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问何处，水空明
故铮被宝石人簇拥包围着往外走，尴尬而不失礼貌的敷衍着绿野仙踪侍者们的阿谀奉承，“嗯嗯啊啊”的胡乱回答一通，只感觉从包厢到拍卖行门口的这条路无比漫长。
好不容易走到大门口，故铮拉紧兜帽不理会身后侍者的呼唤，脚底抹油一般窜进了旁边的小巷。她七拐八扭走进了一片人烟稀疏的集市，不断调整手中小镜子的方向，确定自己顺利甩掉了那些偷偷跟在后面明显不怀好意的隐秘眷属，就找了个隐蔽角落藏了进去。
故铮不太熟练的摸摸耳坠，把自己的外表幻化伪装成一副身体半透明的少年模样。又麻利解下了身上的兜帽外袍随手团了团扔进手镯空间里，换上备用的深蓝色袍子，又把腰包掏空带在身上，再次检查了一下确定自己和之前的模样穿着完全不同后光明正大的走了出去。
她像是普通路人一样沿着留下的记号痕迹原路返回，不动声色的听着那些到处乱窜寻找她的人蹲在路口交流信息。
期间不乏警惕的人多看她几眼，多半是怀疑她就是那个在拍卖会豪掷千金买了不少好东西的外来游商。故铮大大方方任由他们打量，对方见她行为举止镇定自若，似乎真的只是个路过的透明族人，才兴趣缺缺的收回了视线，继续盯着巷口守株待兔。
故铮顺利通过巷口，微不可查的松了口气，后知后觉发现背后的衣料已经被汗水浸湿，藏在外袍下的双手止不住的颤抖。
天知道她刚才有多慌乱，隐秘文明作为最大的道具交易集市，这些土生土长的隐秘眷属不可能想不到她会用外貌伪装道具来掩藏身份，如果她稍微显露出一点慌乱神色，这些不怀好意的隐秘眷属一定会如同饿狼般扑向她，到时候自己的人类身份就藏不住了!
这里太危险了，不能再拖了，她必须尽快找到叶晟离开这片集市。
故铮快步走回了绿野仙踪拍卖行门口，焦急的转了两圈寻找叶晟的踪影，自己在拍卖行豪掷千金的传闻已经传遍了绿野仙踪拍卖行周围，叶晟一定能够意识到她就在这里。
她正打算走远一点看看能不能找到叶晟，就感觉自己又被薅住了后衣领，悚然一惊，下意识扭头就看见带着花纹鲜艳的狐狸面具的叶晟示意她禁声。故铮小心翼翼点点头，眼神强烈示意叶晟松开她的后衣领。
二人顺利汇合后又是一路无言的兜兜转转。叶晟带着故铮进入另一个拍卖行，花大价钱包下了拍卖行里最好的包厢，还特意打发走了所有侍者，最后从口袋里摸出一粒纽扣大小的亮晶晶东西往地上一摔，直到一层薄薄的透明罩子出现笼罩住了整个包厢后才敢开口。
“这是一次性道具【无声水晶粒子】，摔碎后会升起隔音罩，我来之前测试了一下，效果很好。”叶晟言简意赅的说明了一下透明罩子的作用，示意故铮可以大胆交流情报了。
故铮点点头觉得叶晟考虑非常周到，但她还有一个疑虑:“你怎么没有伪装外表?还有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她刚刚突然意识到如果自己和叶晟都用伪装道具伪装身份的话，两人大概率是认不出来对方的。
叶晟摘下脸上花纹鲜艳的狐狸面具解释道:“道具【狐狸的隐视】，最大的功能是遮挡自身气息，降低使用者存在感。而且我现在不是纯粹的人类身份，邪神的血肉混淆了我的气味，旁的眷属不会随随便便靠近我。至于怎么找到你，一方面是邪神的加持下我的眼睛能够看破别人的外貌伪装，另一方面则是故铮你的腰包，这个东西在这里可不常见。”
