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大发建材
破旧的小平房内，纪凡躺在杂物堆中的床上，嘴角和眉宇痛苦地抽搐着。
“哈！”
他猛地坐起，发出沉重的喘气声，额头上挤着细密的汗珠。
距离活捉三只天狗已经过去了两天，但此时纪凡的脑子里，还是张老板转身道别时，他眼前浮现的画面。
缓了好一会，他才迷迷糊糊地走下床，漫不经心地走进厕所，将地上的水桶举过头顶，将一桶凉水从头浇下。
冰凉的水带走了热量，冲去了汗珠，也将他从迷惘的梦境和记忆中拉了出来，右眼露出几分神采。
简单地将身体擦拭一遍，换了件衣服，纪凡如常地坐在沙发上，吃着立叔每个月按时拿给他的方便食品。
他如机器般毫无感情地把食物塞进肚子里，一份接着一份的面包、速食鸡胸肉、香肠、牛奶被他填入腹中，直到再也吃不下，他才拿起一支矿泉水，仰头一饮而尽。
平常的他，除了每日的进食的洗漱，便是呆坐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
今日的纪凡有些不同，他从杂物堆中翻出一面落满灰尘的残破镜子，他吹了一口，镜面恢复光亮，在丝丝裂缝中，他凝视着自己的脸庞，凝视着他那只空洞涣散的左眼。
他的思绪跟着他的目光，一起被拉入他左眼的死寂之中。
“大发建材……”
纪凡喃喃一声，将镜子放下，拿起放在桌面上的手机——陈立买给他的一部只能打电话发短信的功能机。
手机下，压着那张“大发建材”的名片。
将手机和名片都放进裤袋里，纪凡走出了这间居住了两年之久的小平房。
两年前，一个平常的下午，一只黑色的异兽出现在他的家中，当着放学后刚回到家的纪凡眼前，在短短几秒内杀死了他的家人。
黑色的流沙、喷涌的鲜血将家里的墙壁涂得斑驳，年仅十五岁的纪凡呆呆地站家门口，呼吸在一时间停止，意识也仿佛消散。
那黑色的异兽见到又有人类出现，拖着肉实的鱼尾向纪凡移动，圆睁的眼睛锁定在这具鲜活的血肉躯体上。
而在恍惚间，纪凡的脑袋仿佛破了一个洞，无尽的风灌入，冲刷着他身体的每一处。
随之，一根漆黑的锁链凭空出现，环绕在他的身周铿锵作响。
那只黑色异兽眼见纪凡生了如此变化，嘶叫一声便弹动着离开了纪凡的家。
再之后，失去所有亲人的纪凡立刻遇到了自己的远方亲戚陈立，渐渐远离了人烟，遁入黑市中，一边搜寻着复仇对象，一边接单猎杀异兽，还清家里的债务。
“鬼蜮是么，我来找你了。”
纪凡停止了回忆，在头上斜绑上了绷带，蒙住了自己瞎掉的左眼，走出了那片烂尾楼。
马路边，一部出租车缓缓停下，降下了车窗。
“靓仔，你要打车……额？”
师傅愣了愣，被纪凡绷带蒙眼的形象吓到。
“去大发建材，这张够不够。”
一张百元纸钞从车窗飘下。
“可以可以，上车吧。”
师傅笑嘻嘻地接过钞票，嘴上嘀咕道：“这地方今天旺我啊，刚送了个人过去又来一个。”
二十分钟后，师傅吹着口哨，继续在平日绕圈的地带寻客。
不过一会，他看见路边有两个穿着黑色风衣的人招手，熟练地靠边停下车。
“靓仔，去哪呀？”
站在前面的男子弯下腰，笑道：“师傅，大发建材，过去要多久？”
“额？又是大发建材？”出租车师傅愣了愣、
另一男子则是绕到车前，看了眼车牌道：“是这辆，陈立是搭这部车离开的。”
“什么意思啊？你们两个是什么人？”
师傅认真地看了看二人的打扮，大热天却穿着黑色风衣，而且其中一人的背后好像还有一把黑布包着的管制刀具。
“没有没有，碰巧有个朋友今天也搭了你的车。”
男子从风衣内袋中拿出一根牙签放入口中，同时掏出一张百元钞票，“我们正好找他，这张够了吧？”
师傅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接过钞票。
“行，上车吧，这个大发建材，今天还真是旺我的生意。”
傍海市城区的边缘，一处黄泥地中，“大发建材”的招牌高高地挂在两栋高楼之间。
纪凡走到门前，身前一点寒芒闪动，门上的锁登时裂开掉下。
此刻夜幕即将拉下，这建材公司却是无人看管，这片厂区内也不见人迹。
