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企业战略分析法
“王爷醒了！”
“拿丹药。”
“上参茶。”
“快，再请太医过来。”
摄政王王府，寝殿内，丫鬟婆子见老爷醒来，忙不迭地唤道。
赵宽缓缓睁开眼，似是睡了很久，又好像一刻也未入眠。
他呆望着天花板，一动没动。目光深邃悠远，仿佛穿透屋顶，直入苍穹。
又仿佛，天上的列祖列宗，也在看着他，几个声音同时发问：“大燕的江山，就要亡在你们手里吗？”
“王爷，丹药。”
管家一声轻唤，将摄政王的思绪拽回，脑海中的质问声，戛然而止。
尉迟研的几句嘲讽，还不足以将其击垮，这个久经沙场、纵横朝堂的顶梁柱，并非怯懦庸碌之辈。
摄政王服下一枚金丹，神志清醒许多，又生感慨。
天不佑我大燕啊。
纵使自己再怎么努力，大厦将倾，压垮他赵宽的腰杆，也扶不起来。
对不起先帝，对不起赵家的列祖列宗。
念及痛处，不禁老泪纵横，眨了下眼，滚烫的热泪淌过脸颊，渗进枕巾里。
仰人鼻息，窝囊憋屈，受制于熏国，仅仅是因为大燕缺大能么？
是，也不是。
赵宽时而清醒，时而彷徨。人有时运不济，国有气运低落，总归是不畅快。
自己今日若是背过气、醒不来，大燕怕是捱不到年节。
“唉……”摄政王长叹口气，“扶本王起来。”
婆子老妈赶忙拿来大褥子，丫鬟扶起身，垫在背后。坐起身后，温毛巾送到手里，参汤递到嘴边。
“都退下吧，”摄政王喝下一口参汤，温热下肚，又恢复了几分。
“王爷，王公公，礼部庞大人、兵部洪尚书，和谛听司的杜大人，都在门外候着呢。”管家接过汤碗，轻声道。
老管家操持王府多年，王爷的脾气秉性，行事习惯，他还是能摸个八九不离十。
屏退下人，必有国事要谈。
“让他们都进来吧。”摄政王说着，整了整衣襟，又用毛巾抹了把脸。
至少现在，他还不能垮。
管家引几位大人进殿，又在外面把门关上。
“王爷……”
进屋后，庞璋刚要说些“王爷保重，大燕不能没了您”之类的话，被摄政王抬手止住。
“长宁得着消息了吧？”赵宽又呷了一口参汤。
“娘儿仨那一通哭，文泰的反应，比长宁还激烈，咱家看着都不忍心。”王公公回道。
“就那么办吧。平康帝不回来，大燕永无安宁之日。”
摄政王捏了捏眉心，又闭着眼道：“谁叫她生在帝王家。”
闻言，几位大人俱是摇头叹息，王公公还拭了拭眼角。
“何时验灵？”
“回王爷，三日之后。今早学子们放假，武府清空，正打扫准备。”
“补位之事？”
“已协同刑部、吏部、户部，清查犯官之女，名单明日便能报上来，只是这灵核……”
“长宁公主都送去漠北了，四十九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就一个没灵核，也无妨吧？”王公公插话道。
“熏国最是贪得无厌，尤其那个尉迟研，一向锱铢必较。只怕是又要被敲一笔竹杠。”兵部尚书洪尚武，气愤不过。
“先把人凑上来，不行……”摄政王皱着眉，无奈道：“不行，就托请国师，从中说和。”
“国师？”
礼部尚书庞璋心里一沉，思前想后，欲言又止，搓了搓衣角，这才禀道：
“王爷，那金螺法王，更非善茬，乃我朝的附骨之疽。从漠北之战中，得的好处，不计其数。从金螺寺堪比皇宫，便可见一斑。”
他顿了顿，心说话“一不做二不休”，继续道：
“更有甚者，那金螺法王，不但痴迷双修，还有龙阳之好。雪域佛门的邪淫异术，着实令人作呕，此乃一妖人也。”
说罢，庞璋的目光，不经意地瞟向王报恩，顿觉不合时宜，忙歉声补充：“下官绝非含沙射影，王公公勿怪。”
嘿，谁问你了？这不越描越黑。王报恩白了庞璋一眼，没再深究。
兵部尚书洪尚武，与谛听司杜听风，二人相视一眼，忍住没笑出声来。
赵宽摆摆手，拢回众人思绪，“西北边军护驾的军令，可已发出？”
洪尚武回禀：“六百里加急，明日便到。”
摄政王点点头，“众卿多费心力，你我共度时艰。”
“王爷保重身体。”四人拱手，异口同声，便要离开。
“听风，你留一下。”
