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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另一半约定

    张潜之被司马俱的话惊得呆了呆,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逐渐冷静下来。张潜之喝了一口茶汤,缓了缓神,说道:“老祭酒,圣人出身道家,这是我们都看到的事实啊,先帝当年亲自证明过的啊。”

    司马俱张潜之的说辞嗤之以鼻,他用沙哑的声音回道:“先帝当年可不是最开始就是道家子弟,他也是读儒家经典,走孝廉入官场的。”

    这种秘闻,张潜之还是第一次听说,他做出虚心请教的模样。司马俱看着张潜之,一双眼睛闪烁着慑人的光芒,他继续说道:“先帝本打算以孝廉入官场,可是汉室腐朽,举秀才,不知书。举孝廉,父别居。寒素清白浊如泥,高第良将怯如鸡。先帝屡遭挫折之后,就不再看经史子集了。

    东汉末年,汉室政治黑暗,经济凋敝,又逢连年灾荒,百姓们生活苦不堪言,乃至出现了人吃人的惨剧。

    先帝从道人于吉等人所传授《太平清领书》中受到启发,遂以创教救世为己任。创建太平道,经过十余年的努力,终于建立了大宁。”

    张潜之点点头,先帝创业之艰难,他当然清楚,彼时先帝除了在家乡冀州传道以外,还派出弟子分赴到各地传道。十余年间,全国十二个州当中就有八个州的百姓参加太平道,道徒达几十万人之多。

    为了便于组织和管理,先帝把遍布青、徐、幽、冀、荆、扬、兖、豫八州的道徒编为以“方”为单位的教区组织,全国共设三十六方,大方有万余人,小方有六七千人,各方均设渠帅总领其事。

    不过依靠这些人就想掀翻汉室朝廷,显然是痴人说梦。起义之初,黄巾军力量分散,屡战屡败,虽然人数众多,却是一群刚扔下锄头的农民,根本打不过精锐的汉军。

    直至先帝集结各方精兵强将,整顿军旅,北上幽州之后,黄巾军的处境才得以改变。

    司马俱接着说道:“先帝在外这十余年间,为了大业东奔西走,自然就忽视了对圣上的教育。先帝留在家中的儒家典籍,被圣上学了个遍。大宁立国之后,先帝才将圣上接来蓟都,亲自教导《太平清领书》和其他黄老之学。可是你觉得,学了儒家典籍十多年的圣上,是那么好轻易改变自己的人吗?”

    张潜之陪伴当今圣上时日不短,他当然知道圣上的性格。他一脸惊疑地说道:“原来如此,怪不得我陪着圣上读书的时候,总有那么一丝怪异。原来圣上并不是从小就浸淫在黄老典籍中的。”

    司马俱点点头,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汤说道:“咱们这位圣上,他哪一派都不是。学了儒家经典、道家典籍,他还学了兵家著作、法家学说。如果你认真仔细地看过圣上御书房内的布置,你就能够发现端倪。

    圣上的书架上,道家典籍虽然高高在上,可也只有《太平清领书》《道德经》和《南华经》三部典籍而已。

    而儒家典籍,除了《诗》《书》《礼》、《易》《乐》《春秋》经书外,还有《左传》《公羊传》《谷梁传》《论语》《尔雅》《孝经》和《孟子》。

    法家典籍,则有《管子》《商君书》《申子》《慎子》和《韩非子》。

    就连兵家典籍,都有《太公兵法》《黄石三略》《司马法》《吴孙子》《齐孙子》《吴子》和《尉缭子》,比道家典籍多了不少。”

    听了司马俱的诉说,张潜之默然无语,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从小跟随的圣人,表面上是道家皇帝,骨子里却是儒家皇帝。万一以后出现契机,大宁将同汉庭一般,以儒为宗了。

    司马俱当然看出了张潜之的担忧,他对张潜之摇了摇头,说道:“你不必担忧圣人改弦更张,道家为大宁治国之宗,这是先帝驾崩之前勒石于太庙中不可更改的祖训。圣人是不可能违背这条祖训的,而且圣人熟悉儒家典籍,早已经了解到了儒家的政治思想,你没看到儒家那帮人在朝堂之上,九卿中只专于典客。”

