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兵变（上）
李渊也察觉到了两个儿子已经水火不容，再这样下去恐怕会出更大的问题，是时候下定决心了。
于是在鸩杀之事发生后第五天，也就是牛师友给李世民讲课的那一天，做出了一个决定。
着秦王李世民坐镇洛阳。
朝野一片沸腾，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为什么，也都知道这么做的后果。
秦王即将失去夺嫡的机会。
东宫上下一片欢呼，最后的胜利还是属于他们。
然后魏征却找到了李建成：“殿下，绝不可让秦王离开长安。”
李建成犹豫了一下说道：“我知你的担忧，然我们已然胜出，实无必要再背负手足相残的骂名。”
魏征非常失望，只能退而求其次道：“他想离开也可以，必须将手中的权力全部交出。”
“若让他带着现有的实力离开长安，将来即便殿下登基也难以节制，甚至有造反的可能。”
这次李建成很是赞同：“我知道，是时候用出杀手锏了。”
魏征怕夜长梦多，当即说道：“我现在就去联络群臣，让他们一起上书。”
秦王一系的人则惶恐不已，李世民失败他们之前所有的投资都化为泡影。
被东宫打压都是比较轻的后果，严重可能就此告别政治，甚至有可能死亡。
不过还好，王府那边很快就给大家吃了一颗定心丸：
“所有人一起上奏朝廷，梁师都未灭、突厥逞凶，天下不能没有秦王，以阻止此事。”
而在私下，秦王府的心腹们则加快了行动的节奏。
敬君弘和吕世衡二人乔装打扮来到秦王府，李世民在密室接见了二人。
没有人知道他们具体谈了什么，只知道双方都非常高兴。
两人离开的时候，还带走了秦王府数十名将领，其中就有侯君集、张士贵等人。
第二天朝堂变得格外热闹，秦王一系集体上奏挽留李世民。
出人意料的是，东宫方面竟然也有一部分人站出来配合。
面对这种局势，李渊非常愤怒，但更多的是悲伤。
难道你们两个真的要斗个你死我活吗？
和往日不同的是，以前他是站在李建成这一方，责备李世民。
今天则更多的责备李建成。
我都已经将二郎流放到洛阳了，再也无法威胁到你的太子之位，你还不肯放过他吗？
那可是你的亲兄弟啊。
尽管如此，他还是决心让李世民离开。
既是为这场夺嫡之争画下休止符，也是保李世民一命。
然而还没等他开口，东宫有人站出来上奏：“陛下，突厥再寇灵州，数万百姓被掳走。”
“望圣人派遣大将前去抵挡，否则边关不保长安将暴露在突厥兵锋之下。”
就像是接到信号一般，东宫一系的人纷纷改口让朝廷派兵抵御。
就连忠于李渊的臣子也站了出来，不是他们支持东宫，而是放任突厥劫掠确实会威胁长安安全。
只有几位宰相始终不发一言，这时候不论你的目的是什么，发言就是站队。
而以他们的地位，不论谁当皇帝都无所谓，没必要冒险站队。
秦王看似即将失败，但这可是秦王啊，谁知道他会不会绝地翻盘。
秦王一系的人则非常高兴，心里甚至还在嘲笑东宫太蠢了，竟然在这个时候提突厥寇边之事。
论率军抵御突厥，还有比秦王更合适的吗？
就算不让秦王去，有这個威胁在，皇帝敢让秦王离开吗？
于是他们再次上奏，重复刚才的话，国家大敌当前，不能没有秦王。
李渊确实犹豫了，他很清楚大唐当前的局势，更清楚李世民的统兵能力。
大敌当前让他离开真的好吗？
我身体还很健康，能把控住朝堂大局。
以后严加约束他们二人，当不至于发生手足相残之事。
可他又害怕暗杀之类的，想让一个人死有太多办法了。
而且李世民部下能臣众多，他会甘心失败吗？
一时间难以抉择，他习惯性的将目光看向了裴寂：
“裴卿如何看？”
裴寂出列道：“突厥猖獗必须予以反击，只是让谁为将还需慎重考虑。”
说完他重新回到队列，好似所有事情都和他没关系一般。
