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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划分孙杰

    乱象就像是雪崩一样,出现在京城各地。

    那些“文弱书生”们,化作“正义天神”,朝着文华门外涌去。

    一路上,喊叫声不断,声势震天。

    京城中的百姓躲在家中,不敢出去窥探。

    这些自诩文明,自诩道德的士子门煽动城中青皮流氓,使其趁机作乱。

    这些青皮流氓不敢去那些大官和勋贵的家中,只敢去和他们差不多的百姓家里抢夺。

    骚乱起来,人命成了最下贱的东西。

    不知道有多少百姓被这些青皮流氓害死,不知道有多少良家妇女被这些人玷污了身子。

    城中的“老爷”们对此置若罔闻,因为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对付孙杰。

    事后,他们会对城中百姓的劫难表示“悲哀”,同时把过错推到孙杰的身上。

    掌握话语权的文人士绅,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做了。

    只不过是在京城重复了一遍当年的苏州暴动。

    ......

    崇祯坐在御书房中,处理着奏疏。

    忽然有一道轰响声从外面传了进来。

    放下手中的毛笔,循声望去。

    “孙贼子当伏诛!”

    “仗义死节就在今日!”

    隐隐约约能听见这几句话。

    “难道,是那些官员乱起来了?!”崇祯的脸色阴沉到了谷底。

    这些官员,竟然敢公然挑衅。

    “出去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崇祯一脸焦躁的看向身旁的曹化淳。

    曹化淳不敢耽搁,急急忙忙往外面跑去。

    还没走出御书房的地界,就看到了迎面而来的王承恩。

    王承恩慌慌张张,脚下差点不稳摔在地上。

    连滚带爬的扑到曹化淳面前,惊慌失措的喊道:“干爹,不好了,京城乱了。城中的那些文人士子全都往文华门涌来,要求治罪孙杰,城中也乱了,城中的青皮流氓也开始抢夺百姓了!”

    “什么?!”

    曹化淳惊声。

    远处有一道黑色的烟尘升起,往天上蔓延。

    紧接着,又有几道黑烟升起。

    曹化淳看着升起来的烟尘,知道京城已经乱了。

    始作俑者,便是文人士子。

    不敢耽搁,火急火燎的回到御书房,朝着崇祯大喊:“皇爷,皇爷,要造反,要造反啊,文人们要造反!”

    “什么?!”

    崇祯有些懵。

    怎么又是造反?!

    王承恩跟着曹化淳一起走了进来,急忙跪在崇祯面前,重复着刚才的话。

    “什么?!”

    崇祯惊声,拍桉而起!

    “你说什么?!”

    指着眼前的王承恩,脸上满是慌张。

    “皇爷,京城已经乱了,青皮流氓已经上街了,劫掠抢杀无所不为,文官们坐视不管,甚至还肆意鼓动,迫害陕西籍的官员、商人以及百姓,甚至被他们押着游行,已经开始死人了!”

    王承恩的脸上满是恐慌,刚才他带着东厂的人出去查看情况,眼前的那一幕,让他心底生寒。

    “五城兵马司呢?他们是干什么吃的?!

    京营,让京营兵马上街维持秩序!”

    崇祯急了!

    京城不能乱,这是他最基础的认知。

    要是京城乱了,那他的威严就彻底消散。

    “招英国公他们进宫!”

    崇祯朝着曹化淳咆哮。

    曹化淳不敢耽搁,急匆匆的往外面跑。

    看着曹化淳离去的背影,崇祯脸色扭曲到了极致。

    “这些该死的东西,怪不得老祖宗要狠狠的打杀!”

    眼睛中的杀气几乎化为了实质。

    曹化淳很快来到了文华门外,他弓着身子,想要把张之极搀扶起来。

    张之极轻瞥了他一眼,勐然一抽袖子,差点让他摔倒。

    “陛下可同意惩处孙贼了?”

    张之极冷冰冰的问道。

    曹化淳一脸苦涩,连忙解释:“公爷,现在不是惩处孙贼的时候,如今城中已经荒乱,要先平定骚乱!”

    “哼,哪里有什么骚乱?那是正义百姓的呼号!”张之极冷哼道。

    睁眼说瞎话,也不过如此。

    “可是,已经有百姓死了啊!”曹化淳再次大喊。

    张之极闭上了眼睛,朝着皇宫磕了一个头,不再言语。

    不管曹化淳如何叫喊,如何搀扶,张之极都不为所动。

    无法,只好把目光放在定国公徐允祯身上。

    可还没等他开口,徐允祯便学着张之极的模样,脑袋紧紧的贴着地面。

    成国公朱纯臣也是这般模样。

    急的曹化淳在原地乱跳,硬是找不到一个能稳住场面的人。

    远处的呼喊声越来越大。

    一大群手持横幅的人,朝着这边涌来。

    那鲜明的襕衫,让曹化淳头疼不已。

    “该死,真是该死!”

