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回忆

    “哦，那你跟我一起来吧。”店长迟疑了一会儿说。

    他们一起进到接见囚犯的一个小房间里，房间里有一块玻璃隔着，他们在玻璃的一头，另一头是囚犯待的。玻璃两旁都有一部电话，就算是亲属也不能与犯人面对面直接交流，他们只能隔着玻璃用电话来交流，而且时间还有一定的限制。小乐曾经在美国的一些电影中见过这样的场景，没有想到相似的这些场景已经呈现在自己的眼前了。

    玻璃另一边的那扇门也被打开了，由警卫的护送下跌跌撞撞地走进来一个看起来挺年轻的男子，全身、脸、头发感觉都是脏兮兮的。他面无表情，颧骨凸显着，尤其是他的双眼，似乎已经失去了往常的色彩，眼珠似乎都无法转动了，只是茫然地望着，又不知道究竟在望着什么。他的神智应该是清醒的，因为当他望见店长的时候，露出一种又想笑又想哭的表情，小乐难以猜测他此时的心情究竟是怎样的。

    而店长还是对着他微笑着，拿起话筒来问了他一些最近的情况，还有监狱里的生活，还有问其他的那些犯人怎样对待他的。那个年轻的男子，也就是钱嫂的儿子，看上去放松一些了，但脸上始终不好，说气话来好像在不停地抱怨着什么。小乐从话筒外也隐约听到一些话，加上小乐脑补的一些内容，他应该就是在抱怨自己在监狱里的生活，比如说监狱里的伙食多么多么难以下咽，在监狱里干起杂活来又是多么多么劳累，以及自己怎么被别人粗鲁地对待什么的，都可以不用再提，小乐在脑海中也完全可以自己想像出来。她更想从这个男子口中听到的是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心理或者是心情，迫使他去抢一些本该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迫使他去做一些违背常规、道德的事来，小乐对这些更加地感兴趣，并急切地想要知道。

    “小乐，”店长最后有些强颜欢笑了，他一定是听钱嫂儿子连连的抱怨有些不耐烦了，忘掉了这次来的目的了吧，“小乐，你不是有话想对这位大哥哥说的吗，来，你和他聊一聊吧，说什么都可以……”

    小乐多少有些畏惧，因为钱嫂儿子长年在外头，自己很难得碰到，所以他对于小乐来说就等于是个陌生人，与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讲话，还在这样的场合，小乐多少有些忌惮。

    “没事的，随便说什么都可以。”店长笑着把话筒递给小乐，小乐稍稍迟疑了一会儿，接过了话筒，又坐在了椅子上，注视着玻璃对面的男子。

    “你是——”钱嫂的儿子脸上起初显现着莫名其妙的表情。

    “我——我算是你们的邻居吧，”小乐开口了，“你可以叫我小乐，呃，说是邻居也不算是吧，总之是在一个村里的。我见过你几面，你可能忘掉我了，但钱嫂认得我的。”

    “我妈……”他的脸上又显出沮丧。

    “嗯，钱嫂去世之前是和我一起度过的，她可真是个有趣的人啊，跟一般的老人比起来。和她在一起，不会觉得她年纪大啊和她有代沟什么的，她就像我的一个朋友一样，一起聊天啊，一起吃饭啊，一起笑啊，我们还一起去了肯德基，钱嫂去点的，她还不讨厌洋快餐，吃呀吃呀就像个小孩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