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隐形守望者：负责任的体育老师（和谐第一版）
作者注：这一版本主要是为了规避第一版不被公序良俗提倡的师生“不正常关系”而修改，部分情节有较大改动。第九章内容有较大变化。此章仍不可避免地出现了少量的师生恋情节，但是在本版本中，我们对这种行为进行了批判，并合理安排了剧情。
这是第三次修改。
2023年12月26日星期二，我刚做完国旗下演讲，在办公室坐了还没半小时就被傅校长叫到了他办公室。
傅校长跟我说初三一班班主任要去魔都交流两周，需要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师代理班主任十六天代到2024年1月5日星期五。
我说校长您别开玩笑了，我一个体育老师，怎么就到初三一班，当特优班代理班主任了呢？
傅校长对我说，学校派对委员会已经决定了，就由你代理初三一班班主任。
他语重心长地对我说，在温莎中学，开完运动会后，我的威望已经超过了学校里任何一个教职工，在一些学生眼里，我的威望甚至已经超过了省教育厅老大。而且正好初三一班部分学生很排斥体育，如果要取得一个完美的成绩，需要扭转那些排斥体育的学生思维。所以由我担任代理班主任，再合适不过了。
我说好吧那我试试。
傅校长说有没有啥困难。
我说我要半节晚自习认识一下初三一班的全体同学，动静可能很大。
傅校长说，要不是知道你没问题，我都会觉得你是精神病。没问题，我会通知所有教职工和学生，你干就完了。
我说好。
和初三一班班主任交接好了。
晚上19点，我到了初三一班教室。与我同行的，是体育组组长覃老师。
“我是……体育组教师运动健将石蜡，是来监管你们的。”我环视整个初三一班教室，“我们体育组教师，是你们最好的，老大哥！”
覃组长抱着臂，在讲台一侧看着。
“你们有不懂的事，可以问我们，我们会亲切地告诉你们。”我加重了语气，“现在，每个人把自己的姓名，年级排名，体育成绩，介绍一下！”
我指向坐在教室左侧第一排第一名的学生，“从你那儿，开始！”
“是！”他站了起来，“年级第一名，体育80分，选科为200米和……”
“没有劲儿，根本听不见！再说一遍！重来！这么小声还想上大学！”
“是！”他加高了音量，“年级第一名！体育80分，选课为200米和立定跳远的希颜·天和！”
“好，下一个儿！”
“年级第四名！”第二名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大声说道，“体育110分，选课为1000米和跳高的次仁多布杰！”
“好！很有精神！”我夸赞道，“下一个儿！”
“年级第十名，体育60分，选课为200米和1000米。方蓝，请多关照。”第三名跟第二名次仁多布杰就是完全不一样，娇滴滴的。
“听不清，但是你是女生，算了！下一个儿！”我看方蓝是女生，就没让她重复，但是当我说这句话时，整个初三一班都朝我看了一眼。
任何微表情都逃不过我的眼睛。
难道有什么奇怪的？
等等，女生跑1000米吗？不对吧。
“年级第二十一名……”第四名开始做自我介绍，我也没顺着我的疑惑往下想，反正要和他们相处一段时间，课后再了解也不迟。
几分钟后。
“诶诶诶，石老师！小点声！”隔壁初三二班班主任一脸不悦地过来敲门了，“你们的声音在操场观礼台都可以听到了，现在是晚自习！”
“我这边结束了，没问题。”自我介绍是很快的，我也没打算让他们吼一晚上。
不得不说，初中生，尤其是特优班的，真的没有精神。
“既然我们被投诉了，那我们就继续晚自习吧。”覃组长开口了，“不过你们特优班是真的没精神，难怪体育成绩远不如普通班。”
“嘁……”
我听到了嘘声。
很小，但是我能听得到。
覃组长回到了体育组办公室，我则坐在了讲台上。
第一节晚自习下课时间是19点50，我看了下时间还长，掏出手机开始看小说。
人类写的小说还挺有意思。
不得不说智人真的能太能说谎了，或者说是幻想，能弄出这么多天马行空的东西。
“吱。”我听到了椅子挪动的声音，我抬头一看，是方蓝。
方蓝的动作很小心，没有干扰到其他同学，她站了起来，深吸一口气，向我走来。
我脑子里已经分析出了几种可能，由于她深吸了一口气，所以我的脑子里已经有了粗略的答案。
毕竟我经历了两千多年传信生活，我的察颜观色能力还是很强的。
她走上讲台，犹豫了一下，然后凑到我耳边跟我说：“老师，能不能出去讲个事情。”
初三一班不乏听力出色的学生，他们看向了我们俩，眼神有点奇怪。
“走吧。”正好我对方蓝也有些疑惑，我关掉了手机，“我们找个没人的地方。”
我走出教室关上门时，看见盯着我看的学生眼神都不对劲。
看来大家都挺遵守公序良俗的啊。
而且这个方蓝一定有什么问题。
走到离教室三十米远的圆桌，方蓝拉开了椅子请我坐下，然后她自己也拉开了一张椅子坐下。
我坐下时，注意到了她的脚。
女生有41码的脚，确实少见。
坐下之后，方蓝却不吭声，看得出她有些紧张。
“你的名字是……方蓝。”我打破了沉默局面，“你的体育成绩不好，这是为什么？”
方蓝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像是鼓足了勇气，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递给了我。
“老师，这是给你的。”
我接过信一看，很简朴的信封，封面的字很漂亮：“石蜡老师收”。
难道方蓝是要表白？但是我已经有爱的人了，我的道德底线告诉我不能再踏一条船并且师生恋也是不应该出现的。如果方蓝向我表白，那么我必须要拒绝。考虑到青春期小屁孩脆弱的心理，一口回绝也不合适。为了妥善处理好这种感情，我脑子已经开始高速运转了。
“你的字很漂亮。”
我拆开信封，取出了信笺纸。
两张A4，密密麻麻写着一两千字。尽管没有格子，但是字却排列地十分工整。看压痕，方蓝应该是拿着尺子一行一行写的。
纸张传来一股淡淡的香味，我闻了下，觉得这个墨水味道很熟悉。
“老板851香型碳素墨水？你用的什么钢笔？”
“老师你说对了，没错，就是851。我用的钢笔是英雄616。”方蓝低着头小声地回答道。
“艰苦朴素啊。”我拿起了信笺纸开始看，“一瓶851五块钱，一支616九块钱，十四块钱可以写一个学期，你是真的省。”
“老师，如果有冒犯的地方，请原谅。”方蓝的声音是越来越小。
我拿起信笺纸开始认真阅读。
好家伙，这家伙果然不简单。
原来面前这个娇滴滴的“小美女”是男生。
难怪我刚出来时那些看着我的学生眼神那么奇怪。
我们血族中也有这样的人，但他们经过几千年的生活，只要不主动去感知，从外表和言行举止上根本看不出他们有任何一点男性的特征。
更多的血族是比较纯粹的男女特征。男性血族一般都特别强壮特别阳刚，女性血族一般都比较“温柔大方”，当然这个“温柔大方”是假的，以人类现在的道德标准看，应该叫蛇蝎美人。
我本质上还算是个老直男，但是对于那些女性的特征完全盖过了男性的特征的、根本看不来是男性的人也是持包容态度。
“方蓝同学原来是男生啊，不过没关系，在我眼里你就是女孩子。”我小声地说道。
看我没有皱眉头，没有心生厌恶，方蓝松了一口气。
我继续翻看。
“方蓝，你吃‘糖’吗？”如果方蓝吃“糖”，那么体育成绩极差就能解释了，因为混乱的激素水平会干扰身体的正常运行，从而降低运动表现。但现实中其实也看标准，如果把他的成绩放到女生的标准里，应该还是很高分的。
“吃了一年多……”方蓝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一年多就这么（被迫省略）？”我抬起头瞥了一眼，“你没吃药时体育成绩怎么样？”