故铮放下了对叶晟的最后一点怀疑，她是故意带着腰包在外走动的。进入隐秘文明前二人一直一起行动寻找线索，真正的叶晟自然能够认出这个腰包，从而认出她的身份。
这不能怪她，有黑影假扮的假叶晟在先，故铮实在被谎言眷属坑的太惨，一个人孤军奋战久了是个疑点都得刨根问底弄明白。
两人先是互相交换补充了一下资源。她将自己拍卖会买到的【圣星庇佑】防护道具递给叶晟，叶晟将自己买到的杂七杂八有用的零碎玩意给故铮分了一大把。确保自己发小物资齐全有防护道具傍身后，关于隐秘集市的情报交流才终于进入了正题。
“我在拍卖会买到了【真实之镜】。可以提问得到最真实的答案。”故铮取出那面花纹精致的镜子，大概说明了一下使用方法，然后将它慎重地递到叶晟手上，“找到小鸢有希望了，但我觉得提问还是你来更合适。”
叶晟的眼中粲然生起了亮光，他小心接过那面镜子，像是捧着自己镜花水月般看不清的过去和寻找到莫泠鸢的一线希望，那样的迫不及待，那样的细致轻柔。
他忽然又抬头看了故铮一眼，故铮笑着点点头看向他，眼中满是支持与鼓励，像是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会坚定不移的站在他身后。叶晟突然觉得自己又有了勇气，缓缓开口问出自己最想知道的事情:“【真实之镜】，请告诉我，小鸢……莫泠鸢在哪里。”
【真实之镜】镜面星河颤动着，打乱重组成一个个文字:道具【十六岁的永恒】(莫泠鸢）出现在水空明街道4113户。
翻来覆去读了几遍后，两人的脸色瞬间发白了。一个人成为道具，似乎只有两个可能，一个可能是活着囚困在暗无天日的道具里苟延残喘，另一个可能更是残忍的多，以人为原料加上金石融合，往往能够催生制造出有灵魂的精品道具。
“作为原料的人类临死时越痛苦绝望，做出来的道具才越有可能保存住原料的灵魂。有灵魂的人类到处都是，有灵魂的道具却珍贵至极，做起来简直就是一本万利的买卖。”贩卖美人鼓的透明人摊贩裂开嘴笑，七彩神仙鱼一样梦幻的体色下是掩藏不住的对人类的恶意与蔑视，直到揭开华丽的表面，故铮才为下面的污秽泥泞陡然心惊。
故铮知道的，叶晟或许也知道，他为贝加尔罗列所用，理应知道更多情报，她不敢去看叶晟的表情，也不敢去想莫泠鸢会是那种可能。前一种饱受磋磨，后一种连死的权利都没有，两种都算不得好结果。
她嘴巴张张合合，想要给出一个能说服自己也能说服叶晟的推测，好歹留个希望，可搜肠刮肚想了一圈也想不出来该说些什么，只好不说话了。
令人窒息的沉默蔓延开来，互相熟悉的两个人一言不发。
最终还是叶晟打破了僵局，他戴上狐狸面具，小心把【真实之镜】还给了故铮，语气平静的不可思议，“走吧，我们该去找小鸢了。”
故铮抬头看他，狐狸面具遮盖着叶晟的脸看不清表情，但没有遮挡住他透着脆弱光芒的眼睛。叶晟眼中粲然的光明变成了晃晃欲熄的烛火，映出少年内心无声无息崩塌溃败的世界，安静的脆弱，安静的悲哀，安静的沉默。
她眼眶一红，只好借着戴起兜帽的动作藏起自己的泪光，迅速收起【真实之镜】，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跟着叶晟继续前进。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水空明街道比她们想象中更好找一些。
故铮甚至还没有完全动用钞能力给摊主送业绩，那些摊主就好说话的帮她指明了方向，怕她看不懂还画了一张简易地图标注了水空明街附近的几处标志物，一副热情市民模样好声好气的欢迎她下次再来。