房门关闭，屋内只剩下摄政王和谛听司首座。
赵宽掀开被子，起身下床，杜xx忙上前搀扶，二人来到书案前。
惨白的月光打在案上，真像铺了层霜，月光映衬下，摄政王的脸上沟壑纵横，更显苍老寡助。
“那边怎么样？”
“回王爷，探子回报，已探得魁狼部所在，十万部民，万余甲士。”
“聊胜于无。”摄政王双眼微眯，思索几息，又问：“可有大能？”
“部中一位聚灵境萨巫，其余暂时未知。”
杜听风想了想，又道：“还有，狼王白玉当先之子，未满十七，便已是化形巅峰，变身白狼，前途不可限量。”
“唉……”
摄政王长叹一声，艳羡道：“我大燕，怎就没有这样的后起之秀？”
“王爷，咱还有武府四象门。”
“差强人意。”摄政王摇摇头。
杜听风想了想，又道：“王爷，还有一事容禀。”
“但说无妨。”
“何太师的二公子，在武府被人抽了灵核。”
“哦？”赵宽眉梢一挑，来了精神，“细细说来……”
杜听风将经过简述一番，着重描述化形细节。
“一朝突破，连晋两阶？”摄政王稍感意外，自言自语道。
“那武学子名叫‘吴七夕’，生父战死漠北，被其父同袍收养。”
“夜枭，虽不比白狼，仍是可塑之才。”摄政王点了点头，又是一笑，“何稹那老东西，岂不要跳脚？”
“据谛听司监察，何府并无异常。”
赵宽摆摆手，“老东西睚眦必报，不会轻易放过，盯着吧。”
“属下明白！”
“此事一出，师尊定会重点培养，不用咱们操心。”摄政王轻叹。
闹心多日，总算听到一个好消息。
“其中，还有隐情，”见王爷兴趣盎然，杜听风继续道：
“此子并非毫无亲戚，论关系，其外祖父正是齐国公。”
“此话怎讲？！”
摄政王越听越迷糊，疑惑道：“既然姥爷是齐国公，怎还被外人收养？”
“这吴七夕生母，乃齐国公早年与丫鬟所生，无名无分，却是难得一见的美人胚子。当年，齐府还想将她嫁给二皇子。”
杜听风话音一顿，向上拱了拱手，补充道：“二皇子，便是当今陛下。”
“没成想，此女与禁军校尉私定终身。皆非光彩之事，齐国公也不愿闹大，就此不了了之，此女便与国公府彻底断了联系。”
“喔……”
摄政王恍然大悟，对这个身世离奇的孩子，加深几分印象。
七夕，七月初七。
大燕九祖七玄，今年也“活在坎儿上”了，此子可有扭转颓运之助？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摄政王顿觉自己可笑，岁数大了，越来越异想天开。
他摇摇头，不再奢望，注意力回到既定的思路上来。稍作停顿后，撩起袍袖，也不掌灯，借着月光提笔手书。
太医开方子时，研的墨还没干。
写罢，用印，摄政王直接将纸递给杜听风。
谛听司首座双手接过，逐字观阅，随着目光上下移动，他的脸色愈发凝重，喘息粗沉起来。
“王爷，这……”杜听风有些难以置信，又仿佛期盼已久。
“事已至此，放手一搏。”
摄政王面色如常，目光古井无波，“长宁去到漠北，平康帝就能顺顺利利回来？你信吗？”
不等杜听风回答，赵宽瘪嘴摇头，自答道：“我不信。”
摄政王起身来到窗前，负手而立，举头仰望。
月光斜过略显佝偻的上身，头首却隐在暗影里，看不清面容。
浮尘穿行光柱，宁静祥和，忽地又遁入黑暗，过了好一会儿，摄政王才道：“十五年啦，累了。”
杜听风自是明白这“累”，王爷累了，大燕也累了。
大家都累了。
他又觉得胸中热血沸腾，积蓄这些年，韬光养晦，厉兵秣马，终于等到此时。
“王爷！”杜听风撩袍跪倒，抱拳于额顶，“我大燕将士，定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去吧。”摄政王淡淡一句，简单的两个字却有万千期许。
杜听风还想再安慰几句，但见暗影里，摄政王神情怆然，面上似有晶莹划过，也不忍再打搅，倒退几步，退了出去。
诺大的燕国，谁能与熏国大巫师抗衡？
一个缺少顶尖大能的倾国之战，能赢吗？
大燕，怕是也等不来，哪位救世主了……
……
“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