“老师，这个是假的。”方蓝抬起下巴，用手指了指自己脖子上的装饰物，“如果老师想看，我可以取下来。”
“算了，天气太冷，以后再说吧。”让他在这里脱衣服也不合适，“初一时体育成绩怎么样？”
“大概能拿80分。”
“请把裤腿撩起来，让我看看你的小腿。”我放下了信笺纸，“这一年半你是不是为了消除肌肉线条，从来没跑过，也没有做过力量？”
方蓝俯下身去撩起了自己的左小腿，很白，很干净，就是一点肌肉线条都没有。
“使劲。”我捏住了他的小腿，“然后勾脚尖。”
果然是这样，这松弛的肌肉，一看就是很长时间没进行过大强度运动。
“放下去吧。”我继续拿起了信笺纸，“无论你的选择是怎样的，为了更美好的明天，你应该加强体育锻炼。现在好多女生为了练马甲线每天都在坚持锻炼，你生理性别为男性，很容易就可以练出肌肉线条，不应该像现在这样追求白瘦幼。”
“嗯……”方蓝的回答还是很小声。
“我看看你写了啥。‘石老师，我道听途说一些小道消息，说您为从谢亨德手里解救温馨和楚雨勋老师出生入死'……等等，你从哪听的小道消息？”我惊讶于居然还有这样的传言，“别胡说，我就是无意间卷了进去，救了一个受伤的队员，用拳头干翻了俩走狗。”
“石老师……其实我不是故意的。”方蓝看着我，“一开始只是有这种传言，然后那天你和校长他们在操场上逛圈时，我无意间听到你和那个黑衣男子交流说您穿着70kg的护具拿着40kg大盾硬扛两个什么‘猛200’（注：MON-200），然后也听到了黑衣男子说是你干掉了谢亨德，而不是谢亨德家里出了火灾……”
我沉默了。
当时我们已经把声音压得很低了，怎么可能还会有人能听见？
“老师，我的听力非常好，我有一个外号，叫‘听风者’……”方蓝像是看出了我的疑惑，“之前那个您破了五千米世界纪录的流言，也是我发现的。”
“哦？你不像是爱运动的人，你怎么会发现我五千米破了世界纪录？”我也没有否认，毕竟方蓝已经发现了，现在不让他说出去才是关键。
“我在饭堂吃饭，结果听到了一个非常有力的扒地声，这是我人生十六年来听过的最有力的扒地声，我好奇是谁在跑步，然后就去看了一眼……然后我就发现您跑十一圈仅用了9分42秒。由于您的扒地声和节奏都很平稳，所以我推测出您跑十二圈半应该在11分钟之内。我一开始不知道，然后我上网查了一下，发现您破了世界纪录……”
“没错，我确实破了世界纪录。但这个秘密你不要说出去，我不想成为全世界的明星。”既然都被看到了，那我也不掩饰，“不过谢亨德那事情，我确实只是救了一个队员干翻俩走狗，没有那么神奇。我其实跟那个人聊的是游戏，在游戏里我们那么做了而已。”
方蓝看着我，幽幽地说：“老师您不是人类吧？”
我心里一惊。卧槽，他怎么看出来的？
“别看太多小说，我就是标标准准的人类一个……”
“你是不是忘记了我刚才说的，我是‘听风者’。”方蓝靠在了椅子上，“您的心跳，一分钟只有不到二十次。”
……
该死，我伪装成人类应该也把心率同步一下的，哪怕只有三四十，也不会被方蓝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那看来是真的了。老师你是龙族吗？还是外星人？”方蓝看我沉默了，笑了一下，“放心吧老师，这个事情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唉。”我叹了口气，这个是真没办法，看似天衣无缝，实则漏洞百出，既然被发现了，那就减少影响呗。
我拿起信笺纸继续看了下去。
“我知道您有多英勇…………我也羡慕温馨和楚雨勋…………老师，我发现我也有点爱上你了。”
哎呀，被一个男孩子爱上，这还是几十年来的头一遭。
被男孩子爱上倒没啥，但是他是我的学生，这就不行。退一万步讲，我就算想接受他，也得等他从温莎中学毕业再说。
师生恋不是别的问题而是职业道德问题，两个人之间必须有基于契约约束的师生关系才能谈恋爱。
等会儿再跟方蓝解释清楚。
“方蓝你是喜欢男生还是喜欢女生？”我继续看文字，然后扫到了下一句。
“其实我之前是喜欢楚雨勋老师的。”
“我解释一下，你如果喜欢楚雨勋老师，在你初中毕业离开温莎中学之后可以追求她。我和楚雨勋老师的关系也不算是恋人关系，因为我选择了温馨老师。只不过架不住楚雨勋老师的‘热情’所以有一些亲密举动，而温馨老师之前也不怎么反感楚雨勋老师的行为所以也没有阻止她。但是你们学生从这段时间的互动也看得出来，我实际上是选择了温馨老师。”我想起来楚雨勋之前说她其实比较喜欢女性化的男孩子，眼前这个方蓝估计属于她喜欢的类型。不过就算楚雨勋喜欢，那也得等方蓝毕业了再说，不然违背了公序良俗。
“我感觉我不配。”方蓝低下了头，“老师您接着往后看吧，我都写了。”
我继续往下看。
之后的几百字让我明白了为什么方蓝会说出“我不配”。
原来去年谢亨德缠上温馨和楚雨勋的时候，方蓝是听到了谢亨德的计划的。
方蓝本来是有机会向温馨和楚雨勋发出警告，让她们不被谢亨德套进魔窟里的。
这一年，方蓝也多次听到谢亨德办公室传来的声音，他想过报警，但是他连报警的勇气都没有。
他甚至连去想这件事情的前前后后的细节的勇气都没有。
所以他感觉很自责。
我入职温莎中学以后，方蓝早早发现了我的心率远远低于正常人，却又有极强的运动表现，认为我可能是改造人或者根本就不是人类，也许可以对付谢亨德。
他曾想过来找我交流，但是他最后放弃了。
他每天都忍受着来自听觉和内心的折磨。
从文字中看得出来，方蓝作为人类，并不能跟我一样削弱自身感观以达到“清静”的目的。
“老师，本来我还有些疑惑您是怎么突然和楚雨勋和温馨老师好上的，但是开过运动会之后，我明白了，您一定是为她们经历了生死，才被她们和她们的家人这么快就认可的。”
不愧是特优班的学生啊，这逻辑思维能力太强了。
“好吧。”我放下了信笺纸，“我确实是华夏超人，具体的细节我就不跟你说了。但是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我在那天的表现，比通稿上的牛逼多了。”
“果然如此。”
“不过，你不能跟任何人讲这件事情。不然我就收拾你。”我想着说点狠话让这个有些懦弱的男孩子管好嘴巴。
“如果是石老师，也不是不行。”方蓝的脸有点发红，“我喜欢（被迫省略）。”
……我不是这个意思啊！
“这个……我不是指那方面……而且我再强调一次，师生恋是违背职业道德的！谢亨德是禽兽，我不是禽兽。我是好青年！”我岔开了话题，“不过你既然喜欢（被迫省略），怎么又会喜欢上楚雨勋老师呢？”
“我也不知道，我就对她有特殊的感觉，我想和她在一起。”
“看来不是‘曾经喜欢她’，而是一直喜欢她吧！”我会心一笑，“你太胆小了，你怕惹怒我，所以只敢写‘曾经喜欢’，对不对？”
“没错……”方蓝倒也没有否认。
“这样，我叫她过来。”我拿出了手机，准备给楚雨勋发个微信。
“老师，别！我怕！”方蓝赶紧站起来抓住了我的手，“我还没准备好！”
晚了，我信息已经发出去了。
“方蓝同学，我有一句话送给你，叫‘事前不害怕，事后不后悔’。”
“当然了，师生恋是不被允许，就算你们真的看对眼，也要等半年后你离开这所学校再说。”
我把聊天记录给方蓝看了一眼。
“勋，过来一下，初三一班旁边的圆桌。”
“好的老师，我马上来。”
方蓝此时看上去有点慌。
“不要怕，她又不会吃了你。”我收回了手机，“给你透个底，楚雨勋喜欢女性化的男孩子。也许你就是她喜欢的类型。”
几分钟之后。
“她来了。”方蓝隔老远就听到了她的脚步声，站了起来。
“请坐下，淡定。”我惊讶于方蓝的听力，“你这么好个耳朵，平时真是难为你了。”
“石蜡老师，找我有什么事情？要亲一个吗？”楚雨勋拿着待批改的作业走到了圆桌前，把作业放在了桌子上，“这是初三一班的方蓝同学？”
“来，亲一下。”我站起来亲了一下楚雨勋的额头，“你们之前认识？”