隐秘文明，对内对外，对眷属对人类，都是驰名双标。
故铮默默吐槽了一句，和叶晟一起辨认起摊主画的鬼见愁地图来，说实话简直看的一头雾水，歪歪扭扭的线条和鬼画符一样的字迹哪个都不好认，她俩站在十字路口看了半天才勉强知道这个地方要直行通过。
一路磕磕绊绊到处找人问路，故铮和叶晟终于找到了水空明街道4113户人家所在。
这一片大抵是隐秘眷属中的富人区，房子与其他地方不同，是一栋二楼别墅，看起来豪华高级非常美丽，墙上各种华丽的装饰品为故铮叶晟攀墙翻窗提供了十分便利的条件。
她俩绕到房子后方隐蔽处，四下张望几眼确定没人经过后，故铮率先助跑，熟练的爬上了墙，几分钟后就摸到了二楼的窗户。拿出镜子故技重施悄咪咪观察了一下屋内的情形确认安全，故铮冲着下面的叶晟挥挥手示意，转头摸索了一圈窗框打开窗子游鱼般滑了进去。
整个过程那叫一个熟练丝滑，可刑可铐，看的下面的叶晟怀疑人生。
怎么感觉接触过外界文明后，自家发小奇奇怪怪的阅历和技能一直在增加呢？
话是这么说，但实属五十步笑百步。叶晟攀墙的身手也是相当熟练灵活，不到五分钟就顺利翻窗进入了房子的二楼。
他们进入的这个房间似乎是个儿童房，不如说或许整个二楼都是儿童房。二人面前这堆到天花板令人无处下脚的玩具道具，和一旁勉强能看出是什么的小号床和精致儿童桌椅都能证明这个推论的合理性。
看来这家……嗯……隐秘眷属很疼爱孩子，而且这孩子还是独生子。故铮观察一圈突然想起来【真实之镜】给出的答案中，莫泠鸢所在的道具名字是【十六岁的永恒】。
她略微思索一阵，转头与叶晟商量:“要不我们先从这个儿童房找起?我感觉小鸢大概率可能在这儿，一楼我们等下再去看看。”
叶晟随手捡起地上的奇怪娃娃，“你这么说一定是想到了什么吧？”他仔细看了看手中娃娃的蓝框名称，又原封不动放了回去，点点头表示同意，“我了解你，你不是那种随意下结论的人，我相信你的能力，就这样办吧。”
故铮对叶晟的回答并不感到意外，或者说是意料之内。“隐秘眷属几乎都有标题党的潜质，他们起名字很夸张，但是又和道具有一定关联，能够把道具和名字联系起来。老规矩，一人一半，找起来更快。”
两个发小默契的分工协作，故铮找东边，叶晟找西边，试图在整个二楼里面找出莫泠鸢【十六岁的永恒】来。这可是个大工程，两人翻找了大概二十分钟，还是一无所获，看着剩下的玩具海，简直眼前一黑。
故铮休息了五分钟又开始翻找玩具，看着不断弹出的蓝框精神紧绷。不知道抓出来一团什么，蓝框上的名称前缀突然从【道具】变成了【种族】，故铮下意识的想把它丢到一旁已经找过的玩具里，突然反应过来收住了手。
抓起来一看，是一团裹着黑布还在扭动挣扎的东西，看起来明明很大一团，提在手里却是轻飘飘的，令人毛骨悚然。故铮不敢松手，低声喊着叶晟过来，示意他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叶晟闻言如临大敌的过来了。
叶晟看着故铮手中那团瑟瑟发抖的东西陷入了沉默。
叶晟接过那团东西把黑布轻轻拽下，露出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当然，二人能看见的只有眼睛，黑布或者说黑斗篷虚虚围着一团空气，大眼睛眨巴眨巴看看故铮又看看叶晟，发出“嘤”的叫声。
故铮:……看着怎么这么眼熟?
