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闲聊

    回想起九叔说的李小姐，云飘不免也对这些案宗好奇起来，里面说不准也有刘家和李家的事件。在云明耐心地解释后，她也渐渐不再纠结好人坏人的问题。在云明口中，这些剥削者之间的尔虞我诈，不过是狗咬狗罢了，说不准刘家也只是太守集权、敛财中驱虎吞狼的棋子罢了。

    有关李家的案宗很少，唯一的疑案便是李家家主旧疾突发，三日内不治身亡。这其中时不时有刘家的影子在其中，这次事件也是李家落魄嫁女的开始。或许刘家自觉吃绝户天衣无缝，当案宗中记录的细节令人细思极恐，几乎所有线索都指向刘家，但却仍旧被压下作为疑案。

    密密麻麻如蚂蚁的文字看得云飘心烦，好不容易把李家那点事看完后，云飘便倦了。

    这就为了蝇头小利就买凶杀人之类的事情，她看着很不舒服。大抵是在葱莱镇无忧无虑惯了，平日里也都被云明护着，哪怕她一直都知道葱莱镇外很残酷，却也没有直接体会。

    字里行间都是毫无底线的吃人啊……

    少女放下案宗后，环视左右。

    许可卿还在翻阅，身旁堆叠了好多案卷，也不知是看过的还是接下来要看的。

    云明已经不在房间内了，杨主簿不知何时也悄然离去，只留下两名侍从在门口看着。

    房间里纵横极长，放眼望去有至少三十余书架将空间分割开来，两个书架间还有可以作为桌子的矮柜，里面或许封存着更要紧的资料。

    “侍卫大哥，能给我点茶水吗？”

    云飘很自来熟地凑上去去和门口的侍从搭话，笑眯眯道：“如果还有城主府的点心就更好啦~”

    两位侍从一愣，相视一眼，而后左边的那位迟疑道：“如果您需要的话，请容我请示一番。”

    “嗯嗯，去吧去吧~”

    “还有……请不要随意离开此处，城主府内藏着不少隐秘，随意探查会被暗卫扣押。”

    “酱紫呀，好哒好哒~”

    “嗯……”

    那侍从说完便低着脑袋离开了。

    或许是云飘看着不像普通人家，这两侍从才这般客气，一人离去后很快便回来，随行的还有带着茶水和糕点的侍女。

    侍卫重新站回门口，而侍女摆放好点心又收拾了一番桌面后，微微低头行礼便准备离开。

    “诶，别走呀，聊聊天嘛。”

    见侍女要走，云飘连忙拉着她的手腕，起身按着她的肩膀坐下。

    被抓住的侍女身子微僵，直到坐下后神情都颇为不自然，怯怯不敢抬头。

    “小妹妹今年多大啦？”

    “回大人，奴婢十三。”

    “大人？我可不是大人，你叫我姐姐就好。不过你这身子骨看着，像是十岁不到，真是奇怪。”

    “……”

    “平时你叫自己奴婢，别人也叫你奴婢吗？如果有个侍女的话，我就叫她小雨好了，雨后竹笋嘛。”

    “……”

    “不好笑吗？”

    “啊……好，好笑……”

    “你明明都没笑，哼~”

    “……”

    “你话好少呀，以前镇子里的人可喜欢唠嗑了，那些老家伙特别喜欢逮着小孩子吹嘘。”

    “我……”

    “你在城主府里吃喝如何，月例多少，有年终奖吗？”

    “……”

    “奴婢一天要工作很久吧，哥哥平时工作总是偷懒呢。”

    “……”

    少女如银铃般清脆的声音总算引起了许可卿的注意，目光从案宗上移开，看向不远处的云飘。

    她端着的糕点靠着红唇，时不时发出咯咯笑声，眼眸里满是好奇和兴致，但却没有丝毫自傲和张扬。只是苦了那侍女，时而手足无措地咬着下唇，时而呆愣茫然地张着小嘴。

    许可卿又垂眸听着云飘念叨了半响，那些毫无心计的言语，果真像是不染尘埃的仙子才会说的。

    “她的童年……很快乐吧……”

    她的喃喃自语如书架缝隙里的尘埃一般，无人问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