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我要做后党
“你能治娘娘和小娘子的病？”牛进达不可思议中夹杂着兴奋：
“你连医术都懂？”
牛师友解释道：“我才跟着师父学了几天啊，哪懂什么医术，就是泛泛了解了一些。”
“恰好娘娘和小娘子的病师父和我说过，只能说是运气比较好。”
牛进达不无遗憾的道：“可惜了……你真不知道你师父的下落吗？”
牛师友苦笑道：“是真找不到，我连他真名叫什么都不知道，怎么找啊。”
牛进达叹了口气：“你师父是奇人啊，神龙见首不见尾……”
随即又振奋道：“娘娘的病你一定要多关注，这对你实在太重要了。”
“别说出仕，只要你不造反，就没人能动你。”
牛师友有点不解的道：“我知道大王对娘娘感情深厚，但也没您说的这么夸张吧？”
牛进达说道：“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感情寄托，大王的感情寄托就是娘娘……”
“你还小听不懂这些，总之你只要知道，保护好娘娘，荣华富贵唾手可得。”
牛师友不是不懂感情，也不是怀疑他的话。
李世民对长孙的感情，从史书上就能看的出来。
玄武门之变的时候，他都要把长孙无忧带在身边，反而把孩子都留在了秦王府。
当时秦王府的侍卫全部被带走，实际上王府就是一座空城，是最危险的地方。
反而是他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造反成功，长孙无忧也能跟着活命。造反失败，夫妻俩也要死在一块儿。
事实上，当时确实有一支东宫军队准备去攻打秦王府，只是半路上得到太子被杀的消息，一哄而散了。
可见李世民已经做好了，牺牲全部嫔妃和子女的心理准备。
由此就可以看出，在他心里谁才是最重要的。
牛进达的话再一次证明了，这夫妻俩感情是真的好。
只是牛师友有些无法理解，李世民对长孙无忧的感情为什么这么深。
或许这就是真爱吧，无法用理性思维去思考。
但对他来说这确实是个好消息，保护好长孙无忧，确实是一张免死金牌。
想到这里，牛师友心中做出一个决定，爷以后要当后党。
见儿子不说话，牛进达以为他是真不懂，也就没有再多提此事，转而说道：
“如果黔昌侯真的有意投靠大王，这是一个好消息。对你个人来说是一件大功，对王府来说也可振奋人心。”
牛师友听出了画外音，问道：“东宫那边开始动手了？”
牛进达点点头：“昨日朝堂上东宫攻讦房杜二人，圣人听信谗言，将他们逐出了王府。”
事情已经进行到这一步了吗？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呢？
这几天，牛师友将玄武门之变前的史书记载，回忆了七七八八，其中就有房杜被驱逐之事。
甚至可以说，这是玄武门之变的起点。
接下来房杜、长孙、尉迟等人就开始劝李世民谋反……
再次将事情捋了一遍，牛师友表情严肃的道：
“师父曾经推断过，一旦东宫开始剪除大王的部下，事情就会急剧恶化，最多一个月就会分出胜负。”
“如果他的推断是真的，那接下来一个月就是最关键的时刻，您一定要小心行事。”
牛进达眉头皱起：“此事你为何现在才说？”
牛师友解释道：“有些事情师父自己都说是瞎猜的，我说了只会影响你们的判断，况且现在说了也不晚。”
牛进达显然不满意这个解释，但也没有再追究什么，而是问道：
“你师父还说了什么？这次不要再隐瞒了，有什么就说什么。”
牛师友自然不会什么都全说，到时候再想别的办法敷衍就是了，你们能拿我怎么滴。
思索片刻，选了一些当前可说的关键信息：“房杜等人皆是智者，不难看出事情的凶险，他们是不会坐以待毙的。”
“师父推测，房杜等人该劝进了。”
牛进达喃喃道：“劝进？”
牛师友肯定的道：“是的，您可以多留意一下，应当不难看出端倪。”
“作为大王心腹，您不能落于人后，必须要表明态度，最好赶在他人前面。”
