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送行

    “期末考了，大家要发挥好来，考出自己的水平来！”这话语是在激励人呢，还是在摧残人呢。

    “不用担心呢，”小乐似乎在梦中有了理智，“我已经与正常人不同了，不用担心考试考砸了，不用担心老师的批评了，不用担心家长的训斥了……”

    然而，试卷仍然莫名其妙地发了下来，一道道题目如同真实的一般。这时的小乐无法不紧张了，因为这是为了所谓的荣誉而战，为了所谓的前途而战，那么，小乐便完全没有推卸的理由了。

    紧张起来的小乐也就无法不醒来了，即使是在最美好的夜晚。此时的天色已破晓，能听见嘹亮的鸡鸣声，也能听见碎碎的鸟鸣声，全都混在了这朦胧的雨声里。小乐此时已没有睡意了，便胡乱地穿戴衣服，又胡乱地洗漱了一番，准备玩一下电脑。于是她走到二楼，打开灯，又打开了电脑的开关。

    她突然瞥到了电脑桌上的日历。

    “怎么，”她有些疑惑，“现在才五月份？”

    她突然又晃过神来，想起日历已经好久没翻动了啊。果然，电脑上显示今天已经是六月份了，而今天恰好是农历的端午节啊。从前的端午节，父母会带着小乐去奶奶家，与奶奶一起包粽子、吃粽子，或者回忆小的时候与爷爷在一起的快乐时光。而奶奶如今也并不孤单吧，因为奶奶有大伯、伯母、小叔还有小婶，还有一个命运坎坷而且悲观的堂哥，她要照顾一大家子的人呢。然而奶奶很是疼爱小乐的，她会不会得知小乐的病情之后感到悲痛欲绝呢？她是信佛的，会不会为小乐向观音菩萨祈祷呢？然而奶奶要照顾一大家子的人，这比起小乐来，大概更重要一些吧。

    小乐的QQ也终于登上去了，因为时间太早，在线的网友少得可怜。突然，隐隐约约之中，小乐似乎听到了唢呐鞭炮的声音，还有人们那悲惨的哭泣声。

    “大概是谁去世了吧，”她想，“有谁这么不幸呢？今天可是端午节，是端午节啊……”

    窗帘是合上的，小乐便去将窗帘拉开。端午的早晨是格外的美呀！只露额头的太阳公公，发出来一束束跳跃着的光亮，将一颗颗混着小沙子的水珠照得鲜亮鲜亮的，又将一片片身旁的云彩衬得火红火红。天空应该快全亮了，因为夏天的早晨亮得总是很早，鸡鸣得也早，人们也是早早起来。大家也许都想乘闷热袭来之前，畅快地吸一口清新的空气，欣喜地看一眼水绿的草儿吧。真是愉快的早晨啊，快活得像个神仙。然而那些身着白衣的人却格外显眼了。平常远距离地看清一个人，小乐都要眯起眼来的，然而那些“白衣人”却显得格外显眼，他们是阎王的手下吗？来收了小乐吗？它们吹得唢呐真是大煞了风景啊，刚准备出门去劳作的人们兴致已经没了一半，又听到了一群人的哭声。于是，当人群经过时，他们脸上显露了同情，心里却想道：

    “该死的，老子本来心情蛮好！”

    “王叔啊，你怎么说走就走了啊！呜呜呜……”哭声不绝。

    “这逝世的便是王大伯？……”

    王大伯的亲戚仿佛很不情愿地点点头，眼里都噙满了泪水，眼眶也都是红红的。

    人们看起来都极为同情、伤痛，眼里也闪着一些什么，仿佛一个个都与王大伯交情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