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医者仁心，世道险恶
日过正午，许京宏从书院牵了匹马，下山与沈棠馨会合。
据后者所说，摧心阁这个地方很神，号称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只要去提出问题都能得到解答，她便打算前去询问孟空鹤长老的下落。
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当许京宏听到这八个字的时候不由得浑身一怔——既然如此，那当年屠杀寨子的凶手必然能够问出来！
他不管自己现在具不具备报仇的实力，只是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凶手的身份。
据说摧心阁是个极为神秘的组织，在各族内部都有分部，而夜族的摧心阁位于长戈城，也就是从临安城北上一日后往东三日。
“摧心阁问话需要什么代价？他总不会平白告诉你吧？”路上许京宏忽然问道。他深知“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个道理，把摧心阁问话当成是一种交易，既然是交易，那他必然要有所付出。
哪知沈棠馨摇摇头道：“我也不明白摧心阁的问话规则，只是听问过的人说，每个人的条件都不同。”
每个人的条件不同……看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话正说着，道路旁林子中忽然传出一声呼救：“救命啊！救命啊！”听声音许是一个十来岁的少年。
许京宏对此置若罔闻，径直离开。他知道这个世道不太平，各地都有拦路抢劫的事件发生，即便是真有人求救他也不会去管，毕竟当务之急是去摧心阁问话。
可回头一瞅，竟发现沈棠馨停留在原地。
许京宏猜测她一定是善心大发，可眼下两人正着急赶路，哪有闲工夫理会这些事？他立马催促道：“你愣着干什么？走啊？”
沈棠馨挺起胸脯，振振有词道：“你没听到有人呼救吗？”
“听见了又能如何？”许京宏双手一摊道。
“我是个医师！我师父说了，医师的天职是救死扶伤！”
救死扶伤？许京宏一听这话，登时气不打一出来：“医师怎么了？医师遇到伤者就得救，遇到病人就得治？医师就一定要医者仁心？医师就不能见死不救？”他对于突如其来的呼救毫无怜悯之心，不知是受到许空云的影响还是因为他本身就是个冷血之人。
其实他以前不这样的。许京宏仍然记得小时候父亲跟他说的“礼义仁德”相关的话，只是这几年来他的内心慢慢只剩下了仇恨。而此时前去摧心阁的路上，他更是满脑子只想着尽快问出当年凶手。
沈棠馨没接他的话，自顾自开始环顾四周，想要找出那声音的源头。
许京宏只觉一阵头疼，若是沈棠馨执意要去救人，指不定会发生什么意外。他再次劝道：“是你师父孟空鹤长老重要还是一个素未谋面的人重要？更何况你怎么知道这不是个陷阱？”
可沈棠馨一脸严肃道：“当然是我师父重要，可即便如此，我也不能忘记他老人家的教诲！”
“你！这，真是迂腐！”许京宏真是亏在了没读过书上。他只觉沈棠馨的观念极为迂腐，却又说不出什么大道理反驳人家，只得无可奈何地怒骂道。
早知如此，真该先问清楚去长戈城的路，现在身处荒郊野外，若没沈棠馨带路他恐怕无法顺利到达。
拨开树丛，见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趴在地上，浑身发颤。那小孩的小腿被一个铁质的捕兽夹死死夹住，动弹不得。
离他不远处有一竹筐，周围散落着些许野菜野果，想必是这小孩出来采菜时不慎踩中了猎户布置的捕兽夹才被困在了此处。而放眼望去，方圆几里杳无人烟，他只得大呼救命，希望路旁有人途经能够救他一命。
那小孩小腿被夹得生疼，都已经渗出了血迹，可他力气单薄无法自己取下捕兽夹，只得哇哇大哭。
沈棠馨一见到那小孩的可怜样儿就要上前，却被许京宏一把拉住。她用力甩开许京宏的手，微怒道：“你作甚？没看到那小孩腿都被夹出血了吗？要是再晚一步，伤及骨头怎么办？”
许京宏站直身子反问道：“你就一点不担心这是个陷阱？”他的个子比沈棠馨还要高上几分，此时颇有几分威严。