牛进达缓缓点头：“今日进宫我就找大王道明立场。”
然后他忽然笑道：“如果真的一个月内分胜负，你牵线黔昌侯的功劳就更大了。”
“难怪你如此自信不需要恩荫，不错不错，是我牛秀的种。”
牛师友翻了个白眼：“您这是夸我呢，还是夸您自己呢？”
“哈哈。”牛进达大笑道：“老子生出这么有出息的儿子，就不能夸夸自己吗。”
“行了，时候不早我去当值了，蒙学的事情你和你娘商量着来。”
牛师友连忙说道：“王府应当有史记，您找一部回来，我准备以此书给大家讲史。”
牛进达挥挥手道：“知道了。”
送走牛进达，牛师友找到母亲黄氏，商量了一下蒙学的事情。
“找个干净亮堂的房间做学堂即可，桌案要置办好。”
“识字就用千字文，此书店铺就有售卖，可多买几本回来。”
“笔墨纸砚也要买，尤其是纸墨要多买一些……”
“姐姐妹妹们也要来读书，知书达理的女子才能许给好人家，人家也会说我们牛家知礼明理。”
他一边说，黄氏一边算账。
听到女孩子也要读书，她眉头就皱了起来，不过也没有反对：
“罢了罢了，左右不过多几本书几张纸的事情，让她们都来吧。”
牛师友心下莞尔：“我就知道娘通情达理。”
黄氏心里粗略计算了一下花销，眉头皱的更紧了：
“别给老娘了灌迷魂汤了，你个小猴子动动嘴轻巧，我可上哪弄那么多钱去啊。”
牛师友有点意外的道：“缺口很大吗？”
黄氏抱怨道：“你们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啊，这一套置办下来，加下来两个月咱们家就只能喝稀粥了。”
然后她就给牛师友算了一笔账。
听完，牛师友也是一个头两个大，他知道古代读书成本高，没想到竟然高到这种程度。
就这么说吧，一本最普通的千字文就需要几百文铜钱。
而一个普通人去码头当一天苦力也才八文钱，不吃不喝个把月才能买一本书。
这还只是千字文，其他书籍的价格更贵，还有文房四宝之类的也不便宜。
文房四宝最便宜的，一套下来也需要一两缗铜钱。
而且纸墨都是消耗品，天长日久下来开支更大。
读书真不是一般人人家能承受得起的。
牛家嫡庶加起来有十几个孩子，简直可无底洞一样。
以牛进达的那点俸禄，根本就不够看的。
鉴于此，他就说道：“要不咱们先简办？后面再慢慢的添东西？”
哪知道黄氏却断然否决：“那不行，这可是家族蒙学，别人家求都求不来的，咱们就算勒紧裤腰带也要办好了。”
牛师友提议道：“要不咱们找人借一点周转一下？”
黄氏连连摇头：“不行不行，别的事情可以借钱，唯独此事不行。”
“给别人知道咱们借钱开蒙学，要是他们要求送自家孩子来进学就麻烦了。”
牛师友也有点头疼了：“那该怎么办？”
黄氏皱眉道：“别急，我再想想办法，实在不行就将我的首饰拿去卖了。”
牛师友连忙摇头道：“那不行，那是你陪嫁的首饰，怎么能卖。”
黄氏笑道：“我又不傻，卖的是你阿耶后来给我买的那些。”
“再说了陪嫁的又如何，左右不过是一些首饰，哪有蒙学重要。”
“等将来你们出人头地了，再给我置买一套不就行了。”
牛师友一时间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他确实有不少赚钱的法子，可为了安全着想，只有等到玄武门之变发生后才好拿出来
还好卖的不是陪嫁首饰，倒也不是不这么做，大不了以后再卖。
陪嫁首饰不在于贵贱，那是一种象征。
也是这个时代的女人，为数不多的独属于自己的财产。
不到走投无路，是不能卖的。
可办蒙学实在太花钱了，即便黄氏卖一部分首饰补贴还是不够。
只能想办法从别处找补一点，蒙学班非必要的东西也要减去。
就在母子俩算账的时候，门房一溜小跑的进来：
“娘子外面来了个年轻人，送了一车礼物过来。”
黄氏警惕的道：“什么年轻人？老周，咱们家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你乱收人家的钱惹出事儿来可别怪我不客气。”
