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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游医

    “哈——”一口白气从罗决明那已经掉了几颗老牙的嘴里呼出。

    太阳高高的挂在正当中,像是冰做的,没有一点热气。

    他又哈了口气在双手上,用力的搓了搓,感觉手变暖一些之后,就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酒壶。

    罗决明刚想拧开喝一口,又忽然停下,悄悄的跑到马车旁,从车上的一个袋子里,掏出一把大枣。

    他脸上非常纠结,看看大枣,又看了看酒壶,仿佛痛下决心,只在手里留了三颗大枣。

    女儿罗丁香一直管着他喝酒,罗决明就一直躲着喝。

    他躲在一边,从怀里掏出酒壶,打开盖子,用鼻子闻了闻,深吸一口气。

    美美的咂了一口后,又放嘴里个枣,细细的嚼着。

    紧接着又是一口酒,咽下去后,他冲着马车的方向喊道:“饭做好了没?”

    “快好了,快好了!三七!拿碗过来!”那边传来一声妇人的回应,正是他的女儿罗丁香。

    “孩他爹,你干啥呢?”他的老伴罗姜氏冲着他问了一句。

    “我,我正撒尿呢。”罗决明不想让老婆子发现,不然他和女儿一说,自己又要听唠叨。

    “哎哟!爹!我要拉屎!”一个少年边跑向他,边说着。

    “冬娃子,你尿在葫芦里,入药,入药!”罗决明连忙朝后喊去。

    “爹,那个尿葫芦都满了。”说话的是他大儿子罗三七。

    “哥!哥,给我两张草纸,写过的药方也行!”

    说话间,便一溜风跑到罗决明身旁,是他的小儿子,罗忍冬。

    罗忍冬跑到老爹身边,刚想解裤子冲树撒尿,就被老爹打倒在地。

    “臭小子!药方背不出来!一天天的闲事不少!”罗决明两指一敲,一个爆栗打在小儿子额头上。

    罗忍冬捂着额头,刚想哎哟一声,鼻子微微一动,就闻到了一股酒味。

    “爹呀,你又偷偷喝酒,我要去告诉姐!”这小子冲着老爹小声说道,然后提高音量,冲着马车那边大喊道,“姐!我……呜!”

    罗决明一把捂住儿子的嘴,几下爆栗打了下去,打得那小子眼眶含泪。

    “臭小子!想害你爹!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要让你姐知道了,老子把你拴马车后面拖着走!听到没?”罗决明一边把酒壶藏在怀里一边敲打着自己的小儿子。

    “药方我都背下来三百多个了,把我拴在马车后面,爹,你舍得吗?”罗忍冬坐在地上,朝着自己的老爹叫道。

    “趁早把你拴在后面,有你呀,老子得少活十年!”

    敲打完后,将枣从衣兜里拿出来,塞给儿子一个,放在自己嘴里一个,也不喝酒,遮遮嘴里的酒味。

    那罗忍冬拿到了大枣,顿时就不哭了,眉开眼笑的向他的老爹保证:“爹呀,你放心,这事烂我肚子里面,绝不告诉大姐!”

    说完之后他就把枣扔进嘴里,大嚼特嚼起来。

    可嚼着嚼着,罗忍冬突然脸色一变,“爹呀,你撒完尿擦手没?”

    罗决明一听,没好气的一脚踢了过去,“有的吃就不错了!真饿急了,掉屎你也吃!”

    罗忍冬嘿嘿一笑,连枣核都咽了下去,然后解开裤子,蹲在树下,表情用力。

    罗决明朝着马车走去,他还哈了一口气,闻了一闻,没有闻到酒气。

    他虽然年纪大了,一双眼睛还很明亮,他看向前面自家的马车,马车上的就是自己的身家性命。马车的后面是大女儿一家三口以及自己的大儿子,自己的身后是屁都不懂的小儿子。

    这些年,他四处漂泊,凭着一手时灵时不灵的三脚猫医术,行走四方,行医治病。

    这马车上的药材,银针包,铡药刀,压药碾,虽然药材不全,刀也不利,碾也不平,但是他安身立命的本钱。

    虽然医术不精,但好在能说会道。凭着他舌灿生花的连蒙带唬,这几十年来,没有把死人医活,但也没有把活人治死。

    病人家有钱就用铜钱银两,要是没钱,腊肉粮食也可以。

    要是再没有,罗决明就只能嘱咐病人好自为之,多喝热水了。

    就是靠着四处行医问诊代卖狗皮膏药,不仅吃上了饱饭,还娶妻生儿育女。

    自己的老伴罗姜氏给自己生的俩儿子,一个闺女,都好好的活了下来,长大成人。

    现在女儿丁香招了女婿,给自己生了个孙女,自己这把老骨头只要再拼上几年,给两个儿子再攒份聘礼,说门亲事,就算自己两腿一蹬,见了老伴和祖宗们也能抬直腰杆了。

    “爹,面条。”女婿沈石甲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递到自己面前。

    罗决明看着那杠尖杠尖的面条碗,皱着眉头说道:“这白面白来的?盛这么满干什么!你孩子都这么大了,还不知道怎么当家过日子!这白面是大风刮来的?不晓事!”

