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井
事实上，方凃的发现也没什么特别的。
他无非就是想起了自己当初找衣服的时候，曾在洞房隔壁的房间内见到过两个纸人。
那会儿，他也没怎么多想，只当是黄泉县的习俗。
毕竟，他在喜轿上的时候，就已经见识过了这地方的诡异之处。
可眼下，黄县令出了事情，他们又正好缺少线索，方凃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将此事说出来。
作为凌霄阁的门人，闻芷秋的见识自然远胜于他。
说不定，这在方凃眼中没什么用处的线索，到了闻芷秋那边，就能派上用场了呢？
“你是说，你在黄县令的府里，看到了两个没有画眼睛的纸人？”
出乎方凃的意料，他的话引起了闻芷秋的强烈反应。
方凃闻言一愣，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心道不会真的这么巧吧？
“那纸人有什么问题吗？”
他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生怕接触过纸人的自己会受到什么影响。
“问题自然是有的，你见过哪个正常人的家里，会备着这等邪门的玩意？”
闻芷秋嘴唇轻抿，回忆着某些禁忌手段，神情愈发冰冷了起来。
“具体的情况，还是等我亲眼看过再说吧。”
事不宜迟，两人当即动身，向着黄县令的府邸走去。
片刻，当两人来到这座已经无人居住的宅院之前，竟是不约而同地皱起了眉头。
原因无他，此时黄县令宅邸的那股子海水腥味，已经严重到了令人作呕的程度。
即便尚未进入宅邸，光是站在大门外边，方凃都快要被熏得昏死过去了。
“怪谲的力量失控了。”
望着眼前的景象，闻芷秋压抑住内心的愤怒，一字一顿地说道。
众所周知，越是强大的怪谲，其污染性也就越强。
无论幕后的真凶到底是不是残袍会的那群疯子，他们这样放任沧渊之主的力量扩散，无疑是极不负责任的行为。
“不能再等了。”
嗅着愈发浓郁的海水腥味，闻芷秋明白，这是怪谲污染加剧的表现。
若是此刻再不采取措施，整个黄泉县都将被沧渊之主所污染。
到那时，遭殃的可不仅仅是黄泉县，就算整个大梁齐心协力，也未必能够抵挡如此可怕的灾难。
危急关头，闻芷秋也顾不得与方凃商量。
她直接要求方凃召集人手，去胎、婴二池舀来尽可能多的池水，泼洒在宅邸的四周。
没错，作为怪谲攻占城池后的首要目标，胎、婴二池的池水同时也拥有着净化怪谲污染的功效。
只不过，这种净化对于怪谲本身反而效果不佳，因此也鲜少有人用胎、婴二池来对付进犯的怪谲。
“我明白了。”
此时此刻，方凃自然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在听清楚闻芷秋的嘱托之后，他当即答应了下来。
随着方凃转身离去，闻芷秋独自站在黄县令的宅邸门前。
沉默之间，她忽然走上前去，推开大门，迈着坚定的步伐，消失在了门后。
……
“快快快，这一段都还没洒上水呢！”
“呼，呼，我真的……跑不动了。”
“钱老二，早让你减肥了吧，这才几趟来回，就喘成这样子了。”
在方凃的召集之下，整个黄泉县很快行动了起来。
一桶又一桶的池水从城内正中心的胎、婴二池处取来，尽数泼洒在了宅邸的四周。
只听得一阵嗤嗤声响，白烟冒起，方凃顿时感觉那股令人窒息的海水腥味减轻了不少。
事实证明，闻芷秋的法子的确有效。
然而，随着局势逐渐稳定下来，方凃却突然意识到，闻芷秋不见了。
“闻女侠，你在哪？”
环绕着宅邸的四周，方凃大声呼喊道。
可任凭他喊破了嗓子，闻芷秋却始终毫无回应。
方凃心中生出一丝不详的预感，他望向宅邸的大门，赫然发觉原先紧闭的大门此时竟成了虚掩着的。
毫无疑问，会在这种时候进入宅邸的，唯有闻芷秋一人。
“魏老，麻烦您领着大伙继续泼水，我得去里面把闻女侠找回来。”
方凃走向了县里德高望重的白发老翁，言辞恳切。
“方侠士，您三思啊，如今这宅邸里面可不太平。”
县里的冯屠户好心劝道。
他们虽然不能如方凃和闻芷秋那般直接嗅到海水的腥味，但光是看池水泼到宅邸周围的反应，就知晓此时这宅邸之中绝对凶险万分。