这就是怀疑老周收人家的钱，替人家报信。
这在古代是很常见的事情，只要不惹出事情，大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一个陌生人带着礼物上门，你还敢收钱同传，那就是找打了。
老周叫屈道：“娘子您是知道我的，哪有那个胆子收人家的钱。”
“那个年轻人留下礼物就走了，我这是没办法才过来找您的。”
黄氏惊讶的道：“走了？他没说什么事情，也没说自己是什么人？”
老周拿出一封信道：“什么都没说，不过留下一封信。哦，对了，那人说这信是给四郎的。”
黄氏看向牛师友：“你朋友？”
大冤种认识这种壕?牛师友更疑惑：“我不知道啊，我先看看信，可能有他的信息。”
将信接过来，打开一看顿时明白了缘由。
是昨天被救的孩子的父亲刘世丰。
信中先是感谢牛师友的救命之恩，然后道歉私下打听他的消息。
又说本来想亲自登门道谢，但是怕打扰他们家。
加上孩子受到惊吓想回家，恰好有一批货物需要他押送回扬州，今天中午就要出发。
所以他就没有进门，希望恩公谅解云云。
其后又说了自己的身份，世居江南的商人，主要从事海上贸易。
这次来长安是为了采购货物，顺便带老婆孩子长长见识。
最后再次表示了感谢，还说牛师友要是有事儿可以随时吩咐他云云。
通篇都没有一个字提到礼物，就是一张普普通通的感谢信。
看完之后牛师友既欣慰又无奈。
这刘世丰不进门，恐怕不只是怕打扰什么的，而是怕他不肯收这个礼。
现在他不收都不行了。
黄氏在一旁问道：“是你朋友？”
牛师友摇摇头，将事情大致说了一遍，然后问道：“现在怎么办？”
黄氏高兴的道：“哎呀，小四连医术都懂，真是厉害。”
“礼物自然要收下，人家是感谢救命之恩的，谁来了也说不出个不是来。”
“老周，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将礼物拿进来，放在门口像什么样子。”
牛师友想了想确实没啥问题，况且刘世丰住在哪都不知道，也没办法还回去。
万一人家是真走了，那就更换不了了。
大大方方的收下，人家也安心了，自己还能落好处。
老周连忙去搬礼物，还叫了两个人和他一起。
三个人搬了好一会儿才全部弄进来，堆在大堂里老大一堆。
黄氏高兴的道：“这丝绸可都是良品……啊，这一匹是苏州的刺绣，有钱也买不到。”
“这是玲珑坊的首饰……这是芙蓉楼的脂粉……”
越说她就越是激动，摸摸这个看看那个，每一个都爱不释手。
牛师友虽然不熟悉她说的这几个名字，但大致也能猜到，肯定是顶级品牌。
看来女人对名牌的追求，古往今来都是一样的啊。
最后还有一个小匣子，打开之后是十枚金叶子。
一枚大约在一两半左右，就是一斤半。
一两黄金可以兑换十缗钱，这就相当于是一百五十缗钱，妥妥的一笔巨款。
黄氏估摸了一下，有些震惊的道：“这些加起来至少五百缗，有些东西还是有钱都买不到，这个刘世丰的肯定不简单。”
牛师友理所应当的道：“海商有钱不是正常的吗，只是没想到他出手这么阔绰。”
黄氏摇摇头：“你不懂，海上凶险万分，十艘船出去能回来七八艘那都是老天保佑。”
“只回来三五艘都是运气好，很多时候一艘都回不来。”
“货物、船只的损失，还要给船工赔偿安家费……再厚的家底也扛不住。”
牛师友有些咋舌：“现在出海这么危险吗？”
黄氏说道：“你以为呢，海商家业来的快，败的也快。这刘世丰信上说他家世代做出海生意，肯定不简单。”
牛师友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摇头道：“管他呢，说不定这辈子都没打交道的机会了。”
看了看这一堆礼物，他心中一动笑道：“得，现在开蒙学的钱有了，您的首饰也不用卖了。”
黄氏也想到了这一茬，高兴的道：“何止不用卖首饰，还多了这么多。”
“还是我儿子有本事，这么小年纪就能孝敬娘了。”
“你连医术都懂？”