“这是……透明族的孩子?”直到她不经意间看见自己半透明的外表伪装后，才意识到那种该死的眼熟是来自哪里。
“不止，他应该是透明族难得一见很有天赋的孩子。你看，他除了眼睛几乎是全身透明的状态。”叶晟把大眼睛放到了椅子上，显然他这方面的知识储备比故铮多，一眼就认出来了黑布下面裹着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故铮:瞳孔地震。
坏了，她们这是当着人家正主的面翻家当来了。
好不容易走到大门口，故铮拉紧兜帽不理会身后侍者的呼唤，脚底抹油一般窜进了旁边的小巷。她七拐八扭走进了一片人烟稀疏的集市，不断调整手中小镜子的方向，确定自己顺利甩掉了那些偷偷跟在后面明显不怀好意的隐秘眷属，就找了个隐蔽角落藏了进去。
故铮不太熟练的摸摸耳坠，把自己的外表幻化伪装成一副身体半透明的少年模样。又麻利解下了身上的兜帽外袍随手团了团扔进手镯空间里，换上备用的深蓝色袍子，又把腰包掏空带在身上，再次检查了一下确定自己和之前的模样穿着完全不同后光明正大的走了出去。
她像是普通路人一样沿着留下的记号痕迹原路返回，不动声色的听着那些到处乱窜寻找她的人蹲在路口交流信息。
期间不乏警惕的人多看她几眼，多半是怀疑她就是那个在拍卖会豪掷千金买了不少好东西的外来游商。故铮大大方方任由他们打量，对方见她行为举止镇定自若，似乎真的只是个路过的透明族人，才兴趣缺缺的收回了视线，继续盯着巷口守株待兔。
故铮顺利通过巷口，微不可查的松了口气，后知后觉发现背后的衣料已经被汗水浸湿，藏在外袍下的双手止不住的颤抖。
天知道她刚才有多慌乱，隐秘文明作为最大的道具交易集市，这些土生土长的隐秘眷属不可能想不到她会用外貌伪装道具来掩藏身份，如果她稍微显露出一点慌乱神色，这些不怀好意的隐秘眷属一定会如同饿狼般扑向她，到时候自己的人类身份就藏不住了!
这里太危险了，不能再拖了，她必须尽快找到叶晟离开这片集市。
故铮快步走回了绿野仙踪拍卖行门口，焦急的转了两圈寻找叶晟的踪影，自己在拍卖行豪掷千金的传闻已经传遍了绿野仙踪拍卖行周围，叶晟一定能够意识到她就在这里。
她正打算走远一点看看能不能找到叶晟，就感觉自己又被薅住了后衣领，悚然一惊，下意识扭头就看见带着花纹鲜艳的狐狸面具的叶晟示意她禁声。故铮小心翼翼点点头，眼神强烈示意叶晟松开她的后衣领。
二人顺利汇合后又是一路无言的兜兜转转。叶晟带着故铮进入另一个拍卖行，花大价钱包下了拍卖行里最好的包厢，还特意打发走了所有侍者，最后从口袋里摸出一粒纽扣大小的亮晶晶东西往地上一摔，直到一层薄薄的透明罩子出现笼罩住了整个包厢后才敢开口。
“这是一次性道具【无声水晶粒子】，摔碎后会升起隔音罩，我来之前测试了一下，效果很好。”叶晟言简意赅的说明了一下透明罩子的作用，示意故铮可以大胆交流情报了。
故铮点点头觉得叶晟考虑非常周到，但她还有一个疑虑:“你怎么没有伪装外表?还有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她刚刚突然意识到如果自己和叶晟都用伪装道具伪装身份的话，两人大概率是认不出来对方的。
叶晟摘下脸上花纹鲜艳的狐狸面具解释道:“道具【狐狸的隐视】，最大的功能是遮挡自身气息，降低使用者存在感。而且我现在不是纯粹的人类身份，邪神的血肉混淆了我的气味，旁的眷属不会随随便便靠近我。至于怎么找到你，一方面是邪神的加持下我的眼睛能够看破别人的外貌伪装，另一方面则是故铮你的腰包，这个东西在这里可不常见。”
故铮放下了对叶晟的最后一点怀疑，她是故意带着腰包在外走动的。进入隐秘文明前二人一直一起行动寻找线索，真正的叶晟自然能够认出这个腰包，从而认出她的身份。
