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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日日饮酒

    “我看兄长已有几分醉意,不可再饮。”刘备说完,便将手中酒盏放下。

    “我不如你呀,忧烦之时方觉身边无知己。”刘表将自己酒盏中的酒饮下叹道:“可叹,可叹哪。”

    “兄长勿忧,如今交州张津已经安然退去,益州之中,有赵韪作乱,扬州孙氏新丧,如今北方弟已为兄夺回荆州门户,兄长可无忧也。”

    “唉,外事虽定,内事不断呢,我那蔡氏,乃是南郡大族蔡氏之女,我有子三人,长子琦,为陈氏所生,最是肖我,二子琮,乃是蔡氏所生,颇有聪慧,长子又多有忤逆,而我又年事已高,荆州上下如今皆望我早定嗣子,可我却是举棋不定,如今荆州上下,皆成两派,然大族以蔡氏为首,希望定琮儿为嗣子,可如今大乱之世,我怕两人相争,毁我基业。”

    刘表说完,抬头望天,眼中流出热泪,一时之间老泪纵横,不能自己,刘备见此不好多言,只得道:“兄长何必如此悲伤?”

    刘表抬起衣袖将脸上泪水擦掉道:“愚兄心事早已诉于贤弟,只是贤弟不得其中之意。”

    刘备倚在案几之上道:“兄长不必忧虑,如今南方张津退回交州,一时之间不会北上,扬州孙氏治丧三年,益州又内乱频频,如今兄长昔日之忧,如今已被弟夺回,两位贤侄如今尚且年少,况且兄长如今老当益壮,不如且察其言看其行,再定嗣子,如此也不晚。”

    刘表又用酒爵为自己和刘备倒上一盏酒道:“贤弟此言甚好,外事以平,我就以这老迈之躯,再为这两竖子,再活些时日。”

    刘备伸手将自己的酒盏从刘表手中接过道:“兄长,倘若有用弟之处,备万死不辞。”

    说完刘备便将手中酒盏中的米酒一饮而下,刘表见此也是一饮而尽,“愚兄为二子之事所虑,贤弟觉得我可托我二子谁人负宗庙之重?”

    刘备闻言便将手中酒盏放下道:“兄长何必问我?如今两位贤侄皆在身前,就如我之前言,察其言,观其行,兄长老当益壮,此事兄长可自决之。”

    刘表听完,也长叹一声,“贤弟说得不错,此我家事,且两子皆幼,那便在看些时日再说,今日你我兄弟二人之言胸中之志,不谈此妇人之言。”

    刘备一听,便主动将酒爵拿来,为自己和刘表满上道:“昔日,我在安喜县当县尉之时,便听说兄长单马入荆州,何等英气勃发,兄长可愿为弟讲讲兄长之壮举?”

    刘表闻言哈哈哈大笑道:“难得贤弟愿意听我这单马入荆州之事,今日我便为贤弟细讲,今夜你我兄弟同榻抵足而眠。”

    大宴过后,刘备正准备回返宛城,自家二弟还有卫兄婚事在即,二弟如今也快四十,而卫兄也已经四十了,两个人还在打光棍,还有自家三弟,刘备一想起来自家三弟就觉得脑袋疼,死活不愿意娶郡中大族之女,非要自己去寻,“唉,该打!”

    刘表此时又遣人将刘备唤到大堂,又请刘备入座,开口说道:“贤弟才来荆州助兄不过半年,便为荆州夺回门户,兄长治荆州也有十载,荆州北据汉、沔,利尽南海,东连吴会,西通巴蜀,这十载为兄还是攒出些家当,贤弟可莫要嫌弃。”

    刘表环视一圈堂中客,说道:“我治荆州十载,我已老弱,然二子年幼,你等与我一起察其言,观其行,再言嗣子之论,吾弟玄德,为我荆州重夺南阳,此功不能不酬,荆州府库出武备三千具,粮草十万石,金三千以酬玄德之功。”

    又问向刘备道:“为兄在襄阳时听闻贤弟帐中有一少年将军,少有勇力,乃是斩将夺旗之才,贤弟可带在身边否,若是带在身边,可否让为兄见上一见。”

    不待刘备说话,刘表继续说道:“玄德啊,你这少年将军,可真是斩将夺旗之才?我于你出兵宛城不过一日,便得你送来军报,这少年将军居然半日便下了冠军,我又令左右打探一二,这才知道,这少年将军,居然能在大军之中行斩将夺旗之举,我心甚喜,想我大汉自太祖高皇帝起,少年将军也就才冠军侯一人,还请玄德让为兄见上一见。”

    “兄长想见,弟岂有不从之理,来人!”刘备唤来堂下随从道:“你速去我府上,让骁骑将军披甲前来!”