然而他这句话却正中李建成下怀，一个眼色过去，东宫官吏纷纷站出来推荐李元吉。
“齐王勇武，先后随秦王征讨王世充、窦建德、刘黑闼等反贼，功绩卓著。”
“且其与秦王府将士较为熟悉，若能有他率领诸将出征，必能克敌制胜。”
图穷匕见。
东宫终于说出了真实目的，要釜底抽薪彻底剥夺秦王的势力。
秦王府一系的官吏瞠目结舌，没有想到东宫还藏着这样的杀招。
关键是，这一招怎么破？
之前或许还有借口，比如让秦王挂帅之类的。
可现在他中毒卧床，肯定不能出征的。
那么还有什么借口可以阻止这件事情吗？他们悲哀的发现，没了。
群臣也是哗然，东宫这一招毒啊。
有些脑子反应快的，已经开始联想，或许这招釜底抽薪和鸩杀是连环计。
如果能顺利毒死秦王那最好不过，没毒死就接着用出这一招。
你中毒了没办法出征，正好将机会让给齐王。
越想他们就越觉得这就是真相。
原本还有些怀疑鸩杀之事的人，也终于相信这就是太子干的。
狠，实在太狠了。
原来在他宽仁的背后，藏着如此深的心机和手段。
众人纷纷用异样的目光看向李建成，其中不乏敬畏。
李建成还以为众人是佩服他釜底抽薪的手段，心中别提多得意了。
李渊自然也知道了他的打算，心下有些摆烂似的想道：
罢了罢了，就如你的愿剥夺世民的权势吧。
不过你也别得意，秦王府的诸将我会交给元吉，以免你得意忘形做下什么混账事情。
于是就下令道：“就依诸卿所言，着齐王出征抵御突厥。”
一时间朝堂冰火两重天。
东宫一系弹冠相庆，原本中立派也开始向李建成靠拢，秦王一系则如丧考妣。
所有人都以为，这场夺嫡之争已经分出胜负，秦王再无机会，甚至可能连命都保不住。
消息传到秦王府，李世民愣了许久，眼神里流露出悲伤之意，但很快就只剩下决绝。
“时机已经成熟，传令下去，明日行动。”
长孙无忌等人无不露出狂喜之色：“喏。”
之后李世民刻意将自己化妆的更加憔悴虚弱，眼神里也充满了悲伤和不甘，摇摇晃晃的来到大兴宫。
见到他这样，李渊非常愧疚，但也更加坚定了结束夺嫡之争的想法。
现在你只是伤心，若再继续下去，恐怕连命都保不住了。
我这也是为伱好啊，希望你不愿怨恨我。
但随后李世民就给他说了一个石破天惊的事情：
“太子鸩杀我，是因为我知道了他和元吉与后宫嫔妃淫乱之事。”
李渊呆住了，他怎么都没想到李世民会突然出这一招。
“为何你不早说？”
李世民哭泣道：“此事我也只是风闻没有确凿证据，怎么敢告诉您。”
“原本我想查清真伪再做决定，谁知被太子察觉，他竟要杀我灭口。”
尽管此事疑点很多，可这种事情是任何一个正常男人都无法忍受的，即便只是万一也要查清楚。
李渊脸上的愧疚已经消失不见，有的只是君主的威严：
“明天我会叫建成元吉过来当面审问此事，你也早点前来参见我。”
李世民眼神坚定，没有丝毫心虚：“喏，孩儿明日定及早入宫，与太子对质。”
然后他就告退离开。
李渊自然不会挽留，在他走后下旨让李建成李元吉明日一早入宫，同时也让诸位宰相一起进宫。
明天若此事为真，就当着诸位宰相的面废太子立秦王为储君。
若此事为假就圈禁秦王，待齐王接手秦王府所有势力后，再将其发配到偏远之地当个闲散亲王吧。
至于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查此事，会不会丢脸——这么大的事情，就算不叫宰相们过来，也不可能瞒得住。
还不如干脆一点，彻底结束这场闹剧。
回到王府，李世民沐浴更衣重新让人为自己化了妆。
这次是为了遮掩还有些苍白的脸色，让自己看起来更加精神。
完成这一切，他才走到一直默默看着他的长孙无忧面前：
“观音婢，我走了，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让你担心。”
长孙无忧眼神坚定，语气温柔的道：“我相信大王，家中您不用担心，一切有我。”
