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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北地战事

    一位身穿黑色道袍面若冠玉的青年道士站在城外的山岗上注视着这被战火蹂躏过城池,城中许多宅院或是燃着烈火或是冒着黑烟。就算站在距城几里外的山岗上黑袍道士依旧能看到或是听到城中的一切。

    有失去了儿子的妇人跪在地上哭嚎不止,有失了身的女子跳进了院中的井中,还有家中房屋被烧的孩子站在废墟之上四下大声着哭着喊爹娘。

    平时显得巍峨的城墙此时已经变得残破不堪,城门像被两个巨大的爪子从中间扒开一样,城门两边还残留着巨大的抓痕。

    出城向北的官道上则绵延数里横七竖八的躺着辽国的士兵,更北边隆起的几个小山头也在一番激战过后变成了一处数里方圆的盆地。大地上留下的爪痕残留着撕裂一切的威势,远处原来高耸入云的山峰也被削去了原本的锋芒。若是有修士在此就能感觉到那些在空气中还未消散的丝丝灵力。

    再向北不远处身穿黑袍的修士正在与四名辽国修士对峙,此人着装与先前黑袍道士十分相似只是背后少了白色太极纹绣,袖口上并没有八卦图案作为装饰,全身黑袍入墨散发着肃杀的气场。

    对面站着的那四名辽国修士明显已是强弩之末尽显疲态,身上的兽皮袍子也多处被划破。下边的伤口虽然已经愈合止血,但从身上残留的血迹可以看出之前受了不少的伤。

    几人心中盘算着身后的大军还未撤出关外,若是此时后退被这黑袍修士追上定如砍瓜切菜般让大军再次损失惨重。事至于此只能放手一搏换取身后大军的安全。

    此时其中一人率先发难只见那名光头中年汉子双手结印口中默念法决摇头起舞,之后突然停止动作盘膝而坐一头巨熊的法相从身后拔地而起向着黑袍的修士一掌扫去。

    黑袍修士站在哪里与袭来的巨熊手掌相比差不多大在巨大的体型差距之下让人感到强烈的压迫感。

    黑袍修士却只是手掐法决一把飞剑便迎着巨熊的爪子劈去,两者相遇巨熊的爪子竟被相比之下如同牙签的飞剑弹开,此时另一只爪子也呼啸而至但同样被小小的飞剑迎面劈开。

    见两次攻击均为见功,两只熊掌便快如闪电般从各个方向或扫或拍或劈交替袭向黑衣修士。

    在这如同暴雨的攻击之下黑袍修士却只是手掐法决以气御剑将袭来的熊爪不断的劈飞开来,脚下则快步向着在地上坐着操控法相的中年光头修士走去。

    眼看二者距离越拉越近巨熊法相的攻击便愈发凌厉起来,只是这般凌厉的攻势丝毫没有影响黑袍修士快步前来的速度。

    忽然一声尖锐的鹰唳在空中响起,一只金雕法相在高空显现双翼展开宛若大鹏。接着便又将双翼合拢伴随着破空声呼啸着朝着黑袍修士俯冲而下,快速如电眨眼便至在接近黑袍修士那一刻。

    巨熊法相陡然收手后撤,迎面而来的金雕则猛然展翅,显漏出一双泛着金光的巨爪朝着黑袍修士抓去。黑袍修士抬头止步心念一动手掐法决,之前驾御的飞剑便不知从哪回到修士身后仿若凭空出现一般,抬手指去飞剑便迎着那双泛着金光的巨爪而去。

    飞剑飞出在袭来的金雕映衬下便如同用箭去射大鹏般那么可笑,只是在飞剑去势之下剑身变的越发庞大。好似刚刚飞出的飞剑乃是剑尖拖拽着巨大的剑身对着空中金雕利爪迎面刺出。

    二者都以极快的速度相撞发出雷鸣般的响声,飞剑便已裹挟着余波穿透金雕一道冲天光柱射向高空。

    此时处在飞剑幻化的冲天光柱之中的金雕感觉自己被千万把飞剑刺穿体而过,灵气所化的血肉正在被穿过身体的飞剑搅碎带走,这种感觉说是被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一声惨叫声从对峙着的四人中其中一名身材瘦小修士口中传来,那盘坐在地的修士身上血肉层层剥落,仿佛有千万把无形的剑将金雕身上所受的伤痛一同作用在他的身上。

