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新一天
“我还活着。”
“妈的，真不如死了。”
苏众狠狠的咒骂一声，然后强迫自己睁开肿胀酸涩的眼睛。
而此时天空晴朗，明媚的阳光却如同一柄利剑刺的人睁不开眼，只能眯出一条小缝。
他倚靠着墙角缓缓坐了起来，回忆着昨天发生的事。
酸雨落下，人类被腐化成一个个恐怖嗜血的怪物，商场沦为炼狱。
然后你凭借地利，不断躲藏，最终逃到天台。
“亮，亮哥呢？哦……他死了。”
察觉周围确实空无一人后，苏众这才想起来，王亮为了救他，被一条巨龙型怪物的尖爪刺穿胸膛，并从空中坠下，摔成了一滩烂肉。
头依靠向墙壁，使自己省力一些，继续回忆着之后发生的事。
苏众很幸运，那只巨龙怪物并未有片刻停留，巨大到足以遮天蔽日的黑翼展开，煽动起狂风，向远处急速滑翔掠去。
逃过一劫的苏众则躲在天台的一处隐蔽阴影下睡了一夜。
不过这一夜的睡眠没有缓解他的疲惫，反而是使其更加消沉。
昨天深夜，怪物的嘶吼声不断传来，时刻侵扰着苏众的神经，随时会再次降下酸雨，使他不敢有丝毫的放松。
苏众站起来，头脑发胀，脑中像被一块抹布擦过，身体不由的向后歪，好在靠另一只脚强行撑住，也踩倒了一株刚刚生长出的绿色植物。
用一只手用力挤压着太阳穴，试图缓解精神上的疲惫。
另一只手抚摸向自己的左侧腰间，哪里隐隐作痛，是在逃跑过程中受的伤。
同时双臂及双腿经过昨天的剧烈运动，乳酸在肌肉间堆积，使苏众每次伸手抬腿都会感觉到酸痛。
刚刚睡醒，却发现浑身酸痛，像被一辆卡车碾过，意识发散，想要深吸一口气却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哈欠。
好累。
拖着如此疲惫身躯的苏众抬起头，望向远方，一座座混凝土盖起的大厦后面，有一个家，家里有一个她。
“回家。”
苏众现在所处的位置是一栋商场的四楼天台。
从天上太阳的位置来看是早上十一点，也有可能是十二点，因为天空澄澈，阳光格外刺眼。
苏众大拇指和食指在额头上来回揉搓。
内心反复权衡着。
从商场到家的行程大约有二十公里。
平日里苏众上下班的交通方式是——地铁。
但怪物喜暗，地铁又处于地下，恐怕已经沦为怪物的巢穴，苏众还不至于傻到羊入虎口。
况且他也不认为现在还有交通工具能够上路，虽然大部分钢铁制物会被酸雨腐蚀，但还有很多地下车库没有被酸雨淋倒，随便找一家车库溜进去偷一辆就行。
最重要的是汽车带来的轰鸣声会吸引来怪物，再回想怪物恐怖的速度，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话说回来，苏众发现酸雨不只会腐蚀钢铁，还会腐蚀很多叫不上来名字的东西，就比如天台上还未用完的油漆就变成了一大坨软绵绵的东西，除此之外还有许许多多的东西都颠覆了以往的认知。
毕竟苏众也不是什么科学家，弄不清楚它们之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反应。
只知道这一场雨带来了太多太多的变故。
可能颠覆人类这个物种的变故。
想回到家里，在没有交通工具的情况下至少需要步行约五个小时的时间。
这还是建立在有地图的情况下，可是现在没有任何电子设备。
就算有现在也没有信号。
在监控室时，除同事老磊的手机，所有人都无法拨打电话，自然也没有信号上网，手机无法上网，这样平日里用的电子地图现在也成了奢望。
至于实物的地图苏众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地球仪，前提是真有商场能精确到每条街，还得实时更新才行。
又或许某本书里也会夹杂着城市地图，就比如杂志社什么的会有旅行图？