吴七夕哼着歌，自我打气，提振精神。
开局，难是难了些，但架不住，咱撸胳膊挽袖子加油干。
但是，穿越过来的我，真的太缺钱了！
长身体吃肉要钱，功法丹药要钱，获取讯息、疏通关系统统都需要钱。
到了京城，吴七夕没直接回家，也是因为缺钱。
空手回家，见着陌生的养父母、妹妹，只一句“我回来了”？
月末再不续费，连武府都待不下去。一回家，就伸手要钱？
我吴拳王不要面子的？老大不小，觍着脸要钱，还不如直接把我KO。
如何“搞钱”，夜宿藏经阁之时，吴七夕就开始盘算。
他先从“SWOT企业战略分析法”入手，毕竟吴拳王还是半个搏击俱乐部老板。
走在夫子庙的大街上消食，乔敦怀揣“巨款”，四下警惕，走路都显得不自然。
吴七夕面无表情，脑海中却展开“矩阵四象限”——优势、劣势、机会、威胁。
【威胁】：
抽了何天骄的灵核，绝壁被太师盯上了。“特种部队”、高阶化形者，没一个好惹。
还有，小萝莉的照花楼，邀我入伙，怕是也得交投名状。
小胖子揣了几十两银子，就担惊受怕。殊不知，哥才是把脑袋拴裤腰带上的。
威胁清晰明确，无须多言。
【机会】：
眼下，武府放假就是机会，否则，在山沟沟里可变不出钱钱来。
机会宝贵难得，稍纵即逝。
【劣势】：
没爹没娘，没家世、没背景。
兜比脸干净，一穷二白。
诶？！话说，我的金手指是不是到账了？
【优势】：
帅，排头一个。倒插门当赘婿，那是后话，眼吧前儿，可等不及——排除。
打拳格斗，倒是看家本领，但原主身体弱鸡，无法支撑火力全开。
这异界，人可修行，武道不兴，也没有能打黑拳的地方——排除。
新解锁技能——化形，倒是个不错的切入点。
变成夜猫子，给地主富户捉耗子？变成小绿蛇，给寂寞寡妇……
想到这，吴七夕不禁打了个寒颤。
排除、排除。
边琢磨边走，不知不觉就到了一处牌坊门下，“长乐坊”，三个烫金大字，闪闪发光，夺人二目。
哦？
有了！
“拿丹药。”
“上参茶。”
“快，再请太医过来。”
摄政王王府，寝殿内，丫鬟婆子见老爷醒来，忙不迭地唤道。
赵宽缓缓睁开眼，似是睡了很久，又好像一刻也未入眠。
他呆望着天花板，一动没动。目光深邃悠远，仿佛穿透屋顶，直入苍穹。
又仿佛，天上的列祖列宗，也在看着他，几个声音同时发问：“大燕的江山，就要亡在你们手里吗？”
“王爷，丹药。”
管家一声轻唤，将摄政王的思绪拽回，脑海中的质问声，戛然而止。
尉迟研的几句嘲讽，还不足以将其击垮，这个久经沙场、纵横朝堂的顶梁柱，并非怯懦庸碌之辈。
摄政王服下一枚金丹，神志清醒许多，又生感慨。
天不佑我大燕啊。
纵使自己再怎么努力，大厦将倾，压垮他赵宽的腰杆，也扶不起来。
对不起先帝，对不起赵家的列祖列宗。
念及痛处，不禁老泪纵横，眨了下眼，滚烫的热泪淌过脸颊，渗进枕巾里。
仰人鼻息，窝囊憋屈，受制于熏国，仅仅是因为大燕缺大能么？
是，也不是。
赵宽时而清醒，时而彷徨。人有时运不济，国有气运低落，总归是不畅快。
自己今日若是背过气、醒不来，大燕怕是捱不到年节。
“唉……”摄政王长叹口气，“扶本王起来。”
婆子老妈赶忙拿来大褥子，丫鬟扶起身，垫在背后。坐起身后，温毛巾送到手里，参汤递到嘴边。
“都退下吧，”摄政王喝下一口参汤，温热下肚，又恢复了几分。
“王爷，王公公，礼部庞大人、兵部洪尚书，和谛听司的杜大人，都在门外候着呢。”管家接过汤碗，轻声道。
老管家操持王府多年，王爷的脾气秉性，行事习惯，他还是能摸个八九不离十。
屏退下人，必有国事要谈。
“让他们都进来吧。”摄政王说着，整了整衣襟，又用毛巾抹了把脸。
至少现在，他还不能垮。
管家引几位大人进殿，又在外面把门关上。
“王爷……”
进屋后，庞璋刚要说些“王爷保重，大燕不能没了您”之类的话，被摄政王抬手止住。
“长宁得着消息了吧？”赵宽又呷了一口参汤。
“娘儿仨那一通哭，文泰的反应，比长宁还激烈，咱家看着都不忍心。”王公公回道。