一边观察着四周一边往内走去，纪凡来到其中一栋高楼，看了一眼墙上贴着指示牌，目光落在了四楼的“经理办公室”上。
“呲溜~”
一阵阵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声音从楼梯传下，像是什么东西裹着黏液拖过地面。
纪凡右眼缓缓睁大，心跳不由得加快。
“没有错，没有错，就是这个声音。”
他左腿一瞪，飞也似地冲上楼梯，顺着那恶心的声音奔去。
那声音时不时地响起，纪凡最终在四楼停下了脚步，转身往长廊走去。
寂静的长廊，只有纪凡的脚步声，以及若有若无的“呲溜”声回荡。
一阵金属交击声陡然响起，纪凡召出了那条漆黑的锁链，走到一间办公室面前。
“经理办公室”
纪凡的右眼仿佛火光要喷出，他沉了一口气，右脚蹬出。
办公室的木门被踢得倒卷而去，办公室内的场面也映入纪凡的眼中。
地上，曾经那个大气张狂的张老板，只剩一张碎裂的人皮，身边还有数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浓郁的血腥味冲进纪凡的鼻腔，眼前这人皮、断肢四散的可怖景象也让他胃部感到翻腾。
“我……纪……纪凡……”
血污之中，一阵熟悉的声音响起。
纪凡眼神一动，往前迈了几步，忽地又转过身来。
那若有若无的“呲溜声”渐渐清晰，从长廊外传入。
纪凡站立不动，沉默地看着门口，胸膛中的心跳如雷震，眼中的火光无声地燃起，仿佛在下一瞬间就要喷涌而出，将这条长廊焚烧殆尽。
“呲溜~”
“呲溜！”
“嘶~嘶！”
一抹黑色进入纪凡的眼帘，在他的心跳声中那抹黑色的全貌渐渐浮现。
覆着灰色骨甲的脸，额头往脑后顶出长短不一的黑角，一口利齿豁出，其中还探出一根猩红的舌头。
黑色身躯的下面，一只硕大的鱼尾挂着黏液，拖行着来到这间办公室的门口。
正是和他记忆中杀害他全家的凶手一样的异兽！
“嘶啊！”
那如同死鱼一般的眼睛对上了纪凡，对上了那喷涌而出的复仇之火。
“禁魂索！”
纪凡一声喝出，漆黑的锁链如流星划过，直刺而去！刺向那只名唤“鬼蜮”的异兽！
“哈！”
他猛地坐起，发出沉重的喘气声，额头上挤着细密的汗珠。
距离活捉三只天狗已经过去了两天，但此时纪凡的脑子里，还是张老板转身道别时，他眼前浮现的画面。
缓了好一会，他才迷迷糊糊地走下床，漫不经心地走进厕所，将地上的水桶举过头顶，将一桶凉水从头浇下。
冰凉的水带走了热量，冲去了汗珠，也将他从迷惘的梦境和记忆中拉了出来，右眼露出几分神采。
简单地将身体擦拭一遍，换了件衣服，纪凡如常地坐在沙发上，吃着立叔每个月按时拿给他的方便食品。
他如机器般毫无感情地把食物塞进肚子里，一份接着一份的面包、速食鸡胸肉、香肠、牛奶被他填入腹中，直到再也吃不下，他才拿起一支矿泉水，仰头一饮而尽。
平常的他，除了每日的进食的洗漱，便是呆坐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
今日的纪凡有些不同，他从杂物堆中翻出一面落满灰尘的残破镜子，他吹了一口，镜面恢复光亮，在丝丝裂缝中，他凝视着自己的脸庞，凝视着他那只空洞涣散的左眼。
他的思绪跟着他的目光，一起被拉入他左眼的死寂之中。
“大发建材……”
纪凡喃喃一声，将镜子放下，拿起放在桌面上的手机——陈立买给他的一部只能打电话发短信的功能机。
手机下，压着那张“大发建材”的名片。
将手机和名片都放进裤袋里，纪凡走出了这间居住了两年之久的小平房。
两年前，一个平常的下午，一只黑色的异兽出现在他的家中，当着放学后刚回到家的纪凡眼前，在短短几秒内杀死了他的家人。
黑色的流沙、喷涌的鲜血将家里的墙壁涂得斑驳，年仅十五岁的纪凡呆呆地站家门口，呼吸在一时间停止，意识也仿佛消散。
那黑色的异兽见到又有人类出现，拖着肉实的鱼尾向纪凡移动，圆睁的眼睛锁定在这具鲜活的血肉躯体上。
而在恍惚间，纪凡的脑袋仿佛破了一个洞，无尽的风灌入，冲刷着他身体的每一处。
随之，一根漆黑的锁链凭空出现，环绕在他的身周铿锵作响。
那只黑色异兽眼见纪凡生了如此变化，嘶叫一声便弹动着离开了纪凡的家。
