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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来电

    这一趟车坐的很震惊,何雨田居然情窦初开看上了泉哥,这件事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阳子和我一样,不过他有吴柏懿陪着聊天,也不怎么想这件事。想着事情就容易犯困,我盖上被子,准备睡觉,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我拿来看了一眼。

    是李清梦打来的电话。

    我急忙下了床,拿着手机到了厢门口,满怀激动的接了电话。

    “喂……丫头……怎么了?”电话那头沉默着,我开口问道,又是许久,我听到那边好像有人叹了口气,声音才慢慢响起:“小梁子,你……到哪了?”

    我一听是她的声音,也没想太多,反倒松了口气。“七点坐上火车,现在差不多已经出省了。”我看着窗外的点点灯光,逐渐远去在夜里。

    “今天我吃了好多炸鸡翅炸鸡腿,还喝了好多饮料……好好吃啊。”她越说越激动,我把手机放在耳边,静静听着。

    “在家好无聊啊,小梁子,你知不知道,今天我把窗帘给弄坏了,妈妈都说我了……”

    “丫头,”我总觉得她有些不对劲,认识她这么久,她声音还没有如此急切过,“你现在在哪?”

    她说话声音这么激动,应该不会在家,我怕她又和家人吵架,再出点什么事可就不好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我听到她笑了笑。“我在医院,额……宠物医院。”

    我紧了又松的神色映在窗上,有些不清楚,抬手把窗玻璃擦了擦,外面模糊的灯光变得清晰起来,但它仍旧离我很远,她还在说着在家里的事,我扶着窗听着。

    “皮皮好像淋感冒了,蔫了吧唧的,狗粮也不吃水也不喝,我那个时候都快急死了。”闻言,我张了张嘴,想笑但是没敢笑,皮皮为什么会那样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丫头,外面还下雨吗?”

    她那边静了一会儿,随后就听到她嗯了几声。“从你走到现在,雨都没有停过,这几天越来越沉闷了。”

    不知怎么的,我总觉得她像是有事一样,却总说不明白,那种感觉很不好,我觉得她应该是有什么不好的事儿了。“别担心,晴天总会到的。”

    她嗯了一声,随后声音便被一阵嘈杂淹没,我一下子慌了神,电话那头隐隐约约的哭声像是火车的铁轮一样,哐哧哐哧的轧在我心上,轧出一道又一道沟痕。

    “梁辰淮……你听到了吗?雨声好大啊!”她的声音缓缓响起,我蹲在地上,把手机凑到耳边,想让自己笑起来,因为笑着说话声音会很轻然放松。电话那头能听到轻微的雨声,像是跌落在叶子上的风一样,哗啦啦沙沙沙的声音不断从那边传来。

    “不管有什么事,会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在你身边……”火车缓缓减速,我看了眼身后,阳子他们正躺在床上玩着手机。

    “你别回来了,我没事的,就是今天和爸爸妈妈吵架了,有点不开心。”她声音很急,我长叹了口气,紧皱的眉头又往中间拧了拧。

    “如果你回来了,那我一辈子也不会再理你的,我说到做到。”

    我看着手机,知道如果再不说些什么,这趟电话就要这样子结束了。

    “丫头,我爱你……我会回去……”

    嘟嘟嘟……

    电话挂断了。

    我抬起头看着窗外如墨的天空,目光随着火车的速度一起变慢变缓。我给吴柏懿发了消息,给赵妍杰发了消息,给李清梦发的消息早就石沉大海了。

    吴柏懿没跟我说什么,阳子跟我说她已经睡了,赵妍杰也久久没回消息。阳子看出来了我的心思,我俩走到走廊尽头,靠着门,我一直耳朵听着火车的哐哐声,一只耳朵听着阳子的劝慰。

    “李清梦很少会这样,”他拍了拍我的肩膀,笑了笑:“看样子兄弟你稳了,她这是想你了。”我跟着他笑了笑,希望如他所说,李清梦只是想我了吧。

    我去卫生间洗了洗脸,镜子中的自己略有些憔悴。我想说服自己去睡,可是出了卫生间,一躺在床上我就满脑子的她的声音。

    与以往之不同,就是反常。我给又给她打去了电话,一如既往的关机。窗外的雨声不知什么时候盖过了火车的声音,是暴雨。

    我看着外面,很远的地方有那么一两点灯光,透过雨幕,把一丝丝光艰难的投到窗上,我摸了摸窗子,把窗帘拉上后,戴上耳机,听着熟悉的音乐,嘴边的调调还没有哼出来,阳子的消息就发了过来。

