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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圆滑

    刘瑾和张伦不是喜欢占小便宜吗,他们不是喜欢发号施令吗,那自己就给他们找一块风水宝地,让他们在里面作威作福,巧取豪夺,满足他们的快感,让他们深陷于此。当然,他不可能真的帮助这二人,那就和梅湖反其道而行之,这自然是忽悠刘瑾二人的,让他们有了一个强大的对手,再也无法脱困,届时,就是他们求助于自己了。

    他的脑海里搜索着郡城所有的方位和分布势力,又想到什么,镇定下来,面色却十分慌张:

    二位大哥,是天遥的错,天遥万万不敢与你们作对,为了保命,天遥只好将实情和盘托出了,原是天遥有一远房亲戚,乃是东吴的将领之后,在逃亡之时留下一块秘宝,藏匿于自家宅院。这秘宝价值连城,比之昔年和氏璧亦不遑多让。天遥机缘巧合下透露给郡守大人,大人竟打算据为己有,然天遥不愿屈从,天遥观二位比郡守大人更威严,这郡守该是你们来做才对,故而愿助你们一臂之力。

    刘瑾和张伦两人狐疑道:

    你说的是真的?

    慕天遥连忙点头,见四下无人,急忙拉两人到一处窃窃私语:

    天遥不过寻常百姓出身,怎敢与二位对抗,天遥若是能求着你们谅解,怎能虚言。

    刘瑾点点头:

    不错,你能有此悟性最好,那秘宝在哪,速速拿来,我们便放你一马。

    慕天遥刚要说话,张伦却插了嘴:

    不行,咱不能这么轻易相信这小子,得他发誓才行,若是有虚言,必将爹娘惨死,亲友背弃,孤独一生。

    这个誓言简直恶毒,慕天遥浑身发冷,他很想破口大骂,可是只能拼命忍住,双目赤红。他只能安慰自己,反正自己不信道,老天爷又能如何,自己不过是对付恶人罢了。

    所以,他只犹豫了一会,便回道:

    天遥发誓,今日所言不曾有半分虚假,否则定遭罪罚,孤独一生。

    慕天遥根本不会想到,有朝一日,他所轻易发的誓言,一一应验,那时的他幡然醒悟,沾染了世俗,他便有了因果,天意非人力所能改变,更非自欺欺人所能抵消。

    慕天遥既已许诺,两人笑的无比欢畅,刹那间将他当成了亲爹,脸皮变幻始料未及,大晋谁不信道,谁敢种下罪罚,他们量慕天遥不敢。

    刘瑾熟稔的攀上慕天遥的肩头,笑道:

    慕小郎君,那秘宝为何物,究竟在何处?

    慕天遥静静道:

    天遥为避灾祸,藏匿于村中。若不是入郡城探查秘宝是否遗失,也不会在机缘巧合之下遇见郡守大人。然,二位大哥且放心,天遥未曾吐露半句秘宝下落,此等秘辛仅告知你们。

    刘瑾极其满意,换上一副亲热无比的嘴脸,令慕天遥忍不住作呕,却只得压下去。

    张伦始终未曾放下警惕,他虽同样大腹便便,却比刘瑾精明的多:

    你所谓的秘宝,究竟藏匿于郡城何处,可不能含糊其辞。

    慕天遥缓缓道:

    在郡城城南处最里有一茶水摊,再向南百里处有一棵大槐树,沿着槐树树根垂落在地面的枝条斑驳,能大致拼凑成一个寓意藏宝处的形状,只需随着这形状的变化挪移方位,便能寻到不远处的一块沙堆,将沙堆缓缓揭开便会出现一面鱼网,抛出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随着石头落下的地方,便能发现一个洞穴,进入后便能寻到宝物。

    刘瑾大笑道:

    好,慕兄弟果真识趣,如此详细,断无作伪。

    张伦却依然有着疑心:

    你既为表忠心,何不自行取来?