    曹化淳焦急的连连大骂,额头上的冷汗就像是下雨一样,往地上洒落。

    周延儒看到了后面过来的文人士子,身上的气势也变得“伟岸”。

    他讥讽的看着曹化淳,道:“曹公公,莫要浪费时间了,正义,是不会迟到的。

    孙贼之祸,天下人尽知,当得而诛之!”

    声音狠厉,此时此刻,他就像是执掌天下的神仙一样。

    曹化淳眼睁睁的看着冲过来的士子,脸色大慌。

    他又把目光放在了张之极的身上,苦苦哀求:“张公爷,皇爷待您不薄啊,莫要忘了皇爷的恩德啊!”

    张之极不为所动,脑袋依旧紧紧的贴着地面。

    曹化淳见张之极这幅模样,眼睛瞬间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厉声喝骂:“姓张的,你对得起首代英国公吗?你家享尽殊荣,如今竟然敢不尊帝令,你想要造反吗?”

    张之极什么都没说,还是刚才那副模样。

    见张之极软硬不吃,曹化淳彻底没了办法。

    只能指着逼过来的士子喝骂:“你们这些人枉为读书人,竟然敢逼宫,你们不怕死吗?”

    “阉竖,休要胡言!”

    一个士子指着曹化淳的鼻子,厉声咒骂。

    “阉狗,休要胡言!”

    周围的那些士子,指着曹化淳,喋喋不休的骂着。

    甚至还有人脱下鞋子,朝着曹化淳扔来。

    “你们这些人,早晚有一天会付出代价,会付出代价!”

    曹化淳指着这些人,咆哮着。

    带着愤恨的心,转身离去。

    回到御书房的曹化淳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皇爷,奴婢无能,奴婢无能啊!

    英国公他们不为所动,根本就不动弹啊!

    周延儒伙同城中士子,对奴婢拳打脚踢,甚至还想杀了奴婢!”

    王承恩也在一旁添油加醋,嚎啕大哭着:

    “皇爷啊,这些人实在太可恶了,他们蔑视皇爷,根本就不把皇爷放在眼里啊!”

    崇祯坐在书桌后,脸色铁青,半个身子发麻。

    呼吸急促,胸口不断的起伏。

    “他们,他们,他们这些人想要干什么?想要干什么?!”

    一把抓起桌子上的奏疏,往地上乱扔。

    就像是疯了一样,又将面前的桌子踹倒。

    “京营是他张之极的京营,还是朕的京营?五城兵马司是他张之极的,还是朕的?

    朕还是皇帝吗?朕还是皇帝吗?”

    崇祯厉声咆哮着,就像是一头没了牙齿的雄狮面对挑战权威的壮狮一般。

    他之前的想法没错,可唯独没想到,这些官员竟然会如此嚣张。

    不可否认,崇祯对官员予打予杀,一副皇权在握,高高在上的模样。

    那只是他没有触及到官绅们的核心利益。

    天启皇帝在时,魏忠贤的气势不勐?

    可最后的结果呢?

    落得水淹皇身的后果,最后愤恨而终。

    正德触及过官绅的核心利益,后来落水而亡,天启也是这般。

    一旦触及到官绅们的核心利益,那边是他们的死敌。

    他们,什么不敢干?!

    崇祯从来没有这么愤怒过,也从来没有这么惊恐过。

    哪怕当年建奴兵临城下,都不及这次惊恐。

    他心寒无比,当年的赏赐,当年的殊荣,尽数喂了狗。

    亲近之人的背叛,比敌人的屠杀还要让人心凉,还要可怕。

    隐匿在身边的匕首,远超过敌人的屠刀。

    崇祯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初他皇兄要放任魏忠贤胡作非为。

    终于明白,他皇兄为什么要让魏忠贤这个什么都不懂的人,指挥军事。

    没有军权,皇帝,和庙里的泥菩萨有什么分别?

    曹化淳抱住崇祯的大腿,眼泪鼻涕不断的流着,“皇爷,不能啊,不能因为这些人气坏了身子!”

    王承恩抱住另外一条腿,大声的哭着。

    看着抱着自己大腿的两个太监,崇祯愈发心凉。

    到头来,只有这两个阉人对自己忠心耿耿。

    有一团火在胸口凝聚,似乎有什么要喷涌而出。

    崇祯眼睛圆瞪,气血上涌,心乱意靡。

    “噗!”

    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往下倒去。

    “皇爷!!!”

    曹化淳惊叫。

    “快去请太医!!!”

