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开市”
终于，在一点小小的波折之后，北境交易大集还是如期召开。
冰家三少爷那次发癫的确吓到了不少商人，不过事态一天之内得到了平息，冰家二女冰芸青之后几天挨个前往各大商队的驻点道歉，并许诺了一定的交易优惠，加上多年以来冰家还算可以的良好口碑，所以绝大部分商队还是留在了淼城，参与这场集会。
拿到拍卖会名额后，胡月娥轻松了一些，脸色也多云转晴，白天陪着白离在淼城游玩，晚上又一起合力逼丁香洗漱。
李浩仁在第一天之后就再也没要求丁香洗澡了，退而求其次，仅仅是要求她每天能保持身体清洁，作为第三境巅峰的修行者来说这并不难做到，法力一转就能去除身上的尘土，之前邋遢的样子只是因她自己对干净与否没有什么感觉，既不会觉得不舒服也不会觉得影响市容，加上她天生怕水，对洗澡洗漱的行为深恶痛绝，于是对保持干净整洁也连带着反感起来。
不过作为第三境修行者，丁香并没有什么架子，哪怕每天晚上都被白离拿着湿帕子追着满院子跑，却完全不会想着借修为来压制对方，一方面可能是她在这些天里渐渐视白离为朋友，另一方面也许是因为她对这方面的意识也很淡薄。
很难想象什么地方可以培养出这样的女子。
到集市开幕这天，四人，包括一直占据了胡月娥马车鼓捣的李浩仁一起出门，准备加入北境这一年一度的盛事中。
集市设立在玄武商会总会所在的淼城内港，供奉着玄武雕像的广场足以容纳数万人，此刻广场被规划出了数条道路，北境和非北境的商队各自支了摊子林立于道路两侧，整个广场一半的商铺负责“买”，他们将自己求购的目标和拥有的资源列出清单写好牌子放在铺面上，等待别人来谈价，而另一半的商铺负责“卖”，也就是摆出商品，任由客人挑选购买，除了较平时更为便宜的商品外还有许多游玩商铺和美食小摊。
前者十分冷清，基本都是有实力的其他地区的商会代表会在这里看看有没有自己心动的报价，后者则聚集了无数游客和本地居民纷至沓来，在里面吃吃玩玩，北境并没有过年的习俗，他们的冬天就是备好存粮和柴火，在家里数着日子等待开春，因而北境的大集自开办后很快就有了北境相当于新年的地位，再穷的普通人在这一天也会拿出一点存款给来这里给家里添置些衣物或者给孩子们买些糖果，就算是城外的居民今天也同样有进城参加的权力。
“别看这边的道路这么热闹，其实另一边才是这集市的大头。”摩肩接踵的人群里，胡月娥带着一个狐狸面具，挽着白离的手说道。
不仅是她，进集市的时候她就给四个人买了同样的面具，李浩仁和丁香戴着面具一左一右走在后面和土包子进城一样东张西望，白离的面具斜戴在一边，手里拿着几串糖葫芦，嗯嗯啊啊敷衍着胡月娥的同时双眼扫视着两旁所有的美食商铺，计划着给自己的乾坤袋进点货。
胡月娥也并不在乎，乐在其中地继续说道，“另一边虽然冷清，看着没什么烟人气，实际上每一次地交易都起码是几百两白银起步，以及许多的以物易物，中域许多珍贵的资源是在那边交换来的。”
“那么冰家的店铺也在那边吗？我还蛮想去看看他们都想要什么的。”白离舔着糖葫芦似乎漫不经心地说道。
“就像我之前告诉你的，冰家是这集市的主办方，其实他们的交易总量才是这里最大的，以前有人估算过，冰家在这集市上的交易量差不多占了大集交易总量的一半以上，所以冰家其实也有店铺，就是上次我们去的玄武商会总会了。”胡月娥停顿一下，又想起了那次玄武总会的遭遇，她始终不能理解，明明北武会长都要准备开价了，那个老人一说话为什么风向就变了，那个老人是谁，又为何要为难自己。
白离也陷入沉思，私下里她去找了李浩仁，桃源村的经历让她对李浩仁有着莫名的信赖，看过那些血肉与机关融合在一起的傀儡后，熊熊的怒火燃烧在她的心中，平时虽然和平时差不多，但她也需要一个倾诉的方式，她无法和胡月娥谈论因为她能感受到对方有求于冰家，至于丁香，对方来历神秘，还不能完全信任，因而她心中亦师亦友的李浩仁成了唯一的选择。
她记得那天夜里，她把自己的心情告诉了李浩仁，并很直接地告诉对方，自己想要杀死冰瑶。
