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历史军事 » 出生在那个时代 » 休书各自安好

休书各自安好

    “父亲,改朝换代了。儿这次回家还有一个目的,儿的部队要开拔了,去云贵一带剿匪,所以趁着这个时间我想和苏月姑娘成亲,希望父亲大人同意。”

    殷士儒虽然知道这句话的弦外音,古人征战几人还,加以指责怕是不太合适,只是叹了口气,如此好的鸳鸯却无缘。也就点点头回头对老伴说:“罢了罢了,孩儿他妈,你也说说吧。”

    殷刘氏这才走向前,手抓着殷子荣穿有军装的胳膊道:“听说那边不太平,不会有事吧,枪弹无眼,枯骨无名,要不咱辞官吧。”

    “妈,没事,只是简单的换防!”殷子荣安慰道,但打心里他也没底,大军团打仗可不是简单的剿剿匪,营长上面有团长,团长上面有旅长,处处受制于人。

    “当兵的军令为先,太平还要军队干嘛,扶我回房!”殷士儒听不下去了埋怨殷刘氏只持妇人之见,给儿子乱添负担。殷刘氏也只能应了一声,不舍得看着儿子。轻轻叹了一声,殷子荣给予眼神支持,示意让母亲去看父亲。

    “你?要上战场了?”张依娜盯着他看,像是初次见面,腼腆而小心翼翼的询问:

    “嗯。”殷子荣大步往院外走去,他知道张依娜一定会跟来的,那个女人的心思全在一张船票中,不值得去爱,也不值得被爱。

    像未出阁的小女孩,更像是野丫头!三步并两步追到大槐树下,张依娜郑重组织了下发言,首次像朋友开口戏虐:“谢了,其实你也没那么不可救药,我们小时候玩的多好,只可惜长大了!”

    “是啊,长大了!其实我这么做是让自己回归到正常的生活中,有你的存在,我的小孩还在别人肚子里!”殷子荣从兜里抽出一支烟点上,灰暗中,那红色的烟头如跳动的心脏。“我们很小就见过,你们家真的很大,我们长大分开了很长时间,你也看到了,我的父亲,遵守那个扯淡的契约,是你耽误了我,而非我在等你。”

    “那真是一件很抱歉的事,我该怎么补偿你呢?”张依娜慢慢凑了过来,温暖湿润的话语在耳边。“其实我可以为你做点什么。在彻底忘记你之前!”

    “什么都可以吗?上床怎么样,毕竟夫妻一场。”殷子荣弹了弹烟灰,用脚熄灭剩余的烟头,他已然学会了洞察这类喝了墨水的女人,为了了解她,豪扔千金在那个徐州的女大学生身上,前期故作高雅,高不可攀,可到头来在我这纠缠不清。到底是我污染了你,还是你没摆正心态,半吊子的知识分子对身体的态度就是有利于自己。知识等同于价值,当出价足够高,身体可有可无,但男人这边却相反,有些是硬骨头,是真能见到骨头的那种。说不上来的敬佩,也感叹自己的信念经不起自己的手段。

    “其实”张依娜确实有此打算,殷子荣勉强算个男人。但被殷子荣打断,“其实有先进思想的我已经遇到了,可她只要千金,人家不光懂得迎合,而且还教会了我西方的礼仪,如何尊重女性?所以你得主动且带有真诚,而非感恩与不悦,你的一夜只值几块大洋,而我没心情。”

    算是被直截了当的拒绝,张依娜心里很不是滋味。作为女人,她有这方面的需求,眼前这个男人面前可以保守秘密且合法!但更多的是被羞辱,于是不死心的又一次问,像是开玩笑一样:“机会只有一次,过期不候!”

    “我可是很尊重女人意愿的,”这句话从殷子荣口中说出,更像是一种嘲讽。

    “好,好,没想到再次来到这个国家对我最尊重的竟然是你这个桀骜不驯的公子哥!”张依娜难掩失落,依稀记得他们的小时候不知因什么原因打架,她的母亲将两个执拗且互相排斥的手放在一起说,你们是夫妻,此后她便知道两人长大后的命运会绑在一起。另一个看样子是不以为然,而她却用很长时间来逃避反抗。

    “我现在的身份是军人,对你的尊重,也就是对我的尊重。上升到国家的话,也就是对他的尊重,我不会在你落难时落井下石,我对你的忠告就是,在离开祖国之前,拿好我送给你的那把枪,他也是真正属于我的第一把手枪,它很重要。”

    “算了,还给你吧。”张依娜从衣服的包包里拿出了那把枪,她还专门为它找了一个不错的蚕丝手帕:“子弹是坏的,我也用不着了!”

    殷子荣接过手枪摆弄了两下,转而从自己随身携带的手枪里抠出了两颗子弹,熟练的一一装了进去,冷不丁的朝天射了一发,直接将半个村子的人叫醒。

    “好了,保重!”张依娜还未从惊吓中回过神来,殷子荣头也不回的擦身而过。她看了眼手中的枪,简单干脆,这把枪有了生命的同时,也会带走别人的生命。

    昨夜的枪声只是虚惊一场,张依娜天还没亮就走了,枪放在枕头上面,弹夹是空的,连个字条都没留下,“那个女人!”殷子荣在前院伸了个懒腰,在养金鱼的缸中洗了把脸,接过丫鬟递来的毛巾擦了擦,还是家舒服,他今天等下要给父亲请安顺便告知自己要去一趟城里,有几个饭局不得不接。

    独自一人骑马去县城的路上又遇到了从县城往回赶的苏月一行人,空空旷野想要避开已然来不及了,只好勒马放慢脚步,给自己制造一些相遇时的词汇,面对这个因赌气而定下的匆匆婚约,殷子荣知道悔婚将意味着什么?但他这种不负责任的结婚是否有太过匆促?他不知道。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说第一句话,是你好吗?

    这个只有几面之缘的女人苏月匆匆下了马车,朝他飞奔,她那套臃肿大红大紫的布料让殷子荣没眼看下去,打扮的甚不如徐州的窑姐那样赏心悦目,好在是大户人家,皮肤细嫩,楚楚青涩,

    苏月一路小跑奔至马前,却不知该说什么,等了半天,殷子荣还在迟疑自己是否下马,苏月抿起嘴,开起口喊到:“夫君!”

    很显然,这是不对的,未嫁未娶,不能以夫妻之名称之对方,这使未经过场却饱读诗书的殷子荣犯了难,是纠错还是默许?又或许另一种含义。

    他才发现,自己并不熟悉这位姑娘,一切都源于一场闹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