唉……
兀自一叹，条条大路通罗马，条条大路都塞车。
就算真有旅行社有地图也没用，平时苏众根本不关注这些东西，完全没有头绪，真要找到地图，恐怕比回家都难。
想到这里苏众不禁犯难，看来只有慢慢摸索了。
以商场为中心的半径五百米范围是熟悉的，以家为中心的半径一千五百米是熟悉的，家所在的大致方向是知道的，剩下的就只能看天意了。
滂，佟，砰！
忽然，远方传来炮火宣泄的轰鸣声，空气都被震的激荡，大地也会跟着微微震颤。
震的人头脑发胀。
或许只是夸张，因为苏众的身体状态使他的感知并不清晰，大地不颤，他脑袋也胀。
内心猜测这可能是人类军队来了。
毕竟怪物进化不出来炮筒，也分泌不出来炮弹。
其实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很长时间。
从昨夜开始就有听到炮弹爆炸的声音，当第一颗炮弹将苏众从睡梦中吵醒，几乎就在耳边，而中途炮弹的声音就时远时近，到最后就越来越小。
此时唯有两点可以确定。
一是炮火声持续了好几个小时，可以说它是苏众没睡好的主要元凶。
就像家里隔壁邻居打了一整天的麻将一样，麻将翻滚碰撞带着欢喜沮丧的吵嚷声不间断在头皮上奏响，说不上有多响，可总能在人即将入睡的时候来上一闷棍。
二是仅凭感觉，哪怕是离苏众最近的炮火爆炸，也只能从昏暗的夜空边际看到折射出的红光，就像是雨天的响雷，哪怕看得十分清晰，也可能是几千米以外。
记得当时苏众站在商场之上的天台，视野极好，三四十米的高度远眺过去却只能看到火光，这说明就算是军队要打进来了，也距离十分遥远。
苏众突然脑抽一下，回忆起来什么重要的东西。
除了最开始的一段时间能清晰的听到爆炸声，甚至一度离非常近，而之后声音却越来越小了，小到没有，直到刚刚才有又能听见。
这中间是变化的。
当时是深夜，远处天空被渐渐被一团比夜色更浓的黑雾缭绕，在黑色的阴影遮蔽下，天的尽头仿佛被一只巨兽吞噬。
夜空深邃黑暗，你什么都看不清。
同时，就在夜间炮火宣泄不久之后，苏众惊慌的发现——怪物仿佛是受到某种召唤一样，形态各异的怪物在黑暗中疯狂涌动，天空中，高楼间，道路上，密密麻麻，如同兽潮一般，发出渗人的嘶吼声，争先恐后的涌向炮火方向。
千百头怪物移动震的大地颤抖，有些原本就被腐蚀的倾斜建筑彻底倒塌，仿若世界末日。
苏众瞬间就明白了。
这是战争，是人类和怪物的战争，是钢铁洪流和强悍身躯的战争，是不死不休的战争。
几乎可以想象战争的惨烈。
不过这苏众却笑了，这对他来说似乎是一件好事。
因为他并不认为怪物能够打败军队。
哪怕是强如蜈蚣怪物，也抵挡不足几发导弹共同轰炸的威力。
战机，坦克，枪炮，核弹，人类有太多太多对于碳基生物如同天谴的武器。
怪物之间的合流只会让人类军团的推进更加迅速和彻底，津关市残存的人类也会被更快的解救。
再有就是军队会吸引怪物，那么自己的处境就会更加安全。
周围绝大部分的怪物都涌向远处，蜈蚣怪物，蜥蜴怪物，就连鸟首怪物都拖着已经断裂的尾部朝远处赶去。
面临的危险将会大大减少，这也为他回家提供了有利的条件。
不，现在甚至可以选择不回家，以目前的形势，军队用不了一周时间就能彻底解放津关市，家里存放着充足的物资，只要她没有被酸雨腐蚀或是怪物吃掉，那么家中的物资足以支撑她活下来。
危险程度远小于现在冒险回家。
苏众看向身旁，有两个满当的书包。
之前逃生时，苏众和王亮一起从汉堡店中带出了足量的面包和火腿，还有几瓶蛋黄酱和牛奶。
足够一个人两个星期的使用。
但……
万一怪物真的战胜了军队，又或是出现了什么意外的情况。
那恐怕就再没有回去的机会了。
到底要不要赌一手……
苏众的内心莫名发慌，似乎遗漏了什么关键的信息。
不安使其无法做出决断，未来的道路模糊不清。
“妈的，真不如死了。”