她很善良，但是她并不抗拒杀人，阴阳家在封山之前也是以人族最强大的暴力机构之一著称，她从小得到的教育就是必要时应该抹杀一切有害于人族的存在。
但是出乎她意料的是，李浩仁听完她的倾诉，并没有直接地支持她，而是沉默良久，告诉她，“我知道了。”
之后就没了下文。
这让她有些迷茫，随后她想起了胡月娥曾讲述的冰家的故事，其中，冰瑶曾是苍仁王的铁杆支持者。
她开始怀疑，怀疑冰瑶和李浩仁曾经有所联系，她开始害怕，李浩仁比起受害者会选择偏袒曾经的旧识，她不知道要是真的发生了她该如何是好，她信任李浩仁，这是毫无理由的信任，为何要相信一个没见过几天的人，她自己也说不出所以然，所以她不由得惶恐、质疑自己的内心。
思绪浮动，胡姐姐的话语响在耳旁又远在天边，糖葫芦咬在嘴中却没有一丝味道。
白离突然反应过来，不知不觉中，周围一切都安静了下来，她仍能听到胡月娥对玄武商会的抱怨，仍能听到前面摊主的叫卖声，不过这一切突然都离她很远，很远，远到她只能感到一阵寂静。
她感到天旋地转，下一刻她发现自己出现在了高空，眼前是一个巨大的湖泊，像蓝宝石一样镶嵌在大地上。
她先是本能地恐惧，却又感到一阵安心，有什么东西在告诉自己，自己并不危险，随后她感到迷茫，她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她看到整个湖泊亮起微光，丝丝荧光点亮成线条，在湖里凝结出一个巨大的图案，那是一只像是乌龟一样的生物，然而从中她隐隐感受到了从远古流传下来的威严。
当她仔细看去，乌龟的头部位于湖的最北边，而尾部停在湖的最南边——那是两座城池，于是她明白了。
这是一个以淼湖为主干，以玄武为“源”，囊括了玄武城、淼城的庞大阵法，阵中用了太多她不明白的东西，阵法的作用自然也无从谈起。
不过她能看到，在玄武的头部和尾部，本应和谐自然浑然天成的先天出现了丝丝破损，什么东西正在磨损这一伟大的阵法。
那是一种深邃的黑蓝色的力量，从中白离感受到无尽的暴虐和毁灭。
忽然，她看到淼城里，黑蓝色的力量动了起来。
有什么事情正在发生。
冰家三少爷那次发癫的确吓到了不少商人，不过事态一天之内得到了平息，冰家二女冰芸青之后几天挨个前往各大商队的驻点道歉，并许诺了一定的交易优惠，加上多年以来冰家还算可以的良好口碑，所以绝大部分商队还是留在了淼城，参与这场集会。
拿到拍卖会名额后，胡月娥轻松了一些，脸色也多云转晴，白天陪着白离在淼城游玩，晚上又一起合力逼丁香洗漱。
李浩仁在第一天之后就再也没要求丁香洗澡了，退而求其次，仅仅是要求她每天能保持身体清洁，作为第三境巅峰的修行者来说这并不难做到，法力一转就能去除身上的尘土，之前邋遢的样子只是因她自己对干净与否没有什么感觉，既不会觉得不舒服也不会觉得影响市容，加上她天生怕水，对洗澡洗漱的行为深恶痛绝，于是对保持干净整洁也连带着反感起来。
不过作为第三境修行者，丁香并没有什么架子，哪怕每天晚上都被白离拿着湿帕子追着满院子跑，却完全不会想着借修为来压制对方，一方面可能是她在这些天里渐渐视白离为朋友，另一方面也许是因为她对这方面的意识也很淡薄。
很难想象什么地方可以培养出这样的女子。
到集市开幕这天，四人，包括一直占据了胡月娥马车鼓捣的李浩仁一起出门，准备加入北境这一年一度的盛事中。
集市设立在玄武商会总会所在的淼城内港，供奉着玄武雕像的广场足以容纳数万人，此刻广场被规划出了数条道路，北境和非北境的商队各自支了摊子林立于道路两侧，整个广场一半的商铺负责“买”，他们将自己求购的目标和拥有的资源列出清单写好牌子放在铺面上，等待别人来谈价，而另一半的商铺负责“卖”，也就是摆出商品，任由客人挑选购买，除了较平时更为便宜的商品外还有许多游玩商铺和美食小摊。
前者十分冷清，基本都是有实力的其他地区的商会代表会在这里看看有没有自己心动的报价，后者则聚集了无数游客和本地居民纷至沓来，在里面吃吃玩玩，北境并没有过年的习俗，他们的冬天就是备好存粮和柴火，在家里数着日子等待开春，因而北境的大集自开办后很快就有了北境相当于新年的地位，再穷的普通人在这一天也会拿出一点存款给来这里给家里添置些衣物或者给孩子们买些糖果，就算是城外的居民今天也同样有进城参加的权力。