    典客,秦官,汉初沿设。掌管中原朝廷对属国之交往等事务。以原行人署、属邦署合并扩大,掌管邦交和边陲部族事务。汉朝实行分封制,因此在汉朝时还兼掌管各诸侯国的纳贡等事务。汉景帝中六年时更名大行令,汉武帝太初元年更名大鸿胪。王莽篡权后改大鸿胪曰典乐。属官有行人、译官、别火三令丞及郡邸长丞。汉武帝太初元年更名行人为大行令,初置别火。初,置郡国邸属少府,中属中尉,后属大鸿胪。东汉罢置。隋唐有典客署,属鸿胪寺。

    从典客的职务就能看出来,这个职位就是为了向周围诸多蛮夷宣传教化的,而在此方面最擅长者就是儒家。儒家重礼仪教化,在这方面,其他诸家皆比不上。

    就在张潜之和司马俱为道家未来争论的时候,蓟都大本堂的兵科司业孙伯远匆匆走进了堂内。

    两人的目光被来人吸引过去,孙伯远对两人分别行了一礼,说道:“老祭酒,祭酒。密林堂进去了一个新人,是被幽州府学堂兵科司业田渊处罚进去的。”

    司马俱的眼睛重新变得浑浊,他询问道:“哦?快有五年了吧,密林堂都没有进去新人,田渊送进去的是什么人?”

    孙伯远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是临渝伯第五子管辛。”

    张潜之一直都在蓟都大本堂道科,对于兵科的事情,他关注的并不多。不过如今作为大本堂祭酒,他当然不能不关注。

    司马俱听了孙伯远的回答,询问道:“就是那个在骚乱中唯一受伤的兵科学生?”

    孙伯远点点头,说道:“正是。”

    司马俱沉思了片刻,抬起头,他看着张潜之和孙伯远两人说道:“密林堂内的事情,你们关注着就行,没有必要插手。管亥和裴元绍是熟识的,即便管辛通不过密林堂的试炼,左右不过是轻伤放弃罢了,不可能有性命之忧。”

    张潜之疑惑地问道:“老祭酒,这密林堂里到底有什么?而且居然让裴元绍这位侯爷亲自坐镇?”

    司马俱摇了摇头,说道:“并非需要他去坐镇,而是当今圣上真的不想让裴元绍离开蓟都,就安排他在那里隐居。可笑的是,世人皆以为他裴元绍隐居,可是出入自由,他还能直入皇宫面见圣上呢。”

    张潜之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我想起来了,圣上当时就是被裴元绍给接回来的吧。我记得当时还有人说,圣上回蓟都的路上艰险万分,要不是裴元绍保护,圣上可能都不会活着到蓟都。”

    司马俱点点头,说道:“当年的确凶险,荒帝手下的绣衣使者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消息,派出了大批的杀手沿途追杀和截杀圣上,随行的二十多名卫平义从,最后只有裴元绍带着圣上回到了蓟都,两人当时浑身是伤,医治了好长一段时间。自此之后,圣上就视裴元绍为兄长。”

    张潜之看着司马俱,询问道:“那这管辛,就是田渊为裴元绍找的新苗子?”

    司马俱点点头,说道:“多半是如此了。”

    蓟都大本堂这边三个大本堂高层在讨论的时候。管亥刚刚回到府里,然后就听到梁澄和梁澈两人来汇报管辛的事情。

    管亥看着哭丧着脸的两个半大小子,心中有气,但却并没有发作。他烦躁地挥了挥手,说道:“你们先回老五的院子里,这段时间除了幽州府学堂,和老五的院子,就别到处乱跑了。”

    梁澄和梁澈兄弟俩对视了一眼,只得行礼应道:“喏!谨遵家主之令!”