许京宏其实也不能确定这是否是陷阱，只是觉得万事小心为妙。说到底，他根本不希望沈棠馨插手这件事。
“你也不好好想想，这怎么可能是个陷阱？他都伤的这么重了！”沈棠馨指了指许京宏的脑袋，示意他动动脑子。她的言下之意就是说这世上不可能有人宁愿自己受重伤也要布置陷阱引诱他人。
许京宏虽有心辩驳却不知如何说服她。他只知现在世风日下，到处都是匪患山贼，运气好的话还会遇上几个失路者，这点他可是深有体会。至于那些人为了打劫钱财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沈棠馨见他不再说话，还以为是被自己说服了，心下竟然微微得意起来。她一把甩开许京宏的手，径直朝那男孩走去。
许京宏轻叹一声，与沈棠馨相处两天下来，知道她今天是非救那男孩不可了，便捡起路旁一根结实木棍，打算伺机而动。
那男孩一见到沈棠馨便像是见到了救星一般，眼泪汪汪流淌，嘴里不断唤着“姐姐”二字。
沈棠馨只觉这男孩与她在医仙堂救治过的男孩没两样，心里更是放松戒心。可她一个专修医术的弱女子哪有那么大的力气，掰了好一会儿那捕兽夹也没取下，反而疼得那男孩哇哇直叫。
沈棠馨没办法，只得扭头朝许京宏喊道：“过来帮忙！”她本就觉得自己救人是理所当然，此时向许京宏寻求帮助时多有吩咐意味。
哪知许京宏冷眼旁观，连连摇头道：“是你要救，不是我要救，取不下来就算了，快走吧，还得赶路呢。”
“你的心是铁做的吗？”沈棠馨忍不住质问一声，“你忍着点啊。”她只得捡起一根小粗木棍抵在捕兽夹上，最终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夹子取下。
而后沈棠馨赶忙为其敷药，又用随身携带的纱布包扎，整个过程行云流水，纱布整整齐齐。许京宏在远处瞥了一眼，暗想道这沈棠馨不愧是个专业的医师，手法比许空云都要熟练几分。
男孩见自己得到救治后大为感动，连连道谢：“姐姐，筐子里有些野果，今天刚摘的，您要是不嫌弃就拿去吧。”
沈棠馨听得此话后心头一暖，但她本着医师治病救人的天职并不奢求回报，便连忙摆手拒绝。
可男孩不依不饶道：“我爹娘从小就跟我说‘知恩图报’。若不是您救了我，我准会给狼兽叼了去，到时候我爹娘可多伤心啊。”说着他便朝地上那个竹筐爬去，在其中翻找起来。
沈棠馨只觉自己证明了“好人好报”这句话，不由得扭头看向许京宏，眼神得意至极。
而许京宏却并未理会她，单手藏于身后悄悄结印，另一只手则攥紧了那根木棍。
下一刻，只听“唰”的一声，男孩忽然从竹筐中掏出一柄尖刀刺向沈棠馨的脖子，想要一击毙命。
沈棠馨此时正看着许京宏，哪承想忽觉后颈发凉，转头之时只见寒芒一闪，下意识就要尖叫。、
许京宏立刻单手结印，即将见血之时那男孩一声闷哼，神情一恍，手中尖刀“咣当”掉落在地。
沈棠馨毕竟只是医仙堂中的一名医师，从未见过此等世面，此时心下大骇，吓得愣在原地一动不动，面色发白。
许京宏大步抢上前，右手一棍子甩出将男孩打飞两三丈远。
男孩背撞大树，摔在地上时只觉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就要吐出。许京宏虽不是个正经武师，但这一棍打得他受伤不轻。他眼见偷袭不得，便从怀中掏出一个号角吹响。
随着“呜”的一阵回响，树丛之间忽然窜出好些个大汉，个个蒙面持刀，眼神不善。
他们默契地甩出一张大网想要将两人一起制服，不料许京宏从后腰摸出一把黑金匕首，一挥便将那网一分两半。
这匕首还是他二叔送给他的生辰之礼，这些年来他虽不常用，但每夜都会拿出来睹物思人，日日擦拭，自然锋利至极。
那些匪徒见此法不成，干脆挪步靠近，毕竟他们人数占优，即便是每人劈一刀，许京宏也招架不下来。
“喝！看刀！”伴着一声大喝，其中一人手持大刀已然劈来，刀上铜环登时阵阵作响。
许京宏侧身躲过，反手一棍子敲在那人背上。可那人是个成年人体格，比那小孩可结实得多，此时一棍子打得他不痛不痒，只留下浅浅一道红印。
许京宏不禁暗想道，可惜自己身上没个趁手兵器，不然对上这些人好歹也有一战之力，而那匕首就算再锋利，也无法跟大刀硬碰硬。
“上！拿下他们！”不知是谁出声指挥，几名匪徒从四面八方逼近形成包围之势。
许京宏环顾四周，见每一条去路都被人拦住，若是强行突破免不了苦战一番。而如果不能立刻突围剩下几人定然会包围而来。
