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退为进（上）

    施妙染脸腾一下便红了起来，本来就喝得醉醺醺的她，被赫连澹几句话撩拨得脸热得发疼，她承认刚才是想着要冷静拿捏一下赫连澹，但是没想到这个人说话丝毫不在意距离感，甚至比她还不要脸。

    她强忍着打退堂鼓地想法，也缓缓盯向赫连澹的眼，道：“赫连公子的话，几个意思？”

    赫连澹微微惊讶于施妙染的反应，但又不确定她是原本如此，还是醉了之后暴露本性。

    “你我都有难言之隐，”施妙染盯着赫连澹半晌，才缓缓后移，坐在一旁的阶梯上。

    “所以施小姐的意思是……？”赫连澹也正襟危坐，收起了刚才逗弄调笑的样子，问道。

    “我和你的目标固然不同，但是起码你能找上我那就是你对我有所求……不如先说说你的目的？”

    赫连澹哈哈一笑，言：“施小姐就这么肯定我救你完全是有所图？”

    “不能肯定，”施妙染耸耸肩，“无非试探试探，又没损失。”

    “……”赫连澹没想到她丝毫没有底牌就敢同他谈条件，着实有些出乎意料，他挑挑眉，道：“我的目的很简单，拿到大渝通向夸耶的地图……还有，让贵妃回到她应该在的地方。”

    “地图？”施妙染惊呼出声，天下谁人不知晓，夸耶就是个外族人从来不允许进去的地方？怎么会有这样一张地图呢？

    “你或许会惊讶，但是……确实是有这样一张地图。而且，令尊的失踪和此事或许也密切相关。”

    “难道是那副《飞门晓日》？”

    赫连澹目光微闪，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甚清楚……只是略有耳闻，当年今上让令尊修复的画作，便藏着地图中的秘密。”

    “陛下他……其实是想要这幅地图？”

    “当今圣上……一生征战四方，十几年前便实现了大渝朝建朝以来最大的版图。但是，我们夸耶……总是他的心头梗。”

    “可是，夸耶每年的进贡也不少，甚至月伦贵妃也……”

    “已经臣服的国度，却未曾踏足，如果你是君王，你会怎么想？”赫连澹眼神中透出一丝冰冷，“如果连自己的妻子都不愿告诉你，通往夸耶的道路，你会怎么想？”

    “你怎么……”这么了解？

    施妙染话未说完，看着赫连澹冰冷的目光，瞬间觉得有些骇人。

    “猜的。”赫连澹沉默了一瞬回道。

    明显的敷衍，但施妙染也知晓强问也不会出结果，于是便止住了话题。

    “如果你愿意同我合作，那我也会尽力帮你查清真相。”

    施妙染摇摇头，道：“真相对于如今的我，远远没有安稳平静重要。如果知道真相是要付出失去更多家人的代价……我想，让真相沉默也不是不可以。”

    “可是，现在无论是你，还是别人，都想让我查清此事……并且以更多的生命作为要挟，那我可以去放手一搏。”

    “我不要你其他，钱财都是外物，我也没有更多欲望。只希望……”施妙染坚定地望着赫连澹，“保证赠雅轩每一个人的安全，你可以做到吗？”

    赫连澹望着施妙染的眼，低声道：“好。”

    施妙染见他如此爽快，笑着起身，又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道：“下次赫连公子还是别用美酒佳酿来做引了，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们如今可是一个阵营了？”

    “我先回房了，明日揭画，赫连公子若是怕我偷懒，倒是可以来监工。”

    说罢，便转身回了房。

    赫连澹看着施妙染离去的背影，眼神里仿佛藏着深渊一般的黑暗，他不清楚自己现在的选择是否正确，但事情好像已经朝着他期待的地方发展了。

    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