牛师友解释道：“我才跟着师父学了几天啊，哪懂什么医术，就是泛泛了解了一些。”
“恰好娘娘和小娘子的病师父和我说过，只能说是运气比较好。”
牛进达不无遗憾的道：“可惜了……你真不知道你师父的下落吗？”
牛师友苦笑道：“是真找不到，我连他真名叫什么都不知道，怎么找啊。”
牛进达叹了口气：“你师父是奇人啊，神龙见首不见尾……”
随即又振奋道：“娘娘的病你一定要多关注，这对你实在太重要了。”
“别说出仕，只要你不造反，就没人能动你。”
牛师友有点不解的道：“我知道大王对娘娘感情深厚，但也没您说的这么夸张吧？”
牛进达说道：“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感情寄托，大王的感情寄托就是娘娘……”
“你还小听不懂这些，总之你只要知道，保护好娘娘，荣华富贵唾手可得。”
牛师友不是不懂感情，也不是怀疑他的话。
李世民对长孙的感情，从史书上就能看的出来。
玄武门之变的时候，他都要把长孙无忧带在身边，反而把孩子都留在了秦王府。
当时秦王府的侍卫全部被带走，实际上王府就是一座空城，是最危险的地方。
反而是他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造反成功，长孙无忧也能跟着活命。造反失败，夫妻俩也要死在一块儿。
事实上，当时确实有一支东宫军队准备去攻打秦王府，只是半路上得到太子被杀的消息，一哄而散了。
可见李世民已经做好了，牺牲全部嫔妃和子女的心理准备。
由此就可以看出，在他心里谁才是最重要的。
牛进达的话再一次证明了，这夫妻俩感情是真的好。
只是牛师友有些无法理解，李世民对长孙无忧的感情为什么这么深。
或许这就是真爱吧，无法用理性思维去思考。
但对他来说这确实是个好消息，保护好长孙无忧，确实是一张免死金牌。
想到这里，牛师友心中做出一个决定，爷以后要当后党。
见儿子不说话，牛进达以为他是真不懂，也就没有再多提此事，转而说道：
“如果黔昌侯真的有意投靠大王，这是一个好消息。对你个人来说是一件大功，对王府来说也可振奋人心。”
牛师友听出了画外音，问道：“东宫那边开始动手了？”
牛进达点点头：“昨日朝堂上东宫攻讦房杜二人，圣人听信谗言，将他们逐出了王府。”
事情已经进行到这一步了吗？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呢？
这几天，牛师友将玄武门之变前的史书记载，回忆了七七八八，其中就有房杜被驱逐之事。
甚至可以说，这是玄武门之变的起点。
接下来房杜、长孙、尉迟等人就开始劝李世民谋反……
再次将事情捋了一遍，牛师友表情严肃的道：
“师父曾经推断过，一旦东宫开始剪除大王的部下，事情就会急剧恶化，最多一个月就会分出胜负。”
“如果他的推断是真的，那接下来一个月就是最关键的时刻，您一定要小心行事。”
牛进达眉头皱起：“此事你为何现在才说？”
牛师友解释道：“有些事情师父自己都说是瞎猜的，我说了只会影响你们的判断，况且现在说了也不晚。”
牛进达显然不满意这个解释，但也没有再追究什么，而是问道：
“你师父还说了什么？这次不要再隐瞒了，有什么就说什么。”
牛师友自然不会什么都全说，到时候再想别的办法敷衍就是了，你们能拿我怎么滴。
思索片刻，选了一些当前可说的关键信息：“房杜等人皆是智者，不难看出事情的凶险，他们是不会坐以待毙的。”
“师父推测，房杜等人该劝进了。”
牛进达喃喃道：“劝进？”
牛师友肯定的道：“是的，您可以多留意一下，应当不难看出端倪。”
“作为大王心腹，您不能落于人后，必须要表明态度，最好赶在他人前面。”
牛进达缓缓点头：“今日进宫我就找大王道明立场。”
然后他忽然笑道：“如果真的一个月内分胜负，你牵线黔昌侯的功劳就更大了。”
“难怪你如此自信不需要恩荫，不错不错，是我牛秀的种。”