“别看这边的道路这么热闹，其实另一边才是这集市的大头。”摩肩接踵的人群里，胡月娥带着一个狐狸面具，挽着白离的手说道。
不仅是她，进集市的时候她就给四个人买了同样的面具，李浩仁和丁香戴着面具一左一右走在后面和土包子进城一样东张西望，白离的面具斜戴在一边，手里拿着几串糖葫芦，嗯嗯啊啊敷衍着胡月娥的同时双眼扫视着两旁所有的美食商铺，计划着给自己的乾坤袋进点货。
胡月娥也并不在乎，乐在其中地继续说道，“另一边虽然冷清，看着没什么烟人气，实际上每一次地交易都起码是几百两白银起步，以及许多的以物易物，中域许多珍贵的资源是在那边交换来的。”
“那么冰家的店铺也在那边吗？我还蛮想去看看他们都想要什么的。”白离舔着糖葫芦似乎漫不经心地说道。
“就像我之前告诉你的，冰家是这集市的主办方，其实他们的交易总量才是这里最大的，以前有人估算过，冰家在这集市上的交易量差不多占了大集交易总量的一半以上，所以冰家其实也有店铺，就是上次我们去的玄武商会总会了。”胡月娥停顿一下，又想起了那次玄武总会的遭遇，她始终不能理解，明明北武会长都要准备开价了，那个老人一说话为什么风向就变了，那个老人是谁，又为何要为难自己。
白离也陷入沉思，私下里她去找了李浩仁，桃源村的经历让她对李浩仁有着莫名的信赖，看过那些血肉与机关融合在一起的傀儡后，熊熊的怒火燃烧在她的心中，平时虽然和平时差不多，但她也需要一个倾诉的方式，她无法和胡月娥谈论因为她能感受到对方有求于冰家，至于丁香，对方来历神秘，还不能完全信任，因而她心中亦师亦友的李浩仁成了唯一的选择。
她记得那天夜里，她把自己的心情告诉了李浩仁，并很直接地告诉对方，自己想要杀死冰瑶。
她很善良，但是她并不抗拒杀人，阴阳家在封山之前也是以人族最强大的暴力机构之一著称，她从小得到的教育就是必要时应该抹杀一切有害于人族的存在。
但是出乎她意料的是，李浩仁听完她的倾诉，并没有直接地支持她，而是沉默良久，告诉她，“我知道了。”
之后就没了下文。
这让她有些迷茫，随后她想起了胡月娥曾讲述的冰家的故事，其中，冰瑶曾是苍仁王的铁杆支持者。
她开始怀疑，怀疑冰瑶和李浩仁曾经有所联系，她开始害怕，李浩仁比起受害者会选择偏袒曾经的旧识，她不知道要是真的发生了她该如何是好，她信任李浩仁，这是毫无理由的信任，为何要相信一个没见过几天的人，她自己也说不出所以然，所以她不由得惶恐、质疑自己的内心。
思绪浮动，胡姐姐的话语响在耳旁又远在天边，糖葫芦咬在嘴中却没有一丝味道。
白离突然反应过来，不知不觉中，周围一切都安静了下来，她仍能听到胡月娥对玄武商会的抱怨，仍能听到前面摊主的叫卖声，不过这一切突然都离她很远，很远，远到她只能感到一阵寂静。
她感到天旋地转，下一刻她发现自己出现在了高空，眼前是一个巨大的湖泊，像蓝宝石一样镶嵌在大地上。
她先是本能地恐惧，却又感到一阵安心，有什么东西在告诉自己，自己并不危险，随后她感到迷茫，她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她看到整个湖泊亮起微光，丝丝荧光点亮成线条，在湖里凝结出一个巨大的图案，那是一只像是乌龟一样的生物，然而从中她隐隐感受到了从远古流传下来的威严。
当她仔细看去，乌龟的头部位于湖的最北边，而尾部停在湖的最南边——那是两座城池，于是她明白了。
这是一个以淼湖为主干，以玄武为“源”，囊括了玄武城、淼城的庞大阵法，阵中用了太多她不明白的东西，阵法的作用自然也无从谈起。
不过她能看到，在玄武的头部和尾部，本应和谐自然浑然天成的先天出现了丝丝破损，什么东西正在磨损这一伟大的阵法。
那是一种深邃的黑蓝色的力量，从中白离感受到无尽的暴虐和毁灭。
忽然，她看到淼城里，黑蓝色的力量动了起来。
有什么事情正在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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