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安排”
“她果然还是来了。”
三楼角落的一个包厢里，北武从窗前坐回舒适的软榻，一只满是汗毛的手从果盘里拿起水果，放进北武自己嘴边狠狠咬了一口。
淼城的城主拄着拐杖颤巍巍地走进了房间，耳边是北武滑稽的语调。
“看来你的好意人家并没有承情呢。”
坐在一旁的老人没有在意北武暗藏的讥讽，他早已经不是喜欢斗嘴的年纪，那个可怜的女人有必须去冰家的理由，他给的那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善心与其是为了帮助别人，不如说是为了满足自己，在闭着眼睛度过这么多年后假装自己还是个好人。
所以老人仅仅是准备多看那女人两眼。
不过当他看过去，眼睛却直了。
唠唠叨叨半天的北武注意到老人的神不守舍，疑惑起身。
“老头你有听我说话吗？老头？城主大人？喂喂喂？别让我用代号叫你噢？灭......痛！”
“闭嘴，别吵我......”老人收回拐杖，犹豫了一下，两只手狠狠搓揉了双眼。
北武捂着小腹，看到这个一城之主，年纪是自己两倍大的老人，表情就像看到了逝去的亲朋，一边渴望看到，又害怕再睁眼失去这珍贵的幻觉。
老人睁开眼，那个男人依然坐在那里。
“十六......”他久违的唤起了这个代号，“你来帮我看看，是不是我看错了。”
“谁啊，咋的了把你吓成这样。”北武把脑袋挤到老人旁边，锐利的眼光四处扫过。
“就，就是胡家女，旁边的那个男人。”
“那里，那不就是一个普通的......咳咳咳咳咳。”
“怎么样。”老人带着期许和渴望，紧盯着北武。
“咳咳咳，”北武敲打着胸膛，努力平息着呼吸，“你等一下，让我再看看。”
“......你眼睛都快凸出来了。”
许久，二人终于处理好了内心的惊涛骇浪，老人拿着茶杯，滚烫的茶水流到抖动的手上却一无所知，北武仰靠在椅子上，双眼无神目视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居然还活着，这怎么可能。”
北武打破了沉默。
“......是啊，不可思议。”
“他还活着，这五十年他去哪了。”
“谁知道呢。”
“既然他还在，他怎么能看着世间败落至此？”
“......”
“我们应该通知旗主。”
“我不同意。”
“为什么！他既然还在，那么这几十年所有人寻找的救世之法就在他身上。”北武激动地跳起身。
“我不是不同意通知旗主，而是你要怎么通知旗主？”
“当然是通过亡字旗的通讯手段给总旗传递消息。”
“都且先不提亡字旗是否会借给我们，现在的情况你已经参与颇深了，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但是要是这时候你突然告诉他们你发现了救世主就在这里，要借用珍贵的通讯手段，他们会怎么想？”
“我管他们怎么想，那位既然在这里，就应该第一时间让旗主知道！”
“他们只会觉得你在找茬！你清楚所有行动亡字旗都只能带一副直连总旗的通讯设备，还是为了在行动最后无论失败和成功向总旗传递关键情报，他们不可能因为你的胡话借给你，更有可能是直接把你踢出行动，甚至派人直接软禁你。”
“什么叫胡话，那个人本人就坐在那里，你我都能确认！”
“也只有我们能确认，”老人沉稳的声音压住了北武，“别忘了这几十年各旗的伤亡有多大，我们两个老东西是因为旗主对灭字旗的爱护才平平安安活了这么多年，真正能认出那位的能有几个人！至少在北境除了我们两个只有冰蟒和冰瑶！”
“可是......”
