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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能忍

    沈萋萋并不意外他知晓自己留了银子,双手叠在窗上,探出脑袋道:“表兄又留了多少?”

    沐承泽摇着扇子,晃了两下脑袋,“也没有多少,但加上表妹留下的,足够他们轻松养大孙儿。”

    “表兄也认为他们的儿子不在了吗?”

    沐承泽挑眉,“表妹也想到了?”

    被掳去半年,若是真的还存活于世,不可能不找人带个口信回家的。

    掳去当护院又不是什么极为隐秘的地方,怎么可能传不出消息来。

    更重要的是,对方是个大族,但凡是个有些脸面的人家,用人时都不会从外面找。

    外头寻来的下人,哪有买来的可靠呢。

    那汉子被掳走,许是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话了,又或者是对方暴虐成性,随手杀了。

    “表兄都猜到了,那为什么昨日不与他们明说?”

    沐承泽笑道:“表妹不是都知道吗,怎么还要问呢?想考我?”

    昨夜看那一家老小皆虚弱无力,几乎到了多说两句话便会晕厥的地步,他若是把话挑明了说,他们怕是会承受不住背过气去。

    他留下银钱,等他们把身子养壮实了,再寻个人把消息送了,他们即便悲伤,也不会承受不住。

    “表兄有如此善心,乃是国之大幸啊。”

    她难得这么直白的夸人,虽然不想承认,但沐承泽嘴角的笑怎么都藏不住。

    他们两人还有两说,跟在后头的阿芒实在是忍不住了,猫着身子挤到他们二人之间。

    “阿芒,你做什么呢?”

    被他突然而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沈萋萋把脑袋缩了回去,听到沐承泽的声音后才又探头出来。

    “呃呃呃,呃呃……”

    阿芒指着自己的喉咙,呃呃啊啊地说着些什么,沐承泽与沈萋萋对视一眼,没有懂他的意思。

    “说起来,今天你的话怎么那么少?”

    昨天他可不是这个样子的,就那么一会儿时间,就比自己一个月说的话还多呢。

    沈萋萋也不解,见阿芒又指着喉咙,她犹豫着问:“你是说不出话了吗?”

    见她懂了自己的意思,阿芒重重点头,指换脖子再指指在前头牵马的顾庭殊。

    “你的意思是,这是表哥做的?”

    见到阿芒给了肯定的回应,沈萋萋看向沐承泽。

    “表兄,你知道这怎么解吗?”

    她曾在话本子上见过,这是点穴之法,习武之人大多都会。

    沐承泽摊手,示意自己不会。

    世上虽然有点穴之法,但不是谁都能学会的,学习之人要熟悉人体的每个穴道,还要注意下手的力道,轻了没效果,重了可能会要人命。

    他当初也有师傅教过,可无奈脑子不中用,记不得这些。

    那就只有表哥可解了。

    沈萋萋咬着下唇,对上阿芒求助的眼神,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表哥可不听我的话,我若是帮你下情,他连我也恼了怎么办?”

    听到自己还是不能说话,阿芒别提有多失落了,他低垂着头,落后了好几步,又想起了什么一样赶紧追上。

    他这回没有朝沈萋萋求助,而是抓住沐承泽的胳膊一个劲儿摇着。

    他不知轻重,力道一点儿都没有收着,沐承泽差点被他摇飞了。

    “你别摇了,要干什么你就说,我胳膊都快被你摇断了。”

    沐承泽扯出自己的手,还不忘白了他一眼。

    阿芒把自己的另一条胳膊转过去,示意他帮自己接好。

    昨天卸的胳膊,到现在都还没有接上??

    沐承泽对于这份震惊无以言表,能忍这么长的时间,他也实在够厉害的了。

    “这会儿才说,早干吗去了你!”

    沐承泽埋怨归埋怨,但还是动手帮他把胳膊接上了。

    “本来早点接好就会没事的,可你都移位了一个晚上了,接上后得养上几日。”

    “你记住这几日不要用这只手,若是用了,日后这胳膊要是要经常脱臼的。”

    他这话一点儿也没有夸张,因此表情特别严肃,阿芒瞄了他一眼,重重点头。

    “手被卸了都能忍这么久,这人可真不是一般人呐。”

    等阿芒又放慢脚步跟在后头后,沐承泽摇着扇子感叹一句。

    这要是在军中当传信人,就算是被俘之后遭受严刑拷打,也绝对不会透露一个字的。

    此等人才,怪不得阿殊要留着呢。

    阿芒脚步越来越慢,到最后都变成了一个小黑点了。

    沈萋萋有些着急,钻出车厢坐在前室,开口唤顾庭殊。

    “表哥,你能过来一下吗?”

    顾庭殊知道她想要说什么,找了个阴凉地停下,扯了几把草给马儿,才朝她过来。

    “表哥,你就给他解开吧。”

    本就是喜欢说话的人,要是突然不让他说了,是个人都会疯掉的。

    昨日走得飞快地人,这会儿却越来越慢,可见心情有多失落了。

    顾庭殊拿了水给她,等她喝了后才应了声“好”。

    本来也只想给对方个教训而已,并未若要他不能再说话。

    沐承泽跳上马车,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嘴里咬着野草靠着车厢,活脱脱的世家纨绔子弟。

    “表妹呀,你不用担心,阿芒心智虽然与小儿无异,但他可不是个傻的,真的受不了了,肯定会朝阿殊求饶的。”

    “阿殊又不是个狠心肠的,肯定不会与他计较的。”

    “我猜啊,阿殊也没想过他这么能忍,一个晚上都没有过饶。”

    他一句又一句的,说了又相当没说。

    沈萋萋把水放好,朝顾庭殊伸出手。

    “哎,什么意思啊,我刚坐上来你就要下去,你是不是嫌弃我昨儿没有洗漱?”

    “昨儿没有洗漱的也不只我一个啊,阿殊不也没有洗吗,你怎么不嫌弃他?”

    见她要下去,沐承泽赶紧把人拦住。

    肩膀被拦住,沈萋萋回头看了一眼,见沐承泽没有放开的意思,于是朝顾庭殊投去求救的眼神。

    顾庭殊抬起剑,剑柄点了点沐承泽的手,等他放开后抱了沈萋萋下来。

    “走吧!”

    他率先往一旁低矮的灌木林去,沈萋萋提着裙摆跟在身后。

    沐承泽刚想问他们要去干嘛,话都到嘴边了,又被他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