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故乡（4）
昏暗的寝室中，唯有电子荧幕的微弱光源不断闪烁，隐隐映出少年的身影。
书桌前，抱膝而坐的艾克索正聚精会神地盯着桌上的电脑。
不知是否是公共网络的缘故，网页的加载速度奇慢。等待显然是个消磨热情与耐性的活计，没一小会，艾克索已经打了好几个哈欠。
好在，经过几轮不耐烦的刷新，他要找的网页终究还是顺利打开了。
【真相档案馆】
【铭刻黑历史的真实】
【私人网站：请在此输入密钥】
一个弹窗忽然在界面中跳出。
点开文字框，艾克索并没有立刻输入，而是敲了敲桌子，又轻咳两声。
“哈喽，哈喽，哈罗罗！”
以特定读音起伏诵出咒语似的口令，面前的网页界面竟再次开始加载，很快便化作一片白茫茫的报错界面。
艾克索也没再动作，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苍白的屏幕。
很快，一个黑底的提醒条目便从界面中显现。
【H.A.R.O.R.O已上线】
【AllhailalmightyHaroro】
“在忙呢搞什么……唔？原来是小蜥蜴酱啊。”
随着小女孩的声音自电脑音响传出，一个绿色头发的卡通女孩缓缓从界面下钻出。
“我记得我注册的代号是Axolotl……”
“不管，就是小蜥蜴酱！”
“好吧好吧，是蜥蜴……”
艾克索一副“你说的都对”的摆烂样，让屏幕中的卡通少女得意地大笑。
眼前的卡通少女以“哈罗罗”自称，大概是一个在互联网存在了很长时间的人工智能。所谓“很长”具体有多久，艾克索自己也不知道。
正如主页所言，所谓真相档案馆是一个私人网站。特殊的地方在于，它属于这个正在艾克索面前蹦蹦跳跳的卡通少女。换而言之，这是一个由AI全权管理的网站。
“那么，一如既往，请全知全能的哈罗罗大人为我解惑。”
艾克索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做恳求状。看起来会很羞耻，实际上也是，但介于他那点三脚猫黑客水平，这大概唯一能请动对方的方式了。
“好吧，看在小蜥蜴酱贡献了这么多星图的份上，就勉为其难地帮你吧。”
熟悉的傲娇，妥了。
“那么，我想请问在古代语言中，‘拉赫·泽莫利亚’与‘大地的复仇’这一意味的关联。”艾克索的语速很慢，生怕屏幕中的AI少女会错意思。
“古代语言啊。”哈罗罗颇为灵动地摆出一副低头沉思的样子，“有了！这其实是两种语言，分别写作‘rache’和‘земля’。”
两串字符分别在哈罗罗头顶的对话框中显现。
“它们的历史要比宇宙世纪还要悠久许多哦，小蜥蜴酱。虽然曾被广泛使用，但它们最终还是在黑暗时代，被黑历史磨灭了。”说罢，屏幕中的哈罗罗又换做一副流泪惋惜的表情，“布置在Side7的服务器丢失了，你们人类又要开始打仗了呢。”
艾克索微微颔首：“确实如此。感谢解惑，哈罗罗，我想我搞清楚这次的敌人是什么了。”
“‘搞清楚’？”小AI很轻易便抓住了艾克索话里的要素。
“是啊，在联合内部的不安份子挑起争端前，我们遭遇了来自忘川的意外之敌……”边说着，艾克索的神色有些哀伤，“所以，你要离开了吗？”
“是的，按照约定，哈罗罗不能参与人类的战争。”哈罗罗擦了擦脸上的眼泪，“不过，如果是小蜥蜴酱的话，只要回到木星圈就好啦。”
“原来如此。”艾克索稍稍松了口气，“那么，哈罗罗继续忙，我们木星再见吧。”
“小蜥蜴酱，要平安哦~”
随着话音落下，网页自动关闭，小AI离开了，顺带贴心地抹掉了历史记录。
艾克索也在此时长吁一口气，缓缓从座上起身。
“借你吉言吧……”
拍了拍手，房间的灯光重新亮起，却并没能照亮他心头的阴云，半天勉强攒下来的好心情在顷刻间一扫而空——最可怕的猜想成真了。
他得想想该怎么跟人解释这种匪夷所思的事，如何证明，又该跟谁去说起。
脑海中很快便浮现出姐姐的身影。确实，那是唯一可能会听自己说些无稽之谈的，绝对可以信赖的大人。
他埋头思索，显然得不出什么结果。无他，线索还是太少了，不管怎样的话术都很难说服别人。
也就在这时，房门被适时地敲响。
“艾克索·弗斯特？”依稀听到房中的动静，门外的男声继续高喊，“舰长找你，请去舰桥报道。”
