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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集(1) 解释不通,穿越时空

    “我就说时代变了!”

    脑海中,拒绝啃老的冷漠脸色,不断砸向自己,叫嚣从家里滚蛋的“锅碗瓢盆”仍历历在目,若非那无奈而愤懑的情绪还堵在胸口处膨胀,提醒自身过去的记忆绝非虚假,恐怕连同人类本身的归属感,也会随着这时空转换后,突兀而陌生的世界而消失殆尽。

    要不是亲眼所见,方枚,一位刚满18就被逼外出打工存活,却一脚迈入异类国度的小伙子,大抵这辈子都不会把僵尸这一种类与长远的科技文明相联系。

    更何况,无论是脑海中有限的知识,还是人类长久进化仍然保留的生存本能,都明明白白的扯着他的耳朵说,僵尸,是要吃人的!

    可路过的行尸们却无动于衷,像是没发现他这号人,各自忙着自己的事,用行动证明了这长久以来的经验推论,统统抵不过一句……

    “滚啊,不要挡路啊……NOW!”

    跌跌撞撞、磕磕碰碰,方才还熟悉的家乡环境瞬间变成他不认识的一砖一瓦,张开嗓子欲大吼大叫却又哑口无言。

    他能说些什么,他可以说些什么?

    追求自由的心灵还没一展宏图突破思想的枷锁,肉身反倒先行到达理想的彼岸?

    胸口处还未平息的情绪扯动着认知的神经,冲着没尸的地方深呼吸,再来,再呼吸!

    好了,假使空气能传播病毒,他应该也不用陷入恐慌了。

    抚摸胸口安慰还接受不了现实的小心脏,随意找个干净点的地方坐了坐,独立于情绪的思维便跳出脑海的隔阂,因材施教、循循善诱,着力描绘那没有家庭指责与辱骂,可以在生活的风潮中翩翩起舞,能在陌生而别样的异界中寻得自我的圆满人生。

    哐当哐当,一排雕刻动物头像的金属货币掉在地面上,清脆响亮。

    “好像,也没那么糟。”在这儿还真没有什么僵尸对他表露出原始本能的食欲,甚至还有路过的大妈见他可怜,从兜中排出几大枚金属货币递给了方枚,让他自己去寻点吃的。

    既是如此,方枚也犯不着把他们视作威胁,无非就是一种五官俱在,丑陋了点的行走类人生物,他只需要多花一点时间去适应这种变化罢了。

    另外,再去找一份工作,包吃包住的那种,不然晚上就要睡大街了。

    不知走了多久,兴许是发现绕了大一圈又回到了原点,他便木处处的站在十字路口旁的站台边缘,踮起脚尖眺望那写明站点的公交站牌,满心欢喜地期待一辆可以带他脱离这迷宫般的公交车,结果却满脸遗憾的目送那烧着柴油,没了天灵盖,屁股还冒烟喷火,载满乘客的“铁皮移动坟墓”远去。

    “这也有上班高峰期么。”一想到外凸獠牙的异类挤在壅塞的空间中动弹不得,他就忍俊不禁,用贫瘠的想象力去构思那群或许连手臂都无法弯曲的物种是怎样上车投币的。

    掏一掏衣兜内层,硬邦邦的印花扁圆金属还有不少,只是不想挤上车,特别是见那露天公交车,随时会爆炸的阿三风“老古董”,还噼噼啪啪冒黑烟的时候,他就这么决定了。

    想想看,一向自诩为食物链顶端的人类,以科技和智慧而称霸世界的物种,居然在眨眼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只两只酷似影视剧、电影、游戏里的僵尸,能交流能开车,甚至还会说人话!

    人算不如天算,人变大抵也没天变快。

    他这么想着,左顾右盼竟见不到除了自己外的任何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公交车站牌前,看着街道旁稀稀散散行走的生物,举目无亲。

    可在哪儿个世界又不是一个人呢?

    鼻尖一酸,苦楚的他只觉得讽刺,又深吸一大口,乌烟瘴气的城市便随着铿锵有力的咳嗽声,一同颤抖,一同窒息,夹杂着某种生疏的不知所措,黯淡无光的未来,辗转难覆、轻飘飘地呼出,带动笑神经。

    笑,为什么不可以笑?

    他应该笑,要癫狂的抽搐,朝那永不体谅自己的家属,被世俗所裹挟毫无温度的家庭与人生,目眦尽裂,狠狠的嘲笑,没有他们,恐怕自己还真就不能准时准点穿越时空。

    可是笑着笑着便感到不对劲,如老鼠精被踩尾巴般的尖声怪气一阵一阵的摧残他的耳膜,寻思自己的笑声应该没那么猥琐尖锐,转身望去,他这才发觉不远处有个背大书包,头戴耳机的大头娃娃正踩着滑板,在人行道上放声高呼,指着自己,意外的嚣张。

    “诶嘿嘿嘿嘿,无毛猴儿!”

    小胖墩衣领上系的围巾红的发亮,像极了方枚小时候特爱拿来和人显摆的红领巾,也像是不注意看路,一路高歌,扑通一声掉进没了井盖的下水道口中,哇哇叫的惨烈结局。

    “呃,那个,需要帮忙吗?”该哭就哭,该干事就干事,两者在他的人生信条中并不存在绝对对立的关系,为了尽快搞清楚自己和这里的状况,方枚咬了咬牙,抛开幸灾乐祸这一突然冒出来的念头,眼瞅周遭除了自己外再无他人,便径直走向黑漆漆的洞口,居高临下的探出头,望向居然没堵在下水道口的小肥猪。

    “需要帮……”

    “妈妈呀,猴子说话啦!”

    啪嗒一声,一大团恶俗而稀烂,形似烂泥的污秽物直甩甩的与方枚面容来了个亲密接触,用最朴素的招待方式洗净本该装模作样微笑大方的做作,继而直接露出了生而为人最真实的神态。

    理智在燃烧,理智在燃烧!

    厌恶的感官裹挟着膨胀的情绪在脑海中来回咆哮,恰似万马平踏施害者家属坟头边的狂野奔放,方枚挂在脸上的笑容僵硬了好久好久,不住地浑身颤抖着,用手扣下那一坨又一坨快要风干结痂,自我欺骗是淤泥的颜料和装饰物。

    啪,还没来得及反应,新鲜的恶意又接踵而至。

    “你这傻猴子发什么呆啊,快救我上去,小爷上学要迟到了!”

    本以为同病可相怜,可奈何感同身不受

    “你还想上学?”说一不二的方枚本想拉他一把,谁料想这小崽种不识好人心,索性送佛送到西,化身百米竞速的野兽,猛地冲向一旁阻拦机动车上人行道的无辜石墩,撩起袖子,在众目睽睽之下硬是撼动起这几百斤重的路障,气凶气凶的高高举起,踏至井口,闷响一声落地,替那并不完美的口子盖上了一尊圆满的句号。

    “给我挖地道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