这不能怪她，有黑影假扮的假叶晟在先，故铮实在被谎言眷属坑的太惨，一个人孤军奋战久了是个疑点都得刨根问底弄明白。
两人先是互相交换补充了一下资源。她将自己拍卖会买到的【圣星庇佑】防护道具递给叶晟，叶晟将自己买到的杂七杂八有用的零碎玩意给故铮分了一大把。确保自己发小物资齐全有防护道具傍身后，关于隐秘集市的情报交流才终于进入了正题。
“我在拍卖会买到了【真实之镜】。可以提问得到最真实的答案。”故铮取出那面花纹精致的镜子，大概说明了一下使用方法，然后将它慎重地递到叶晟手上，“找到小鸢有希望了，但我觉得提问还是你来更合适。”
叶晟的眼中粲然生起了亮光，他小心接过那面镜子，像是捧着自己镜花水月般看不清的过去和寻找到莫泠鸢的一线希望，那样的迫不及待，那样的细致轻柔。
他忽然又抬头看了故铮一眼，故铮笑着点点头看向他，眼中满是支持与鼓励，像是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会坚定不移的站在他身后。叶晟突然觉得自己又有了勇气，缓缓开口问出自己最想知道的事情:“【真实之镜】，请告诉我，小鸢……莫泠鸢在哪里。”
【真实之镜】镜面星河颤动着，打乱重组成一个个文字:道具【十六岁的永恒】(莫泠鸢）出现在水空明街道4113户。
翻来覆去读了几遍后，两人的脸色瞬间发白了。一个人成为道具，似乎只有两个可能，一个可能是活着囚困在暗无天日的道具里苟延残喘，另一个可能更是残忍的多，以人为原料加上金石融合，往往能够催生制造出有灵魂的精品道具。
“作为原料的人类临死时越痛苦绝望，做出来的道具才越有可能保存住原料的灵魂。有灵魂的人类到处都是，有灵魂的道具却珍贵至极，做起来简直就是一本万利的买卖。”贩卖美人鼓的透明人摊贩裂开嘴笑，七彩神仙鱼一样梦幻的体色下是掩藏不住的对人类的恶意与蔑视，直到揭开华丽的表面，故铮才为下面的污秽泥泞陡然心惊。
故铮知道的，叶晟或许也知道，他为贝加尔罗列所用，理应知道更多情报，她不敢去看叶晟的表情，也不敢去想莫泠鸢会是那种可能。前一种饱受磋磨，后一种连死的权利都没有，两种都算不得好结果。
她嘴巴张张合合，想要给出一个能说服自己也能说服叶晟的推测，好歹留个希望，可搜肠刮肚想了一圈也想不出来该说些什么，只好不说话了。
令人窒息的沉默蔓延开来，互相熟悉的两个人一言不发。
最终还是叶晟打破了僵局，他戴上狐狸面具，小心把【真实之镜】还给了故铮，语气平静的不可思议，“走吧，我们该去找小鸢了。”
故铮抬头看他，狐狸面具遮盖着叶晟的脸看不清表情，但没有遮挡住他透着脆弱光芒的眼睛。叶晟眼中粲然的光明变成了晃晃欲熄的烛火，映出少年内心无声无息崩塌溃败的世界，安静的脆弱，安静的悲哀，安静的沉默。
她眼眶一红，只好借着戴起兜帽的动作藏起自己的泪光，迅速收起【真实之镜】，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跟着叶晟继续前进。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水空明街道比她们想象中更好找一些。
故铮甚至还没有完全动用钞能力给摊主送业绩，那些摊主就好说话的帮她指明了方向，怕她看不懂还画了一张简易地图标注了水空明街附近的几处标志物，一副热情市民模样好声好气的欢迎她下次再来。
隐秘文明，对内对外，对眷属对人类，都是驰名双标。
故铮默默吐槽了一句，和叶晟一起辨认起摊主画的鬼见愁地图来，说实话简直看的一头雾水，歪歪扭扭的线条和鬼画符一样的字迹哪个都不好认，她俩站在十字路口看了半天才勉强知道这个地方要直行通过。
一路磕磕绊绊到处找人问路，故铮和叶晟终于找到了水空明街道4113户人家所在。