李世民伸手捧着她的脸，额头抵住她的额头，闭目温存了片刻。
然后松开手后退两步，再次深深看了她一眼，毅然转身离去。
长孙无忧追到门口，静静的看着他离开，没有撕心裂肺的哭泣，没有生离死别。
因为他相信自己一定能赢，而她对他，比他自己更有信心。
趁着离宵禁还有一段时间，李世民带着牛进达等人悄悄离开王府，一路来到位于玄武门外的元从禁军大营。
今天上午敬君弘给一部分将士放了半天假，大批将士赶在宵禁前归营。
所以李世民一行人倒也不显得突兀。
进入营内，马上就有人将他们接到一处隐蔽的营帐，在这里赫然见到了尉迟恭、程咬金、秦琼等二十余位将领。
众人见他到来纷纷起身，压低声音说道：“大王，您来了。”
李世民也很是激动：“诸位能来我非常高兴，若大业可成，必不负诸君。”
众人齐声道：“誓死效忠大王。”
李世民走到主位：“大家坐，我们商议一下明日如何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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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宵禁开始，军营大门也正式关闭，从这时候开始，没有主帅令箭任何人不得出入。
理论上来说，就算是皇帝来了也不能开门。
这也意味着，内外彻底隔绝，不论大营发生何事都不会传出去。
敬君弘的帅帐灯火通明，元从禁军数十位将领全部在场。
大家窃窃私语，不知道发生什么大事了，竟然这时候聚将。
很快敬君弘出现，众将瞬间安静下来。
看着众多部将，敬君弘也难掩兴奋。
马上他们就要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若成，元从禁军将一跃成为诸禁军之首。
他们也将拿回本就属于他们的荣耀，非但如此，他们的后人也将获得更好的出仕机会。
他先是看向了自己老搭档吕世衡，以眼神询问他事情办的如何了。
吕世衡微微点头，事情已经办好，将军尽管行事。
得到保证，敬君弘才对诸将说道：“我知道诸位很奇怪，我为何此时聚将。不要着急，我都会告诉你们的。”
“我先问大家一个问题，我元从禁军是不是开国功勋？”
诸将面面相觑，不知道他为何问这个问题。
就在这时人群里一名将领喊道：“是，我们乃陛下晋阳起兵的元老，若无我等何来大唐。”
众人一片哗然，话虽然是这个道理，可当众说出来就是找死啊。
敬君弘干咳一声，大帐再次安静下来：
“是的，我们是开国元勋，可有人拿正眼看我们吗？”
诸将想起平时遭受的白眼，气就不打一处来。
再加上早就安排好的人带节奏，很快大帐就充满了怨愤。
眼看氛围烘托的差不多，敬君弘才说道：
“现在有个机会摆在眼前，不但能让我们压其他诸卫一头，还能惠及子孙。”
众人都惊讶不已，有这样的好事？
有反应快的已经想到了白天朝堂上的事情，将军不会想带着我们去打突厥吧？
将这个猜测说出来，又是一片哗然。
这虽然能为大家正名，可……人要有自知之明，就元从禁军的战力，就算打赢了也会死伤惨重。
生死面前，难免有人犹豫。
吕世衡出声训斥道：“安静，将军与我们共事九年，几时害过大家？都听他说。”
众人一想也是，都安静下来，目光看向敬君弘，等着他的答案。
敬君弘面容严肃：“我刚刚得到消息，太子和齐王淫乱后宫为陛下所查。”
“陛下已经下令，明早召太子、齐王进宫审问，并召诸位宰相陪审。”
“太子和齐王知道事情败露，决定明早发动兵变囚禁圣人。”
“哗。”这下营帐彻底沸腾。
太子齐王要造反？这怎么可能？
吕世衡连续喊了好几声，众人才安静下来。
敬君弘厉声道：“我决定追随秦王，诛杀反贼保护陛下，诸位有谁不同意？”