    慕天遥摇摇头:

    二位大哥有所不知,梅大人始终盯着秘宝,故而定会盯着天遥一举一动。城南尚远,天遥一日未能回转,定会引起大人疑心,跟随天遥之人定会咬住天遥不放。天遥想的是,过几日便是打醮日,这日后,天遥找个由头出城,二位大哥在旁声援,梅大人定会答应。之后,二位大哥只需将暗中之人甩掉,跟上天遥,便能完成此事。

    张伦还没细想他所说的话,一直深思他所说的上一句,适才有了疑问:

    虽你说藏宝地着实详细,可若是仅仅如此,未免太过简陋,如此重要之物,你岂不如影随形。然你却放置于偏远之处,若是已经失窃,你待如何?

    慕天遥只思索了片刻,便回答道:

    张哥有所不知,天遥那远房旁支的亲戚仍留下了一些忠心的家仆,四散于江州,天遥的爹爹命他们在豫章郡扎根,绕着洞穴附近开枝散叶,每隔一段时间,他们便须回去探查,若是宝物已然失窃,他们便会传信于天遥,天遥定会自尽,其余时日皆不会有联系。

    刘瑾听张伦抢先自己说话,分外不喜,只好按捺下来,引得张伦一阵鄙夷。若不是刘瑾出身荆州刘表之后,岂能在他头上作威作福,这慕天遥所言是真是假尚未可知,他可不能跟着刘瑾冒险。

    张伦继续问道:

    如你所言,若是那藏匿秘宝处盘旋着不明势力,你那些所谓家仆或是酒囊饭袋,早已为他们控制,在那里险恶肆虐,我二人如何取得?

    慕天遥掷地有声:

    天遥定不敢让二位大哥犯险,故而在寻到出城由头后,天遥定身先士卒,将宝物取出,然后转移到新的地盘,二位大哥也就确信天遥并无虚假,去新地盘取出,定无危险。

    张伦抓住了重点,仍旧不死心,问道:

    为何要转移至新的地方,你直接取出交与我们便是,你既有了由头出去,交与我们,我们便会处置。

    慕天遥摇摇头:

    张哥此言差矣。你二人定要紧紧跟随天遥,才能帮天遥甩脱大人的暗哨,若是天遥直接取出交与你们,二位大哥急着送天遥回来交差,以免引起大人疑心,一时半会很难寻到新的地盘,总不能将宝物揣在身上,被大人抓个正着。

    刘瑾听二人语速极快,根本插不上话,急的胖脸更加通红。

    张伦问道:

    那你为何有机会将宝物转移至新的地盘,我们去那新的地盘拿宝物,不一样误了时辰,惹上头怀疑?

    慕天遥静静道:

    只因二位大哥不信,畏惧现今藏匿处是龙潭虎穴,故而天遥愿身先士卒,转移至新的安全地盘,二位大哥才能放心的取出。而这个新地盘必定是二位大哥熟知的,二位大哥才知晓其是否有危险。郡城内乃是二位大哥最熟悉的,郡县众人皆是不敢违逆二位大哥的,郡城内更是如此,转移至郡城内也迅速,可谓一举两得。而之所以不让二位大哥转移,是因为二位平日公务繁忙,并不能将郡城所有去处一一如数家珍,这等粗浅事宜天遥来做最合适。

    张伦心神大定,讶异道:

    那我们现在便去寻一新去处便是,届时我们再转移不好么。

    慕天遥连忙道:

    天遥可无两位大哥的威势,在梅大人那里说不上话,此时仍然是公干时辰,且即将深夜,若是你们此刻去寻,今晚难以赶回来,天遥又不能给你们拖延。这几日为了打醮,大人定会用得着你们,不会轻易松口。

    这一连串机锋,慕天遥皆能游刃有余的应对,不得不说其机敏。所谓的亲戚和秘宝,自然都是他编造出来的,而灵感就源自于他在做刀笔吏时,经手了府衙中的各种文书和经义,就连一些密封的陈旧书简也未放过,同他一起的吏员怎会知晓,他幼小便记忆力超群,仅仅片刻,书中的内容便在他心中生根。就连梅湖也不会想到,他有着极高天赋。

