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恐惧的回忆
真正意义上的众目睽睽之下，方凃还未起身，就已经产生了些许恐惧。
不过，昨日药礼有向他提及，在讲学的过程中，先生的命令是绝对的。
因此，哪怕并不想成为实验的对象，方凃还是乖乖站了起来，依照千眼的吩咐，走到了对方的面前。
从表面上看，千眼的形态似乎很难用语言来形容。
他看上去像是直立行走的模样，拥有着两条粗壮的，类似于腿的部位。
哪怕上面密密麻麻地覆盖着眼球，也应该具有支撑的功能才对。
然而，实际上，千眼的移动方式却是在地面上大概一掌的距离漂浮着，硕大的脑袋占据了身躯超过二分之一的高度。
此时此刻，所有面向方凃的眼睛全部对准了他，从中摄出一股名为恐惧的气息。
在方凃的视线之中，那无数黑白的眼球好似从千眼的身上剥落了下来，长出细小的躯干，前仆后继地向着他扑来。
这绝对是如同地狱一般的画面，饶是方凃承受能力惊人，也不免有些腿软。
也不知为何，此时的他居然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如潮水一般的眼球将自己淹没。
无数生长着绿豆芽般肢体的眼球抓着方凃的身子向上攀爬，最终汇聚在了方凃的眼眶附近。
哪怕方凃竭力地想要合上眼睛，但其中一只渗着血丝的眼球还是爬到了他的眼前，不足一指的距离。
在对视的一瞬间，方凃的意识似乎堕入了无尽的深渊之中，一种极度的恐惧在他心中蔓延开来，根本无法抑制。
他牙关紧咬，整张脸庞都因充血而变得通红，身子不自觉地颤抖着，几乎要晕眩过去。
可即便如此，千眼依然没有放过他的打算。
被强行撑开的眼皮之内，数颗眼球一拥而上，竟是将方凃自己的眼睛，给硬生生挖了出来。
虽然莫名地没有感觉到疼痛，但随着眼球从眼眶里滚落下来，方凃所能看到的景象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他的眼睛滚落到了地面之上，混入了潮水般的眼球之中。
或许是察觉到了外来者的气息，一瞬间，所有从千眼身上剥离出来的眼球，都直愣愣地盯着方凃的瞳孔看去。
这一幕，成为了方凃在昏迷之前看到的最后景象。
然而，当他再度苏醒过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还好端端地站在千眼面前。
方凃下意识地眨了眨眼睛，在确认了先前的噩梦并没有真实发生之后，才终于松了口气。
伸手一摸后背，方凃赫然发觉，自己的后背早已被汗水浸湿了。
他不禁感到了一丝庆幸，如果不是在学宫，而是在荒野上遇到千眼这样的怪谲，他绝对没有半点生还的可能。
“很好，这位门徒完美向我们展示了最真实的恐惧反应，虽然面对恐惧，他并没有做出任何反抗，但总体而言，还是很不错的。”
这般说着，千眼用两只触手般的躯干，为方凃鼓起掌来。
触手表面上的眼球碰撞在一起，破裂开来，粘稠的浆液随之四溅。
伴随着千眼的话语，学堂里传来了低沉的笑声，似乎是在嘲笑着方凃的表现。
不过，方凃却没有因此而产生情绪上的波动。
他仍然在回忆着方才的情形，思考着自己究竟要如何才能摆脱恐惧的影响。
“好了，这位门徒，回到你的座位上去吧。”
千眼开口，目送着强装镇定的方凃，坐回到了自己的蒲团上。
讲学继续，千眼让众门徒回忆自己平生最为恐惧的时刻，并向着学堂内释放一阵阵的恐惧气息。
很快，学堂内变得无比寂静，几乎所有门徒都陷入到了最深层的恐惧之中。
“站起来。”
千眼的声音悠悠传来，平淡之中却带着无法抗拒的力量。
哪怕是这群沉浸在回忆之中的门徒，此时也仿佛变成了被操控的人偶，僵硬地执行着千眼的命令。
“看到你们面前的家伙了吗，打他！”
下一刻，伴随着千眼一声令下，但凡有足够的躯体做出“打”这一动作的门徒，全部向着面前并不存在的对手发动了攻击。
就连那些没办法做出打人举动的怪谲，也纷纷施展出了自己的看家手段。
一时间，学堂之内，群魔乱舞。
如果此时的方凃还清醒着，光是千眼的这一手，就足以让他目瞪口呆。
要知晓，此时这群门徒可是正幻想着自己最恐惧的经历。