于是在鸩杀之事发生后第五天，也就是牛师友给李世民讲课的那一天，做出了一个决定。
着秦王李世民坐镇洛阳。
朝野一片沸腾，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为什么，也都知道这么做的后果。
秦王即将失去夺嫡的机会。
东宫上下一片欢呼，最后的胜利还是属于他们。
然后魏征却找到了李建成：“殿下，绝不可让秦王离开长安。”
李建成犹豫了一下说道：“我知你的担忧，然我们已然胜出，实无必要再背负手足相残的骂名。”
魏征非常失望，只能退而求其次道：“他想离开也可以，必须将手中的权力全部交出。”
“若让他带着现有的实力离开长安，将来即便殿下登基也难以节制，甚至有造反的可能。”
这次李建成很是赞同：“我知道，是时候用出杀手锏了。”
魏征怕夜长梦多，当即说道：“我现在就去联络群臣，让他们一起上书。”
秦王一系的人则惶恐不已，李世民失败他们之前所有的投资都化为泡影。
被东宫打压都是比较轻的后果，严重可能就此告别政治，甚至有可能死亡。
不过还好，王府那边很快就给大家吃了一颗定心丸：
“所有人一起上奏朝廷，梁师都未灭、突厥逞凶，天下不能没有秦王，以阻止此事。”
而在私下，秦王府的心腹们则加快了行动的节奏。
敬君弘和吕世衡二人乔装打扮来到秦王府，李世民在密室接见了二人。
没有人知道他们具体谈了什么，只知道双方都非常高兴。
两人离开的时候，还带走了秦王府数十名将领，其中就有侯君集、张士贵等人。
第二天朝堂变得格外热闹，秦王一系集体上奏挽留李世民。
出人意料的是，东宫方面竟然也有一部分人站出来配合。
面对这种局势，李渊非常愤怒，但更多的是悲伤。
难道你们两个真的要斗个你死我活吗？
和往日不同的是，以前他是站在李建成这一方，责备李世民。
今天则更多的责备李建成。
我都已经将二郎流放到洛阳了，再也无法威胁到你的太子之位，你还不肯放过他吗？
那可是你的亲兄弟啊。
尽管如此，他还是决心让李世民离开。
既是为这场夺嫡之争画下休止符，也是保李世民一命。
然而还没等他开口，东宫有人站出来上奏：“陛下，突厥再寇灵州，数万百姓被掳走。”
“望圣人派遣大将前去抵挡，否则边关不保长安将暴露在突厥兵锋之下。”
就像是接到信号一般，东宫一系的人纷纷改口让朝廷派兵抵御。
就连忠于李渊的臣子也站了出来，不是他们支持东宫，而是放任突厥劫掠确实会威胁长安安全。
只有几位宰相始终不发一言，这时候不论你的目的是什么，发言就是站队。
而以他们的地位，不论谁当皇帝都无所谓，没必要冒险站队。
秦王看似即将失败，但这可是秦王啊，谁知道他会不会绝地翻盘。
秦王一系的人则非常高兴，心里甚至还在嘲笑东宫太蠢了，竟然在这个时候提突厥寇边之事。
论率军抵御突厥，还有比秦王更合适的吗？
就算不让秦王去，有这個威胁在，皇帝敢让秦王离开吗？
于是他们再次上奏，重复刚才的话，国家大敌当前，不能没有秦王。
李渊确实犹豫了，他很清楚大唐当前的局势，更清楚李世民的统兵能力。
大敌当前让他离开真的好吗？
我身体还很健康，能把控住朝堂大局。
以后严加约束他们二人，当不至于发生手足相残之事。
可他又害怕暗杀之类的，想让一个人死有太多办法了。
而且李世民部下能臣众多，他会甘心失败吗？
一时间难以抉择，他习惯性的将目光看向了裴寂：
“裴卿如何看？”
裴寂出列道：“突厥猖獗必须予以反击，只是让谁为将还需慎重考虑。”
说完他重新回到队列，好似所有事情都和他没关系一般。
然而他这句话却正中李建成下怀，一个眼色过去，东宫官吏纷纷站出来推荐李元吉。
“齐王勇武，先后随秦王征讨王世充、窦建德、刘黑闼等反贼，功绩卓著。”
“且其与秦王府将士较为熟悉，若能有他率领诸将出征，必能克敌制胜。”
图穷匕见。