闻女侠已经不见了踪影，若方凃也遭遇不测，这偌大的黄泉县，一时竟找不出一个能够令众人信服的领袖。
然而，人终归是有私心的。
黄泉县的县民们不是圣人，方凃也不是。
黄泉县的县民们希望方凃留在外面稳定大局，可方凃所想的却是与闻芷秋并肩作战。
他向着冯屠户道谢，还是毅然决然地踏入了这座充斥着怪谲力量的宅邸。
门后的情况比方凃所想的还要更加严峻，浓郁到极点的海水腥味已经趋于实质化，一缕缕的灰色雾气在空气中飘散。
“闻女侠，你在哪里？”
方凃大声呼喊了一句，难闻的腥味顿时顺着口腔进入到方凃的呼吸之中，呛得他不禁干呕起来。
不过好在，他的呼喊声终于有了回应。
“你怎么也进来了？”
闻芷秋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带着些许责备。
在层层叠叠的灰雾笼罩之下，方凃的目光顺着声音，看到了一片模糊的轮廓。
他快步走上前去，发觉闻芷秋正站在前院的一口水井之前。
“你怎么还往里面走，你知不知道这里的污染到底有多严重，再这么下去，你会变成谲人的！”
闻芷秋关切的声音让方凃生出一丝感动，但他并未因此而停下脚步。
“可你怎么办，难道你就不会受到影响吗？”
“我有凌霄阁的秘法，可以暂时隔绝污染。”
“你也说了是暂时的对吧，所以与其劝说我离去，倒不如尽快解决掉里面的问题，然后我们一起离开。”
“好。”
闻芷秋态度转变之快，令方凃措手不及。
“这口井就是污染的源头所在，它的另一头连通着沧海之渊，我需要封印它。”
“有什么是我能做的吗？”
“井里有什么东西在阻碍着封印，我需要你去井里找到它。”
“我明白了。”
方凃没有推辞，哪怕不用想也知道，如今的井下绝对十分危险，但他依然接受了这个任务。
毕竟，既然总有人要面对危险，那为什么不能是他呢？
方凃接过闻芷秋递来的绳子，绑在了自己的腰间。
当然，他心里其实也清楚，如果自己真在下面出了什么意外，一根普普通通的绳子恐怕根本没有任何用处。
“注意安全。”
闻芷秋抿着唇，最后叮嘱了一句，便看着方凃跃入到井水之中。
他无非就是想起了自己当初找衣服的时候，曾在洞房隔壁的房间内见到过两个纸人。
那会儿，他也没怎么多想，只当是黄泉县的习俗。
毕竟，他在喜轿上的时候，就已经见识过了这地方的诡异之处。
可眼下，黄县令出了事情，他们又正好缺少线索，方凃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将此事说出来。
作为凌霄阁的门人，闻芷秋的见识自然远胜于他。
说不定，这在方凃眼中没什么用处的线索，到了闻芷秋那边，就能派上用场了呢？
“你是说，你在黄县令的府里，看到了两个没有画眼睛的纸人？”
出乎方凃的意料，他的话引起了闻芷秋的强烈反应。
方凃闻言一愣，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心道不会真的这么巧吧？
“那纸人有什么问题吗？”
他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生怕接触过纸人的自己会受到什么影响。
“问题自然是有的，你见过哪个正常人的家里，会备着这等邪门的玩意？”
闻芷秋嘴唇轻抿，回忆着某些禁忌手段，神情愈发冰冷了起来。
“具体的情况，还是等我亲眼看过再说吧。”
事不宜迟，两人当即动身，向着黄县令的府邸走去。
片刻，当两人来到这座已经无人居住的宅院之前，竟是不约而同地皱起了眉头。
原因无他，此时黄县令宅邸的那股子海水腥味，已经严重到了令人作呕的程度。
即便尚未进入宅邸，光是站在大门外边，方凃都快要被熏得昏死过去了。
“怪谲的力量失控了。”
望着眼前的景象，闻芷秋压抑住内心的愤怒，一字一顿地说道。
众所周知，越是强大的怪谲，其污染性也就越强。
无论幕后的真凶到底是不是残袍会的那群疯子，他们这样放任沧渊之主的力量扩散，无疑是极不负责任的行为。
“不能再等了。”
嗅着愈发浓郁的海水腥味，闻芷秋明白，这是怪谲污染加剧的表现。
若是此刻再不采取措施，整个黄泉县都将被沧渊之主所污染。
到那时，遭殃的可不仅仅是黄泉县，就算整个大梁齐心协力，也未必能够抵挡如此可怕的灾难。