“那肯定，毕竟他是我喜欢的类型，我之前还觉得挺对眼的。”楚雨勋拉开了一张椅子坐下，“不过第一我是老师他是学生我不能搞师生恋，第二我发现他太懦弱了，我不喜欢。”
“没有谁生来就是勇敢的，你看我之前也不是一样的懦弱。”我微微一笑，“只不过我成长了罢了。”
“石蜡老师你再懦弱，也比我们强。而且你后来的表现，已经洗刷了你曾经的懦弱。现在的你，就是英勇无畏的大英雄。”楚雨勋靠在椅子上比了个烟的手势。
我从口袋里掏出和天下，准备递给楚雨勋。
“不要和天下，我不喜欢烟草的味道。”楚雨勋摆了摆手，“薄荷爆珠带了没？”
我从另一个口袋掏出薄荷烟，递给了楚雨勋，然后再给她点上。（注：吸烟有害健康，未成年人禁止吸烟，成年人应尽量避免吸烟。）
“你不抽烟，你的烟盒里的烟却比昨天我们出去玩时少了三根。”楚雨勋吸了一口，捏碎了薄荷珠，“是不是温馨抽了？”
“这个倒是事实……”
“方蓝同学来一根吗？”楚雨勋看向方蓝，“味道还行。”
“这……老师……我们学生不能抽烟啊！我以为您不抽烟的。”方蓝现在是惊掉了下巴，他是没想到楚雨勋居然会抽烟。
“经过这次事情之后我才学会的。”楚雨勋吐出一个圈，“我是长跑运动员，不应该抽烟，但是有时还是想抽一下。”
“对不起……”方蓝弱弱地回答道。
“嗯？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没有吧？对不起我的是谢亨德，已经死了。还有我们面前的石蜡老师，已经赎罪了。”
“唉……”方蓝拿起我放在桌子上的信笺纸，“我写给石蜡老师的信，你可以看看……”
“啥玩意儿。”楚雨勋叼着烟接过了信笺纸，“情书吗？石蜡老师你还真受欢迎，男女通吃啊。不过我提醒一下你师生恋是不被允许的哦。”
“你往下面看看，但是你不要生气。方蓝毕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十六岁初三学生，不是我，你不能拿对我的要求去要求他。”我说道。
“有啥神秘的这不就是给你的情书么，这有什么……”楚雨勋看着看着不说话了。
她皱起眉头，手上的烟的速度明显加快了。
“勋，烟灰。”我提醒她。
“石蜡，再给我一根。”
“悠着点，别晕了。”我又给她递了一根。
楚雨勋拿着这两张写满的A4纸翻来覆去反复看，而烟已经点到了第四根。
“唉……”楚雨勋放下了信笺纸，靠在了椅子上，看着天花板，眼角有泪水划过。
我看了一眼方蓝，方蓝已经恨不得把身子缩到地板下面去了。
他的心率也从和我交谈时七八十变成了一百二十多。
我递了张纸巾给楚雨勋。
楚雨勋擦了擦眼泪。
“方蓝，把这半支烟干了。”楚雨勋捏着烟递给了方蓝。
“这个……老师，我真不会……”
“抽！”楚雨勋提高了音量。
“好吧。”方蓝接过了烟，手指有些颤抖，抽了一口就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痛苦吗？你知道我和温馨这一年怎么过的吗？要是没有石蜡老师，你是不是还打算让我们在那个魔窟里半年、一年、十年、一辈子？”楚雨勋生气了，她在生气居然真有人老早就发现了却无动于衷。
“勋，没有人是生来就勇敢的，他只是……”我想给方蓝一个台阶下，毕竟他只是个初中生，但是话还没说完就被楚雨勋打断了。
“石蜡老师请你闭嘴！”
这是楚雨勋第一次以这种口气对我说话，但是还带着敬语，听起来也没那么难听。
“咳咳咳咳咳……”方蓝每抽一口就剧烈咳嗽一次。
这半根抽完了。
“石蜡，再来一根。”楚雨勋向我伸出手，“让他也体会一下痛苦，而这还不及我和温馨遭受的千分之一！”
我没有顺从楚雨勋。
我当着她的面把剩下的烟揉成了碎片。
“够了，勋。冷静一下。”
“石蜡，你让我怎么冷静？”
“楚老师，我错了，真的很对不起！”方蓝一下子跪在了楚雨勋面前，我们两个人都愣住了。
“但是……但是我真的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初中生啊，我身体情况你也可能知道，只能用‘弱不经风’来描述。你们的石蜡老师根本就不是人类，他的身体比我们强得太多太多。我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他在救你们时他身上的负重就已经超过了100kg，这是任何一个地球人都做不到的啊！楚老师，我才刚满十六岁，而你们的石蜡老师不知道活了多长时间，我觉得再少也不会少于几十年，我一个初中生哪能跟这种老江湖比较啊！”方蓝说着开始哭了起来，“如果我有你们的石蜡老师那么强大，我也不会一直这样啊！”
看着哭泣的方蓝，楚雨勋的心情逐渐从愤怒转变成了平静。
是啊，毕竟方蓝只是普通人。身为普通人的自己，不也是这样吗。
自己还比方蓝年长十岁，都还是这样。
这炼狱般的一年，别说报警了，连自己家人都不敢告诉。
如果真的告诉了家人，那她的那腿脚不便的太爷爷绝对会穿上全套55制服，拿着莫辛纳去跟谢亨德拼命。
楚雨勋站着。
方蓝跪在她面前，时不时抹眼泪。
“勋，方蓝说得确实没错。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身体还不太好，而且只是个初三学生，你不能要求太多。我能做到干掉谢亨德，是因为我是血族，我有能力……”
“好了石蜡老师你别说了。你的那些同志不也是人类吗，那为什么他们就能那么勇敢？”楚雨勋语气平淡了下来。
“不是每个人都能做英雄，人与人是有区别的。你也见过那十二生肖、巨浪骇浪、棉被，他们哪个不是精英中的精英，尖子中的尖子。他们中不乏出身荣华富贵的富家子弟，但是为了保卫人类，站了出来在生死线上奋勇前进。但是我们不需要每个人都这样，大家有不同的使命。你能明白吗？”
“呼——”楚雨勋长出了一口气，坐在了椅子上。
她看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然后扭头看了看跪着的方蓝。
“起来吧方同学。”楚雨勋向我伸出了手，“给点纸巾。”
方蓝站了起来，重新坐在了椅子上，眼睛红红的，还在不停地抽泣。
“好啦，我原谅你了。”楚雨勋接过了我的纸巾，为方蓝擦去了脸上的泪水，“男儿有泪不轻弹，知道吗。”
“嗯。”方蓝弱弱地回答道。
“你的皮肤真细腻。”楚雨勋捏了捏方蓝的脸颊，“真不敢相信这是一个男孩子的脸。”
“我个人认为如果没有师生关系，这样的男孩子倒贴我我也不会拒绝……”我发表自己的看法。
“渣男！”楚雨勋白了我一眼，摸了摸方蓝脖子上的“装饰品”。
“方同学，下次别带这么（big）的好么，带个（small）点的。”楚雨勋笑了一下，“这比我的都（bigger）了。”
“嗯对，方蓝你还要加强体育锻炼，争取体育考试达到100分！”我附和着，“考到苍穹高中去，毕业了你就可以和楚雨勋老师谈恋爱了。”
“石蜡老师请你少说两句好不好？”楚雨勋白了我一眼。
“好吧好吧……我闭嘴。”
“你这样女孩子的外形女孩子的声音我倒是挺喜欢的，不过经历了这次事情后我喜欢带点肌肉线条的。”楚雨勋扶起了方蓝的下巴，“你跟着石蜡老师练，争取练出来点肌肉线条。能做到吗？小美人？”
“楚老师……我……”方蓝有些不知所措。
“回答问题！”
“能吧……”
“你如果真的想和我在一起，保持这个外形和声音，问题不大，但是首先你得从温莎中学毕业，而且你身体也必须要好。”楚雨勋双手抱住了方蓝的头，“不然我家人是不会同意的，知道吗？”
“咳，友情提示，接吻时鼻子是不会撞一起的。”我在一旁看戏。
“石蜡你死一边去，想我犯错误吗？”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背过身去。
“你笑起来更好看。”楚雨勋用手指推着方蓝的嘴角比了个笑脸，“这么甜美的一张脸，真让人羡慕。”