东宫终于说出了真实目的，要釜底抽薪彻底剥夺秦王的势力。
秦王府一系的官吏瞠目结舌，没有想到东宫还藏着这样的杀招。
关键是，这一招怎么破？
之前或许还有借口，比如让秦王挂帅之类的。
可现在他中毒卧床，肯定不能出征的。
那么还有什么借口可以阻止这件事情吗？他们悲哀的发现，没了。
群臣也是哗然，东宫这一招毒啊。
有些脑子反应快的，已经开始联想，或许这招釜底抽薪和鸩杀是连环计。
如果能顺利毒死秦王那最好不过，没毒死就接着用出这一招。
你中毒了没办法出征，正好将机会让给齐王。
越想他们就越觉得这就是真相。
原本还有些怀疑鸩杀之事的人，也终于相信这就是太子干的。
狠，实在太狠了。
原来在他宽仁的背后，藏着如此深的心机和手段。
众人纷纷用异样的目光看向李建成，其中不乏敬畏。
李建成还以为众人是佩服他釜底抽薪的手段，心中别提多得意了。
李渊自然也知道了他的打算，心下有些摆烂似的想道：
罢了罢了，就如你的愿剥夺世民的权势吧。
不过你也别得意，秦王府的诸将我会交给元吉，以免你得意忘形做下什么混账事情。
于是就下令道：“就依诸卿所言，着齐王出征抵御突厥。”
一时间朝堂冰火两重天。
东宫一系弹冠相庆，原本中立派也开始向李建成靠拢，秦王一系则如丧考妣。
所有人都以为，这场夺嫡之争已经分出胜负，秦王再无机会，甚至可能连命都保不住。
消息传到秦王府，李世民愣了许久，眼神里流露出悲伤之意，但很快就只剩下决绝。
“时机已经成熟，传令下去，明日行动。”
长孙无忌等人无不露出狂喜之色：“喏。”
之后李世民刻意将自己化妆的更加憔悴虚弱，眼神里也充满了悲伤和不甘，摇摇晃晃的来到大兴宫。
见到他这样，李渊非常愧疚，但也更加坚定了结束夺嫡之争的想法。
现在你只是伤心，若再继续下去，恐怕连命都保不住了。
我这也是为伱好啊，希望你不愿怨恨我。
但随后李世民就给他说了一个石破天惊的事情：
“太子鸩杀我，是因为我知道了他和元吉与后宫嫔妃淫乱之事。”
李渊呆住了，他怎么都没想到李世民会突然出这一招。
“为何你不早说？”
李世民哭泣道：“此事我也只是风闻没有确凿证据，怎么敢告诉您。”
“原本我想查清真伪再做决定，谁知被太子察觉，他竟要杀我灭口。”
尽管此事疑点很多，可这种事情是任何一个正常男人都无法忍受的，即便只是万一也要查清楚。
李渊脸上的愧疚已经消失不见，有的只是君主的威严：
“明天我会叫建成元吉过来当面审问此事，你也早点前来参见我。”
李世民眼神坚定，没有丝毫心虚：“喏，孩儿明日定及早入宫，与太子对质。”
然后他就告退离开。
李渊自然不会挽留，在他走后下旨让李建成李元吉明日一早入宫，同时也让诸位宰相一起进宫。
明天若此事为真，就当着诸位宰相的面废太子立秦王为储君。
若此事为假就圈禁秦王，待齐王接手秦王府所有势力后，再将其发配到偏远之地当个闲散亲王吧。
至于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查此事，会不会丢脸——这么大的事情，就算不叫宰相们过来，也不可能瞒得住。
还不如干脆一点，彻底结束这场闹剧。
回到王府，李世民沐浴更衣重新让人为自己化了妆。
这次是为了遮掩还有些苍白的脸色，让自己看起来更加精神。
完成这一切，他才走到一直默默看着他的长孙无忧面前：
“观音婢，我走了，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让你担心。”
长孙无忧眼神坚定，语气温柔的道：“我相信大王，家中您不用担心，一切有我。”
李世民伸手捧着她的脸，额头抵住她的额头，闭目温存了片刻。
然后松开手后退两步，再次深深看了她一眼，毅然转身离去。
长孙无忧追到门口，静静的看着他离开，没有撕心裂肺的哭泣，没有生离死别。