“就那么办吧。平康帝不回来，大燕永无安宁之日。”
摄政王捏了捏眉心，又闭着眼道：“谁叫她生在帝王家。”
闻言，几位大人俱是摇头叹息，王公公还拭了拭眼角。
“何时验灵？”
“回王爷，三日之后。今早学子们放假，武府清空，正打扫准备。”
“补位之事？”
“已协同刑部、吏部、户部，清查犯官之女，名单明日便能报上来，只是这灵核……”
“长宁公主都送去漠北了，四十九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就一个没灵核，也无妨吧？”王公公插话道。
“熏国最是贪得无厌，尤其那个尉迟研，一向锱铢必较。只怕是又要被敲一笔竹杠。”兵部尚书洪尚武，气愤不过。
“先把人凑上来，不行……”摄政王皱着眉，无奈道：“不行，就托请国师，从中说和。”
“国师？”
礼部尚书庞璋心里一沉，思前想后，欲言又止，搓了搓衣角，这才禀道：
“王爷，那金螺法王，更非善茬，乃我朝的附骨之疽。从漠北之战中，得的好处，不计其数。从金螺寺堪比皇宫，便可见一斑。”
他顿了顿，心说话“一不做二不休”，继续道：
“更有甚者，那金螺法王，不但痴迷双修，还有龙阳之好。雪域佛门的邪淫异术，着实令人作呕，此乃一妖人也。”
说罢，庞璋的目光，不经意地瞟向王报恩，顿觉不合时宜，忙歉声补充：“下官绝非含沙射影，王公公勿怪。”
嘿，谁问你了？这不越描越黑。王报恩白了庞璋一眼，没再深究。
兵部尚书洪尚武，与谛听司杜听风，二人相视一眼，忍住没笑出声来。
赵宽摆摆手，拢回众人思绪，“西北边军护驾的军令，可已发出？”
洪尚武回禀：“六百里加急，明日便到。”
摄政王点点头，“众卿多费心力，你我共度时艰。”
“王爷保重身体。”四人拱手，异口同声，便要离开。
“听风，你留一下。”
房门关闭，屋内只剩下摄政王和谛听司首座。
赵宽掀开被子，起身下床，杜xx忙上前搀扶，二人来到书案前。
惨白的月光打在案上，真像铺了层霜，月光映衬下，摄政王的脸上沟壑纵横，更显苍老寡助。
“那边怎么样？”
“回王爷，探子回报，已探得魁狼部所在，十万部民，万余甲士。”
“聊胜于无。”摄政王双眼微眯，思索几息，又问：“可有大能？”
“部中一位聚灵境萨巫，其余暂时未知。”
杜听风想了想，又道：“还有，狼王白玉当先之子，未满十七，便已是化形巅峰，变身白狼，前途不可限量。”
“唉……”
摄政王长叹一声，艳羡道：“我大燕，怎就没有这样的后起之秀？”
“王爷，咱还有武府四象门。”
“差强人意。”摄政王摇摇头。
杜听风想了想，又道：“王爷，还有一事容禀。”
“但说无妨。”
“何太师的二公子，在武府被人抽了灵核。”
“哦？”赵宽眉梢一挑，来了精神，“细细说来……”
杜听风将经过简述一番，着重描述化形细节。
“一朝突破，连晋两阶？”摄政王稍感意外，自言自语道。
“那武学子名叫‘吴七夕’，生父战死漠北，被其父同袍收养。”
“夜枭，虽不比白狼，仍是可塑之才。”摄政王点了点头，又是一笑，“何稹那老东西，岂不要跳脚？”
“据谛听司监察，何府并无异常。”
赵宽摆摆手，“老东西睚眦必报，不会轻易放过，盯着吧。”
“属下明白！”
“此事一出，师尊定会重点培养，不用咱们操心。”摄政王轻叹。
闹心多日，总算听到一个好消息。
“其中，还有隐情，”见王爷兴趣盎然，杜听风继续道：
“此子并非毫无亲戚，论关系，其外祖父正是齐国公。”
“此话怎讲？！”
摄政王越听越迷糊，疑惑道：“既然姥爷是齐国公，怎还被外人收养？”
“这吴七夕生母，乃齐国公早年与丫鬟所生，无名无分，却是难得一见的美人胚子。当年，齐府还想将她嫁给二皇子。”
杜听风话音一顿，向上拱了拱手，补充道：“二皇子，便是当今陛下。”
“没成想，此女与禁军校尉私定终身。皆非光彩之事，齐国公也不愿闹大，就此不了了之，此女便与国公府彻底断了联系。”
“喔……”
摄政王恍然大悟，对这个身世离奇的孩子，加深几分印象。
七夕，七月初七。
