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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苦

    “爹呀娘呀,你们都快来看看呀,我一把屎一把尿辛辛苦苦把她拉扯大,没想到了她竟然这么对待我。”

    “早知道她长大了那么不听话,当初你们就不应该把她托付给我啊。”

    她边哭边嚎,吵得人脑壳痛,银宝额头上划过几条黑线,直接把手中的水泼过去。

    “你再胡说八道,我就去禀报侯爷说你不让姑娘安生。”

    这个威胁对金宝来说十分有用,几乎是银宝一说完她就闭上了嘴。

    过了一会见屋里静悄悄的,就只有浅浅的水声,她又忍不住长叹了口气。

    “你倒是与我说句话呀,咱们三个人都不说话,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都是哑巴呢。”

    沈萋萋泡得昏昏沉沉的,压根就没有说话的心思,听着她的喋喋不休,慢慢睁开了眼睛。

    “你若在屋里闷的慌,不如到外头帮我摘几朵花回来。”

    “虽说咱们快回去了,但是也还有好几个时辰呢,这屋里死气沉沉的,连带着人都不那么鲜活了。”

    金宝原本想说自己要在这里守着她,但是她后面那句话确实说到自己心坎里了。

    虽然驿站靠近京都,但是建了那么多年,所有装饰摆设都已经变得灰扑扑的了。

    暗沉沉的房间,人住着确实是高兴不起来。

    “那姑娘先泡着,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知道沈萋萋在这里十分安全,金宝走的十分干脆,话音一落就跑了出去。

    她出去以后,屋内的两人耳根终于得到了片刻休息。

    沈萋萋又重新闭上眼睛,软着身子靠回了浴桶上。

    金宝回来的速度并不算快,驿站周围虽然很多杂草树木,但是鲜嫩的花朵真的没有几枝。

    她在附近搜罗了很久,才勉强摘了一小把。

    回来的时候沈萋萋已经靠着浴桶睡着了,她想要开口,却被银宝先一步捂住了嘴。

    “姑娘昨日都没有睡,现在好不容易睡着了,你可千万别吵醒她。”

    “你要是惊醒姑娘,她精神更不好,回去挨的骂又会多好几句。”

    这话极有震慑力,金宝了解的点头,等银宝把手拿开,怕自己又忍不住开口,她还自己用手捂上了嘴。

    踮着脚把花插在瓷瓶里,又小心翼翼地摆放到桌子上,确保沈萋萋一睁开眼就能见到,她才退到了一边。

    等一切都做好的时候,她把银宝推到一边,接过了她手中的活儿。

    “昨夜你就没有休息,现在趁着姑娘在泡药汤,你赶紧去眯会儿吧。”

    “若是今日真的要回去,那就更没有时间休息了。”

    她边说着边挤眉弄眼,一点都不给银宝再上手的机会。

    她都做到这个份上了,银宝也没有再和她争,听话地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这阵子确实没有休息好过,她也确实是累的不行了,现下是真的要好好休息了。

    她闭起眼睛打盹,等到水声突然变大,她猛地睁开眼睛,才发现沈萋萋已经准备起来了。

    “时间已经到了吗?你怎么没有喊我呀?”

    “是我让金宝不要喊你的,只是起身穿衣服而已,用不着那么多人伺候。”

    金宝力气特别的大,就算没有别人帮助,她一个人也能把自己伺候的服服帖帖。

    昨晚她都没有睡好,还不如趁着这个时候多睡一会呢。

    “多谢姑娘体恤,只是休息了一会儿,精气神已经回来了,奴婢还是一块伺候吧!”

    昨晚换下来好几套衣裳都还没有收拾好,虽然不知道等会儿能不能回去,但总归要先收拾好的。

    这些衣裳都是临时买来的,布料粗糙,穿在身上也极不熨贴,但毕竟是姑娘穿过的衣裳,总不能随手就丢了。

    拿回府里交给嬷嬷,是绞烂去还是放到库房角落里生灰,都得由嬷嬷们决定。

    金宝银宝动作特别利索,很快就帮她擦干净身子穿好衣裳,然后头发也擦得半干了。

    “已经差不多了,你们去把太医请来吧!”

    沈萋萋又靠回了床头,嘴里含着参片,说话有些含糊。

    她语调本来就又软又绵,现下又说的含糊,金宝银宝一时间没有听清。

    等反应过来后,她们俩同时拍了下脑袋,拉长语调,恍然大悟般“啊”了一声。

    “我在这里守着,金宝你赶紧去。”

    都是为了姑娘的身子,金宝没有计较她指挥自己的事,打开门快步去请太医。

    这边的动静逃不过隔壁顾庭殊的耳朵,几乎是金宝刚离开,他就已经出现在了门口。

    进来后他接过银宝手里的帕子,细心地沈萋萋擦起了头发。

    “侯爷,姑娘手上的伤要重新包扎。”

    姑娘身上的伤刚刚已经全都上过药了,就只差手上这个了。

    顾庭殊“嗯”了一声,放下帕子接过她递过来的药箱,低头把沈萋萋手上包裹的布解开。

    手上的伤口太深,到了现在都还没有结疤,又泡了那么久的药汤,溢出的汗已经把布条全部浸湿了。

    解开两层之后,隐隐有血浸出来。

    顾庭殊的动作越发轻柔,时不时看她的神色,见她没有吃痛,才又继续手上的动作。

    “若是疼了便喊我一声,我再小心些。”

    再怎么小心,该揭开的布条还是得揭开,况且他已经够小心了,沈萋萋慢慢摇头。

    “表哥已经很小心了,不痛的。”

    两只手掌已经血肉模糊了,怎么可能不痛呢。

    只不过是现在她泡麻木了,那些痛被压了下去,才没有感觉到而已。

    再过几日,伤口结疤时又痒又痛,她就该哭着喊着了。

    金宝领着老太医进来时,手里还端着一碗黑漆漆的药。

    房间里现在就只有一个重伤者,不必问也知道是给谁的。

    沈萋萋光看着那黑漆漆的药就觉得特别苦了,更别说还要喝进肚子里。

    她往床里挪了挪屁股,拒绝的意思很是明显。

    她这小孩子气的动作没躲过屋里几人的眼睛,金宝银宝移开眼,全当做没见到。

    顾庭殊倒是有些好笑,都已经这么大个人了,竟还怕这一碗汤药。

    “侯爷,这药还烫着,等老臣给姑娘把完脉再喝吧。”

    早喝晚喝,不还得喝吗!

    沈萋萋有些抗拒,但也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