    “喏。”

    随从得令便出府去刘备在襄阳之府去找霍昭,刘表在襄阳也为刘备准备了一套宅邸,刘备平日来襄阳,都是住在刘表所赠府邸,只有刘表和刘备私宴,才会住在府衙之内,而这几日宴请,除过第一日大宴以外,皆是刘表私宴刘备,所以众人此刻不在荆州府衙,而在刘备自己府上。

    刘表一听刘备的话,待刘备嘱咐亲随之后,便邀刘备饮酒。

    从随出府,径直去刘备府上,一进府中,便见两个大汉正在赤身角力,一个红脸大汉手拿书简,心不在焉,听见脚步声,三人皆回头望去,随从一下便被三人吓住,不敢动弹。

    关羽见来人不敢说话,合上手中,让袁涣为自己作注的春秋,“刘荆州遣你来府中何事?”

    “禀将军,小人奉使君之命来府上请人去府衙。”

    一听请人去府衙,张飞也不和赵云继续角力了,将放在一旁上衣穿上道:“我大哥为何突然要让你来请人去府衙?”

    “我家主人闻使君军中有一少年将军,想要一见,使君便让小人前来请骁骑司马前去,而且使君还言让将军披甲前去。”

    关羽几人一听,这才放下心来,便让赵云去后府告知霍昭。

    “二哥放心,弟这便去让延宗起来。”赵云说完,便去后府找霍昭。

    赵云经过几处回廊后,不多时就来到了霍昭的寝室外,在赵云刚来到霍昭寝室外时,正好碰见霍昭伸着懒腰打开房门。

    赵云的突然出现,吓了霍昭一大跳,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居然这么早就来叫自己起床,这几日来襄阳之后,那日不是正中午时,赵云才会来叫自己起床,自己昨夜睡得早,今日也起得早本想给几个伯父来个惊喜,却没想到赵云今天来的这么早。

    赵云见霍昭已经起来,便让侍从打了水,让霍昭洗漱,待霍昭洗漱完,霍昭这才问道:“伯父今日为何如此之早,前几日伯父还让睡到午时呢。”

    赵云也不说话,上前解开霍昭外袍,又让侍从将霍昭的铠甲拿来,为霍昭着甲,待为霍昭穿上铠甲,赵云一边为其整理,一边说道:“刘荆州要见你,主公让你着甲去刘荆州府上。”

    霍昭一听就明白了,站的直直的等赵云为自己整理好铠甲下摆,便跟着赵云一起来到堂前,“诸位伯父,今日午饭,延宗就不在家中吃了。”

    “哈哈,你一走,家中肉食皆归我也。”张飞一听就喊道,这几天刘备在刘表那里赴宴,自己几人就在府中待着,只要饭食上案,肉食全在霍昭那里,自己案上只有些许肉食。

    想到这里,张飞就瞪了一下自家二哥,却看见自家二哥正怒视自己,便道:“二哥是越发充你了,也罢也罢,家中肉食且为你留到晚上。”

    霍昭也笑道:“伯父放心,今日我去那刘荆州府上,为伯父拿几爵好酒来。”

    “行了,莫要多说,兄长还在刘荆州府上等延宗呢。”关羽走过来先看了一眼自家三弟道,说完便带着三人出府,霍昭的马匹已经被关羽让侍从备好,霍昭转身看向三位自家伯父道:“伯父放心,延宗这便去了。”

    霍昭上马,也不等一直等候的随从,驱动马匹,去襄阳城正中的镇南将军府上。

    不多时,霍昭便到了镇南将军府外,一个随从上前拱手问道:“可是使君军中骁骑将军。”

    霍昭下马,旁边的随从便上前将马匹迁走,霍昭道:“我乃皇叔帐下骁骑将军,阁下是?”