在这种情形之下，还能够控制着他们对自己心中最恐惧的存在出手，这已经不是普通的催眠可以做到的了。
然而，就在一众门徒出手之后，其中的一小部分家伙居然直接从回忆中脱离了出来，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一般，浑身颤抖，身上也浮现出细密的裂缝。
不过看样子，千眼对于这般情况似乎早有预料。
只见他闪电似的出手，带有眼球的触手飞出，瞬间将数个受到反噬的门徒卷至自己身前。
紧接着，数百颗眼球突然炸裂了开来，一大团浆液在千眼的操纵下，对着这几个门徒劈头盖脸地倾倒了下去。
出人意料的是，经过了千眼这么一番处理，这群浑身颤抖着，仿佛下一瞬就要四分五裂的门徒却迅速平静了下来。
出现在他们身体表面的裂痕逐渐消失，他们的状态也逐渐恢复了正常。
“真是可怜的孩子，居然还是门徒的时候，就幸运地遇见了咱们的祭酒大人。”
处理完一切的千眼自言自语道，身体表面的眼球中尽数闪过一丝笑意。
哪怕不用想也知道，这几个门徒心中最恐惧的记忆，绝对是他们遇见祭酒大人的那一刻。
再说回方凃，此时他所面对的情形，似乎与其他门徒有着一丝小小的差异。
他明明是按照千眼的要求，在对方的引导下，回忆起了自己最为恐惧的时刻，可眼前出现的景象却出奇的古怪。
方凃所看到的，是一片无边的黑暗，仿佛所有光线都被吞噬，没有一点点亮色。
黑暗之中，空无一物，方凃所恐惧的存在并没有显化出来。
“难道我最恐惧的，仅仅只是单纯的黑暗？”
正当方凃有些怀疑自己的时候，外界千眼的指令传来，方凃也是不受控制地向着面前一拳轰出。
下一瞬，一股巨大的阻塞感传来。
方凃一愣，随即便意识到，自己的拳头，似乎击打在了什么看不见的存在身上。
可还没等他回过神来，一阵若有若无的呢喃声直接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怎么回事，到底是谁引来了祂！”
千眼的咆哮声中，方凃并不知晓，此时的呢喃声可不仅仅是在他一人心中响起。
不过，昨日药礼有向他提及，在讲学的过程中，先生的命令是绝对的。
因此，哪怕并不想成为实验的对象，方凃还是乖乖站了起来，依照千眼的吩咐，走到了对方的面前。
从表面上看，千眼的形态似乎很难用语言来形容。
他看上去像是直立行走的模样，拥有着两条粗壮的，类似于腿的部位。
哪怕上面密密麻麻地覆盖着眼球，也应该具有支撑的功能才对。
然而，实际上，千眼的移动方式却是在地面上大概一掌的距离漂浮着，硕大的脑袋占据了身躯超过二分之一的高度。
此时此刻，所有面向方凃的眼睛全部对准了他，从中摄出一股名为恐惧的气息。
在方凃的视线之中，那无数黑白的眼球好似从千眼的身上剥落了下来，长出细小的躯干，前仆后继地向着他扑来。
这绝对是如同地狱一般的画面，饶是方凃承受能力惊人，也不免有些腿软。
也不知为何，此时的他居然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如潮水一般的眼球将自己淹没。
无数生长着绿豆芽般肢体的眼球抓着方凃的身子向上攀爬，最终汇聚在了方凃的眼眶附近。
哪怕方凃竭力地想要合上眼睛，但其中一只渗着血丝的眼球还是爬到了他的眼前，不足一指的距离。
在对视的一瞬间，方凃的意识似乎堕入了无尽的深渊之中，一种极度的恐惧在他心中蔓延开来，根本无法抑制。
他牙关紧咬，整张脸庞都因充血而变得通红，身子不自觉地颤抖着，几乎要晕眩过去。
可即便如此，千眼依然没有放过他的打算。
被强行撑开的眼皮之内，数颗眼球一拥而上，竟是将方凃自己的眼睛，给硬生生挖了出来。
虽然莫名地没有感觉到疼痛，但随着眼球从眼眶里滚落下来，方凃所能看到的景象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他的眼睛滚落到了地面之上，混入了潮水般的眼球之中。
或许是察觉到了外来者的气息，一瞬间，所有从千眼身上剥离出来的眼球，都直愣愣地盯着方凃的瞳孔看去。
这一幕，成为了方凃在昏迷之前看到的最后景象。