牛师友翻了个白眼：“您这是夸我呢，还是夸您自己呢？”
“哈哈。”牛进达大笑道：“老子生出这么有出息的儿子，就不能夸夸自己吗。”
“行了，时候不早我去当值了，蒙学的事情你和你娘商量着来。”
牛师友连忙说道：“王府应当有史记，您找一部回来，我准备以此书给大家讲史。”
牛进达挥挥手道：“知道了。”
送走牛进达，牛师友找到母亲黄氏，商量了一下蒙学的事情。
“找个干净亮堂的房间做学堂即可，桌案要置办好。”
“识字就用千字文，此书店铺就有售卖，可多买几本回来。”
“笔墨纸砚也要买，尤其是纸墨要多买一些……”
“姐姐妹妹们也要来读书，知书达理的女子才能许给好人家，人家也会说我们牛家知礼明理。”
他一边说，黄氏一边算账。
听到女孩子也要读书，她眉头就皱了起来，不过也没有反对：
“罢了罢了，左右不过多几本书几张纸的事情，让她们都来吧。”
牛师友心下莞尔：“我就知道娘通情达理。”
黄氏心里粗略计算了一下花销，眉头皱的更紧了：
“别给老娘了灌迷魂汤了，你个小猴子动动嘴轻巧，我可上哪弄那么多钱去啊。”
牛师友有点意外的道：“缺口很大吗？”
黄氏抱怨道：“你们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啊，这一套置办下来，加下来两个月咱们家就只能喝稀粥了。”
然后她就给牛师友算了一笔账。
听完，牛师友也是一个头两个大，他知道古代读书成本高，没想到竟然高到这种程度。
就这么说吧，一本最普通的千字文就需要几百文铜钱。
而一个普通人去码头当一天苦力也才八文钱，不吃不喝个把月才能买一本书。
这还只是千字文，其他书籍的价格更贵，还有文房四宝之类的也不便宜。
文房四宝最便宜的，一套下来也需要一两缗铜钱。
而且纸墨都是消耗品，天长日久下来开支更大。
读书真不是一般人人家能承受得起的。
牛家嫡庶加起来有十几个孩子，简直可无底洞一样。
以牛进达的那点俸禄，根本就不够看的。
鉴于此，他就说道：“要不咱们先简办？后面再慢慢的添东西？”
哪知道黄氏却断然否决：“那不行，这可是家族蒙学，别人家求都求不来的，咱们就算勒紧裤腰带也要办好了。”
牛师友提议道：“要不咱们找人借一点周转一下？”
黄氏连连摇头：“不行不行，别的事情可以借钱，唯独此事不行。”
“给别人知道咱们借钱开蒙学，要是他们要求送自家孩子来进学就麻烦了。”
牛师友也有点头疼了：“那该怎么办？”
黄氏皱眉道：“别急，我再想想办法，实在不行就将我的首饰拿去卖了。”
牛师友连忙摇头道：“那不行，那是你陪嫁的首饰，怎么能卖。”
黄氏笑道：“我又不傻，卖的是你阿耶后来给我买的那些。”
“再说了陪嫁的又如何，左右不过是一些首饰，哪有蒙学重要。”
“等将来你们出人头地了，再给我置买一套不就行了。”
牛师友一时间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他确实有不少赚钱的法子，可为了安全着想，只有等到玄武门之变发生后才好拿出来
还好卖的不是陪嫁首饰，倒也不是不这么做，大不了以后再卖。
陪嫁首饰不在于贵贱，那是一种象征。
也是这个时代的女人，为数不多的独属于自己的财产。
不到走投无路，是不能卖的。
可办蒙学实在太花钱了，即便黄氏卖一部分首饰补贴还是不够。
只能想办法从别处找补一点，蒙学班非必要的东西也要减去。
就在母子俩算账的时候，门房一溜小跑的进来：
“娘子外面来了个年轻人，送了一车礼物过来。”
黄氏警惕的道：“什么年轻人？老周，咱们家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你乱收人家的钱惹出事儿来可别怪我不客气。”
这就是怀疑老周收人家的钱，替人家报信。
这在古代是很常见的事情，只要不惹出事情，大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一个陌生人带着礼物上门，你还敢收钱同传，那就是找打了。