“哦，好的！”艾克索应了一声，便向门口走去。
……
与此同时，在无数巨大残骸交叠的阴影中，几艘略显残破的战舰正静静倚在那里。
那赫然是今早仓皇撤离恩佐舰队，此时此刻正借着阴影宙域的庇护休整。虽然笃定Side7各殖民卫星都会被他们向难民投入的生化武器陷入内部混乱，从而采取保守战略，但休整补给这种事还是避着人些更好。
“这就是奥德的新型机吗？”指挥舰的格纳库中，依旧是一身密闭驾驶服的何塞打量着身侧不远处的庞然大物，“你们这群爱胡来的炼金吝啬鬼，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
“大巫师阁下对伊克·奥的战果非常震怒。”何塞前方，一个体型略胖的小男人谄笑着，“‘该废弃的次品被重力圈外的杂种偷去，毁坏了宝贵的次代战争主力，绝对不能原谅！’大巫师阁下是这样说的。”
单透玻璃后的何塞瞥了一眼小男人：“可看起来，你好像持相反态度？”
“嘿嘿，毕竟，只要有希马赫在，那些可笑的大圆筒只要两个小时就能完全肃清。”边说着，男人脸上的笑容愈发得意，亦显得丑恶起来，“完全没有我们孩子的用武之地！真可恶啊，简直是对这么多年努力的蔑视！”
说到这里，他忽的想到了什么，又紧张兮兮地凑到何塞身边。
“啊，那个，大人……”
“这点小牢骚还算不得什么忤逆。”何塞当即会意。
“多谢大人，大人当真是明事理……”小男人搓了搓手，很顺滑地将话题转移，“嗨，大人您瞧，编号TMX-203，伊克·希梅诺（Ic·Hymeno），身高15.8米，全重5.6吨。我们三组的最新力作！”
何塞同样没有在这种小细节上深究，而是将目光投向那些显眼的MS。
无他，只是这单调的配色实在过于显眼了些。
“居然是白色的吗？”
虽然可以比较有效的规避吸热，但只要有一点光亮就会十分显眼。或许在MS技术稚嫩的时代相对流行，但早应是被淘汰的设计思路了。
“是的，因为结构与武装被最大程度地简化了。根据大人核心战机带回的宝贵资料，我们团队对伊克·希姆诺做出了这样的改进。”说到专业领域，小个子男人完全收去先前的谄媚猥琐，竟显得认真，甚至狂热起来，“牺牲只能当做心理安慰的无用武装，以极致的轻量化，换取超越高达仿造机的机动性。”
“这种质感……看起来是A03啊？难怪这么轻……”何塞的语气充满了怀疑，“只是，它真的能动吗？”
“那是当然，这就不得不提我们以遗留之物为基，开发的最新技术——I力场障壁驱动（I-FieldBarrierDrive）！”小个子男人说着，指了指驾驶舱的位置。
随着话音落下，单膝跪姿的白色巨人颇为配合地站起，立正，又颇为灵动地敬了个礼。
“您瞧，就算精密动作完全不成问题。”瞥了眼身边一动不动，似是惊讶的何塞，小男人继续自己的介绍，“感谢I力场发生器的缩小与简化。我们对骨架稍作修改，就能轻松做出惊人的I力场障壁，只需略微调整周遭晶格密度，机体就能动起来。”
“防御力方面自然也不必担心，I力场不必多说。流态框架的使用，在本机也高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只有球形驾驶舱与反应堆使用了轻型陶瓷材质，这几乎是机体大半的重量，只要这两个地方不被击中，机体就不会受到实质性伤害。”
“整备性方面也是一如既往的，大人，只要把驾驶舱投入营养基就好……”
何塞则在此时出声打断：“说到这个，营养基的补给？”
“两百吨整，大人。”
“差不多。”何塞微微颔首，“听你说了这么久优点，这东西有没有什么不足？”
小个子男人摸了摸下巴，似是一阵苦思冥想，方才开口道：“硬要说，也确实是有一个……因为机动性过强，伊克·希梅诺的操作手感会非常敏感，就算在重力圈内的测试中也有这样反馈。”
“所以，它对驾驶员的要求极高。不过好在我已经为大人找到了人选。”
与此同时，白色巨人再度单膝跪下，驾驶舱盖在同时打开，一个小巧的地身影从中飞出，不偏不倚地落在何塞前方不远。
那是一个半大的金发女孩，正身着一件纯白色的驾驶服中。似乎因为个头太小，让驾驶服看起来有一种臃肿的假象，但这丝毫没有影响到女孩的灵活。
“黑井十字军第四舰队。”女孩用略显稚嫩的声音向那个有她两倍高的男人敬了个礼，“玛丽安·林格上尉向您报道，长官。”
