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日记（二）

    进入阴历十二月之后，烟雨中的江南，透着股寒意。

    如丝细雨淅淅沥沥在地上畅游着，显得快活。

    无二坐在外廊的木地板上看着奕媃煮着挂面。

    天仍是白天，却有着夜的灰暗。乌云像雾般裹着天空，让人莫名感到压抑。

    无二哥特式的庭院里因无人打扫而杂草丛生，长势旺盛的几乎都是狗尾巴草。苜蓿、牛筋草，马唐等野草在雨水的洗涤下显得格外脆嫩。

    身穿火鼠裘的无二靠坐着一根柱子，支起一条腿，视线似看非看地投向庭院。

    “这么看来，最近好像发生了很多怪事啊，无二。”奕媃小心翼翼夹起挂面往嘴里送，凑到嘴边还认真地吹了吹。“嗯呢”无二点了点头，可是他视线还是游移不定。

    “我非常清楚小满发生了什么事。”

    “哦？是，是吗?”无二饶有兴趣地看了一眼奕媃。

    “不就是现在的痴男怨女莫。”奕媃嗦着面小嘴一嘟。“那我们过几天去看看吧。”

    出租车踩着水泥地前行。无二和奕媃里相对无言。现在是白天，可四周却仍是黑沉沉的。

    飘浮在空中的云团飞快地向东移动。不知不觉间，云幕露出些许的星光。云团之间澄澈透明的天空上，群星闪烁。走在乡野，只是两个人，在夜间的小径上向前走着。乡野比县城里安静，人也少。起初还偶然看见高楼上，现在已经看不到了。

    “不过，.....奕媃向旧默然的无二搭话，“为什么不去在她家里而去乡下呢?”

    无二抿了抿嘴，视线投向摸不透的黑夜，说话时也没有回过头来。“因为有一个人的东西，掉在那儿了。”说着他拉起奕媃的手继续向前走着。

    “到啦，奕媃。”晴明说道。

    在他们脚下是一片草地。雨后的草叶濡湿了博雅的鞋子和衣裾。借着月光打量四周，发现面前是一-所残破的教堂。周围杂草丛生，开始微微传来虫儿的鸣叫。

    “是这里啊....”.奕媃自言自语。

    无二边点点头边向破旧的教堂方向张望。他手一甩，平白出空中出现一把明火，“走吧，我们去看看那个吧。”

    无二推开门，里面却没有出现想象中的烟尘。只看见地上，有着一张纸。

    “这是？”“是缘。”无二说着想摸摸奕媃的头，又收了回去。

    奕媃捡起那张纸，抚了扶上面的褶皱。上面写着：生日快乐，希望你所事皆所愿，所愿皆顺心。已经很久没给人写信，曾习以为常的事现在做起来却很陌生，就像人，来了又走，就像火永远不会熄灭，只是照亮了不同的昏暗，我只是点燃自己。天一下子就冷下来了，你穿暖了吗?有不同的炬火为你供暖吗?有好好吹灭惜烛许下22岁的心愿吗?在写下这些的时候，我似乎已经身临其境了，恍忽的烛火射在你的镜片上，我想起你的模样。那天的灯光也是这样昏暗，你睡得沉沉的，像婴孩，我记得你眼脸下的小痣，因为我伸手触摸过，我记得你会把鞋子整整齐齐摆放起来，因为我从来没有做过，我记得你细密的小心思，因为我也伸手触摸过。我想到做坏事的愉悦，是一种破坏秩序的愉悦，想到一起游行示威的愉悦，是一种群体宣泄的偷悦，想到你会害羞躲闪的眼神，总为他人做得多为自己做得少的愚蠢，你的文字，你的学识，你的感情。恍忽的也许不是烛火，而是你我。那片为你流动的红色的大海，切实地涨起来了，那曾经流淌在血液里，现在变成了一朵玫瑰，一粒朱砂，一把忽明忽暗的烛火。如果幸运，我希望你自己便是一道光，如里不幸，我希望总有人可以照亮你。送你一朵玫瑰，愿你心有所慰。

    看完这些无二和奕媃同时掉下了些许的泪水，泪水划过纸页，缓缓落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