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3）

    小乞丐身前，金羽身上衣裾在半空张扬，半张着嘴一副与人争辩的模样。

    白客收起手上的仙剑，微微侧头避过扬起在半空的沙尘，朝着那团热闹走去。他停到一只小鬼身后，一扬手，拽住了他高高扬起的鬼鞭。

    小鬼被白客的手劲拽的一个趔趄，刚想发火，待看仔细他身上的打扮，神情萎顿了一瞬。他强装硬气的开口道：“你拽我何事？迟了给阎王交差的时间，就你身上这层袍子也不顶事。”

    “鬼王，怕是不会同意你们如此行事。”白客转头看一下身后的金羽。

    那小鬼随着他的目光也望一下金羽，脸色从不屑到怀疑再到震惊。

    知道差不多达到效果了，白客松开手上的鬼鞭，有些厌恶的甩一下粘在手上的灵粉：“放了这些魂魄，拿他们相抵。”说完抬手一挥，地上那几个昏迷的强盗的生魂就摇摇晃晃的爬了起来，迷迷糊糊的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这小鬼一脸不知所措，后退着想找人相帮，结果撞到了身后另一个小鬼身上。

    “呔，再不认真干活，当心判官捉你去浸油锅～”说话的小鬼手持锁链拽着一串飘忽不定的幽魂，被他一绊差点栽倒，站稳后拧起本就丑陋的眉毛，呲出两只大牙吓唬道。

    “你瞧……”前一只小鬼举起长着崎岖长指甲的毛茸茸的手，指向了金羽的方向，然后不等他反应，马上扭头跑去村头找拿着薄录核对数目的的牛头马面。

    白客顺手拾起那小鬼惊慌丢在地上的索魂绳，将那几个强盗的魂魄锁住，轻轻一拽，他们就哀嚎着紧抱在了一起。

    “神督大驾光临，有什么需要小人效劳的么？”那马面揣着簿册飘忽间来到了白客面前，看着他手上收拾妥当的一串魂魄，再看看那几个被他放走，已经跑回躯壳的鬼魂，捏紧了手里的薄册，面露为难。

    白客明白他心里很不情愿让自己插手，也知道自己今天确实有些越界。他将手上的索魂绳扔到马面身后的小鬼手上：“一魂换一魄，这里九个盗徒换那几个百姓，如何？”

    “……这……”马面迟疑着看向被定住的金羽，再看一眼手上勾画了一半的簿册，一咬牙一拱手：“罢了罢了，只是神督切记的上头若是问责下来，恳请多担待一二……”

    看着白客颔首，他长松口气，抬手示意小鬼放魂。

    白客看着牛头马面带着一伙小鬼押着那些魂魄消散在荒野中，抬手打了个响指，远处的烟灰又恢复了浮动。

    金羽眨眨眼睛，摸一下有些酸痛的脸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周边很快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惊呼声，最靠近他们的那个壮汉看着自己怀里的妻子渐渐醒转过来，激动的满地扣头。

    那个面无血色的男孩也在母亲怀里起死回生，他母亲激动的差点晕厥过去。

    被砍伤的农夫，被砸死的老人……刚才还一派绝望的场景瞬间成了亲人团聚的感人瞬间，没人留意到一旁那几个身形彪悍的强盗已经毫无气息。

    在一片感恩戴德的参拜声中，白客面色沉沉带着金羽悄然离去，临走没有忘记提走还昏迷在地的小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