    在这种疼痛之下修士将心一横,选择了自爆来结束这宛若凌迟般的酷刑,只听那人一声怒吼整个人瞬间崩散化为血雾。

    一声巨响在空中响起于,此同时黑袍修士手掐法决再次一指,冲天光柱瞬间变粗包裹着还未震荡开来的灵气一同冲向万丈高空,这时在万丈高空之上发出了一声更为响亮的雷鸣之音。

    其余三人向着此人之前盘坐的地方望去只见地上还残留些血水,个个目眦欲裂。唤出巨熊法相的那名光头中年修士此时双手之上布满了深可见骨的伤口不断地淌着血,显然同伴得离去让他无暇顾及这些。

    对面的黑袍修士正向这边冲杀而来,伴其身侧的飞剑闪着泛白的寒光显然在酝酿着下次的攻击。

    见状光头中年修士怒道:“给我撕了他。”

    剩下二人便手掐法决摇头起舞后盘膝坐下又一头巨熊法相拔地而起,两头巨熊法相皆散发着金棕色但身上的符文不尽相同,空中则再次出现了一只金雕发出着鹰唳在空中盘旋伺机而动。与此同时两头巨熊法相发足狂奔围着黑衣修士打转准备着随时发动攻击。

    黑袍修士眉头微簇感觉这三人实在碍眼,自己已经出手灭杀其中一人剩下的这三个居然还缠着自己送死。心中盘算着向北撤退的大军怕是不久便要逃回关外了,若是绕开三人怕是更是难以追上。念及此处便更怎么看面前这三人怎么厌恶。

    只是此地距离城镇不远若是不管灵气爆炸四散造成的破坏自己可轻易斩杀三人,刚才灭杀那只金雕为了避免灵气爆炸产生的破坏已经尽量的将余威轰至万丈高空,可这地上两头畜生真是着实难办,看来只有选择灭掉本体才能避免殃及无辜的抹杀掉这三个碍眼的家伙。

    此时黑袍修士脚下陡然发力无视围着自己打转的两头巨兽,径直加速向着三人盘坐的方向冲去。

    两头巨兽也同时也发起进攻前后夹击扑向黑袍修士,头顶盘旋着的金雕也冲着黑袍修士俯冲而下。

    只见黑袍修士抬手一挥飞剑便从迎面重来的巨熊身边幻化而出将巨熊劈的横飞出去,接着剑式不减顺着黑袍道士的一个转身又将身后的巨熊扫飞开来。

    这时头顶泛着金光的爪子已经悬在黑袍修士头顶不足三尺的距离眼看就要落了下来,黑袍修士另一只手迎着利爪指去,只见先前那把飞剑自眉心之中冲出将金雕顶飞不知多远。

    转眼间黑袍修士击退三方围杀来到了盘腿而坐的光头中年面前,还没等其做出反应黑袍修士抬手一把剑便从手中凭空而出刺穿了他的眉心,接着手中的剑消便失无踪再出现时却带着呼啸的风声斩向不远处盘膝而坐的修士脑袋。

    修士大惊连忙起身从腰间拿起抓鼓挡去,飞剑砍到抓鼓之上只是略微停顿了下便破开抓鼓继续劈下。正是这一顿之下给了拿着抓鼓的修士闪身的机会,命是保住了但拿着抓鼓的手臂却被飞剑斩下。

    黑袍修士准备御剑再杀,突然伴随着破空之声一头巨狼冲到断臂的修士身前一记扫尾将飞来的飞剑扫飞。

    黑袍修士松开法决傲然而立,冷眼与这头巨狼对视。这时边上坐着的那名驾驭金雕的辽国女修也挣扎着站起身来走到巨狼身后。

    黑袍修士语气冷傲道:“你坏了规矩,既然来了便留下吧。”说着在身侧飞剑凭空出现发出丝丝嗡鸣震颤。

    那头巨狼死死的盯着对方一道粗重无比的声音仿佛从肚子里发出道:“你已经杀了我们两名萨满你知道他们的命有多贵,就算再抢掠你们十个城池也比不了他们的价值。”

    黑袍修士不为所动只是手掐法决询问道:“谁先死?”