苏众狠狠的咒骂一声，然后强迫自己睁开肿胀酸涩的眼睛。
而此时天空晴朗，明媚的阳光却如同一柄利剑刺的人睁不开眼，只能眯出一条小缝。
他倚靠着墙角缓缓坐了起来，回忆着昨天发生的事。
酸雨落下，人类被腐化成一个个恐怖嗜血的怪物，商场沦为炼狱。
然后你凭借地利，不断躲藏，最终逃到天台。
“亮，亮哥呢？哦……他死了。”
察觉周围确实空无一人后，苏众这才想起来，王亮为了救他，被一条巨龙型怪物的尖爪刺穿胸膛，并从空中坠下，摔成了一滩烂肉。
头依靠向墙壁，使自己省力一些，继续回忆着之后发生的事。
苏众很幸运，那只巨龙怪物并未有片刻停留，巨大到足以遮天蔽日的黑翼展开，煽动起狂风，向远处急速滑翔掠去。
逃过一劫的苏众则躲在天台的一处隐蔽阴影下睡了一夜。
不过这一夜的睡眠没有缓解他的疲惫，反而是使其更加消沉。
昨天深夜，怪物的嘶吼声不断传来，时刻侵扰着苏众的神经，随时会再次降下酸雨，使他不敢有丝毫的放松。
苏众站起来，头脑发胀，脑中像被一块抹布擦过，身体不由的向后歪，好在靠另一只脚强行撑住，也踩倒了一株刚刚生长出的绿色植物。
用一只手用力挤压着太阳穴，试图缓解精神上的疲惫。
另一只手抚摸向自己的左侧腰间，哪里隐隐作痛，是在逃跑过程中受的伤。
同时双臂及双腿经过昨天的剧烈运动，乳酸在肌肉间堆积，使苏众每次伸手抬腿都会感觉到酸痛。
刚刚睡醒，却发现浑身酸痛，像被一辆卡车碾过，意识发散，想要深吸一口气却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哈欠。
好累。
拖着如此疲惫身躯的苏众抬起头，望向远方，一座座混凝土盖起的大厦后面，有一个家，家里有一个她。
“回家。”
苏众现在所处的位置是一栋商场的四楼天台。
从天上太阳的位置来看是早上十一点，也有可能是十二点，因为天空澄澈，阳光格外刺眼。
苏众大拇指和食指在额头上来回揉搓。
内心反复权衡着。
从商场到家的行程大约有二十公里。
平日里苏众上下班的交通方式是——地铁。
但怪物喜暗，地铁又处于地下，恐怕已经沦为怪物的巢穴，苏众还不至于傻到羊入虎口。
况且他也不认为现在还有交通工具能够上路，虽然大部分钢铁制物会被酸雨腐蚀，但还有很多地下车库没有被酸雨淋倒，随便找一家车库溜进去偷一辆就行。
最重要的是汽车带来的轰鸣声会吸引来怪物，再回想怪物恐怖的速度，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话说回来，苏众发现酸雨不只会腐蚀钢铁，还会腐蚀很多叫不上来名字的东西，就比如天台上还未用完的油漆就变成了一大坨软绵绵的东西，除此之外还有许许多多的东西都颠覆了以往的认知。
毕竟苏众也不是什么科学家，弄不清楚它们之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反应。
只知道这一场雨带来了太多太多的变故。
可能颠覆人类这个物种的变故。
想回到家里，在没有交通工具的情况下至少需要步行约五个小时的时间。
这还是建立在有地图的情况下，可是现在没有任何电子设备。
就算有现在也没有信号。
在监控室时，除同事老磊的手机，所有人都无法拨打电话，自然也没有信号上网，手机无法上网，这样平日里用的电子地图现在也成了奢望。
至于实物的地图苏众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地球仪，前提是真有商场能精确到每条街，还得实时更新才行。
又或许某本书里也会夹杂着城市地图，就比如杂志社什么的会有旅行图？
唉……
兀自一叹，条条大路通罗马，条条大路都塞车。
就算真有旅行社有地图也没用，平时苏众根本不关注这些东西，完全没有头绪，真要找到地图，恐怕比回家都难。