危急关头，闻芷秋也顾不得与方凃商量。
她直接要求方凃召集人手，去胎、婴二池舀来尽可能多的池水，泼洒在宅邸的四周。
没错，作为怪谲攻占城池后的首要目标，胎、婴二池的池水同时也拥有着净化怪谲污染的功效。
只不过，这种净化对于怪谲本身反而效果不佳，因此也鲜少有人用胎、婴二池来对付进犯的怪谲。
“我明白了。”
此时此刻，方凃自然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在听清楚闻芷秋的嘱托之后，他当即答应了下来。
随着方凃转身离去，闻芷秋独自站在黄县令的宅邸门前。
沉默之间，她忽然走上前去，推开大门，迈着坚定的步伐，消失在了门后。
……
“快快快，这一段都还没洒上水呢！”
“呼，呼，我真的……跑不动了。”
“钱老二，早让你减肥了吧，这才几趟来回，就喘成这样子了。”
在方凃的召集之下，整个黄泉县很快行动了起来。
一桶又一桶的池水从城内正中心的胎、婴二池处取来，尽数泼洒在了宅邸的四周。
只听得一阵嗤嗤声响，白烟冒起，方凃顿时感觉那股令人窒息的海水腥味减轻了不少。
事实证明，闻芷秋的法子的确有效。
然而，随着局势逐渐稳定下来，方凃却突然意识到，闻芷秋不见了。
“闻女侠，你在哪？”
环绕着宅邸的四周，方凃大声呼喊道。
可任凭他喊破了嗓子，闻芷秋却始终毫无回应。
方凃心中生出一丝不详的预感，他望向宅邸的大门，赫然发觉原先紧闭的大门此时竟成了虚掩着的。
毫无疑问，会在这种时候进入宅邸的，唯有闻芷秋一人。
“魏老，麻烦您领着大伙继续泼水，我得去里面把闻女侠找回来。”
方凃走向了县里德高望重的白发老翁，言辞恳切。
“方侠士，您三思啊，如今这宅邸里面可不太平。”
县里的冯屠户好心劝道。
他们虽然不能如方凃和闻芷秋那般直接嗅到海水的腥味，但光是看池水泼到宅邸周围的反应，就知晓此时这宅邸之中绝对凶险万分。
闻女侠已经不见了踪影，若方凃也遭遇不测，这偌大的黄泉县，一时竟找不出一个能够令众人信服的领袖。
然而，人终归是有私心的。
黄泉县的县民们不是圣人，方凃也不是。
黄泉县的县民们希望方凃留在外面稳定大局，可方凃所想的却是与闻芷秋并肩作战。
他向着冯屠户道谢，还是毅然决然地踏入了这座充斥着怪谲力量的宅邸。
门后的情况比方凃所想的还要更加严峻，浓郁到极点的海水腥味已经趋于实质化，一缕缕的灰色雾气在空气中飘散。
“闻女侠，你在哪里？”
方凃大声呼喊了一句，难闻的腥味顿时顺着口腔进入到方凃的呼吸之中，呛得他不禁干呕起来。
不过好在，他的呼喊声终于有了回应。
“你怎么也进来了？”
闻芷秋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带着些许责备。
在层层叠叠的灰雾笼罩之下，方凃的目光顺着声音，看到了一片模糊的轮廓。
他快步走上前去，发觉闻芷秋正站在前院的一口水井之前。
“你怎么还往里面走，你知不知道这里的污染到底有多严重，再这么下去，你会变成谲人的！”
闻芷秋关切的声音让方凃生出一丝感动，但他并未因此而停下脚步。
“可你怎么办，难道你就不会受到影响吗？”
“我有凌霄阁的秘法，可以暂时隔绝污染。”
“你也说了是暂时的对吧，所以与其劝说我离去，倒不如尽快解决掉里面的问题，然后我们一起离开。”
“好。”
闻芷秋态度转变之快，令方凃措手不及。
“这口井就是污染的源头所在，它的另一头连通着沧海之渊，我需要封印它。”
“有什么是我能做的吗？”
“井里有什么东西在阻碍着封印，我需要你去井里找到它。”
“我明白了。”
方凃没有推辞，哪怕不用想也知道，如今的井下绝对十分危险，但他依然接受了这个任务。
毕竟，既然总有人要面对危险，那为什么不能是他呢？
方凃接过闻芷秋递来的绳子，绑在了自己的腰间。
当然，他心里其实也清楚，如果自己真在下面出了什么意外，一根普普通通的绳子恐怕根本没有任何用处。
“注意安全。”
闻芷秋抿着唇，最后叮嘱了一句，便看着方凃跃入到井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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