“没有可是！”老人的眼神幽深，“再告诉你一件事吧，我从没告诉过别人——我怀疑天崩之事，旗内有人参与了。”
“......你在开玩笑对吧。”
“多的你暂时不用了解，你只需要知道，旗主也一直有所怀疑就好。”
北武如同被抽出了脊椎，瘫坐回椅子里。
老人的背影站在窗前，却显得如此伟岸，和五十年以来他佝偻的形象不同，如同山岳一般厚重浩大的气息映在北武的视网膜中，不禁，他想起了还是个孩子的时候，灭字旗里就是靠着这个背影遮风挡雨。
“我们按兵不动，通知林奎计划延后，等到寿宴再发动，这次我们要尽全功，把水神教一网打尽，十六，拍卖会结束就去接触佟凡首领，他是可以争取的。
和亡字旗的接触照旧，但是绝对不要把他在这里的消息告知亡字旗，这次行动结束后我会亲自动身面见旗主。
至于冰瑶......既然他在这里，那么答案他会帮我们找到。”
拍卖会也正顺风顺水的进行中，第一阶段即将来到尾声。
“成交，恭喜八号，拍到了三份爆炎石，随后会有人把解封方法告知，请妥善保管不要把在座的众人炸上天。”
一阵友善的笑声之后，黄管家叫出了下一件商品。
“来历不明，用途不明，价格不明的金色鸟类眼球一只，说来惭愧，老夫研究了许久都没研究出名堂，但是其中蕴含了一丝第五境以上的威压，有收藏爱好的朋友可以拍下来，或者如果有谁知道其来历和作用，可以告知老夫，这眼球老夫我免费奉上......起拍价，白银一百两！”
代表了冰家的拍卖行都没研究明白的东西，绝大多数人自然也不会觉得自己能弄明白，这件商品的拍卖不出意外的较为冷清，不过还是有几个势力浅尝辄止地出价，正如黄管家所说，这件商品有一丝第五境的威压，从收藏的角度来说也是一件佳品。
李浩仁在看到这只眼球的时候却皱起了眉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冰黄，拍了拍胡月娥的肩膀低声私语了一下，很快，当价格停留在一千两白银左右时，胡月娥举起了牌子。
“一千一百两白银。”
并没有他人竞价，一只不知道用途的眼球，超过一千两就已经到了它的极限，白银在这个人族衰落的时代购买力是极高的，哪怕在这里的宾客口袋里的零头都不止这个数，在花钱时仍要精打细算，毕竟回去之后是要被深厚的家族和势力查账的。
“十三号来宾，一千一百两白银，还有人竞拍吗？一千一百两一次，一千一百两两次，一千一百两三次，成......”
就在他即将敲下成交的木槌时，忽然一个侍者从后台跑上台，在他耳边窃窃私语了一番。
黄管家一时脸色有些难看，不过很快露出了干巴巴的笑脸，“不好意思十三号，就在刚才楼上的贵宾有人看上了这件拍卖品，事后本拍卖行会给您做出补偿。”
“啊？”白离有点茫然，之前拍卖了这么多东西都无事发生，怎么偏偏自己这里刚举牌就被截胡了。
胡月娥却突然明白了什么，面沉如水，向李浩仁道歉道：
“抱歉，估计是我的原因......”
李浩仁摆摆手，“没事，看到个顺眼的东西随便拍拍，他想要给他就是了。”
胡月娥仍然很是愧疚，后面的拍卖品都要问问李浩仁想不想要，李浩仁也一一回绝。
二楼，胡家的包厢，一个侍女带着眼球走进了房间交给了青衣男人，男人接过来随便看了一眼就把东西随手丢给旁边的老者。
“四少爷，这东西......”
