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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别

    沈萋萋手一抖,来不及看沈谨时的神色,赶紧起身跑了出去。

    金宝是第一次见她那么着急,来不及说什么,匆匆朝沈谨时行了一礼,然后就追了出去。

    顾庭殊站在院外,并没有进来的意思,见她飞奔过来,忙伸手去接。

    “那么急做什么。”

    “表哥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

    她搬回来那日他都没有时间回来,今日无事,也不知他怎么就过来了。

    “咱们进去说吧。”虽然院外没有什么人,但总归是在外头,沈萋萋并不怎么好意思。

    她站稳身子,侧身想要带他进去,却被阻止了。

    “沈七,我就不进去了。”

    “明日一早就要走了,来与你说一声。”

    “在家乖些,十一留下保护你。”

    他话并不多,说了这几句就止住了。

    知道他要领兵出征,可没有想到他这么快就要出发了。

    沈萋萋喉咙里好像塞了一团棉花,许久都说不出话了,嘴唇动了动,眼睛先红了。

    她拉住顾庭殊的衣袖,想告诉他注意安全,可话到嘴边,却是不成调的哽咽。

    “哭了可就不好看了。”

    顾庭殊此刻还有心情笑话她,他把手中一个小小的盒子放到她掌心,又揉了揉她的脑袋,才示意她回去。

    “快进去吧,我要走了。”

    他似乎真的很忙,当下就要走,连杯茶都来不及喝。

    沈萋萋咬着舌尖,压下哽咽,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表哥可要安全回来。”

    “十一我不要,表哥带去吧。”

    “有他保护,我能放心一些。”

    他这话,实在是不让沈萋萋再次拒绝,只能依言点头。

    目送他离去后,沈萋萋转身,迎面对上站在门口的沈谨时,她抿抿嘴,露出一个不达心底的笑。

    “大哥,我有些累了,想休息一会儿。”

    沈谨时知道对于自己,她和顾庭殊的感情更深,如今顾庭殊出征,她担心也是应当的。

    “那大哥就先回去了,有什么就差人去唤大哥,大哥一直在的。”

    一直会在。

    这话很能暖人心,可沈萋萋现在实在是没有心情感谢,屈膝行了礼,就自己回了房间。

    方才他们的对话沈谨时听了齐全,因此看到站在院门的十一也并没有说什么,只背着手离开。

    这儿的动静避不过府里的其他人,沈研秋刚打发了几个要上门拜访的人,转头就看到大儿子走了过来。

    “七七这些日子肯定不会好受,你去寻些好玩儿的事物回来,好让她解解闷。”

    小姑娘心思深,有什么都藏在心里,就算不开心了,也只会把自己关在屋里。

    刚回来时就是那样,除了早晚过来请安,其余时间都是窝在房里,连自己院子都不出。若是别人,刚回来肯定会把府里走上一遍,认认路什么的,可这小孩儿就不一样。

    她就好像把自己藏进了一口井里,除非有人下井,不然她就只守着那口井,即便晓得外头天地广阔,也没有出来的意思。

    “听说京都的姑娘们都喜欢养些宝物,不然抱只猫儿回来给她养着玩儿吧?”

    沈研秋想起她院里的狼狗和时时守在院墙上的海东青,想也不想就摇了头。

    “不了,她院子养着那些个东西,只怕猫儿还没有买回来两日,就成了盘中餐了。”

    那镇北王,可是一点儿都不会养姑娘,小姑娘就该养些软萌的小东西,怎么能养那些猛兽呢。

    七七那个小身板,要是猛兽发起狠了,她没跑两步就被咬了。

    他倒是有心想劝上两句,可这么多年没有照顾她,就算是长辈,底气也不够足。

    “你与他们看着办吧,莫让她一直待在院子里,总是要出来走走的。”

    沈研秋膝下无女,在江州时也并不怎么有机会接触到家里那两个小姑娘,因此对上沈萋萋,他并不知道该怎么管教。

    若是男儿,他打便打骂便骂了,可是娇滴滴的小姑娘儿,他连说话都不敢大声,就怕声音大些,把人吓哭了。

    “听话她在顾府时并不怎么能出门,你们多带她出府去,京都好玩的地方多,都带她去瞧瞧。”

    “我见她带回来的话本子有许多,想来是爱看这些的,你传信回江州,让他们搜罗些。”

    说好不管,却还是又交代了这么多,沈谨时心中只觉得好笑,怕沈研秋看到自己嘴角的笑,忙低头应“是”。

    “镇北王走时留下的那个侍卫,吩咐下去,除了主子的院子外,其他地方随他走动,府中也随他进出。”

    “是,父亲。”

    “好了,我这儿也没有什么了,你如果没事,就回自己院子去吧。”

    沈谨时低头退了出去,走出院子,就看到沈谨言和沈谨季两兄弟等在外头。

    “大哥,你与父亲说了什么?有没有挨骂?”

    沈谨时挑眉,“怎么,在家里挨骂习惯了?来到这里不每日挨骂,反倒不习惯了?”

    沈谨季被他问得脸臊,伸长脖子往院子里看了一眼,见大门紧闭,才松了口气。

    “大哥可别胡说,我哪有每日挨骂啊,也就隔三差五而已。”

    他的学识太差,都被家里的弟弟比了过去,因此在江州时,可没小挨训。

    “大哥可不要在妹妹面前说这话,不然我面子底子都没有了。”

    本来妹妹就不怎么与他熟络,若是晓得他连弟弟们都比不过,怕是会笑他。

    “你还知道要面子啊,面子可是自己挣来的,你自己若是不争气,就算我们不说,妹妹也迟早会晓得你是个什么样的人。”

    “二哥此言差矣,依妹妹的性子,若是你们不说,她怕是一辈子都不会发现的。”

    一想到的沈萋萋的性子,兄弟三人都沉默了。

    她看着虽然温温柔柔的,可性子实在是犟,说话间总带着隔离感,凭他们怎么说,心口那扇大门就是不为他们打开。

    明明是至亲的人,却因为他们,生生变成了陌生人。

    他们中间,隔着一道坚固的墙,他们在这边挖掉一分,她在那边就会多补上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