其中，东北方向一名匪徒看起来极为壮硕，身高足足十尺有余，像是一只巨人一般阻挡在那，若是被他抓到必然是插翅难逃。
可令众人没想到的是，许京宏径直冲到沈棠馨面前，一把拉起她的手臂就往那“巨人”方向而去。
“这小鬼没准吓傻了，朝那边突围，简直是地狱无门偏要闯！”周边几人见状不禁轻蔑笑道。
许京宏自然有自己的计划，若是朝别处突围，没准都会落得个被合围的下场，但从此处突围，那巨人没准会因为自负而放松警惕。
眼见离那巨人只有两丈不到时，许京宏大喝一声：“他胯下！钻！”而他自己却是高高跃起。
好在关键是沈棠馨并不是个拖油瓶，脚底一滑便从巨人的胯下溜过。
其实许京宏并没把沈棠馨考虑在内，若是这时候她没有配合，许京宏会自己逃脱而不去管她的生死。
两人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同时突围，就看那巨人如何选择。而那巨人并不傻，他看得出这少年的功夫比那女的好上不少，当即伸手朝头顶抓去——先抓了那少年，到时候再抓那女的不是轻而易举？
可他这么想，恰恰是中了许京宏的计！
许京宏单手掐诀，同时右手挥刀刺下。
“小心！”最开始那名男孩知道许京宏有个能让人恍惚的本事，便立刻出言提醒。
可终究还是晚了——那巨人抬头看去，见许京宏匕首刺来却并未放在心上，单手就要将其拨开，哪知下一刻只觉自己竟是一恍，右手不受控制的停在半空中难动分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匕首刺向自己。
许京宏在空中翻了个跟头，顺势拔出匕首后稳稳落地。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身后巨人则仍呈双手抓握之势，却是脑洞大开，鲜血四溅。
许京宏没有迟疑，一把拉起沈棠馨朝道上跑去，毕竟两人的马还在那里。
身后匪徒们没想到己方最强之人就这样被人杀了，心下大骇，但见那两人已然跑远，便赶忙发足疾追。
“追！”
“放箭！”
“唰唰！”几声，数十道羽箭接连射出。
据后者所说，摧心阁这个地方很神，号称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只要去提出问题都能得到解答，她便打算前去询问孟空鹤长老的下落。
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当许京宏听到这八个字的时候不由得浑身一怔——既然如此，那当年屠杀寨子的凶手必然能够问出来！
他不管自己现在具不具备报仇的实力，只是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凶手的身份。
据说摧心阁是个极为神秘的组织，在各族内部都有分部，而夜族的摧心阁位于长戈城，也就是从临安城北上一日后往东三日。
“摧心阁问话需要什么代价？他总不会平白告诉你吧？”路上许京宏忽然问道。他深知“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个道理，把摧心阁问话当成是一种交易，既然是交易，那他必然要有所付出。
哪知沈棠馨摇摇头道：“我也不明白摧心阁的问话规则，只是听问过的人说，每个人的条件都不同。”
每个人的条件不同……看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话正说着，道路旁林子中忽然传出一声呼救：“救命啊！救命啊！”听声音许是一个十来岁的少年。
许京宏对此置若罔闻，径直离开。他知道这个世道不太平，各地都有拦路抢劫的事件发生，即便是真有人求救他也不会去管，毕竟当务之急是去摧心阁问话。
可回头一瞅，竟发现沈棠馨停留在原地。
许京宏猜测她一定是善心大发，可眼下两人正着急赶路，哪有闲工夫理会这些事？他立马催促道：“你愣着干什么？走啊？”
沈棠馨挺起胸脯，振振有词道：“你没听到有人呼救吗？”
“听见了又能如何？”许京宏双手一摊道。
“我是个医师！我师父说了，医师的天职是救死扶伤！”