因为他相信自己一定能赢，而她对他，比他自己更有信心。
趁着离宵禁还有一段时间，李世民带着牛进达等人悄悄离开王府，一路来到位于玄武门外的元从禁军大营。
今天上午敬君弘给一部分将士放了半天假，大批将士赶在宵禁前归营。
所以李世民一行人倒也不显得突兀。
进入营内，马上就有人将他们接到一处隐蔽的营帐，在这里赫然见到了尉迟恭、程咬金、秦琼等二十余位将领。
众人见他到来纷纷起身，压低声音说道：“大王，您来了。”
李世民也很是激动：“诸位能来我非常高兴，若大业可成，必不负诸君。”
众人齐声道：“誓死效忠大王。”
李世民走到主位：“大家坐，我们商议一下明日如何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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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宵禁开始，军营大门也正式关闭，从这时候开始，没有主帅令箭任何人不得出入。
理论上来说，就算是皇帝来了也不能开门。
这也意味着，内外彻底隔绝，不论大营发生何事都不会传出去。
敬君弘的帅帐灯火通明，元从禁军数十位将领全部在场。
大家窃窃私语，不知道发生什么大事了，竟然这时候聚将。
很快敬君弘出现，众将瞬间安静下来。
看着众多部将，敬君弘也难掩兴奋。
马上他们就要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若成，元从禁军将一跃成为诸禁军之首。
他们也将拿回本就属于他们的荣耀，非但如此，他们的后人也将获得更好的出仕机会。
他先是看向了自己老搭档吕世衡，以眼神询问他事情办的如何了。
吕世衡微微点头，事情已经办好，将军尽管行事。
得到保证，敬君弘才对诸将说道：“我知道诸位很奇怪，我为何此时聚将。不要着急，我都会告诉你们的。”
“我先问大家一个问题，我元从禁军是不是开国功勋？”
诸将面面相觑，不知道他为何问这个问题。
就在这时人群里一名将领喊道：“是，我们乃陛下晋阳起兵的元老，若无我等何来大唐。”
众人一片哗然，话虽然是这个道理，可当众说出来就是找死啊。
敬君弘干咳一声，大帐再次安静下来：
“是的，我们是开国元勋，可有人拿正眼看我们吗？”
诸将想起平时遭受的白眼，气就不打一处来。
再加上早就安排好的人带节奏，很快大帐就充满了怨愤。
眼看氛围烘托的差不多，敬君弘才说道：
“现在有个机会摆在眼前，不但能让我们压其他诸卫一头，还能惠及子孙。”
众人都惊讶不已，有这样的好事？
有反应快的已经想到了白天朝堂上的事情，将军不会想带着我们去打突厥吧？
将这个猜测说出来，又是一片哗然。
这虽然能为大家正名，可……人要有自知之明，就元从禁军的战力，就算打赢了也会死伤惨重。
生死面前，难免有人犹豫。
吕世衡出声训斥道：“安静，将军与我们共事九年，几时害过大家？都听他说。”
众人一想也是，都安静下来，目光看向敬君弘，等着他的答案。
敬君弘面容严肃：“我刚刚得到消息，太子和齐王淫乱后宫为陛下所查。”
“陛下已经下令，明早召太子、齐王进宫审问，并召诸位宰相陪审。”
“太子和齐王知道事情败露，决定明早发动兵变囚禁圣人。”
“哗。”这下营帐彻底沸腾。
太子齐王要造反？这怎么可能？
吕世衡连续喊了好几声，众人才安静下来。
敬君弘厉声道：“我决定追随秦王，诛杀反贼保护陛下，诸位有谁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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