    打发走了两个半大小子,管亥疾步来到了后院,就看到自己的妻子墨氏正在院子里修剪着树枝。当然不是推平了那般修剪,而是如同花艺一般的修剪着多余的枝杈。

    管亥快步上前,对着跟在妻子后面的丫鬟挥了挥手,带到周围没了其他人的时候,管亥对妻子说道:“幼安,五哥儿被田渊那个混蛋给送进了密林堂。”

    墨夫人一脸淡定的表情,修剪树枝的手依旧很稳,“咔嚓!咔嚓!”

    管亥没得到自己妻子的回应,接着说道:“也不知道裴元绍那个变态会怎么对咱们家老五,不行,我得去找裴元绍一趟,即便咱家老五没能通过试炼,也不能受伤啊,这要是缺了什么零件,残了可就不好了。”

    管亥刚要转身离去的时候,就听见妻子缓缓说道:“子衿今年已经十二岁了吧。”

    虽然不明白妻子为什么突然提起裴元绍的女儿,但管亥还是回答道:“是啊,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子衿都已经十二岁了。”

    墨氏放下了剪刀,瞟了自家丈夫一眼,缓缓说道:“当年我怀着葵儿的时候,正赶上裴侯的夫人司马氏也怀上了子衿,我们就约定如果都是男孩儿或者女孩儿,就让他们做兄弟或者姐妹,如果是一男一女的话,就给他们定个娃娃亲。

    可天有不测风云,娣妇她生子衿的时候难产,不顾裴侯保大弃小的决定,将子衿给生了下来,可她自己却血崩而亡。

    裴侯也是有情有义,独自将子衿养这么大。子衿也是乖巧可爱,和荏儿、葵儿从小玩到大。”

    管亥听自己妻子回忆一大堆,根本抓不住重点,他急躁地说道:“哎呀,夫人,回忆的话,等为夫回来再说吧,我现在就去找裴元绍,说什么也要让老五从密林堂出来再说。”

    墨幼安拽住了转身欲走的管亥,目光明亮地看着管亥,说道:“急什么,都快做大父的人了,还这么毛毛躁躁的。”

    听了墨幼安的话,管亥只能按捺焦急的心情,认真听着妻子的絮叨:“当年和娣妇司马氏的约定,已经完成了一半,子衿和葵儿成了好姐妹。现在我想完成另一半,这就需要五哥儿了。”

    管亥疑惑地看着自己妻子,重复道:“完成另一半?不是,子衿都和葵儿是好姐妹了,哪来的另一半约定?”

    墨幼安理所应当地说道:“当然是两家结秦晋之好了,五哥儿不就是最好的人选?”

    管亥疑惑地说道:“五哥儿也没和子衿见过几次面啊?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

    墨幼安听到管亥最后一句话,脸顿时黑了:“你闭嘴?什么强扭的瓜不甜?当年你是怎么娶到我的?不是强扭的瓜是什么?五哥儿和子衿的事情就这么定了!以前五哥儿忙于学业,没有时间,现在可不有时间了?”

    管亥被墨幼安直接闭麦了,要说当年之事的确是他理亏,所以现在被自家夫人拿捏的死死的。

    管辛进入密林堂的消息就如同飓风一般传遍了蓟都城内外,曲成伯府自然也收到了消息。管承坐在上首主位上,管良坐在右侧首位上,听着管家叙说:“家主、少主,临渝伯家的第五子管辛,被兵科司业田渊给贬乏进了密林堂内,听说管辛想要从密林堂出来,除了通过试炼,就是躺着出来,再无第三条路。”

    管承听了,颔首抚须,脸上并无什么神情。管良怎么没那么沉稳了,他喜形于色地说道:“哈哈,阿父,这密林堂可是凶险万分,就以管子艰的能力,是根本不可能通过试炼的,只能落个非死即残的下场。”

    管承看着一脸高兴的儿子,沉声说道:“你很高兴?”

    管良点点头,说道:“当然了,阿父,你是不知道啊,这个管子艰太聪明了,别人学很久的东西,他却只需要一两遍,实在让人气愤。”

    管承看着浑身散发着羡慕嫉妒恨等情绪的儿子,缓缓说道:“天纵奇才,也要那才能够顺风顺水活着才行。良儿,你这次做的不错。管亥,哼!早晚我要让他知道我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