    华夏剑者是出了名的人很话不多但却又是极讲道理的人物,那头巨狼见黑袍修士欲要出剑便道:“你知道你留不下我,可我能让这方圆百里化为废墟。辽国军队已经出关你杀不了了。先前你杀的够多了,加上两条萨满的命你狠赚。”

    黑袍修士听完此话便有些犹豫。

    那头巨狼便连忙接着道:“剑者,你心里清楚若是你我打起来就算再送你两条萨满的命,那我也能将此处搞得赤地千里。不知道我的这条命值不值得拿百万条你们子民的命来换。”

    此言一出剑者更显得有些迟疑不定,这时那头巨狼则躬身匍匐在地像是在警备着随时会扑上来。身后的两名修士对视一眼便爬到巨狼背上,巨狼则保持着姿势慢慢后退。

    剑者见状便叹了口气松开手中法决,飞剑则从身边消失倒立悬浮在剑者身后。

    这时巨狼看到剑者收了剑便驮着身后的两名萨满修士转身向关外急速奔去,转眼间便没了踪影。

    剑者厌恶的看了眼先前修士被斩落在地的手臂,一跺脚也消失不见。

    震耳的破风声在身穿黑色道袍的青年耳边响起,背后悬浮着一把剑的剑者出现在黑袍道士身边一同眺望着下方的城池。

    黑袍道士转头望向远方那几座消失的山头阴阳怪气道:“动静有点大呀。”

    一旁的剑者用清冷没有丝毫情感的语气道:“辽国修士以图腾之力见长力拔山河,为了掩护辽军撤退也是出了大力,动静若是不大我便能把这支大军留下。”

    黑袍道士转过头拧着眉看着剑者道:“我是说你这跑路声音有点大。”

    站在那里一览众山小的剑者依旧语气清冷道:“我这不叫跑路叫赶路,被追着跑的才叫跑路。”

    黑袍道士眉毛更拧巴了些,看着身旁的剑者道:“我的的大哥诶,你拿出点本事行不行?这人家都啪啪的打脸了好不好?”说着还上手朝着自己的脸拍了拍“你就把动静往死里整我不信那支辽军能跑的了。”

    剑者摇摇头道:“狼来了若是打起来距离这座城太近这座城就没了。”

    黑袍道士痛心疾首道:“哎呦喂,这是多好的机会啊我的祖宗,你为何不留下他呀?”

    剑者接着摇摇头道:“我说过这座城或是周边的几座城便都会没了。”

    黑袍道士的表情就像是赌鬼丢了去赌场翻本的银子一样高声道:“这是国战呀大哥,国战你懂不懂?

    中原现在乱成了一锅粥了,这辽人才带着修士前来。这要是搞不好整个华夏可就没了呀,若是那样不还得像从五胡十六国那会儿过来一样再走一遍?华夏都要没了你要这坐城又有何用?”

    黑袍道士一只手抓起剑者袖子另一只手指着下边残破的城池正要说些什么,却看到剑者在看着自己被抓着的衣袖面漏不悦。随后青年道士赶紧松手又顺势掸了掸被抓皱的衣袖陪笑两声。

    接着黑袍道士又痛心疾首道:“你看看他们,他们都失去了亲人。有的丈夫失去了妻子,有的母亲失去了儿子,还有的留下孩子孤苦伶仃独自在这世上。

    要是这城没了岂不是一家整整齐齐便可团圆,这世上有少了不少苦命人。若你留下了那头狼北方形式可不就大定了嘛,今后这城里的一幕便少发生些,你说你做错过了什么?”

    剑者像看着白痴一样看着青年道士道:“看人家过得惨便杀人一家?”

    黑袍道士也感觉有些不妥便开口道:“准确的说是送人团圆,不过这不重要。格局,格局我的祖宗。”

    剑者难得的展现出表情翻了个白眼道:“所以我是剑者。”说罢便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

    留下的黑袍道士独自站在山岗上骂骂咧咧,嘴中不停念叨着类似城中人家抓住逃学的孩子一边打一边骂不成器之类的言语。

    青年道士骂了会儿见无人理会便又站定皱着眉看着城中的一切,仿佛刚才那个指天骂地的混不吝不是他一样。

    过了会儿青年道士叹了口气摇头道:“李存勖啊李存勖怨我没能护的了你啊。”说罢便身形一闪消失在这山岗之上。

    山岗屹立在凛冽的寒风中注视着下边凄惨的城池,它一直在岁月里注视它,看着它从一个小村庄到成为繁华的城池。

    之后被破坏毁灭再从头走个来回,这不知是多少个来回中的一次此后它将再此繁华,但无人知晓下个繁华会在多久之后才会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