    也就是在一本泛黄的古抄本中,慕天遥了解到一段秘辛。那就是在梅湖上任时,郡城就来了一个名为清风注的神秘江湖势力,将郡府内放着的即将呈献给朝廷的钱财洗劫一空,梅湖为了推卸责任,隐瞒不报,并假言称豫章郡百姓目无朝廷,懈怠农作,致使收税甚少。

    正是梅湖的谎言,使朝廷加大了对豫章百姓的盘剥,更加苦不堪言,死者不计其数。而梅湖派人寻觅这个江湖势力的据点,就藏匿在城南茶水摊附近的位置。

    可是,这群势力本领高强,梅湖几次围剿却死亡惨重,渐渐的,便打退堂鼓。后来,梅湖更是动用了忠心于自己的江湖势力,却依然铩羽而归。看到清风注并未有新的动作,与他秋毫无犯,梅湖便听之任之了。

    也不知是何人将这段秘辛写了下来,用的是晦涩难懂的汉赋字体,可见其才学甚高。此人将这段秘辛混入竹简的幌子中,使人浑然未觉。

    慕天遥之所以能看懂,便是他天生的慧眼,能管中窥豹,单凭竹简中前一排与下一排墨染的略微差异,便觉察出衔接这两串文字编排的幕后之人定有用意,慕天遥虽不是书佣,也曾在李夫子教导下将纸张上的字一遍一遍抄写,然后在纸上面扣出一个圆孔,用绳结穿过去,将这些纸张拼在一起,简单的成为一本书籍,后来李夫子在圆孔上面留下署名,用的是一道清晰笔直的划痕,使所有纸张一瞬间沁入,而在他经过河边时,为稚子袭击,水渍渗入,使所有字的正反面一起出现褶皱,并模糊不清。

    细细推敲后,他懂的个中道理,这便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受时局所限,不仅字体的改良需出现才华横溢之人,这纸张的印制也需巧夺天工之人加以改进。大晋仍未出现字迹与纸张分离的工艺,无法固定在页面上,即便是生硬的竹简,上头的字迹也容易因时日久而发生变化。可慕天遥观察那幅竹简后,却发现其中绑着的中间一段文字比之其它文字清晰不少,并不像是同一时间椎凿而成的。

    正是如此,他才仔细沉吟了中间这段文字,有些晦涩难懂的,他便凭着自己的主观臆断,去大加揣测,竟猜测的七七八八,虽不知是真是假,他却记在了心里。

    眼下,为了将刘瑾和张伦二人引君入瓮,他选择借力打力,将此事与梅湖商量,对方定是也想着早些制服不听话的二人,定会允许自己行事。只待梅湖拨给自己一只人马,届时演一出戏,引刘瑾二人出城跟随自己,那只人马便假扮自己口中的家奴,轻易的放自己取出形似秘宝的木匣子,二人定会中计,待他转移至清风注的据点附近,二人不明情况,火急火燎的冲进去,必然发生冲突。

    若是他二人有后手,待他们两败俱伤时,梅湖坐收渔翁之利。若是他们被困,梅湖再带人出现,一举收服他们。

    当然,对慕天遥来说,随时有过河拆桥的风险。但他别无选择,至少这是他想在此安稳的最大可能,他愿下这个赌注。

    张伦听慕天遥的言辞毫无漏洞,且合情合理,彻底打消了疑虑,侧头问了问呆愣的刘瑾一眼:

    刘哥,你看?