    “我家主人是刘荆州,主人令我等在此等候将军,将军且随我来。”

    说完,便领着霍昭入府,同时又让人先行进府,告知刘表。

    “禀将军,皇叔帐下骁骑将军已至府外。”

    刘表一听便激动起来,“快去,让琦儿和琮儿速来堂前,见见我大汉少年将军。”

    话音刚落,便见一七尺将军出现在府衙大门处,这七尺将军正是霍昭,霍昭一进府衙,先寻找自家伯父所在,抬头看去,在刘表一侧,正是自家伯父,霍昭这才放下心来,这才踏入府中。

    刘表见来人身高七尺,进入府衙之后,左右雄视,宛如猛虎巡视领地一般,待到堂前,霍昭拱手行礼道:“骁骑将军霍昭,见过左将军,见过镇南将军。”

    刘表站起身来,“骁骑将军不必多礼,快快起来。”

    “兄长,这边是弟军中骁骑司马,前些日子,弟表他为骁骑将军,这孩子如今才十四,去年随云长从许都一路往汝南寻我,家中先祖乃正是冠军景桓候也。”

    “啊!贤弟说的可是真的?”刘表一听,乃是冠军景桓候之后,便震惊了:“贤弟好福气,昔日世宗武皇帝亲自培养冠军景桓候,如今这少年将军正是冠军景桓候之后,真乃将门虎子也。”

    “哈哈哈,兄长所言极是,我视这孩子如亲子,若不是天下大乱,我定不会让这孩子才十四岁便披坚执锐随我奔走四方。”

    “嗯,贤弟所言极是啊,骁骑将军,你父是谁?”

    “禀镇南将军,家父讳安,在北军步兵营任部曲督,后随汉阳太守壮节候傅公战死于凉州。”

    “战死在凉州啊,琦儿、琮儿上前与骁骑将军见礼,此为我大汉忠臣之后,你等当敬之。”

    刘表说完,又看向堂下霍昭,向霍昭和刘备等人解释道:“北军步兵营步兵曲督霍安,曾是我下属,你舅父卫平亦是我之下属,我与光和七年入朝,受大将军何进之托为北军中候,如此说来,还算是故交了。”

    刘琦和刘琮一一上前见礼,霍昭也是一一拱手回礼,随后在刘备左右侍卫。

    刘表又命人传宴,要与刘备一醉方休。

    府中仆从往来奔走,将各个食鼎用具果蔬、肉食,流水般的摆上案几。

    刘表当先献酒:“今日一别,贤弟便要回宛城了,宴席便简陋些,贤弟莫怪。”

    献酒是汉代饮宴的第一步,由主人给客人斟酒、敬酒。

    客人然后回敬,叫做酢酒,之后就是酬酒,就是大家可以随便喝了。

    一连着一爵酒下肚,刘备便有些扛不住了,这几天天天喝酒,几乎每日都能喝上六斤多,趁着侍从倒酒上,赶紧开口说话:“兄长,备不能再喝了,稍后还要回宛城为吾弟筹备亲事。”

    “本想再留贤弟一些时日,既然贤弟要为弟娶妻,更何况,宛城各县新下,,兄长我也就不强留贤弟了。”

    说完,便让人送上解酒之物汤,刘表和刘备饮下,刘备喝完解酒汤,便站起身来,拱手一礼:“兄长,弟这边告辞了,来日吾弟娶新妇之时,还请兄长前来一聚,届时,弟再与兄长一醉方休。”

    刘表喝完解酒汤依旧看起来迷迷糊糊的,不过见刘备起身,刘表也站起身来,“贤弟放心,来日汝弟婚娶,我必将亲至宛城,你我届时一醉方休。”

    刘表本想送刘备出府,无奈酒意颇重,便让自己两个儿子出门相送。

    “二位贤侄,莫要多送了,兄长虽壮,但年龄已大,你二人还是快些回去侍奉汝父才是。”

    刘备说完,便和霍昭一同上了侍从迁来的马匹,又道:“待兄长醒后,二位贤侄再告诉兄长,备末时便走,兄长不必在送,兄长,倘若有用弟之处,备万死不辞!”

    刘琦(?-209年)。兖州山阳郡高平县(今山东省济宁市微山县两城镇)人。荆州牧刘表的长子、谏议大夫刘琮兄。官至荆州刺史。建安十四年(209年)病逝

    刘琮(生卒年不详),山阳高平(今山东微山两城乡)人。东汉末年荆州牧刘表次子,刘琦之弟。刘表死后继承刘表官爵,当曹操大军南下之时,他在蔡瑁等人的劝说之下举荆州而降,被曹操封为青州刺史,后迁谏议大夫,爵封列侯。(刘琮改为蔡氏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