“送给你了，随你处置。”男子头也不回地说道。
老者在心里叹了口气，自家这个少爷别的都好，就是心胸属实有些狭隘了，做事太过小气，嫡系二小姐在天罗地网下都几乎是半个死人了，还总想着在这种小地方恶心她。
“对了四少爷，冰家拒绝了我们的请求。”
“啧，一群胆小的懦夫，嫡系示弱，我们支系入主青丘已经是必然之势，我胡家的人情都不愿意争取，不愧是老王八。”
“不过冰家三少爷私底下接触了我们，说是他个人愿意配合。”
“一个一点实权都没有的废物罢了，他的配合有什么用，不用理他。”
“但是他说，今天晚些时候会有大事发生，我们可以在那时候和他配合，把那四个人一起拿下，他只要其中的一个人。”
“哦？有些意思......也好，如果真出了什么问题也方便脱责给冰虎那货，你跟他继续接触，问清楚什么大事，要怎么配合他。”
老者应是，退出了房间，男人的双眼满是快意，仿佛那个骄傲的女人下一秒就跪倒在自己面前，曾经的折辱必要在今天千倍奉还。
三楼角落的一个包厢里，北武从窗前坐回舒适的软榻，一只满是汗毛的手从果盘里拿起水果，放进北武自己嘴边狠狠咬了一口。
淼城的城主拄着拐杖颤巍巍地走进了房间，耳边是北武滑稽的语调。
“看来你的好意人家并没有承情呢。”
坐在一旁的老人没有在意北武暗藏的讥讽，他早已经不是喜欢斗嘴的年纪，那个可怜的女人有必须去冰家的理由，他给的那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善心与其是为了帮助别人，不如说是为了满足自己，在闭着眼睛度过这么多年后假装自己还是个好人。
所以老人仅仅是准备多看那女人两眼。
不过当他看过去，眼睛却直了。
唠唠叨叨半天的北武注意到老人的神不守舍，疑惑起身。
“老头你有听我说话吗？老头？城主大人？喂喂喂？别让我用代号叫你噢？灭......痛！”
“闭嘴，别吵我......”老人收回拐杖，犹豫了一下，两只手狠狠搓揉了双眼。
北武捂着小腹，看到这个一城之主，年纪是自己两倍大的老人，表情就像看到了逝去的亲朋，一边渴望看到，又害怕再睁眼失去这珍贵的幻觉。
老人睁开眼，那个男人依然坐在那里。
“十六......”他久违的唤起了这个代号，“你来帮我看看，是不是我看错了。”
“谁啊，咋的了把你吓成这样。”北武把脑袋挤到老人旁边，锐利的眼光四处扫过。
“就，就是胡家女，旁边的那个男人。”
“那里，那不就是一个普通的......咳咳咳咳咳。”
“怎么样。”老人带着期许和渴望，紧盯着北武。
“咳咳咳，”北武敲打着胸膛，努力平息着呼吸，“你等一下，让我再看看。”
“......你眼睛都快凸出来了。”
许久，二人终于处理好了内心的惊涛骇浪，老人拿着茶杯，滚烫的茶水流到抖动的手上却一无所知，北武仰靠在椅子上，双眼无神目视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居然还活着，这怎么可能。”
北武打破了沉默。
“......是啊，不可思议。”
“他还活着，这五十年他去哪了。”
“谁知道呢。”
“既然他还在，他怎么能看着世间败落至此？”
“......”
“我们应该通知旗主。”
“我不同意。”
“为什么！他既然还在，那么这几十年所有人寻找的救世之法就在他身上。”北武激动地跳起身。
“我不是不同意通知旗主，而是你要怎么通知旗主？”
“当然是通过亡字旗的通讯手段给总旗传递消息。”
“都且先不提亡字旗是否会借给我们，现在的情况你已经参与颇深了，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但是要是这时候你突然告诉他们你发现了救世主就在这里，要借用珍贵的通讯手段，他们会怎么想？”
“我管他们怎么想，那位既然在这里，就应该第一时间让旗主知道！”
“他们只会觉得你在找茬！你清楚所有行动亡字旗都只能带一副直连总旗的通讯设备，还是为了在行动最后无论失败和成功向总旗传递关键情报，他们不可能因为你的胡话借给你，更有可能是直接把你踢出行动，甚至派人直接软禁你。”
“什么叫胡话，那个人本人就坐在那里，你我都能确认！”
“也只有我们能确认，”老人沉稳的声音压住了北武，“别忘了这几十年各旗的伤亡有多大，我们两个老东西是因为旗主对灭字旗的爱护才平平安安活了这么多年，真正能认出那位的能有几个人！至少在北境除了我们两个只有冰蟒和冰瑶！”
“可是......”