书桌前，抱膝而坐的艾克索正聚精会神地盯着桌上的电脑。
不知是否是公共网络的缘故，网页的加载速度奇慢。等待显然是个消磨热情与耐性的活计，没一小会，艾克索已经打了好几个哈欠。
好在，经过几轮不耐烦的刷新，他要找的网页终究还是顺利打开了。
【真相档案馆】
【铭刻黑历史的真实】
【私人网站：请在此输入密钥】
一个弹窗忽然在界面中跳出。
点开文字框，艾克索并没有立刻输入，而是敲了敲桌子，又轻咳两声。
“哈喽，哈喽，哈罗罗！”
以特定读音起伏诵出咒语似的口令，面前的网页界面竟再次开始加载，很快便化作一片白茫茫的报错界面。
艾克索也没再动作，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苍白的屏幕。
很快，一个黑底的提醒条目便从界面中显现。
【H.A.R.O.R.O已上线】
【AllhailalmightyHaroro】
“在忙呢搞什么……唔？原来是小蜥蜴酱啊。”
随着小女孩的声音自电脑音响传出，一个绿色头发的卡通女孩缓缓从界面下钻出。
“我记得我注册的代号是Axolotl……”
“不管，就是小蜥蜴酱！”
“好吧好吧，是蜥蜴……”
艾克索一副“你说的都对”的摆烂样，让屏幕中的卡通少女得意地大笑。
眼前的卡通少女以“哈罗罗”自称，大概是一个在互联网存在了很长时间的人工智能。所谓“很长”具体有多久，艾克索自己也不知道。
正如主页所言，所谓真相档案馆是一个私人网站。特殊的地方在于，它属于这个正在艾克索面前蹦蹦跳跳的卡通少女。换而言之，这是一个由AI全权管理的网站。
“那么，一如既往，请全知全能的哈罗罗大人为我解惑。”
艾克索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做恳求状。看起来会很羞耻，实际上也是，但介于他那点三脚猫黑客水平，这大概唯一能请动对方的方式了。
“好吧，看在小蜥蜴酱贡献了这么多星图的份上，就勉为其难地帮你吧。”
熟悉的傲娇，妥了。
“那么，我想请问在古代语言中，‘拉赫·泽莫利亚’与‘大地的复仇’这一意味的关联。”艾克索的语速很慢，生怕屏幕中的AI少女会错意思。
“古代语言啊。”哈罗罗颇为灵动地摆出一副低头沉思的样子，“有了！这其实是两种语言，分别写作‘rache’和‘земля’。”
两串字符分别在哈罗罗头顶的对话框中显现。
“它们的历史要比宇宙世纪还要悠久许多哦，小蜥蜴酱。虽然曾被广泛使用，但它们最终还是在黑暗时代，被黑历史磨灭了。”说罢，屏幕中的哈罗罗又换做一副流泪惋惜的表情，“布置在Side7的服务器丢失了，你们人类又要开始打仗了呢。”
艾克索微微颔首：“确实如此。感谢解惑，哈罗罗，我想我搞清楚这次的敌人是什么了。”
“‘搞清楚’？”小AI很轻易便抓住了艾克索话里的要素。
“是啊，在联合内部的不安份子挑起争端前，我们遭遇了来自忘川的意外之敌……”边说着，艾克索的神色有些哀伤，“所以，你要离开了吗？”
“是的，按照约定，哈罗罗不能参与人类的战争。”哈罗罗擦了擦脸上的眼泪，“不过，如果是小蜥蜴酱的话，只要回到木星圈就好啦。”
“原来如此。”艾克索稍稍松了口气，“那么，哈罗罗继续忙，我们木星再见吧。”
“小蜥蜴酱，要平安哦~”
随着话音落下，网页自动关闭，小AI离开了，顺带贴心地抹掉了历史记录。
艾克索也在此时长吁一口气，缓缓从座上起身。
“借你吉言吧……”
拍了拍手，房间的灯光重新亮起，却并没能照亮他心头的阴云，半天勉强攒下来的好心情在顷刻间一扫而空——最可怕的猜想成真了。
他得想想该怎么跟人解释这种匪夷所思的事，如何证明，又该跟谁去说起。
脑海中很快便浮现出姐姐的身影。确实，那是唯一可能会听自己说些无稽之谈的，绝对可以信赖的大人。
他埋头思索，显然得不出什么结果。无他，线索还是太少了，不管怎样的话术都很难说服别人。
也就在这时，房门被适时地敲响。
“艾克索·弗斯特？”依稀听到房中的动静，门外的男声继续高喊，“舰长找你，请去舰桥报道。”
“哦，好的！”艾克索应了一声，便向门口走去。
……
与此同时，在无数巨大残骸交叠的阴影中，几艘略显残破的战舰正静静倚在那里。