“想更进一步，就努力吧。好好学习好好锻炼，毕业之后，我们确实有机会。”方蓝拿起待批改的作业起身离开，留下在旁边看戏的我和愣住的方蓝。
“哎！”我拿手在方蓝面前晃了晃，“小美人，还活着不？”
方蓝呆滞地看了一下我，然后转为平静，转为激动，再转为欣喜若狂。
他突然猛上前抱住了我。
“老师，谢谢你。”
“哼，那就给点报酬，光一个拥抱怎么够。”我调侃他。
他退后了一步，挠着头想了想。
“老师，要是你真的不介意……我（和谐第一版被迫删除）……”
“算了，我开玩笑的。”我知道这小子要说啥，“你这种我确实喜欢，但是我不可能犯原则性错误。一个拥抱，已经有点出格了，我感觉足够了。记住，师生恋是不会被允许的，你得毕业！。”
“谢谢老师！”方蓝给我鞠了个110度的躬，“我有一个请求……就是以后老师能不能别再当着我们的面亲楚雨勋老师了。”
“还楚雨勋老师楚雨勋老师呢，叫‘勋’好吗？”我哈哈一笑，“这下子我算是彻底放手了，以后我不会再亲她了，你努力提升自我，毕业后放心去追吧。”
“谢谢老师！”方蓝又鞠了个躬。
“对了，楚雨勋十分憎恶鞠躬这个动作，以后不要做。另外，每天下午自习课来操场，我要把你练成100分。就算你吃‘糖’，我也可以把你练出100分。”我拿起了桌上的信笺纸叠好放进了信封里揣进口袋里，“你的情书我收下了。你刚才没想到有现在这样的结局吧？”
“没想到，真的没想到。”
“反正我也是个善良的人。只要你不说出去不该说的东西，我也不会拿你怎么样。”我指了指方蓝脖子上的配饰，“来操场找我跑步时，不要带那个。平时的时候你带着我也觉得挺好，不过我和楚雨勋不一样，我喜欢（big）的。”
“明白了，老师。”
“叮铃铃铃铃铃铃铃铃——”下课铃响了。
楚雨勋推着温馨，把她带到了我面前。
“温馨同志，向你介绍一下。”楚雨勋指着方蓝，“我的男朋友，初三一班方蓝同学。但是还处在考察期，要转正才能带进我家门。”
“哦？勋你居然道德败坏向学生下手。”温馨看了一眼我，“不过你放手对我是好事情。友情提醒，你不能搞师生恋。”
“我知道，反正他还有半年就毕业了，我等上半年就不违背道德了。”楚雨勋在温馨身后掐了掐她的腰，“我男朋友比你还漂亮呢。我就喜欢这样的男孩子。”
“咳，以后还帮你打饭不？”我问楚雨勋。
“咱四个人一起吃。温馨，有没有意见？”楚雨勋回答。
“我倒是没啥意见，但是这样老师岂不是在大家眼里又变成渣男了……”
“亲我抱我时，不也还在跟你（和谐第一版被迫删除）。”楚雨勋向我做了一个鬼脸，“渣男！”
“好，我就是渣男，本渣男要把你们仨都收了！”我站了起来，左脚踩在椅子上，做出一个超人变身的姿势。
“你看吧，这不要脸的男人根本就不在乎这个事情。温馨你以后要小心哦，多注意点。”楚雨勋对温馨说道。
“那个……我能不能问一下。石老师真的是龙族吗？”方蓝弱弱地举起了手。
“龙族？”温馨看向我。
“方蓝通过自己分析，发现了我不是人类。既然楚雨勋决定和方蓝在一起了，那我也可以坦白了。”
“哎，还没在一起呢，试用期试用期，而且得等他毕业。”
我凑到方蓝耳边，用他能听到的声音小声说。
“我是血族，同时也是血猎，我为了保卫你们人类的幸福生活而奋斗。”
“你不能跟任何人说哦！”
“石蜡！”有人叫我，这声音，是傅文化校长。
“校长，我在呢。”我站了出来，看到了傅校长。
“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要在学校里抽烟！至少不要让我们看见！你们咋样我无所谓，但是让其他同学看到了怎么办？”傅文化指着满地烟头说，“还有你，方蓝同学，你在这干啥？”
“校长，我……”
“我牵了一条红线。”我抢答道。
“牵什么红线？”校长看了一眼方蓝，“别告诉我你们在搞师生恋。”
“哈哈，怎么会呢。”我哈哈一笑，“我们这么高的道德水平，怎么可能搞师生恋。放心吧，这条红线若隐若现，只有在这位同学毕业之后才会变成实体。”
“看在你是英雄而且帮助学校太多太多的份上，我信你一次。”校长摸了摸自己的地中海，“方蓝同学和谁啊？”
“初三十一班班主任楚雨勋老师。”
“你做出选择了？”校长看了一下温馨和楚雨勋，“你能不能向我保证他们不会在学校里谈恋爱。”
“放心吧，没问题的。”
“行，我信你一次。我也不是死板的人，方蓝同学如果毕业后上高中再跟楚雨勋老师谈恋爱，我也是会像祝福你和温馨一样祝福他们的。”校长手机响了，“我有事我先走了。你代理初三一班班主任，一定要管好他们。”
“好的校长。”
“校长再见！”温馨和楚雨勋倒是热情。
我看了一眼表，快上课了。
“走啦，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不工作，怎么能变强呢？”
然后我看了一眼方蓝。
“对于你，是：‘不锻炼，怎么能变强呢？’。”
“走了走了。”
“石蜡老师再见。”
22点，第三节晚自习下课。
我以四百米49秒的速度跑到了饭堂，打了四份夜宵。
我找位置坐下之后，零零散散地也有学生过来了。
“石老师晚上好！”
“石老师跑得真快！”
“石老师怎么今天多打了一份？有新人了吗？”
“石老师……”
……那仨丫头，我姑且把方蓝当成丫头吧，来得真慢。
最后这仨跟随着同学们慢悠悠地走到了饭堂，坐到了我的身边。
无数学生看到我身边又多了一个“女生”。
我就知道坏了。
他们中的一些人，停下了脚步掏出手机开始拍。
然后领头的一个男生带头开始喊：
“石老师！”
“大帅哥！”大家一起回应。
“石老师！”
“大渣男！”大家一起起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然后是一片欢声笑语。
“我可是绝世好男人，你们凭空污人清白……”
“噫—————”巨大的嘘声淹没了我。
唉，能咋办呢。
就这样吧。
“渣男，马上就元旦节了，怎么过？”温馨吃着鸡块说道，“这下子来个四人约会？”
“首先纠正一个错误，方蓝现在还不是而且也不能是我男朋友，所以不能叫做四人约会。”楚雨勋纠正道，“昨天前天去游乐场了，要不元旦我们爬山去吧。”
“我同意，我这边建议带上帐篷去看元旦的日出。”温馨嫌自己那一份鸡块少，又从我这里拿了两块。
“那个……我要学习……”方蓝默默地举起了手。
“学习……学个屁！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温馨和楚雨勋会心地笑了起来。
方蓝一脸无语，真想不到这是学校两个人气最高的最优秀的全能年轻教师嘴里说出来的话。
“方蓝你还是去吧。不要老是死读书，户外运动也挺不错的。”我说道。
“对，让渣男背上四十八公斤的背包，带我们上去玩。”温馨吃完了从我这里拿的鸡块，又开始把目标对准了楚雨勋。
“四十八公斤？你们从哪知道的这个梗？”我想起来这只是我当时清理期中考试旧试卷的随口一说，咋都传到她们耳朵里了。
“全数学系都知道了，估计离全校都知道也不远了。”
“好吧好吧。温馨你给我留点，我的夜宵要被你吃光了！”
温馨看楚雨勋把自己的鸡块护得死死的，又开始把筷子夹向我的夜宵。
“切，你一顿不吃饿不死。”温馨挑开了我的筷子，把我最后的鸡块夹走了，“方蓝你觉得怎么样？石蜡老师就是这样的人，他是我们的隐形守望者，让我们过上安全、幸福的日子。”
“我感觉石蜡老师挺伟大的。”方蓝把夜宵推到了楚雨勋前面，“老师，我这还有鸡块，你吃不吃？”
“那我就不客气了。”楚雨勋挑走了鸡块。
“那你们说，我是不是一名负责任的体育老师？”
“嗯……”温馨想了想，“你以后别自我称呼‘温莎中学体育组体育教师、国家级运动健将石蜡’了。我给你想了个更好的，但是只能在我们中称呼。”
“好，很有精神！”我敷衍道。
“你再把这个挂嘴边我以后就把你踹到床底下去。”温馨站起来拍了一下我的头。
“疼疼疼。”我装出一副痛苦的表情。
