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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捷径上的拦路虎

    “晋散骑,下官初歆及曹胡儿请见。”

    晋植怔了怔,恍恍惚惚地瞥到旁边的案席,拾裳一坐再看左嘉仪从容地披衣挽髻,万千思绪直在脑袋里炸开了。

    “你们就进来罢。”左嘉仪浮笑着蔑了晋植一眼,故意把床帘放下来遮住了自己。

    卫琬在门外听到左嘉仪的声音时侧目与曹胡儿对视着房中可能有的蹊跷,反手把畏畏缩缩的曹夋一抓,给他推了进去。

    曹夋踉跄着没个着力的地儿,愣是扑倒了掩户的屏风狗吃屎的摔在了晋植面前。

    “何人呐。”晋植被突如其来恶臭味熏得捂住鼻子,且无意间游目那两个前后迈过门槛的少年郎,没来由的绷紧了心弦。

    “我们在猇城抓到了当年畏罪潜逃的征东将军曹夋!”卫琬没有留给曹胡儿半分薄面直截了当地道。

    晋植不可置信地歪头想要看一看趴在地上不敢动弹的人儿的脸,正要移睛去观察观察曹胡儿有何作态时就被突然近前来的卫琬给挡住了视线。

    卫琬道:“敢问晋散骑对他要有什么处置?”

    “处置?”晋植甫一触及到卫琬这双陌生而清冷的眼睛就知道他但凡话里藏刀,那刀必定是冲着自己来的。

    “押送京城便是了。”话音且落,晋植身后凝住几团白雾,雾里乍现麟兵的黑色瞳孔,犹如判死的令箭。

    他们人形未现,长枪已然齐挺挺的杀来。

    “蠢儿,你怎么暴露了呀。”

    魔鬼的声音连带着一瞬剑影闪过卫琬的耳郭,于神兵交战的时刻整个空间里迸发出炽烈的烬火,点燃了传奇的记忆。

    安阳城被上天投下一束厌世的目光,动乱的灵魂俱在其中如在火海,而在城里苟活着的人们眺望着一线远方,千百排铁甲大军的出现无异于是帝国最凶猛的胆气,是坚不可摧的利器。

    兵临城下的刀光愈明,魏京的影子就愈暗,几百年的尘与土只怕是一朝焚毁在魏朝君臣之间。

    “我第一次从青兰到安阳时,都城就和文章里记录的一个样。”

    璀璨的辉霰穿透云层如陨石般下落又砰然粉碎在高达十五丈,设有重阁烽台及壮阔门阙的安阳城郭上。

    “安阳城经魏二十二帝累世经营,增添崇丽雄观,可谓是穷泰极侈有此英俊之域,华城相望,贵邑相属,恰似万国于一处,横绝三万里,其气贯邦宇,绝非燕京可比。”

    卫琬和初歆一起把左右手翻来覆去的看,视线逐渐往下移去,腥臭的风吹得衣袂狂飞,腰系的环佩叮叮的响。

    “大魏煌煌,所谓风化之名节易一则至道矣!乡里地方之势,豪族高门之权,远非印绶可以取缔。”

    “走啊,我们入宫去。”魔鬼的催迫使得环境剧寒,鹅毛大雪顷刻落在厚实的用整张黑熊皮裁制的披风上。

    “晋安死于我剑下之前未曾一败。”狭长的甬道追着话音飞速收缩,宫殿的大门扑面而来好比有贯力推着脆弱的肉体去撞一座石山,卫琬的心提到嗓子口,悚然闭上了眼。

    而却是孤身闯进了足以关乎生死的寂静,只待卫琬轻微的呼吸,时而窸窣时而尖刻的人声从四面八方扭曲着卫琬的神经,连带着大魏天子所在的宫殿也是一番光怪陆离的情景。

    突然有谁一锤定音道:“初徹台。”

    卫琬和初歆都能感知到的身体就匍匐在天子脚下,他抬头看,晋安站在御座一旁,有肩担雄州的身段,列美明月的面容,此种壮魄绝匹,山河莫比的伟岸风骨,诠释着天妒的遗憾。

    “陛下,臣无能至极,只请为陛下死战!”

    “卿欲死战?”魏天子身上的冕服纹饰清晰,而初傲显然不再记得清他的样貌,而答案断然是否定的。

    魔鬼适时在记忆里捉住了卫琬和初歆,使得流淌在两人身上的时间暂时停止,他每每想到发生在殿上的事都忍不住猖狂的笑。

    “陛下赐剑给我权做节杖,而我咫尺间便用剑穿破了天子的胸膛!哈哈哈,我使这把剑再杀晋安之时,剑上根本没有铭文,是日后文玄命人铸上的,他算得上心怀大义的人,估计憎恶我吧。”

    他晃了晃半昏半醒总是没个自主力的初歆,变成一缕青烟缠上卫琬,凭着卫琬的想法实化成了一条蟒蛇。

    “是这柄剑的记忆么,”卫琬冷静执着地道,“你不是初傲,是天珠凭借这柄剑催生了你。”

    蟒蛇吐着的红信子在蛇腹的空洞里酝酿着魔鬼的笑声。“是啊,晋衎怎许你伤了他的儿子。”

    “晋衎果然得到了天珠了。”

    “不,”蟒蛇恐吓地缠紧了卫琬的脖子,红信子直钻他的耳朵里,“一颗天珠于东海,一颗天珠于西山。”

    “东海如此广袤!江州乾州甚至是穹州皆邻东海,皆有汇海之水,何以得之!”卫琬按捺住汗毛倒立的惶措,大声质问道。

    “你披穿玄氅,根植念想于他人心脑之中,却也算得上壮举了。”魔鬼重新塑造出初傲的肉身将卫琬和初歆的幻形塞了进去。

    一剑赫然而出,初傲晓得没有砍中要害,便高高举起魏天子的御剑对准晋安的后心直直扎了下去。

    “麟贼可祭吾兄矣!大魏随我下地矣!”初傲踩着晋安的尸体缓缓起立,他把放肆的笑堵在生命最后的瞬息里,这是专属于他一人的无上时刻。

    随后竟然自刎当场了。

    魔鬼操纵着卫琬亲手握住那柄还插在晋安心脏上的剑,低语道:“难道你比得上我,杀得了晋家的人么。”

    卫琬牙关打颤,铤而走险地想要对抗魔鬼的力量把剑拔出来,然而魔鬼死死挟制着他将剑刃一寸寸地透进晋安的血肉中。

    “我从此陪着他肉身腐烂,化作白骨,悠悠苍天,雄霸如他,亦作尘土!”魔鬼悲鸣着晋安波澜壮阔的一生,也更骄傲着自己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事迹。

    “你的活路终究是得和初歆合为一体的,岂有鸠占鹊巢的道理?”

    卫琬悻然地冷笑道:“不出我所料,晋衎既舍不得他儿死,又岂容我久在!”

    魔鬼是而用记忆铸造起囚禁卫琬的牢笼,豹瞳再次为初歆充斥着耻辱的命运打上不可磨灭的标记。

    晋植未知初歆经历了怎般变故,趁其失力将差之毫厘就要刺进胸口的长剑拨到一侧,初歆旋即撒开剑像个死人样压在了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