    刘瑾狠狠瞪了张伦一眼:

    看,看个棒槌。慕小郎君,那便依你所言。

    刘瑾早就被慕天遥画的诱惑迷的分不清东南西北,急切不已,没成想这张伦喧宾夺主,唠唠叨叨个没完,最终仍是问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气闷不已。

    慕天遥静立,一派平和。

    张伦懊恼,方才只顾着问话,竟忘了规矩,不由将气撒在慕天遥身上:

    老规矩,每日须上交的案牍誊写如何了,速速交来,昨日交付你的任务,要求是不能遗漏一字,你今日却比往常回的更晚,若是交不出来,你可知后果。

    慕天遥早知有此一出,只见他从袖口轻飘飘拿出一块竹简,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仅从字形来看,便颇有飘逸的神韵,令人挪不开眼。

    将竹简信手一扔,恰好落在张伦怀中。后者赶忙瞪大豆大的瞳孔,紧紧盯着一行行字,充满着不可置信。

    刘瑾也好奇的凑过来一看,不禁愣在原地。

    见张伦嘴巴哆嗦,他直接从看管府衙文书档案的地方拿来一大串条折,条折上收录着不同时日呈送上来的郡县急报。

    这已经是慕天遥来的第七日,他二人是从前往后将积压的急报内容整理出来,交给慕天遥誊写的,找到代号为七的那一行,下方写有“南昌县民田二十七亩为县吏强占辑事”,翻出其中的内容,大抵是梅湖为县吏做主,交给县官的一些明文依据,用以驳斥县民的控诉,刘瑾和张伦却看不懂内容,只是将一行行文字与慕天遥的竹简所书比较,全文上万字,竟一字不差。

    若是慕天遥花一日书写完毕,算不得什么。可这二人明明白白,慕天遥从辰时起,便不见踪影,直至现在才回来,难不成他是在那道宫誊写的,可是这完全说不通啊,何必多此一举。更何况,他们还增加了誊写的数目,将明日要写的内容一并划拨给了慕天遥,整整三万多字,慕天遥竟能完完整整的记录下来。

    刘瑾也嘴巴泛起了哆嗦,望着慕天遥,直觉看见了妖孽。

    尽管他们不识字,可他们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那些士族子弟一天内能完成几千字,便已经登峰造极,遑论能写的如此鬼斧神工。

    张伦不想承认这是真的,胡诓了个理由出来:

    慕天遥,你,你定是找了什么人给你代笔,你可知这是死罪,莫不是你找来你那亲戚的家奴抄写的,我们绝不信,你这等低贱的竖子有此造诣,定品绝落不到你这等贱民身上。

    听张伦一口一个贱民,慕天遥恚怒无比,仍面不改色:

    不知张哥如何才能信我?

    张伦想了想,好整以暇道:

    除非,除非你能将它原封不动的背出来,那便证明你读过,那便基本上可断定了。

    慕天遥心中冷笑,对方分明是想着看自己笑话,这背书可比抄书难多了,抄书只讲究字迹工整,一目十行即可,背书却要全神贯注,忘乎所以。

    不过慕天遥可没有懈怠,虽不知梅湖的如意算盘,但既然他做了一名刀笔吏,那就得勤勤恳恳。也就是在这个过程中,他也学到了一些新知识,对于府衙的一些公务规制烂熟于心,也结识了一些衙役,这也算是意外之喜。

    于是,他轻飘飘的便背了出来:

    上者,不违天命,止干戈而瞭望浮尘,弃龃龉而行弗乱身。其身正而御万乘,其由在而治游勇,速而不达,急而失据。其意深,其理奥,欲探其究,必尊孔复古。昔有赵武灵王牧,富国强兵,骋烈马而御良驹,不争一世,乃争万世也。虽黩武而亡羊,灭他国亦可补牢,盖绝世之良驹,乞怀长恩。牲畜尚且良善,况汝之家奴。为吏者,一县之小官,亦为汝等上。

    听慕天遥滔滔不绝,一字一句的吐露出来,张伦目瞪口呆,他总算正视起眼前的俊逸少年,已然忘却自己不久前被踹了一脚。

    直到慕天遥背完几千字,已然过了几刻钟,夜色已悄然来临,刘瑾连忙打断:

    慕小郎君,不必再背了,是我等肤浅,我等要速速向郡丞大人述职了。

    刘瑾生怕继续下去,他们更加被动,张伦也没有反驳。

    慕天遥深呼出一口气,稽首便拜,随即提着盒子,向慕飞白和罗氏的厢房而去。

    就在另一侧,梅湖居住的厢房内,他正悠哉悠哉的品着香茶,这茶水还是道宫的捧茶道人命人送来的,也算与有荣焉。

    关于慕天遥的所作所为,他也一清二楚了。没想到慕天遥竟想着将罗氏送入道宫,而玄空竟同意了,只是罗氏还未松口。道宫,是他也无力插手的。他原本可阻拦慕天遥入道宫,可是他又不能将慕天遥关押,还得指着他干活,提早适应府衙生活,届时和殷峰对着干,他可不会白白的供养废物,吃了他的必须全部还回来。

    也正因如此,梅湖只能安排那些衙役和府上家丁看管他,可是这慕天遥不知使了什么妖法,让这些人帮着他欺瞒自己,致使他潜入了道宫。一开始,梅湖生怕慕天遥做了道士,他便要哭天抹泪。后来得知慕天遥的用意,他反倒松了口气。

    郡丞刘远受了梅湖冷落,多日未见,此刻终于逮到机会,神情兴奋的赶了过来:

    郡守大人,这慕天遥大胆呐,帮着刘瑾二人欺瞒大人。

    梅湖摆摆手,似乎早有所料:

    本官早已知道了,这等小事,任他去吧。

    刘远急忙道:

    大人,他不过是个贱民,咱们是为了利用他,大人可莫要对他太过纵容了,他如此大胆,若是肆无忌惮,大人恐怕难以制服这匹脱缰野马。

    梅湖淡淡一笑:

    本官倒要看看,他究竟有多大能耐,若是在这里都无法立足,谈何成为本官的棋子。就让他与刘瑾二人斗去,本官乐见其成。即便他坐大又如何,本官自会将家族中的亲戚唤来掣肘他,这些亲族既可分担公务,也可帮本官盯着他的一举一动,量他再能,不过是个无家族的小儿,又有何惧。

    刘远不忘拍了一记马屁:

    大人果真英明。

    慕天遥到了慕飞白的厢房,他的气色好了不少,只是内伤未愈,整日卧榻。

    罗氏呆坐在木凳上,双目无神,困在这郡守府,她看不见希望。

    本想出去走走,却受到监视。

    阿苦傻傻的望着他们,在角落里不知想些什么,虽说他一直便是这种性子,也觉这里压抑了些。

    慕天遥打开房门时,阿苦露出激动神情,上前喊了句:

    郎君。

    慕天遥点了点头。

    阿苦便木讷的回到角落里,眼睛一直没有离开慕天遥半步。

    慕飞白和善了些许,想是知道了慕天遥即将定品:

    这些日子你早出晚归,忙些什么,那大人可说了何时定品?

    慕飞白仍是惦念着此事,慕天遥无比失望,他的爹,或许根本不知道,那个大义凛然的郡守大人,竟对他的妻子藏着坏心思。

    念及此,他不再有情绪波动,只当陌生,并不搭理他,径自来到罗氏身边,冷冷道:

    为何不去道宫?

    罗氏有了反应,怒道:

    我为何要去道宫?

    慕天遥怒道:

    你该知道呆在这意味着什么,你是喜欢做那腌臜事,还是恨不得我受羞辱。

    罗氏一听,气急败坏:

    你胡说些什么?

    慕天遥不愿再与她争辩,气愤道:

    好,好,那我便也不讲礼义廉耻啦,今晚便送你上郡守大人的房中,只当这个娘亲死绝了,再无瓜葛。

    慕飞白兴许此刻才明白什么,望着罗氏一脸怒气:

    你都做了些什么?

    罗氏浑身颤抖,取而代之的是汹涌的泪花:

    天遥,在你眼中,娘亲就如此不堪?

    听到娘亲二字,慕天遥平复了怒火,却知必须快刀斩乱麻,决绝道:

    你究竟去不去道宫,若是你不去,天遥便守着你哪也不去,随他定品如何。

    听慕天遥竟如此决绝,罗氏无法,缓缓闭上眼睛:

    好,我去道宫,但你必须得顺利定品,不然我此生再不见你。

    慕天遥淡淡道:

    只要这是真的,天遥一定竭力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