这一片大抵是隐秘眷属中的富人区，房子与其他地方不同，是一栋二楼别墅，看起来豪华高级非常美丽，墙上各种华丽的装饰品为故铮叶晟攀墙翻窗提供了十分便利的条件。
她俩绕到房子后方隐蔽处，四下张望几眼确定没人经过后，故铮率先助跑，熟练的爬上了墙，几分钟后就摸到了二楼的窗户。拿出镜子故技重施悄咪咪观察了一下屋内的情形确认安全，故铮冲着下面的叶晟挥挥手示意，转头摸索了一圈窗框打开窗子游鱼般滑了进去。
整个过程那叫一个熟练丝滑，可刑可铐，看的下面的叶晟怀疑人生。
怎么感觉接触过外界文明后，自家发小奇奇怪怪的阅历和技能一直在增加呢？
话是这么说，但实属五十步笑百步。叶晟攀墙的身手也是相当熟练灵活，不到五分钟就顺利翻窗进入了房子的二楼。
他们进入的这个房间似乎是个儿童房，不如说或许整个二楼都是儿童房。二人面前这堆到天花板令人无处下脚的玩具道具，和一旁勉强能看出是什么的小号床和精致儿童桌椅都能证明这个推论的合理性。
看来这家……嗯……隐秘眷属很疼爱孩子，而且这孩子还是独生子。故铮观察一圈突然想起来【真实之镜】给出的答案中，莫泠鸢所在的道具名字是【十六岁的永恒】。
她略微思索一阵，转头与叶晟商量:“要不我们先从这个儿童房找起?我感觉小鸢大概率可能在这儿，一楼我们等下再去看看。”
叶晟随手捡起地上的奇怪娃娃，“你这么说一定是想到了什么吧？”他仔细看了看手中娃娃的蓝框名称，又原封不动放了回去，点点头表示同意，“我了解你，你不是那种随意下结论的人，我相信你的能力，就这样办吧。”
故铮对叶晟的回答并不感到意外，或者说是意料之内。“隐秘眷属几乎都有标题党的潜质，他们起名字很夸张，但是又和道具有一定关联，能够把道具和名字联系起来。老规矩，一人一半，找起来更快。”
两个发小默契的分工协作，故铮找东边，叶晟找西边，试图在整个二楼里面找出莫泠鸢【十六岁的永恒】来。这可是个大工程，两人翻找了大概二十分钟，还是一无所获，看着剩下的玩具海，简直眼前一黑。
故铮休息了五分钟又开始翻找玩具，看着不断弹出的蓝框精神紧绷。不知道抓出来一团什么，蓝框上的名称前缀突然从【道具】变成了【种族】，故铮下意识的想把它丢到一旁已经找过的玩具里，突然反应过来收住了手。
抓起来一看，是一团裹着黑布还在扭动挣扎的东西，看起来明明很大一团，提在手里却是轻飘飘的，令人毛骨悚然。故铮不敢松手，低声喊着叶晟过来，示意他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叶晟闻言如临大敌的过来了。
叶晟看着故铮手中那团瑟瑟发抖的东西陷入了沉默。
叶晟接过那团东西把黑布轻轻拽下，露出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当然，二人能看见的只有眼睛，黑布或者说黑斗篷虚虚围着一团空气，大眼睛眨巴眨巴看看故铮又看看叶晟，发出“嘤”的叫声。
故铮:……看着怎么这么眼熟?
“这是……透明族的孩子?”直到她不经意间看见自己半透明的外表伪装后，才意识到那种该死的眼熟是来自哪里。
“不止，他应该是透明族难得一见很有天赋的孩子。你看，他除了眼睛几乎是全身透明的状态。”叶晟把大眼睛放到了椅子上，显然他这方面的知识储备比故铮多，一眼就认出来了黑布下面裹着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故铮:瞳孔地震。
坏了，她们这是当着人家正主的面翻家当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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