    “吴柏懿说李清梦最近好像要回老家去,那次她们去找李清梦玩儿,就见到她妈妈在收拾东西了。”

    “老家?你确定?”我问过李清梦,她老家是在小坪乡那边,离我们那里还是很远的,而且她要回老家,是没理由不告诉我的。

    阳子没回我,我歪头瞅了他一眼,发现他又和吴柏懿聊了起来,干扯了扯嘴皮,又无奈的躺了回来。

    火车像是雨幕中一排忽明忽灭会移动的路灯,扑朔着灯光直向远方,闪烁着无数人的梦,甩开了一个又一个痴情的种……

    夜色渐深,雨意渐浓,睡意渐起,思念渐沉。

    泉哥跟何雨田聊到很晚才睡,阳子看着手机看到凌晨三点多才困,我抱着枕头,睁着眼感受着火车带给我的噪音,这噪音中带着几分沉静,雨停停走走随了一路,火车路过一站又一站,天亮了,火车才缓缓地驶出了那团似无边际的乌云。

    雨算是彻底停了……

    我拿起手机看了看,还有四滴电,没有一个未接来电,我给她打了二十七个电话,二十七个关机未接。我拣起几根枕头上的头发,捏在手里看了看,它们是我失眠的象征。只是头发脱落了,思念却丝毫未减。

    火车又缓缓停了下来,我看到站台上写的很清楚,上面大大的一行成都欢迎您在告诉着我,我们已经到成都了。

    打开地图看了看,将近两千多里地,原来不知不觉间已经离她那么远了。

    手机震动了一声,我下意识退出了地图,结果是手机关机的提醒。充电宝在行李箱里,一夜没睡导致的全身酸痛,让我起身时差点晕过去,坐在弹簧座椅上,看着窗外走来走去的游客,满脸的茫然。手机慢慢开了机,火车慢慢提了速,我回过头看着天外天,云外云,山外山,似乎那里充满了我的思念,似乎那里就有我想见的人。

    内心深处突然像是有什么东西断掉了一样,我的泪水猛的决了堤,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张了张嘴,在苦笑中趴在了小桌子上,无声地哭完了这场没有结束的雨。

    再次睁开眼睛,已经到了昆明,泉哥把我叫醒的,他要在桌子上吃泡面,还帮我泡了一桶,阳子睡觉不打呼噜,睡的很安详,至于何雨田,她把自己包的像个粽子,也不知道是醒没醒,反正叫着也不答应。

    一直等到出站前,我们才把她叫醒,东西已经帮她收拾好了,就没有多做停留,拉着行李出了广场,在那头金牛雕像前拍了张留念照后,就穿出人群,入了昆明。

    在网上订好的酒店,下车时泉哥还贴心地帮何雨田拉上了行李,要是搁平时,我估计会忍不住腹诽一番,但是如今满脑子的李清梦已经把我搞得再无力去折腾,一副快要死的样子,让何雨田都有些快看不下去了。

    “你是干什么去了?坐个火车把你魂儿坐飞了?”

    阳子帮我把行李提上了台阶,拉着我进了酒店,边走边跟何雨田笑着解释道:“他啊,就是太想念某人了!”

    我不做反驳,默默低着头跟着他走,直到兜里的手机再次震动起来,阳子和我一起停了下来。

    “这不,就打电话过来了?”阳子仍旧一副看透了一切的样子,对着何雨田笑道。

    我拿出手机一看,是李清梦的电话。

    从深夜到黎明,从咫尺到天涯。我接了电话,强忍下心中的万言千语,轻声开口,满带温柔:“喂,怎么样了现在?”

    她的声音终于恢复了以往那样,清冷中带着些许轻快。“已经没事了,我已经跟爸爸妈妈道歉了,现在正在一起吃早饭,你呢?到了吗?”

    “刚下火车,现在正在酒店里边。”我把行李往身旁拉了拉,让阳子他们先进去。

    “挺快啊你,我以为你还在路上睡着哪!我跟你说,我最近要回老家了。”

    “嗯……”我淡淡笑了笑,心里的烦闷逐渐被她的话给冲散,心情也逐渐明净轻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