再之后，失去所有亲人的纪凡立刻遇到了自己的远方亲戚陈立，渐渐远离了人烟，遁入黑市中，一边搜寻着复仇对象，一边接单猎杀异兽，还清家里的债务。
“鬼蜮是么，我来找你了。”
纪凡停止了回忆，在头上斜绑上了绷带，蒙住了自己瞎掉的左眼，走出了那片烂尾楼。
马路边，一部出租车缓缓停下，降下了车窗。
“靓仔，你要打车……额？”
师傅愣了愣，被纪凡绷带蒙眼的形象吓到。
“去大发建材，这张够不够。”
一张百元纸钞从车窗飘下。
“可以可以，上车吧。”
师傅笑嘻嘻地接过钞票，嘴上嘀咕道：“这地方今天旺我啊，刚送了个人过去又来一个。”
二十分钟后，师傅吹着口哨，继续在平日绕圈的地带寻客。
不过一会，他看见路边有两个穿着黑色风衣的人招手，熟练地靠边停下车。
“靓仔，去哪呀？”
站在前面的男子弯下腰，笑道：“师傅，大发建材，过去要多久？”
“额？又是大发建材？”出租车师傅愣了愣、
另一男子则是绕到车前，看了眼车牌道：“是这辆，陈立是搭这部车离开的。”
“什么意思啊？你们两个是什么人？”
师傅认真地看了看二人的打扮，大热天却穿着黑色风衣，而且其中一人的背后好像还有一把黑布包着的管制刀具。
“没有没有，碰巧有个朋友今天也搭了你的车。”
男子从风衣内袋中拿出一根牙签放入口中，同时掏出一张百元钞票，“我们正好找他，这张够了吧？”
师傅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接过钞票。
“行，上车吧，这个大发建材，今天还真是旺我的生意。”
傍海市城区的边缘，一处黄泥地中，“大发建材”的招牌高高地挂在两栋高楼之间。
纪凡走到门前，身前一点寒芒闪动，门上的锁登时裂开掉下。
此刻夜幕即将拉下，这建材公司却是无人看管，这片厂区内也不见人迹。
一边观察着四周一边往内走去，纪凡来到其中一栋高楼，看了一眼墙上贴着指示牌，目光落在了四楼的“经理办公室”上。
“呲溜~”
一阵阵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声音从楼梯传下，像是什么东西裹着黏液拖过地面。
纪凡右眼缓缓睁大，心跳不由得加快。
“没有错，没有错，就是这个声音。”
他左腿一瞪，飞也似地冲上楼梯，顺着那恶心的声音奔去。
那声音时不时地响起，纪凡最终在四楼停下了脚步，转身往长廊走去。
寂静的长廊，只有纪凡的脚步声，以及若有若无的“呲溜”声回荡。
一阵金属交击声陡然响起，纪凡召出了那条漆黑的锁链，走到一间办公室面前。
“经理办公室”
纪凡的右眼仿佛火光要喷出，他沉了一口气，右脚蹬出。
办公室的木门被踢得倒卷而去，办公室内的场面也映入纪凡的眼中。
地上，曾经那个大气张狂的张老板，只剩一张碎裂的人皮，身边还有数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浓郁的血腥味冲进纪凡的鼻腔，眼前这人皮、断肢四散的可怖景象也让他胃部感到翻腾。
“我……纪……纪凡……”
血污之中，一阵熟悉的声音响起。
纪凡眼神一动，往前迈了几步，忽地又转过身来。
那若有若无的“呲溜声”渐渐清晰，从长廊外传入。
纪凡站立不动，沉默地看着门口，胸膛中的心跳如雷震，眼中的火光无声地燃起，仿佛在下一瞬间就要喷涌而出，将这条长廊焚烧殆尽。
“呲溜~”
“呲溜！”
“嘶~嘶！”
一抹黑色进入纪凡的眼帘，在他的心跳声中那抹黑色的全貌渐渐浮现。
覆着灰色骨甲的脸，额头往脑后顶出长短不一的黑角，一口利齿豁出，其中还探出一根猩红的舌头。
黑色身躯的下面，一只硕大的鱼尾挂着黏液，拖行着来到这间办公室的门口。
正是和他记忆中杀害他全家的凶手一样的异兽！
“嘶啊！”
那如同死鱼一般的眼睛对上了纪凡，对上了那喷涌而出的复仇之火。
“禁魂索！”
纪凡一声喝出，漆黑的锁链如流星划过，直刺而去！刺向那只名唤“鬼蜮”的异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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