    御书房中乱做一团。

    ......

    今天晚上天气很好,除了天上明亮的月亮之外,还有映红半边天的火光。

    外城,大片房屋开始燃烧。

    百姓们嚎啕大喊着从井里打水,想要把祖辈传下来的宅子守住。

    可惜,火势太大。

    不管多少水扑上去,都会被瞬间蒸发。

    一伙提着大木桶的壮汉,在外城的街巷中穿行。

    他们每经过一片地方,就会有火焰升起。

    他们把木桶中的军用火油,倒在百姓们的宅子上,随后一把火引燃。

    这些军用火油很难扑灭,一旦着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燃烧。

    很多百姓们逃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火焰吞噬自己。

    在火焰的灼烧之下,惨叫着失去性命。

    除了救火的邻居流下同情的眼泪之外,谁会在乎他们的死活?

    不过是用来要挟崇祯的手段!

    一条宽阔的街道上,士子们把京城中的秦商店铺中的商人全部抓起来,绑在木桩子上,下面铺满了撒着火油的木柴。

    “他们都是妖人,都是要造反的人,必杀之!”

    一个士子挥舞着右拳,把手中的火把,扔进了干柴上。

    “嗤!”

    火苗瞬间升腾。

    干燥的木柴噼啪着把商人吞没。

    一个秦商商人在烈火中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士子,因为烈火灼身的痛苦,脸色扭曲。

    可是他没有发出任何惨叫声,那深入骨髓的恨意,将眼前这个士子笼罩。

    行凶的士子竟然被这恨意吓得往后退了几步。

    “终有秦声遍京日,屠尽天下读书人!”

    声音沙哑,怒气横生。

    转头看向身旁的同乡,声音颤抖,却又不失悲壮,“不许哭,大人会给我们报仇!

    啊,老秦人,不许哭!!!”

    火焰,彻底将其吞没。

    挣扎了几下,旋即失去了生机。

    放火的士子见这人彻底死掉,这才壮起胆子。

    “哈哈哈哈,不过卑贱奴隶,如何比得上我辈读书人!”

    往火堆里吐了一口唾沫,放肆狂笑。

    这一夜,京城没了秩序。

    有被霸凌而死的少女,被烧成黑炭的百姓,也有死于兵刀的孩童......

    京营的那些恶兵们不敢对付建奴,可当他们面对百姓时,宛若地狱的魔鬼。

    哭声、惨叫声持续了一夜,外城百姓死伤惨重。

    他们躲过了建奴的兵马,躲过了瘟疫,躲过了干旱,躲过了饥饿,可最后却死在了“自己人”手里。

    内城,还是一片祥和。

    这是“老爷们”的温柔乡,珍贵的紧,怎么会受到损失呢?

    ......

    山海关,关城,吴三桂的书房内。

    吴三桂,祖大寿,吴襄,以及一个金钱鼠尾辫的人,坐于其中。

    金钱鼠尾辫的人,便是皇太极派来的人。

    京城的骚乱,可瞒不过皇太极。

    当他得知这一消息后,敏锐的察觉到了,这是一个大好时机。

    是一个可以彻底摧毁孙杰的大好时机,说不定,还能趁机入主中原。

    作为一个亲手缔造清帝国的人,如何发现不了这里面的气运?

    于是,皇太极便派遣使者过来,试着联络吴三桂他们。

    吴三桂他们本就和孙杰有仇,皇太极如何把握不住这个机会?

    不过,他也不确定能不能成功,只是试着把使者派出去。

    可没想到,竟然轻易的成功了。

    狭小的书房略显拥挤,书桌上的蜡烛昏沉黯澹。

    年纪轻轻的吴三桂沉不住气,率先开口:“这可是个扳倒孙贼的大好时机,要是做的好了,咱们不仅可以把孙杰扳倒,甚至还能把他的兵马收拢过来,到时候,咱们的兵力冠绝天下!”

    坐在上位的吴襄一脸沉思,他说道:“昨天,周延儒来了信,说趁着孙杰陷入金陵,陕西群龙无首之际,准备调咱们去陕西平叛,但我总觉得,这小子不可能有这么好的心。”

    “我也是这样认为的,天下没有这种好事,怎么就轮到咱们了呢?”祖大寿也说道。

    坐在末尾的建奴使者忽然笑了。

    “呵呵呵,你们以为,你们是孙杰兵马的对手?我告诉你们,我们可和孙杰正面对抗过,他的实力,超出你的想象,要是没有我们,你们以为你们能打过他?

    陛下说了,若是你们能弃暗投明,等拿下天下之后,许你们两家一个异姓王。

    同时,重复前元的包税制!让你两家世世代代享尽荣华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