然而，当他再度苏醒过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还好端端地站在千眼面前。
方凃下意识地眨了眨眼睛，在确认了先前的噩梦并没有真实发生之后，才终于松了口气。
伸手一摸后背，方凃赫然发觉，自己的后背早已被汗水浸湿了。
他不禁感到了一丝庆幸，如果不是在学宫，而是在荒野上遇到千眼这样的怪谲，他绝对没有半点生还的可能。
“很好，这位门徒完美向我们展示了最真实的恐惧反应，虽然面对恐惧，他并没有做出任何反抗，但总体而言，还是很不错的。”
这般说着，千眼用两只触手般的躯干，为方凃鼓起掌来。
触手表面上的眼球碰撞在一起，破裂开来，粘稠的浆液随之四溅。
伴随着千眼的话语，学堂里传来了低沉的笑声，似乎是在嘲笑着方凃的表现。
不过，方凃却没有因此而产生情绪上的波动。
他仍然在回忆着方才的情形，思考着自己究竟要如何才能摆脱恐惧的影响。
“好了，这位门徒，回到你的座位上去吧。”
千眼开口，目送着强装镇定的方凃，坐回到了自己的蒲团上。
讲学继续，千眼让众门徒回忆自己平生最为恐惧的时刻，并向着学堂内释放一阵阵的恐惧气息。
很快，学堂内变得无比寂静，几乎所有门徒都陷入到了最深层的恐惧之中。
“站起来。”
千眼的声音悠悠传来，平淡之中却带着无法抗拒的力量。
哪怕是这群沉浸在回忆之中的门徒，此时也仿佛变成了被操控的人偶，僵硬地执行着千眼的命令。
“看到你们面前的家伙了吗，打他！”
下一刻，伴随着千眼一声令下，但凡有足够的躯体做出“打”这一动作的门徒，全部向着面前并不存在的对手发动了攻击。
就连那些没办法做出打人举动的怪谲，也纷纷施展出了自己的看家手段。
一时间，学堂之内，群魔乱舞。
如果此时的方凃还清醒着，光是千眼的这一手，就足以让他目瞪口呆。
要知晓，此时这群门徒可是正幻想着自己最恐惧的经历。
在这种情形之下，还能够控制着他们对自己心中最恐惧的存在出手，这已经不是普通的催眠可以做到的了。
然而，就在一众门徒出手之后，其中的一小部分家伙居然直接从回忆中脱离了出来，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一般，浑身颤抖，身上也浮现出细密的裂缝。
不过看样子，千眼对于这般情况似乎早有预料。
只见他闪电似的出手，带有眼球的触手飞出，瞬间将数个受到反噬的门徒卷至自己身前。
紧接着，数百颗眼球突然炸裂了开来，一大团浆液在千眼的操纵下，对着这几个门徒劈头盖脸地倾倒了下去。
出人意料的是，经过了千眼这么一番处理，这群浑身颤抖着，仿佛下一瞬就要四分五裂的门徒却迅速平静了下来。
出现在他们身体表面的裂痕逐渐消失，他们的状态也逐渐恢复了正常。
“真是可怜的孩子，居然还是门徒的时候，就幸运地遇见了咱们的祭酒大人。”
处理完一切的千眼自言自语道，身体表面的眼球中尽数闪过一丝笑意。
哪怕不用想也知道，这几个门徒心中最恐惧的记忆，绝对是他们遇见祭酒大人的那一刻。
再说回方凃，此时他所面对的情形，似乎与其他门徒有着一丝小小的差异。
他明明是按照千眼的要求，在对方的引导下，回忆起了自己最为恐惧的时刻，可眼前出现的景象却出奇的古怪。
方凃所看到的，是一片无边的黑暗，仿佛所有光线都被吞噬，没有一点点亮色。
黑暗之中，空无一物，方凃所恐惧的存在并没有显化出来。
“难道我最恐惧的，仅仅只是单纯的黑暗？”
正当方凃有些怀疑自己的时候，外界千眼的指令传来，方凃也是不受控制地向着面前一拳轰出。
下一瞬，一股巨大的阻塞感传来。
方凃一愣，随即便意识到，自己的拳头，似乎击打在了什么看不见的存在身上。
可还没等他回过神来，一阵若有若无的呢喃声直接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怎么回事，到底是谁引来了祂！”
千眼的咆哮声中，方凃并不知晓，此时的呢喃声可不仅仅是在他一人心中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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