大燕九祖七玄，今年也“活在坎儿上”了，此子可有扭转颓运之助？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摄政王顿觉自己可笑，岁数大了，越来越异想天开。
他摇摇头，不再奢望，注意力回到既定的思路上来。稍作停顿后，撩起袍袖，也不掌灯，借着月光提笔手书。
太医开方子时，研的墨还没干。
写罢，用印，摄政王直接将纸递给杜听风。
谛听司首座双手接过，逐字观阅，随着目光上下移动，他的脸色愈发凝重，喘息粗沉起来。
“王爷，这……”杜听风有些难以置信，又仿佛期盼已久。
“事已至此，放手一搏。”
摄政王面色如常，目光古井无波，“长宁去到漠北，平康帝就能顺顺利利回来？你信吗？”
不等杜听风回答，赵宽瘪嘴摇头，自答道：“我不信。”
摄政王起身来到窗前，负手而立，举头仰望。
月光斜过略显佝偻的上身，头首却隐在暗影里，看不清面容。
浮尘穿行光柱，宁静祥和，忽地又遁入黑暗，过了好一会儿，摄政王才道：“十五年啦，累了。”
杜听风自是明白这“累”，王爷累了，大燕也累了。
大家都累了。
他又觉得胸中热血沸腾，积蓄这些年，韬光养晦，厉兵秣马，终于等到此时。
“王爷！”杜听风撩袍跪倒，抱拳于额顶，“我大燕将士，定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去吧。”摄政王淡淡一句，简单的两个字却有万千期许。
杜听风还想再安慰几句，但见暗影里，摄政王神情怆然，面上似有晶莹划过，也不忍再打搅，倒退几步，退了出去。
诺大的燕国，谁能与熏国大巫师抗衡？
一个缺少顶尖大能的倾国之战，能赢吗？
大燕，怕是也等不来，哪位救世主了……
……
“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
吴七夕哼着歌，自我打气，提振精神。
开局，难是难了些，但架不住，咱撸胳膊挽袖子加油干。
但是，穿越过来的我，真的太缺钱了！
长身体吃肉要钱，功法丹药要钱，获取讯息、疏通关系统统都需要钱。
到了京城，吴七夕没直接回家，也是因为缺钱。
空手回家，见着陌生的养父母、妹妹，只一句“我回来了”？
月末再不续费，连武府都待不下去。一回家，就伸手要钱？
我吴拳王不要面子的？老大不小，觍着脸要钱，还不如直接把我KO。
如何“搞钱”，夜宿藏经阁之时，吴七夕就开始盘算。
他先从“SWOT企业战略分析法”入手，毕竟吴拳王还是半个搏击俱乐部老板。
走在夫子庙的大街上消食，乔敦怀揣“巨款”，四下警惕，走路都显得不自然。
吴七夕面无表情，脑海中却展开“矩阵四象限”——优势、劣势、机会、威胁。
【威胁】：
抽了何天骄的灵核，绝壁被太师盯上了。“特种部队”、高阶化形者，没一个好惹。
还有，小萝莉的照花楼，邀我入伙，怕是也得交投名状。
小胖子揣了几十两银子，就担惊受怕。殊不知，哥才是把脑袋拴裤腰带上的。
威胁清晰明确，无须多言。
【机会】：
眼下，武府放假就是机会，否则，在山沟沟里可变不出钱钱来。
机会宝贵难得，稍纵即逝。
【劣势】：
没爹没娘，没家世、没背景。
兜比脸干净，一穷二白。
诶？！话说，我的金手指是不是到账了？
【优势】：
帅，排头一个。倒插门当赘婿，那是后话，眼吧前儿，可等不及——排除。
打拳格斗，倒是看家本领，但原主身体弱鸡，无法支撑火力全开。
这异界，人可修行，武道不兴，也没有能打黑拳的地方——排除。
新解锁技能——化形，倒是个不错的切入点。
变成夜猫子，给地主富户捉耗子？变成小绿蛇，给寂寞寡妇……
想到这，吴七夕不禁打了个寒颤。
排除、排除。
边琢磨边走，不知不觉就到了一处牌坊门下，“长乐坊”，三个烫金大字，闪闪发光，夺人二目。
哦？
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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