救死扶伤？许京宏一听这话，登时气不打一出来：“医师怎么了？医师遇到伤者就得救，遇到病人就得治？医师就一定要医者仁心？医师就不能见死不救？”他对于突如其来的呼救毫无怜悯之心，不知是受到许空云的影响还是因为他本身就是个冷血之人。
其实他以前不这样的。许京宏仍然记得小时候父亲跟他说的“礼义仁德”相关的话，只是这几年来他的内心慢慢只剩下了仇恨。而此时前去摧心阁的路上，他更是满脑子只想着尽快问出当年凶手。
沈棠馨没接他的话，自顾自开始环顾四周，想要找出那声音的源头。
许京宏只觉一阵头疼，若是沈棠馨执意要去救人，指不定会发生什么意外。他再次劝道：“是你师父孟空鹤长老重要还是一个素未谋面的人重要？更何况你怎么知道这不是个陷阱？”
可沈棠馨一脸严肃道：“当然是我师父重要，可即便如此，我也不能忘记他老人家的教诲！”
“你！这，真是迂腐！”许京宏真是亏在了没读过书上。他只觉沈棠馨的观念极为迂腐，却又说不出什么大道理反驳人家，只得无可奈何地怒骂道。
早知如此，真该先问清楚去长戈城的路，现在身处荒郊野外，若没沈棠馨带路他恐怕无法顺利到达。
拨开树丛，见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趴在地上，浑身发颤。那小孩的小腿被一个铁质的捕兽夹死死夹住，动弹不得。
离他不远处有一竹筐，周围散落着些许野菜野果，想必是这小孩出来采菜时不慎踩中了猎户布置的捕兽夹才被困在了此处。而放眼望去，方圆几里杳无人烟，他只得大呼救命，希望路旁有人途经能够救他一命。
那小孩小腿被夹得生疼，都已经渗出了血迹，可他力气单薄无法自己取下捕兽夹，只得哇哇大哭。
沈棠馨一见到那小孩的可怜样儿就要上前，却被许京宏一把拉住。她用力甩开许京宏的手，微怒道：“你作甚？没看到那小孩腿都被夹出血了吗？要是再晚一步，伤及骨头怎么办？”
许京宏站直身子反问道：“你就一点不担心这是个陷阱？”他的个子比沈棠馨还要高上几分，此时颇有几分威严。
许京宏其实也不能确定这是否是陷阱，只是觉得万事小心为妙。说到底，他根本不希望沈棠馨插手这件事。
“你也不好好想想，这怎么可能是个陷阱？他都伤的这么重了！”沈棠馨指了指许京宏的脑袋，示意他动动脑子。她的言下之意就是说这世上不可能有人宁愿自己受重伤也要布置陷阱引诱他人。
许京宏虽有心辩驳却不知如何说服她。他只知现在世风日下，到处都是匪患山贼，运气好的话还会遇上几个失路者，这点他可是深有体会。至于那些人为了打劫钱财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沈棠馨见他不再说话，还以为是被自己说服了，心下竟然微微得意起来。她一把甩开许京宏的手，径直朝那男孩走去。
许京宏轻叹一声，与沈棠馨相处两天下来，知道她今天是非救那男孩不可了，便捡起路旁一根结实木棍，打算伺机而动。
那男孩一见到沈棠馨便像是见到了救星一般，眼泪汪汪流淌，嘴里不断唤着“姐姐”二字。
沈棠馨只觉这男孩与她在医仙堂救治过的男孩没两样，心里更是放松戒心。可她一个专修医术的弱女子哪有那么大的力气，掰了好一会儿那捕兽夹也没取下，反而疼得那男孩哇哇直叫。
沈棠馨没办法，只得扭头朝许京宏喊道：“过来帮忙！”她本就觉得自己救人是理所当然，此时向许京宏寻求帮助时多有吩咐意味。
哪知许京宏冷眼旁观，连连摇头道：“是你要救，不是我要救，取不下来就算了，快走吧，还得赶路呢。”
“你的心是铁做的吗？”沈棠馨忍不住质问一声，“你忍着点啊。”她只得捡起一根小粗木棍抵在捕兽夹上，最终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夹子取下。
而后沈棠馨赶忙为其敷药，又用随身携带的纱布包扎，整个过程行云流水，纱布整整齐齐。许京宏在远处瞥了一眼，暗想道这沈棠馨不愧是个专业的医师，手法比许空云都要熟练几分。
男孩见自己得到救治后大为感动，连连道谢：“姐姐，筐子里有些野果，今天刚摘的，您要是不嫌弃就拿去吧。”
沈棠馨听得此话后心头一暖，但她本着医师治病救人的天职并不奢求回报，便连忙摆手拒绝。
可男孩不依不饶道：“我爹娘从小就跟我说‘知恩图报’。若不是您救了我，我准会给狼兽叼了去，到时候我爹娘可多伤心啊。”说着他便朝地上那个竹筐爬去，在其中翻找起来。
沈棠馨只觉自己证明了“好人好报”这句话，不由得扭头看向许京宏，眼神得意至极。