    被自己岳父劈头盖脸数落了一顿,沈石甲脸色不改,笑了笑,还是把碗一直递着。

    罗决明一把接过碗,快步走到锅边把碗里的一半多面条都倒在锅里,“都过来,再舀一勺!”

    话说完,罗决明就到一旁,吃起了碗里的面条。

    沈石甲接过媳妇盛来的一碗面条,“我就说吧,你就是热脸贴冷屁股,找骂。”罗丁香刚把碗递过来,又盛起一碗面条喊着自己的弟弟,“三七!别背了!来吃饭了!”

    罗三七将一本医书别在腰间,苦着脸走过来,接碗之前看向了自己的爹,可还没等罗决明说话,罗丁香就说:“再怎么样也得让人吃饭吧!听姐的,吃完饭再背!”

    罗决明一听大女儿发话了,只能埋头吃面条。

    罗三七接过面碗,对着姐姐说:“不怪爹生气,实在是我不灵光,药方都没背好,幸好被爹发现了,要不然就出大事了。”

    “弟,你这说啥,那方子又吃不死人,多放一味,少放一味怎么了,又没往里面加砒霜!”罗丁香向着自己弟弟。

    “哎,你又不懂。”沈石甲怕岳父生气,扯了扯自家媳妇的衣袖。

    “我怎么不懂?我切了那么些年药,碾了多少药粉?娘走的早,两个兄弟都是我看大的,这个哭了,那个闹了,不都是我一个人忙……”

    “好了好了。我都知道,都知道,你不容易。”沈石甲一听媳妇又要诉苦,安抚道。

    “你知道什么?那时候我还没见过你呢!就知道和稀泥!”罗丁香一个白眼翻过去,冲着自己的丈夫笑骂。

    沈石甲也不再多说什么,三下五除二喝完了碗里的面条后,便在马车上抱起的宝贝闺女逗弄起来。

    “小红豆,看看娘,你娘说她没有见过爹呀!以后看见我就喊沈叔叔。”

    “要死呀!教闺女说这种话!”罗丁香锅勺一甩,“找骂!”

    罗决明端着面碗,静静的看着这一幕,嘴角含笑。

    “面都快喝完了。”,罗丁香朝着小弟跑去的大石头后喊了一声。

    “姐,给我留点儿。好不容易吃顿面条,我别一口没吃上。”一道少年的声音传来。

    “别着急了!锅里就剩碗面汤了,给你刮刮。”罗丁香边说边用力刮着锅底发出声音。

    “姐,我这马上快了,马上快了!留口面条,留口面条!”林子里传来罗忍冬焦急的喊声。

    这时,罗三七端着面碗走到他身边,犹豫了一会儿,刚开口说道:“爹!我有……我有个……事……想……”

    罗决明看着眼前窝窝囊囊的大儿子没好气的说:“有屁快放!”

    “啊!啊!爹呀!姐呐,救命啊!有鬼呀!”一声惊恐的尖叫,打断了父子之间友好亲切的交谈。

    马车旁的众人都听到这一声尖叫,顿时紧张起来。

    沈石甲把闺女交在她娘手中,夺过媳妇手里的锅勺,把媳妇和孩子护在自己身后,警惕的看向四周。

    好像霎那间,众人就看到一个哭得稀里哗啦的少年提着裤子连滚带爬的从林子里冲了出来。

    “大呼小叫什么!大白天的哪来鬼,从你腚眼子里钻出来的?赶紧系好裤子!”

    “爹!就是鬼呀,就是鬼呀!我蹲着,就看见一个大鬼冲我嘿嘿的笑,那样子可吓人了!”

    “别说话!快过来!”

    罗决明虽然嘴里训斥着自己的小儿子,可是他依然把罗忍冬一把将儿子拉在自己身旁,挡在自己身后,从马车里提起铡药刀,目光警惕地看向林子的方向。

    “爹,我害怕。”罗忍冬抓着自己老爹的后背,尽可能的把身体缩在后面。

    “你以为老子不怕?”罗决明在心里大吼,但作为大家长,罗氏药局的掌柜的,他绝对要撑在前面。

    林子里传来一阵脚步声,不多时现出几条人影晃动。

    罗决明心里那叫一个慌,心想最近也没开张抓副药出去,也没治死过什么人。总不能是之前的哪个病人,吃完我的药死了,特地来找我报仇了,不会呀,狗皮膏药就是木炭粉和松胶,贴上去就粘几根毛下来,也用不坏人呀。

    正当罗决明心里翻江倒海想着的时候。

    有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