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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斗,两个朝代,死伤数百

    好像这村子里倪氏父子一走,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减了半,村民在打谷场里晒着太阳,听着吱吱叫成了蚂蚱声,晒到了秋天粮食成熟的季节。

    山脚下的稻谷长势喜人,快要割镰了,农民全年的收成就指望在这儿了,现如今,防火,防盗,防虫,村民在地里搭起了窝棚。

    殷士儒又将卖茶叶所赚得的钱,在下龙窝村置办了十几亩土地,下龙窝村的租户,也要租上龙窝村的地种粮食了,这想想就提气。

    要说这两个村的历史,那可有得谈了,话说往前稍稍得到明了,因为战乱,部分山东人南迁,走到此地,见硕大的沼泽,肥沃的土地只有一两户人家,便在此安身立命,栖居下来。

    殷家的祖宗因与原居民起了冲突,便自行带了一部分人分家而治,所以上下字将原来的村名分开,此时有矛盾,但称不上世仇,顶多小打小闹。土地依然是两村共有,之所以发展成世仇,还是因为土地,下龙窝村大量吸纳外来人口,故意挤占上龙窝村的生存空间,导致了本来可以避免的流血事件。新吸纳进来的外地人口在本次冲突中有十余人死伤,但很快又被新的外地人口所补充,就政策上而言,他们有流血的资本。

    而上龙窝村,拥有绝对话语权的殷家当时的政策是不接纳,即便是接纳也没有吸引力,与之对应的是死了就是死了,人口得不到补充,他们屈居于山上,时刻盯着下龙窝村,那里有他们祖先开垦出来的土地和洒下的热血。

    因没有打赢村与村之间的斗争,上龙窝村的土地贫瘠,且零星的分布在山坡上,这导致了仇恨进一步加深。

    仇恨一直持续,但只是单方面的。

    相隔没几里的下龙窝村的地理位置要好的多,他们自从打赢了那场生存之战,便一直休养生息,周围都是平原沃土,根本就不差粮食,香火怎能不旺盛?时代更替,土地吞并。现在已是沈罗刘三家大户,数百小户的大村子了。

    从嘉庆皇帝开始,上龙窝村新加入的村民只有租下龙窝村几个大户的土地成为下龙窝村的佃农,才能勉强生活,一直持续到现在,稻谷收获之后,给下龙窝村一部分稻谷用作租子。但现在情况不同了!

    下龙窝村沈家从乾隆时代开始发迹,一直遵循着老爷子留下的祖训“”小吞则大”但换了皇帝,人家的气运就一直不咋好了。

    手握了一半多土地的沈家沈万全两个儿子,都先后染上了大麻。

    殷士儒感叹之余也看准了时机先后将近百亩祖宗的耕地收入囊中交于乡亲们种,收的租子只是下龙窝村的一半,以至于很多下龙窝村村民,也想来租。今年还未交割的这十几亩土地预订完之后尚有富余,经村民议意后同意将剩余的交给下龙窝村的村民去种,两个村寨农民与农民的关系总算缓和了一些。

    但其他大户却不这么想,下龙窝村人口复杂,三家大姓氏族占了可耕种土地的三分之二,除了正在没落的沈家,还有一个刘家,一个后起之秀罗家。好地块全让他三占了。

    早前,上龙窝村的山民不得不在山沟山缝缝里开辟出更多的田地,以求生存,可下龙窝村香火实在是太旺盛,一些村民分不到土地,便自己开垦,可开着开着,便于上龙窝村接壤了,与下龙窝村的仇恨也在那时越来越深,蝎子沟时不时的传出械斗之声,互有死伤。在上龙窝村村志上,描写下龙窝村的只有仇恨,几百年间从未有过联姻,昏嫁,从建村到现在发生过两场大规模长时间的械斗,死伤达百余人,殷氏族谱中,直接死于械斗的达32人之多,以至于祖宗辈的人在族谱里写下了,以商立命,以武立本,以德立志,祖宗辈的为了活命主动出门从商。而现如今,彼岸花开开彼岸,下龙窝村除了人口增多以外,两大家族的势力已经大不如从前了,刘家甚至拿不出比殷家更多的钱财来收购自己眼皮子底下与之相邻的肥沃土地,沈家为了卖更多的钱,不顾儿女亲家刘家的反对,将地易主给了上龙窝村曾是世仇的殷家。

    这不,天还未亮,沈老爷子沈继业便偷偷摸摸的来到了上龙窝村口,扣响了寨门,堪称首次到访,殷士儒衣服还未穿利落便急着出门迎接,殷刘氏拿着袄毯碎步紧跟其后,这是近百年来,下龙窝村的大户首次踏入上龙窝村,而下龙窝村他早已去过多次,希望自己的身体力行能改善两村的关系,不再像祖宗那样剑拔弩张。

    殷士儒紧忙吩咐下人招呼酒菜,杀鸡,杀鸡,将会客用的东厢房火炉点上,酒温上,大红灯笼高高挂,记得门口也挂两个。

    走到中堂,见到沈继业也不再客套,随手拿过自家婆娘手里的毡毯为其披上,往里屋里请:“你说你这是在干什么,大晚上的,秋天到了,别凉坏了身子,我自当去请,或我到你那里去,这不合规矩。”

    “迫不得已呀,迫不得已。”沈继业进了屋脱开扣子,从怀里掏出一大摞近百十张的地契,殷刘氏瞄了一眼便将手里的毡毯交给殷士儒急匆匆的出去了,她要到厨房看看饭菜做的怎么样了,定然要吃饱,吃好,不能冷落了沈家这么个大头鬼。

    殷士儒用手轻轻触碰了几张,笑着说:“我本想过几日再到你府上拜访,顺便签了那几亩地的过户条子,不着急的,难道情况有变?你不卖了?不卖托家里的下人知乎我声便是,用不着如此啊!”

    看出沈继业是卖地心切,殷士儒只想抻一抻这个老狐狸,在价格上讨些零碎,这一桌子地契怕是连老本都拿出来了,自己可全吃不了。怕是沈家有变。

    “没有!没有!那几亩地你大可把心放在肚子里,今天带来了,等一下就给你。咱也是痛快人痛快话,不瞒你说我今天是来卖地的,7元一亩,卖100亩。”

    殷士儒大为震惊,以前沈家都是几亩地,几亩地的卖,最多时也不过十余亩,大部分卖给了对门苏家。而现如今一张口便是100余亩着时有些难以回答,买100亩地的钱,他是能凑的齐,毕竟生意场上的朋友能聚一聚,但不能买的不明不白,莫非最近遭了灾,受了难。可自己只在半年前听闻沈家的大公子走了,抽烟抽死的,但是也没留下大烟债啊,莫非小儿子惹事。

    丫鬟们把几碟开胃小凉菜端了上来,有猪皮冻,油炸花生,糖炒花生,干炒虾仁,醋溜萝卜丝,殷刘氏在屋外候着,殷士儒请沈继业到桌上小饮,敞开心扉,边饮边聊,并劝说把地契收好,今晚风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