“那么是什么？”我其实已经猜到了。
“隐形守望者：负责任的体育老师。”
这是第三次修改。
2023年12月26日星期二，我刚做完国旗下演讲，在办公室坐了还没半小时就被傅校长叫到了他办公室。
傅校长跟我说初三一班班主任要去魔都交流两周，需要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师代理班主任十六天代到2024年1月5日星期五。
我说校长您别开玩笑了，我一个体育老师，怎么就到初三一班，当特优班代理班主任了呢？
傅校长对我说，学校派对委员会已经决定了，就由你代理初三一班班主任。
他语重心长地对我说，在温莎中学，开完运动会后，我的威望已经超过了学校里任何一个教职工，在一些学生眼里，我的威望甚至已经超过了省教育厅老大。而且正好初三一班部分学生很排斥体育，如果要取得一个完美的成绩，需要扭转那些排斥体育的学生思维。所以由我担任代理班主任，再合适不过了。
我说好吧那我试试。
傅校长说有没有啥困难。
我说我要半节晚自习认识一下初三一班的全体同学，动静可能很大。
傅校长说，要不是知道你没问题，我都会觉得你是精神病。没问题，我会通知所有教职工和学生，你干就完了。
我说好。
和初三一班班主任交接好了。
晚上19点，我到了初三一班教室。与我同行的，是体育组组长覃老师。
“我是……体育组教师运动健将石蜡，是来监管你们的。”我环视整个初三一班教室，“我们体育组教师，是你们最好的，老大哥！”
覃组长抱着臂，在讲台一侧看着。
“你们有不懂的事，可以问我们，我们会亲切地告诉你们。”我加重了语气，“现在，每个人把自己的姓名，年级排名，体育成绩，介绍一下！”
我指向坐在教室左侧第一排第一名的学生，“从你那儿，开始！”
“是！”他站了起来，“年级第一名，体育80分，选科为200米和……”
“没有劲儿，根本听不见！再说一遍！重来！这么小声还想上大学！”
“是！”他加高了音量，“年级第一名！体育80分，选课为200米和立定跳远的希颜·天和！”
“好，下一个儿！”
“年级第四名！”第二名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大声说道，“体育110分，选课为1000米和跳高的次仁多布杰！”
“好！很有精神！”我夸赞道，“下一个儿！”
“年级第十名，体育60分，选课为200米和1000米。方蓝，请多关照。”第三名跟第二名次仁多布杰就是完全不一样，娇滴滴的。
“听不清，但是你是女生，算了！下一个儿！”我看方蓝是女生，就没让她重复，但是当我说这句话时，整个初三一班都朝我看了一眼。
任何微表情都逃不过我的眼睛。
难道有什么奇怪的？
等等，女生跑1000米吗？不对吧。
“年级第二十一名……”第四名开始做自我介绍，我也没顺着我的疑惑往下想，反正要和他们相处一段时间，课后再了解也不迟。
几分钟后。
“诶诶诶，石老师！小点声！”隔壁初三二班班主任一脸不悦地过来敲门了，“你们的声音在操场观礼台都可以听到了，现在是晚自习！”
“我这边结束了，没问题。”自我介绍是很快的，我也没打算让他们吼一晚上。
不得不说，初中生，尤其是特优班的，真的没有精神。
“既然我们被投诉了，那我们就继续晚自习吧。”覃组长开口了，“不过你们特优班是真的没精神，难怪体育成绩远不如普通班。”
“嘁……”
我听到了嘘声。
很小，但是我能听得到。
覃组长回到了体育组办公室，我则坐在了讲台上。
第一节晚自习下课时间是19点50，我看了下时间还长，掏出手机开始看小说。
人类写的小说还挺有意思。
不得不说智人真的能太能说谎了，或者说是幻想，能弄出这么多天马行空的东西。
“吱。”我听到了椅子挪动的声音，我抬头一看，是方蓝。
方蓝的动作很小心，没有干扰到其他同学，她站了起来，深吸一口气，向我走来。
我脑子里已经分析出了几种可能，由于她深吸了一口气，所以我的脑子里已经有了粗略的答案。
毕竟我经历了两千多年传信生活，我的察颜观色能力还是很强的。
她走上讲台，犹豫了一下，然后凑到我耳边跟我说：“老师，能不能出去讲个事情。”
初三一班不乏听力出色的学生，他们看向了我们俩，眼神有点奇怪。
“走吧。”正好我对方蓝也有些疑惑，我关掉了手机，“我们找个没人的地方。”
我走出教室关上门时，看见盯着我看的学生眼神都不对劲。
看来大家都挺遵守公序良俗的啊。
而且这个方蓝一定有什么问题。
走到离教室三十米远的圆桌，方蓝拉开了椅子请我坐下，然后她自己也拉开了一张椅子坐下。
我坐下时，注意到了她的脚。
女生有41码的脚，确实少见。
坐下之后，方蓝却不吭声，看得出她有些紧张。
“你的名字是……方蓝。”我打破了沉默局面，“你的体育成绩不好，这是为什么？”
方蓝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像是鼓足了勇气，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递给了我。
“老师，这是给你的。”
我接过信一看，很简朴的信封，封面的字很漂亮：“石蜡老师收”。
难道方蓝是要表白？但是我已经有爱的人了，我的道德底线告诉我不能再踏一条船并且师生恋也是不应该出现的。如果方蓝向我表白，那么我必须要拒绝。考虑到青春期小屁孩脆弱的心理，一口回绝也不合适。为了妥善处理好这种感情，我脑子已经开始高速运转了。
“你的字很漂亮。”
我拆开信封，取出了信笺纸。
两张A4，密密麻麻写着一两千字。尽管没有格子，但是字却排列地十分工整。看压痕，方蓝应该是拿着尺子一行一行写的。
纸张传来一股淡淡的香味，我闻了下，觉得这个墨水味道很熟悉。
“老板851香型碳素墨水？你用的什么钢笔？”
“老师你说对了，没错，就是851。我用的钢笔是英雄616。”方蓝低着头小声地回答道。
“艰苦朴素啊。”我拿起了信笺纸开始看，“一瓶851五块钱，一支616九块钱，十四块钱可以写一个学期，你是真的省。”
“老师，如果有冒犯的地方，请原谅。”方蓝的声音是越来越小。
我拿起信笺纸开始认真阅读。
好家伙，这家伙果然不简单。
原来面前这个娇滴滴的“小美女”是男生。
难怪我刚出来时那些看着我的学生眼神那么奇怪。
我们血族中也有这样的人，但他们经过几千年的生活，只要不主动去感知，从外表和言行举止上根本看不出他们有任何一点男性的特征。
更多的血族是比较纯粹的男女特征。男性血族一般都特别强壮特别阳刚，女性血族一般都比较“温柔大方”，当然这个“温柔大方”是假的，以人类现在的道德标准看，应该叫蛇蝎美人。
我本质上还算是个老直男，但是对于那些女性的特征完全盖过了男性的特征的、根本看不来是男性的人也是持包容态度。
“方蓝同学原来是男生啊，不过没关系，在我眼里你就是女孩子。”我小声地说道。
看我没有皱眉头，没有心生厌恶，方蓝松了一口气。
我继续翻看。
“方蓝，你吃‘糖’吗？”如果方蓝吃“糖”，那么体育成绩极差就能解释了，因为混乱的激素水平会干扰身体的正常运行，从而降低运动表现。但现实中其实也看标准，如果把他的成绩放到女生的标准里，应该还是很高分的。
“吃了一年多……”方蓝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一年多就这么（被迫省略）？”我抬起头瞥了一眼，“你没吃药时体育成绩怎么样？”
“老师，这个是假的。”方蓝抬起下巴，用手指了指自己脖子上的装饰物，“如果老师想看，我可以取下来。”
“算了，天气太冷，以后再说吧。”让他在这里脱衣服也不合适，“初一时体育成绩怎么样？”
“大概能拿80分。”
“请把裤腿撩起来，让我看看你的小腿。”我放下了信笺纸，“这一年半你是不是为了消除肌肉线条，从来没跑过，也没有做过力量？”