而许京宏却并未理会她，单手藏于身后悄悄结印，另一只手则攥紧了那根木棍。
下一刻，只听“唰”的一声，男孩忽然从竹筐中掏出一柄尖刀刺向沈棠馨的脖子，想要一击毙命。
沈棠馨此时正看着许京宏，哪承想忽觉后颈发凉，转头之时只见寒芒一闪，下意识就要尖叫。、
许京宏立刻单手结印，即将见血之时那男孩一声闷哼，神情一恍，手中尖刀“咣当”掉落在地。
沈棠馨毕竟只是医仙堂中的一名医师，从未见过此等世面，此时心下大骇，吓得愣在原地一动不动，面色发白。
许京宏大步抢上前，右手一棍子甩出将男孩打飞两三丈远。
男孩背撞大树，摔在地上时只觉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就要吐出。许京宏虽不是个正经武师，但这一棍打得他受伤不轻。他眼见偷袭不得，便从怀中掏出一个号角吹响。
随着“呜”的一阵回响，树丛之间忽然窜出好些个大汉，个个蒙面持刀，眼神不善。
他们默契地甩出一张大网想要将两人一起制服，不料许京宏从后腰摸出一把黑金匕首，一挥便将那网一分两半。
这匕首还是他二叔送给他的生辰之礼，这些年来他虽不常用，但每夜都会拿出来睹物思人，日日擦拭，自然锋利至极。
那些匪徒见此法不成，干脆挪步靠近，毕竟他们人数占优，即便是每人劈一刀，许京宏也招架不下来。
“喝！看刀！”伴着一声大喝，其中一人手持大刀已然劈来，刀上铜环登时阵阵作响。
许京宏侧身躲过，反手一棍子敲在那人背上。可那人是个成年人体格，比那小孩可结实得多，此时一棍子打得他不痛不痒，只留下浅浅一道红印。
许京宏不禁暗想道，可惜自己身上没个趁手兵器，不然对上这些人好歹也有一战之力，而那匕首就算再锋利，也无法跟大刀硬碰硬。
“上！拿下他们！”不知是谁出声指挥，几名匪徒从四面八方逼近形成包围之势。
许京宏环顾四周，见每一条去路都被人拦住，若是强行突破免不了苦战一番。而如果不能立刻突围剩下几人定然会包围而来。
其中，东北方向一名匪徒看起来极为壮硕，身高足足十尺有余，像是一只巨人一般阻挡在那，若是被他抓到必然是插翅难逃。
可令众人没想到的是，许京宏径直冲到沈棠馨面前，一把拉起她的手臂就往那“巨人”方向而去。
“这小鬼没准吓傻了，朝那边突围，简直是地狱无门偏要闯！”周边几人见状不禁轻蔑笑道。
许京宏自然有自己的计划，若是朝别处突围，没准都会落得个被合围的下场，但从此处突围，那巨人没准会因为自负而放松警惕。
眼见离那巨人只有两丈不到时，许京宏大喝一声：“他胯下！钻！”而他自己却是高高跃起。
好在关键是沈棠馨并不是个拖油瓶，脚底一滑便从巨人的胯下溜过。
其实许京宏并没把沈棠馨考虑在内，若是这时候她没有配合，许京宏会自己逃脱而不去管她的生死。
两人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同时突围，就看那巨人如何选择。而那巨人并不傻，他看得出这少年的功夫比那女的好上不少，当即伸手朝头顶抓去——先抓了那少年，到时候再抓那女的不是轻而易举？
可他这么想，恰恰是中了许京宏的计！
许京宏单手掐诀，同时右手挥刀刺下。
“小心！”最开始那名男孩知道许京宏有个能让人恍惚的本事，便立刻出言提醒。
可终究还是晚了——那巨人抬头看去，见许京宏匕首刺来却并未放在心上，单手就要将其拨开，哪知下一刻只觉自己竟是一恍，右手不受控制的停在半空中难动分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匕首刺向自己。
许京宏在空中翻了个跟头，顺势拔出匕首后稳稳落地。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身后巨人则仍呈双手抓握之势，却是脑洞大开，鲜血四溅。
许京宏没有迟疑，一把拉起沈棠馨朝道上跑去，毕竟两人的马还在那里。
身后匪徒们没想到己方最强之人就这样被人杀了，心下大骇，但见那两人已然跑远，便赶忙发足疾追。
“追！”
“放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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