那赫然是今早仓皇撤离恩佐舰队，此时此刻正借着阴影宙域的庇护休整。虽然笃定Side7各殖民卫星都会被他们向难民投入的生化武器陷入内部混乱，从而采取保守战略，但休整补给这种事还是避着人些更好。
“这就是奥德的新型机吗？”指挥舰的格纳库中，依旧是一身密闭驾驶服的何塞打量着身侧不远处的庞然大物，“你们这群爱胡来的炼金吝啬鬼，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
“大巫师阁下对伊克·奥的战果非常震怒。”何塞前方，一个体型略胖的小男人谄笑着，“‘该废弃的次品被重力圈外的杂种偷去，毁坏了宝贵的次代战争主力，绝对不能原谅！’大巫师阁下是这样说的。”
单透玻璃后的何塞瞥了一眼小男人：“可看起来，你好像持相反态度？”
“嘿嘿，毕竟，只要有希马赫在，那些可笑的大圆筒只要两个小时就能完全肃清。”边说着，男人脸上的笑容愈发得意，亦显得丑恶起来，“完全没有我们孩子的用武之地！真可恶啊，简直是对这么多年努力的蔑视！”
说到这里，他忽的想到了什么，又紧张兮兮地凑到何塞身边。
“啊，那个，大人……”
“这点小牢骚还算不得什么忤逆。”何塞当即会意。
“多谢大人，大人当真是明事理……”小男人搓了搓手，很顺滑地将话题转移，“嗨，大人您瞧，编号TMX-203，伊克·希梅诺（Ic·Hymeno），身高15.8米，全重5.6吨。我们三组的最新力作！”
何塞同样没有在这种小细节上深究，而是将目光投向那些显眼的MS。
无他，只是这单调的配色实在过于显眼了些。
“居然是白色的吗？”
虽然可以比较有效的规避吸热，但只要有一点光亮就会十分显眼。或许在MS技术稚嫩的时代相对流行，但早应是被淘汰的设计思路了。
“是的，因为结构与武装被最大程度地简化了。根据大人核心战机带回的宝贵资料，我们团队对伊克·希姆诺做出了这样的改进。”说到专业领域，小个子男人完全收去先前的谄媚猥琐，竟显得认真，甚至狂热起来，“牺牲只能当做心理安慰的无用武装，以极致的轻量化，换取超越高达仿造机的机动性。”
“这种质感……看起来是A03啊？难怪这么轻……”何塞的语气充满了怀疑，“只是，它真的能动吗？”
“那是当然，这就不得不提我们以遗留之物为基，开发的最新技术——I力场障壁驱动（I-FieldBarrierDrive）！”小个子男人说着，指了指驾驶舱的位置。
随着话音落下，单膝跪姿的白色巨人颇为配合地站起，立正，又颇为灵动地敬了个礼。
“您瞧，就算精密动作完全不成问题。”瞥了眼身边一动不动，似是惊讶的何塞，小男人继续自己的介绍，“感谢I力场发生器的缩小与简化。我们对骨架稍作修改，就能轻松做出惊人的I力场障壁，只需略微调整周遭晶格密度，机体就能动起来。”
“防御力方面自然也不必担心，I力场不必多说。流态框架的使用，在本机也高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只有球形驾驶舱与反应堆使用了轻型陶瓷材质，这几乎是机体大半的重量，只要这两个地方不被击中，机体就不会受到实质性伤害。”
“整备性方面也是一如既往的，大人，只要把驾驶舱投入营养基就好……”
何塞则在此时出声打断：“说到这个，营养基的补给？”
“两百吨整，大人。”
“差不多。”何塞微微颔首，“听你说了这么久优点，这东西有没有什么不足？”
小个子男人摸了摸下巴，似是一阵苦思冥想，方才开口道：“硬要说，也确实是有一个……因为机动性过强，伊克·希梅诺的操作手感会非常敏感，就算在重力圈内的测试中也有这样反馈。”
“所以，它对驾驶员的要求极高。不过好在我已经为大人找到了人选。”
与此同时，白色巨人再度单膝跪下，驾驶舱盖在同时打开，一个小巧的地身影从中飞出，不偏不倚地落在何塞前方不远。
那是一个半大的金发女孩，正身着一件纯白色的驾驶服中。似乎因为个头太小，让驾驶服看起来有一种臃肿的假象，但这丝毫没有影响到女孩的灵活。
“黑井十字军第四舰队。”女孩用略显稚嫩的声音向那个有她两倍高的男人敬了个礼，“玛丽安·林格上尉向您报道，长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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