方蓝俯下身去撩起了自己的左小腿，很白，很干净，就是一点肌肉线条都没有。
“使劲。”我捏住了他的小腿，“然后勾脚尖。”
果然是这样，这松弛的肌肉，一看就是很长时间没进行过大强度运动。
“放下去吧。”我继续拿起了信笺纸，“无论你的选择是怎样的，为了更美好的明天，你应该加强体育锻炼。现在好多女生为了练马甲线每天都在坚持锻炼，你生理性别为男性，很容易就可以练出肌肉线条，不应该像现在这样追求白瘦幼。”
“嗯……”方蓝的回答还是很小声。
“我看看你写了啥。‘石老师，我道听途说一些小道消息，说您为从谢亨德手里解救温馨和楚雨勋老师出生入死'……等等，你从哪听的小道消息？”我惊讶于居然还有这样的传言，“别胡说，我就是无意间卷了进去，救了一个受伤的队员，用拳头干翻了俩走狗。”
“石老师……其实我不是故意的。”方蓝看着我，“一开始只是有这种传言，然后那天你和校长他们在操场上逛圈时，我无意间听到你和那个黑衣男子交流说您穿着70kg的护具拿着40kg大盾硬扛两个什么‘猛200’（注：MON-200），然后也听到了黑衣男子说是你干掉了谢亨德，而不是谢亨德家里出了火灾……”
我沉默了。
当时我们已经把声音压得很低了，怎么可能还会有人能听见？
“老师，我的听力非常好，我有一个外号，叫‘听风者’……”方蓝像是看出了我的疑惑，“之前那个您破了五千米世界纪录的流言，也是我发现的。”
“哦？你不像是爱运动的人，你怎么会发现我五千米破了世界纪录？”我也没有否认，毕竟方蓝已经发现了，现在不让他说出去才是关键。
“我在饭堂吃饭，结果听到了一个非常有力的扒地声，这是我人生十六年来听过的最有力的扒地声，我好奇是谁在跑步，然后就去看了一眼……然后我就发现您跑十一圈仅用了9分42秒。由于您的扒地声和节奏都很平稳，所以我推测出您跑十二圈半应该在11分钟之内。我一开始不知道，然后我上网查了一下，发现您破了世界纪录……”
“没错，我确实破了世界纪录。但这个秘密你不要说出去，我不想成为全世界的明星。”既然都被看到了，那我也不掩饰，“不过谢亨德那事情，我确实只是救了一个队员干翻俩走狗，没有那么神奇。我其实跟那个人聊的是游戏，在游戏里我们那么做了而已。”
方蓝看着我，幽幽地说：“老师您不是人类吧？”
我心里一惊。卧槽，他怎么看出来的？
“别看太多小说，我就是标标准准的人类一个……”
“你是不是忘记了我刚才说的，我是‘听风者’。”方蓝靠在了椅子上，“您的心跳，一分钟只有不到二十次。”
……
该死，我伪装成人类应该也把心率同步一下的，哪怕只有三四十，也不会被方蓝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那看来是真的了。老师你是龙族吗？还是外星人？”方蓝看我沉默了，笑了一下，“放心吧老师，这个事情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唉。”我叹了口气，这个是真没办法，看似天衣无缝，实则漏洞百出，既然被发现了，那就减少影响呗。
我拿起信笺纸继续看了下去。
“我知道您有多英勇…………我也羡慕温馨和楚雨勋…………老师，我发现我也有点爱上你了。”
哎呀，被一个男孩子爱上，这还是几十年来的头一遭。
被男孩子爱上倒没啥，但是他是我的学生，这就不行。退一万步讲，我就算想接受他，也得等他从温莎中学毕业再说。
师生恋不是别的问题而是职业道德问题，两个人之间必须有基于契约约束的师生关系才能谈恋爱。
等会儿再跟方蓝解释清楚。
“方蓝你是喜欢男生还是喜欢女生？”我继续看文字，然后扫到了下一句。
“其实我之前是喜欢楚雨勋老师的。”
“我解释一下，你如果喜欢楚雨勋老师，在你初中毕业离开温莎中学之后可以追求她。我和楚雨勋老师的关系也不算是恋人关系，因为我选择了温馨老师。只不过架不住楚雨勋老师的‘热情’所以有一些亲密举动，而温馨老师之前也不怎么反感楚雨勋老师的行为所以也没有阻止她。但是你们学生从这段时间的互动也看得出来，我实际上是选择了温馨老师。”我想起来楚雨勋之前说她其实比较喜欢女性化的男孩子，眼前这个方蓝估计属于她喜欢的类型。不过就算楚雨勋喜欢，那也得等方蓝毕业了再说，不然违背了公序良俗。
“我感觉我不配。”方蓝低下了头，“老师您接着往后看吧，我都写了。”
我继续往下看。
之后的几百字让我明白了为什么方蓝会说出“我不配”。
原来去年谢亨德缠上温馨和楚雨勋的时候，方蓝是听到了谢亨德的计划的。
方蓝本来是有机会向温馨和楚雨勋发出警告，让她们不被谢亨德套进魔窟里的。
这一年，方蓝也多次听到谢亨德办公室传来的声音，他想过报警，但是他连报警的勇气都没有。
他甚至连去想这件事情的前前后后的细节的勇气都没有。
所以他感觉很自责。
我入职温莎中学以后，方蓝早早发现了我的心率远远低于正常人，却又有极强的运动表现，认为我可能是改造人或者根本就不是人类，也许可以对付谢亨德。
他曾想过来找我交流，但是他最后放弃了。
他每天都忍受着来自听觉和内心的折磨。
从文字中看得出来，方蓝作为人类，并不能跟我一样削弱自身感观以达到“清静”的目的。
“老师，本来我还有些疑惑您是怎么突然和楚雨勋和温馨老师好上的，但是开过运动会之后，我明白了，您一定是为她们经历了生死，才被她们和她们的家人这么快就认可的。”
不愧是特优班的学生啊，这逻辑思维能力太强了。
“好吧。”我放下了信笺纸，“我确实是华夏超人，具体的细节我就不跟你说了。但是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我在那天的表现，比通稿上的牛逼多了。”
“果然如此。”
“不过，你不能跟任何人讲这件事情。不然我就收拾你。”我想着说点狠话让这个有些懦弱的男孩子管好嘴巴。
“如果是石老师，也不是不行。”方蓝的脸有点发红，“我喜欢（被迫省略）。”
……我不是这个意思啊！
“这个……我不是指那方面……而且我再强调一次，师生恋是违背职业道德的！谢亨德是禽兽，我不是禽兽。我是好青年！”我岔开了话题，“不过你既然喜欢（被迫省略），怎么又会喜欢上楚雨勋老师呢？”
“我也不知道，我就对她有特殊的感觉，我想和她在一起。”
“看来不是‘曾经喜欢她’，而是一直喜欢她吧！”我会心一笑，“你太胆小了，你怕惹怒我，所以只敢写‘曾经喜欢’，对不对？”
“没错……”方蓝倒也没有否认。
“这样，我叫她过来。”我拿出了手机，准备给楚雨勋发个微信。
“老师，别！我怕！”方蓝赶紧站起来抓住了我的手，“我还没准备好！”
晚了，我信息已经发出去了。
“方蓝同学，我有一句话送给你，叫‘事前不害怕，事后不后悔’。”
“当然了，师生恋是不被允许，就算你们真的看对眼，也要等半年后你离开这所学校再说。”
我把聊天记录给方蓝看了一眼。
“勋，过来一下，初三一班旁边的圆桌。”
“好的老师，我马上来。”
方蓝此时看上去有点慌。
“不要怕，她又不会吃了你。”我收回了手机，“给你透个底，楚雨勋喜欢女性化的男孩子。也许你就是她喜欢的类型。”
几分钟之后。
“她来了。”方蓝隔老远就听到了她的脚步声，站了起来。
“请坐下，淡定。”我惊讶于方蓝的听力，“你这么好个耳朵，平时真是难为你了。”
“石蜡老师，找我有什么事情？要亲一个吗？”楚雨勋拿着待批改的作业走到了圆桌前，把作业放在了桌子上，“这是初三一班的方蓝同学？”
“来，亲一下。”我站起来亲了一下楚雨勋的额头，“你们之前认识？”
“那肯定，毕竟他是我喜欢的类型，我之前还觉得挺对眼的。”楚雨勋拉开了一张椅子坐下，“不过第一我是老师他是学生我不能搞师生恋，第二我发现他太懦弱了，我不喜欢。”
“没有谁生来就是勇敢的，你看我之前也不是一样的懦弱。”我微微一笑，“只不过我成长了罢了。”