老周叫屈道：“娘子您是知道我的，哪有那个胆子收人家的钱。”
“那个年轻人留下礼物就走了，我这是没办法才过来找您的。”
黄氏惊讶的道：“走了？他没说什么事情，也没说自己是什么人？”
老周拿出一封信道：“什么都没说，不过留下一封信。哦，对了，那人说这信是给四郎的。”
黄氏看向牛师友：“你朋友？”
大冤种认识这种壕?牛师友更疑惑：“我不知道啊，我先看看信，可能有他的信息。”
将信接过来，打开一看顿时明白了缘由。
是昨天被救的孩子的父亲刘世丰。
信中先是感谢牛师友的救命之恩，然后道歉私下打听他的消息。
又说本来想亲自登门道谢，但是怕打扰他们家。
加上孩子受到惊吓想回家，恰好有一批货物需要他押送回扬州，今天中午就要出发。
所以他就没有进门，希望恩公谅解云云。
其后又说了自己的身份，世居江南的商人，主要从事海上贸易。
这次来长安是为了采购货物，顺便带老婆孩子长长见识。
最后再次表示了感谢，还说牛师友要是有事儿可以随时吩咐他云云。
通篇都没有一个字提到礼物，就是一张普普通通的感谢信。
看完之后牛师友既欣慰又无奈。
这刘世丰不进门，恐怕不只是怕打扰什么的，而是怕他不肯收这个礼。
现在他不收都不行了。
黄氏在一旁问道：“是你朋友？”
牛师友摇摇头，将事情大致说了一遍，然后问道：“现在怎么办？”
黄氏高兴的道：“哎呀，小四连医术都懂，真是厉害。”
“礼物自然要收下，人家是感谢救命之恩的，谁来了也说不出个不是来。”
“老周，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将礼物拿进来，放在门口像什么样子。”
牛师友想了想确实没啥问题，况且刘世丰住在哪都不知道，也没办法还回去。
万一人家是真走了，那就更换不了了。
大大方方的收下，人家也安心了，自己还能落好处。
老周连忙去搬礼物，还叫了两个人和他一起。
三个人搬了好一会儿才全部弄进来，堆在大堂里老大一堆。
黄氏高兴的道：“这丝绸可都是良品……啊，这一匹是苏州的刺绣，有钱也买不到。”
“这是玲珑坊的首饰……这是芙蓉楼的脂粉……”
越说她就越是激动，摸摸这个看看那个，每一个都爱不释手。
牛师友虽然不熟悉她说的这几个名字，但大致也能猜到，肯定是顶级品牌。
看来女人对名牌的追求，古往今来都是一样的啊。
最后还有一个小匣子，打开之后是十枚金叶子。
一枚大约在一两半左右，就是一斤半。
一两黄金可以兑换十缗钱，这就相当于是一百五十缗钱，妥妥的一笔巨款。
黄氏估摸了一下，有些震惊的道：“这些加起来至少五百缗，有些东西还是有钱都买不到，这个刘世丰的肯定不简单。”
牛师友理所应当的道：“海商有钱不是正常的吗，只是没想到他出手这么阔绰。”
黄氏摇摇头：“你不懂，海上凶险万分，十艘船出去能回来七八艘那都是老天保佑。”
“只回来三五艘都是运气好，很多时候一艘都回不来。”
“货物、船只的损失，还要给船工赔偿安家费……再厚的家底也扛不住。”
牛师友有些咋舌：“现在出海这么危险吗？”
黄氏说道：“你以为呢，海商家业来的快，败的也快。这刘世丰信上说他家世代做出海生意，肯定不简单。”
牛师友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摇头道：“管他呢，说不定这辈子都没打交道的机会了。”
看了看这一堆礼物，他心中一动笑道：“得，现在开蒙学的钱有了，您的首饰也不用卖了。”
黄氏也想到了这一茬，高兴的道：“何止不用卖首饰，还多了这么多。”
“还是我儿子有本事，这么小年纪就能孝敬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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