎么回事,文助教的叫醒服务也来了,“邢蔚、陈樟,醒了没?六点半了”

    邢蔚答应了声便从床上滚下去,抹了把脸打开门,“醒了醒了,我们马上”

    陈樟这才从错愕中回神,“咱怎么来文助教家了?”

    邢蔚没空跟他解释,火速穿戴整齐道,“快点儿,人家等着呢!”

    “你看这什么?!”陈樟起床气未消,拎起被子上面一大片纸张散落,那叫一个雪花飘飘。

    他捡起一张,“不要张也!”

    邢蔚咬牙将纸团成团,恶狠狠摔在地上,“这臭小子!”

    饭桌上,气氛不融洽。陈樟看着匡嘉誉的脸,什么胃口都没有了,他只知道文助教是匡嘉誉表哥,没想到他俩同住。

    邢蔚自顾自地漩饭,心里还生着匡嘉誉的气,什么都不愿意说,就吊着人胃口,真真让人不想伺候。

    匡嘉誉也不吱声,吃过饭就坐在沙发上等他们。

    文父恰在此时推门回来,文助教上前接过他的包,“爸您回来了”

    文父脸上带着疲惫,看来昨晚忙了一宿,“啊,回来了,有个急诊昨晚上送来抢救,抢救了一宿没救回来,人没了”

    邢蔚陈樟支棱着耳朵听,嘉誉也微微侧头瞥了眼没说话。

    文助教道,“唉,世事无常,您也别放在心上”

    文父惆怅地点头,“我回屋睡会儿,你们该上学上学,不用担心我”

    “爸,要不先吃点东西再休息吧”

    文父摆摆手道,“不了,吃不下”

    他拍拍文助教的肩膀,路过客厅还不忘跟邢蔚陈樟打招呼。

    邢蔚看着他落寞的背影,下意识摸摸自己的心脏,陈樟不以为然道,“咋了?衣服脏了?”

    他连忙摆手,“没,吃饱了!”

    路上,邢蔚问出了口,“助教,叔叔是治什么病的?”

    文助教笑着说,“他是咱市医院心内科的主任医师,治的病都是跟心脏啊,心血管啊之类有关的病症”

    陈樟一听瞬间激动起来,“哇,好酷,那不是天天都能见着死人?!”

    嘉誉白了陈樟一眼,“嚯!第一次听说见死人很酷的,那你倒不如去火葬场扛尸,不仅挣得多还刺激!”

    “你说什么?!”陈樟怒了下。

    他侃侃道,“说的就是你,樟脑丸!”

    陈樟更气了,“骂谁呢,你才樟脑丸,你全家都是樟脑丸!”

    车里的气氛变得诡异起来,陈樟意识到自己瓜带了文助教,可一口怨气下不去,“我说匡嘉誉一家都是樟脑丸!”

    邢蔚拽了拽陈樟,可自己的心情也沉重了下去,心内科,肯定不会判断错误自己的毛病,说不定他有天也会死在手术台上,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本来很悲伤的,可一想到自己死后,扛尸体的是陈樟,又不由得苦笑,或许到时候他还能跟陈樟寒暄两句,扯扯皮:

    邢蔚苦着脸:兄弟你真来扛尸了?

    陈樟苦大仇深:要不是看你的面子,这活我肯定不接!

    试问扛尸体扛到自己死党,会是怎样的一种心酸境遇。

    他的情绪被匡嘉誉尽收眼底,等他发现嘉誉的眼神时,连忙收起沮丧挤出一丝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