“石蜡老师你再懦弱，也比我们强。而且你后来的表现，已经洗刷了你曾经的懦弱。现在的你，就是英勇无畏的大英雄。”楚雨勋靠在椅子上比了个烟的手势。
我从口袋里掏出和天下，准备递给楚雨勋。
“不要和天下，我不喜欢烟草的味道。”楚雨勋摆了摆手，“薄荷爆珠带了没？”
我从另一个口袋掏出薄荷烟，递给了楚雨勋，然后再给她点上。（注：吸烟有害健康，未成年人禁止吸烟，成年人应尽量避免吸烟。）
“你不抽烟，你的烟盒里的烟却比昨天我们出去玩时少了三根。”楚雨勋吸了一口，捏碎了薄荷珠，“是不是温馨抽了？”
“这个倒是事实……”
“方蓝同学来一根吗？”楚雨勋看向方蓝，“味道还行。”
“这……老师……我们学生不能抽烟啊！我以为您不抽烟的。”方蓝现在是惊掉了下巴，他是没想到楚雨勋居然会抽烟。
“经过这次事情之后我才学会的。”楚雨勋吐出一个圈，“我是长跑运动员，不应该抽烟，但是有时还是想抽一下。”
“对不起……”方蓝弱弱地回答道。
“嗯？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没有吧？对不起我的是谢亨德，已经死了。还有我们面前的石蜡老师，已经赎罪了。”
“唉……”方蓝拿起我放在桌子上的信笺纸，“我写给石蜡老师的信，你可以看看……”
“啥玩意儿。”楚雨勋叼着烟接过了信笺纸，“情书吗？石蜡老师你还真受欢迎，男女通吃啊。不过我提醒一下你师生恋是不被允许的哦。”
“你往下面看看，但是你不要生气。方蓝毕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十六岁初三学生，不是我，你不能拿对我的要求去要求他。”我说道。
“有啥神秘的这不就是给你的情书么，这有什么……”楚雨勋看着看着不说话了。
她皱起眉头，手上的烟的速度明显加快了。
“勋，烟灰。”我提醒她。
“石蜡，再给我一根。”
“悠着点，别晕了。”我又给她递了一根。
楚雨勋拿着这两张写满的A4纸翻来覆去反复看，而烟已经点到了第四根。
“唉……”楚雨勋放下了信笺纸，靠在了椅子上，看着天花板，眼角有泪水划过。
我看了一眼方蓝，方蓝已经恨不得把身子缩到地板下面去了。
他的心率也从和我交谈时七八十变成了一百二十多。
我递了张纸巾给楚雨勋。
楚雨勋擦了擦眼泪。
“方蓝，把这半支烟干了。”楚雨勋捏着烟递给了方蓝。
“这个……老师，我真不会……”
“抽！”楚雨勋提高了音量。
“好吧。”方蓝接过了烟，手指有些颤抖，抽了一口就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痛苦吗？你知道我和温馨这一年怎么过的吗？要是没有石蜡老师，你是不是还打算让我们在那个魔窟里半年、一年、十年、一辈子？”楚雨勋生气了，她在生气居然真有人老早就发现了却无动于衷。
“勋，没有人是生来就勇敢的，他只是……”我想给方蓝一个台阶下，毕竟他只是个初中生，但是话还没说完就被楚雨勋打断了。
“石蜡老师请你闭嘴！”
这是楚雨勋第一次以这种口气对我说话，但是还带着敬语，听起来也没那么难听。
“咳咳咳咳咳……”方蓝每抽一口就剧烈咳嗽一次。
这半根抽完了。
“石蜡，再来一根。”楚雨勋向我伸出手，“让他也体会一下痛苦，而这还不及我和温馨遭受的千分之一！”
我没有顺从楚雨勋。
我当着她的面把剩下的烟揉成了碎片。
“够了，勋。冷静一下。”
“石蜡，你让我怎么冷静？”
“楚老师，我错了，真的很对不起！”方蓝一下子跪在了楚雨勋面前，我们两个人都愣住了。
“但是……但是我真的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初中生啊，我身体情况你也可能知道，只能用‘弱不经风’来描述。你们的石蜡老师根本就不是人类，他的身体比我们强得太多太多。我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他在救你们时他身上的负重就已经超过了100kg，这是任何一个地球人都做不到的啊！楚老师，我才刚满十六岁，而你们的石蜡老师不知道活了多长时间，我觉得再少也不会少于几十年，我一个初中生哪能跟这种老江湖比较啊！”方蓝说着开始哭了起来，“如果我有你们的石蜡老师那么强大，我也不会一直这样啊！”
看着哭泣的方蓝，楚雨勋的心情逐渐从愤怒转变成了平静。
是啊，毕竟方蓝只是普通人。身为普通人的自己，不也是这样吗。
自己还比方蓝年长十岁，都还是这样。
这炼狱般的一年，别说报警了，连自己家人都不敢告诉。
如果真的告诉了家人，那她的那腿脚不便的太爷爷绝对会穿上全套55制服，拿着莫辛纳去跟谢亨德拼命。
楚雨勋站着。
方蓝跪在她面前，时不时抹眼泪。
“勋，方蓝说得确实没错。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身体还不太好，而且只是个初三学生，你不能要求太多。我能做到干掉谢亨德，是因为我是血族，我有能力……”
“好了石蜡老师你别说了。你的那些同志不也是人类吗，那为什么他们就能那么勇敢？”楚雨勋语气平淡了下来。
“不是每个人都能做英雄，人与人是有区别的。你也见过那十二生肖、巨浪骇浪、棉被，他们哪个不是精英中的精英，尖子中的尖子。他们中不乏出身荣华富贵的富家子弟，但是为了保卫人类，站了出来在生死线上奋勇前进。但是我们不需要每个人都这样，大家有不同的使命。你能明白吗？”
“呼——”楚雨勋长出了一口气，坐在了椅子上。
她看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然后扭头看了看跪着的方蓝。
“起来吧方同学。”楚雨勋向我伸出了手，“给点纸巾。”
方蓝站了起来，重新坐在了椅子上，眼睛红红的，还在不停地抽泣。
“好啦，我原谅你了。”楚雨勋接过了我的纸巾，为方蓝擦去了脸上的泪水，“男儿有泪不轻弹，知道吗。”
“嗯。”方蓝弱弱地回答道。
“你的皮肤真细腻。”楚雨勋捏了捏方蓝的脸颊，“真不敢相信这是一个男孩子的脸。”
“我个人认为如果没有师生关系，这样的男孩子倒贴我我也不会拒绝……”我发表自己的看法。
“渣男！”楚雨勋白了我一眼，摸了摸方蓝脖子上的“装饰品”。
“方同学，下次别带这么（big）的好么，带个（small）点的。”楚雨勋笑了一下，“这比我的都（bigger）了。”
“嗯对，方蓝你还要加强体育锻炼，争取体育考试达到100分！”我附和着，“考到苍穹高中去，毕业了你就可以和楚雨勋老师谈恋爱了。”
“石蜡老师请你少说两句好不好？”楚雨勋白了我一眼。
“好吧好吧……我闭嘴。”
“你这样女孩子的外形女孩子的声音我倒是挺喜欢的，不过经历了这次事情后我喜欢带点肌肉线条的。”楚雨勋扶起了方蓝的下巴，“你跟着石蜡老师练，争取练出来点肌肉线条。能做到吗？小美人？”
“楚老师……我……”方蓝有些不知所措。
“回答问题！”
“能吧……”
“你如果真的想和我在一起，保持这个外形和声音，问题不大，但是首先你得从温莎中学毕业，而且你身体也必须要好。”楚雨勋双手抱住了方蓝的头，“不然我家人是不会同意的，知道吗？”
“咳，友情提示，接吻时鼻子是不会撞一起的。”我在一旁看戏。
“石蜡你死一边去，想我犯错误吗？”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背过身去。
“你笑起来更好看。”楚雨勋用手指推着方蓝的嘴角比了个笑脸，“这么甜美的一张脸，真让人羡慕。”
“想更进一步，就努力吧。好好学习好好锻炼，毕业之后，我们确实有机会。”方蓝拿起待批改的作业起身离开，留下在旁边看戏的我和愣住的方蓝。
“哎！”我拿手在方蓝面前晃了晃，“小美人，还活着不？”
方蓝呆滞地看了一下我，然后转为平静，转为激动，再转为欣喜若狂。
他突然猛上前抱住了我。
“老师，谢谢你。”