想到这里苏众不禁犯难，看来只有慢慢摸索了。
以商场为中心的半径五百米范围是熟悉的，以家为中心的半径一千五百米是熟悉的，家所在的大致方向是知道的，剩下的就只能看天意了。
滂，佟，砰！
忽然，远方传来炮火宣泄的轰鸣声，空气都被震的激荡，大地也会跟着微微震颤。
震的人头脑发胀。
或许只是夸张，因为苏众的身体状态使他的感知并不清晰，大地不颤，他脑袋也胀。
内心猜测这可能是人类军队来了。
毕竟怪物进化不出来炮筒，也分泌不出来炮弹。
其实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很长时间。
从昨夜开始就有听到炮弹爆炸的声音，当第一颗炮弹将苏众从睡梦中吵醒，几乎就在耳边，而中途炮弹的声音就时远时近，到最后就越来越小。
此时唯有两点可以确定。
一是炮火声持续了好几个小时，可以说它是苏众没睡好的主要元凶。
就像家里隔壁邻居打了一整天的麻将一样，麻将翻滚碰撞带着欢喜沮丧的吵嚷声不间断在头皮上奏响，说不上有多响，可总能在人即将入睡的时候来上一闷棍。
二是仅凭感觉，哪怕是离苏众最近的炮火爆炸，也只能从昏暗的夜空边际看到折射出的红光，就像是雨天的响雷，哪怕看得十分清晰，也可能是几千米以外。
记得当时苏众站在商场之上的天台，视野极好，三四十米的高度远眺过去却只能看到火光，这说明就算是军队要打进来了，也距离十分遥远。
苏众突然脑抽一下，回忆起来什么重要的东西。
除了最开始的一段时间能清晰的听到爆炸声，甚至一度离非常近，而之后声音却越来越小了，小到没有，直到刚刚才有又能听见。
这中间是变化的。
当时是深夜，远处天空被渐渐被一团比夜色更浓的黑雾缭绕，在黑色的阴影遮蔽下，天的尽头仿佛被一只巨兽吞噬。
夜空深邃黑暗，你什么都看不清。
同时，就在夜间炮火宣泄不久之后，苏众惊慌的发现——怪物仿佛是受到某种召唤一样，形态各异的怪物在黑暗中疯狂涌动，天空中，高楼间，道路上，密密麻麻，如同兽潮一般，发出渗人的嘶吼声，争先恐后的涌向炮火方向。
千百头怪物移动震的大地颤抖，有些原本就被腐蚀的倾斜建筑彻底倒塌，仿若世界末日。
苏众瞬间就明白了。
这是战争，是人类和怪物的战争，是钢铁洪流和强悍身躯的战争，是不死不休的战争。
几乎可以想象战争的惨烈。
不过这苏众却笑了，这对他来说似乎是一件好事。
因为他并不认为怪物能够打败军队。
哪怕是强如蜈蚣怪物，也抵挡不足几发导弹共同轰炸的威力。
战机，坦克，枪炮，核弹，人类有太多太多对于碳基生物如同天谴的武器。
怪物之间的合流只会让人类军团的推进更加迅速和彻底，津关市残存的人类也会被更快的解救。
再有就是军队会吸引怪物，那么自己的处境就会更加安全。
周围绝大部分的怪物都涌向远处，蜈蚣怪物，蜥蜴怪物，就连鸟首怪物都拖着已经断裂的尾部朝远处赶去。
面临的危险将会大大减少，这也为他回家提供了有利的条件。
不，现在甚至可以选择不回家，以目前的形势，军队用不了一周时间就能彻底解放津关市，家里存放着充足的物资，只要她没有被酸雨腐蚀或是怪物吃掉，那么家中的物资足以支撑她活下来。
危险程度远小于现在冒险回家。
苏众看向身旁，有两个满当的书包。
之前逃生时，苏众和王亮一起从汉堡店中带出了足量的面包和火腿，还有几瓶蛋黄酱和牛奶。
足够一个人两个星期的使用。
但……
万一怪物真的战胜了军队，又或是出现了什么意外的情况。
那恐怕就再没有回去的机会了。
到底要不要赌一手……
苏众的内心莫名发慌，似乎遗漏了什么关键的信息。
不安使其无法做出决断，未来的道路模糊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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