“没有可是！”老人的眼神幽深，“再告诉你一件事吧，我从没告诉过别人——我怀疑天崩之事，旗内有人参与了。”
“......你在开玩笑对吧。”
“多的你暂时不用了解，你只需要知道，旗主也一直有所怀疑就好。”
北武如同被抽出了脊椎，瘫坐回椅子里。
老人的背影站在窗前，却显得如此伟岸，和五十年以来他佝偻的形象不同，如同山岳一般厚重浩大的气息映在北武的视网膜中，不禁，他想起了还是个孩子的时候，灭字旗里就是靠着这个背影遮风挡雨。
“我们按兵不动，通知林奎计划延后，等到寿宴再发动，这次我们要尽全功，把水神教一网打尽，十六，拍卖会结束就去接触佟凡首领，他是可以争取的。
和亡字旗的接触照旧，但是绝对不要把他在这里的消息告知亡字旗，这次行动结束后我会亲自动身面见旗主。
至于冰瑶......既然他在这里，那么答案他会帮我们找到。”
拍卖会也正顺风顺水的进行中，第一阶段即将来到尾声。
“成交，恭喜八号，拍到了三份爆炎石，随后会有人把解封方法告知，请妥善保管不要把在座的众人炸上天。”
一阵友善的笑声之后，黄管家叫出了下一件商品。
“来历不明，用途不明，价格不明的金色鸟类眼球一只，说来惭愧，老夫研究了许久都没研究出名堂，但是其中蕴含了一丝第五境以上的威压，有收藏爱好的朋友可以拍下来，或者如果有谁知道其来历和作用，可以告知老夫，这眼球老夫我免费奉上......起拍价，白银一百两！”
代表了冰家的拍卖行都没研究明白的东西，绝大多数人自然也不会觉得自己能弄明白，这件商品的拍卖不出意外的较为冷清，不过还是有几个势力浅尝辄止地出价，正如黄管家所说，这件商品有一丝第五境的威压，从收藏的角度来说也是一件佳品。
李浩仁在看到这只眼球的时候却皱起了眉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冰黄，拍了拍胡月娥的肩膀低声私语了一下，很快，当价格停留在一千两白银左右时，胡月娥举起了牌子。
“一千一百两白银。”
并没有他人竞价，一只不知道用途的眼球，超过一千两就已经到了它的极限，白银在这个人族衰落的时代购买力是极高的，哪怕在这里的宾客口袋里的零头都不止这个数，在花钱时仍要精打细算，毕竟回去之后是要被深厚的家族和势力查账的。
“十三号来宾，一千一百两白银，还有人竞拍吗？一千一百两一次，一千一百两两次，一千一百两三次，成......”
就在他即将敲下成交的木槌时，忽然一个侍者从后台跑上台，在他耳边窃窃私语了一番。
黄管家一时脸色有些难看，不过很快露出了干巴巴的笑脸，“不好意思十三号，就在刚才楼上的贵宾有人看上了这件拍卖品，事后本拍卖行会给您做出补偿。”
“啊？”白离有点茫然，之前拍卖了这么多东西都无事发生，怎么偏偏自己这里刚举牌就被截胡了。
胡月娥却突然明白了什么，面沉如水，向李浩仁道歉道：
“抱歉，估计是我的原因......”
李浩仁摆摆手，“没事，看到个顺眼的东西随便拍拍，他想要给他就是了。”
胡月娥仍然很是愧疚，后面的拍卖品都要问问李浩仁想不想要，李浩仁也一一回绝。
二楼，胡家的包厢，一个侍女带着眼球走进了房间交给了青衣男人，男人接过来随便看了一眼就把东西随手丢给旁边的老者。
“四少爷，这东西......”
“送给你了，随你处置。”男子头也不回地说道。
老者在心里叹了口气，自家这个少爷别的都好，就是心胸属实有些狭隘了，做事太过小气，嫡系二小姐在天罗地网下都几乎是半个死人了，还总想着在这种小地方恶心她。
“对了四少爷，冰家拒绝了我们的请求。”
“啧，一群胆小的懦夫，嫡系示弱，我们支系入主青丘已经是必然之势，我胡家的人情都不愿意争取，不愧是老王八。”
“不过冰家三少爷私底下接触了我们，说是他个人愿意配合。”
“一个一点实权都没有的废物罢了，他的配合有什么用，不用理他。”
“但是他说，今天晚些时候会有大事发生，我们可以在那时候和他配合，把那四个人一起拿下，他只要其中的一个人。”
“哦？有些意思......也好，如果真出了什么问题也方便脱责给冰虎那货，你跟他继续接触，问清楚什么大事，要怎么配合他。”
老者应是，退出了房间，男人的双眼满是快意，仿佛那个骄傲的女人下一秒就跪倒在自己面前，曾经的折辱必要在今天千倍奉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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