“哼，那就给点报酬，光一个拥抱怎么够。”我调侃他。
他退后了一步，挠着头想了想。
“老师，要是你真的不介意……我（和谐第一版被迫删除）……”
“算了，我开玩笑的。”我知道这小子要说啥，“你这种我确实喜欢，但是我不可能犯原则性错误。一个拥抱，已经有点出格了，我感觉足够了。记住，师生恋是不会被允许的，你得毕业！。”
“谢谢老师！”方蓝给我鞠了个110度的躬，“我有一个请求……就是以后老师能不能别再当着我们的面亲楚雨勋老师了。”
“还楚雨勋老师楚雨勋老师呢，叫‘勋’好吗？”我哈哈一笑，“这下子我算是彻底放手了，以后我不会再亲她了，你努力提升自我，毕业后放心去追吧。”
“谢谢老师！”方蓝又鞠了个躬。
“对了，楚雨勋十分憎恶鞠躬这个动作，以后不要做。另外，每天下午自习课来操场，我要把你练成100分。就算你吃‘糖’，我也可以把你练出100分。”我拿起了桌上的信笺纸叠好放进了信封里揣进口袋里，“你的情书我收下了。你刚才没想到有现在这样的结局吧？”
“没想到，真的没想到。”
“反正我也是个善良的人。只要你不说出去不该说的东西，我也不会拿你怎么样。”我指了指方蓝脖子上的配饰，“来操场找我跑步时，不要带那个。平时的时候你带着我也觉得挺好，不过我和楚雨勋不一样，我喜欢（big）的。”
“明白了，老师。”
“叮铃铃铃铃铃铃铃铃——”下课铃响了。
楚雨勋推着温馨，把她带到了我面前。
“温馨同志，向你介绍一下。”楚雨勋指着方蓝，“我的男朋友，初三一班方蓝同学。但是还处在考察期，要转正才能带进我家门。”
“哦？勋你居然道德败坏向学生下手。”温馨看了一眼我，“不过你放手对我是好事情。友情提醒，你不能搞师生恋。”
“我知道，反正他还有半年就毕业了，我等上半年就不违背道德了。”楚雨勋在温馨身后掐了掐她的腰，“我男朋友比你还漂亮呢。我就喜欢这样的男孩子。”
“咳，以后还帮你打饭不？”我问楚雨勋。
“咱四个人一起吃。温馨，有没有意见？”楚雨勋回答。
“我倒是没啥意见，但是这样老师岂不是在大家眼里又变成渣男了……”
“亲我抱我时，不也还在跟你（和谐第一版被迫删除）。”楚雨勋向我做了一个鬼脸，“渣男！”
“好，我就是渣男，本渣男要把你们仨都收了！”我站了起来，左脚踩在椅子上，做出一个超人变身的姿势。
“你看吧，这不要脸的男人根本就不在乎这个事情。温馨你以后要小心哦，多注意点。”楚雨勋对温馨说道。
“那个……我能不能问一下。石老师真的是龙族吗？”方蓝弱弱地举起了手。
“龙族？”温馨看向我。
“方蓝通过自己分析，发现了我不是人类。既然楚雨勋决定和方蓝在一起了，那我也可以坦白了。”
“哎，还没在一起呢，试用期试用期，而且得等他毕业。”
我凑到方蓝耳边，用他能听到的声音小声说。
“我是血族，同时也是血猎，我为了保卫你们人类的幸福生活而奋斗。”
“你不能跟任何人说哦！”
“石蜡！”有人叫我，这声音，是傅文化校长。
“校长，我在呢。”我站了出来，看到了傅校长。
“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要在学校里抽烟！至少不要让我们看见！你们咋样我无所谓，但是让其他同学看到了怎么办？”傅文化指着满地烟头说，“还有你，方蓝同学，你在这干啥？”
“校长，我……”
“我牵了一条红线。”我抢答道。
“牵什么红线？”校长看了一眼方蓝，“别告诉我你们在搞师生恋。”
“哈哈，怎么会呢。”我哈哈一笑，“我们这么高的道德水平，怎么可能搞师生恋。放心吧，这条红线若隐若现，只有在这位同学毕业之后才会变成实体。”
“看在你是英雄而且帮助学校太多太多的份上，我信你一次。”校长摸了摸自己的地中海，“方蓝同学和谁啊？”
“初三十一班班主任楚雨勋老师。”
“你做出选择了？”校长看了一下温馨和楚雨勋，“你能不能向我保证他们不会在学校里谈恋爱。”
“放心吧，没问题的。”
“行，我信你一次。我也不是死板的人，方蓝同学如果毕业后上高中再跟楚雨勋老师谈恋爱，我也是会像祝福你和温馨一样祝福他们的。”校长手机响了，“我有事我先走了。你代理初三一班班主任，一定要管好他们。”
“好的校长。”
“校长再见！”温馨和楚雨勋倒是热情。
我看了一眼表，快上课了。
“走啦，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不工作，怎么能变强呢？”
然后我看了一眼方蓝。
“对于你，是：‘不锻炼，怎么能变强呢？’。”
“走了走了。”
“石蜡老师再见。”
22点，第三节晚自习下课。
我以四百米49秒的速度跑到了饭堂，打了四份夜宵。
我找位置坐下之后，零零散散地也有学生过来了。
“石老师晚上好！”
“石老师跑得真快！”
“石老师怎么今天多打了一份？有新人了吗？”
“石老师……”
……那仨丫头，我姑且把方蓝当成丫头吧，来得真慢。
最后这仨跟随着同学们慢悠悠地走到了饭堂，坐到了我的身边。
无数学生看到我身边又多了一个“女生”。
我就知道坏了。
他们中的一些人，停下了脚步掏出手机开始拍。
然后领头的一个男生带头开始喊：
“石老师！”
“大帅哥！”大家一起回应。
“石老师！”
“大渣男！”大家一起起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然后是一片欢声笑语。
“我可是绝世好男人，你们凭空污人清白……”
“噫—————”巨大的嘘声淹没了我。
唉，能咋办呢。
就这样吧。
“渣男，马上就元旦节了，怎么过？”温馨吃着鸡块说道，“这下子来个四人约会？”
“首先纠正一个错误，方蓝现在还不是而且也不能是我男朋友，所以不能叫做四人约会。”楚雨勋纠正道，“昨天前天去游乐场了，要不元旦我们爬山去吧。”
“我同意，我这边建议带上帐篷去看元旦的日出。”温馨嫌自己那一份鸡块少，又从我这里拿了两块。
“那个……我要学习……”方蓝默默地举起了手。
“学习……学个屁！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温馨和楚雨勋会心地笑了起来。
方蓝一脸无语，真想不到这是学校两个人气最高的最优秀的全能年轻教师嘴里说出来的话。
“方蓝你还是去吧。不要老是死读书，户外运动也挺不错的。”我说道。
“对，让渣男背上四十八公斤的背包，带我们上去玩。”温馨吃完了从我这里拿的鸡块，又开始把目标对准了楚雨勋。
“四十八公斤？你们从哪知道的这个梗？”我想起来这只是我当时清理期中考试旧试卷的随口一说，咋都传到她们耳朵里了。
“全数学系都知道了，估计离全校都知道也不远了。”
“好吧好吧。温馨你给我留点，我的夜宵要被你吃光了！”
温馨看楚雨勋把自己的鸡块护得死死的，又开始把筷子夹向我的夜宵。
“切，你一顿不吃饿不死。”温馨挑开了我的筷子，把我最后的鸡块夹走了，“方蓝你觉得怎么样？石蜡老师就是这样的人，他是我们的隐形守望者，让我们过上安全、幸福的日子。”
“我感觉石蜡老师挺伟大的。”方蓝把夜宵推到了楚雨勋前面，“老师，我这还有鸡块，你吃不吃？”
“那我就不客气了。”楚雨勋挑走了鸡块。
“那你们说，我是不是一名负责任的体育老师？”
“嗯……”温馨想了想，“你以后别自我称呼‘温莎中学体育组体育教师、国家级运动健将石蜡’了。我给你想了个更好的，但是只能在我们中称呼。”
“好，很有精神！”我敷衍道。
“你再把这个挂嘴边我以后就把你踹到床底下去。”温馨站起来拍了一下我的头。
“疼疼疼。”我装出一副痛苦的表情。
“那么是什么？”我其实已经猜到了。
“隐形守望者：负责任的体育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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