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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妖王无踪

    和尚向东,楚风一路向西。

    苗疆地域广阔,最西边挨着昆仑山脉,昆仑山脉与苗疆交接处也像是一个数千米的大断裂带。整个昆仑高原是一个巨大的突起平台,在南疆处,地势突然降至比海面稍高,然后林立无数大山,所谓大山,几十米到数千米不等。怒江自昆仑而下,自西北向东南围绕苗疆流向南海。这种情况从宏观上看,就像是整个苗疆原本是昆仑的一部分,后来从昆仑脱落,向南海滑去,也许再过不知多少年,怒江可能成为一个海峡,到那时候,乡愁就成了一张船票……

    可以说怒江与昆仑合起来组成的天险将苗疆与乾元大陆分隔开,是以天朝历代与苗疆交好但不进行直接统治,使苗疆成为一片世外净土。当然此时妖乱内爆,楚地也很难进行大规模支援,这又使苗疆孤立无援而成为绝地。

    西极转南,楚风一路上基本看到的都是各种被毁掉的寨子。而在靠近海边的数十里内,楚风竟然发现了好几处数千人的苗寨。楚风暗中观察,却被看到的景象惊呆了。

    火麟兽竟然在和苗寨进行交易,火麟兽用山林稀珍,以及很多火麟幼兽的尸体来向苗寨换取明珠以及食品供奉。明珠是南海特产,圆润硕大,自古以来就是苗疆向天子进贡的特产,当然这本就是苗疆女子最爱。其实明珠产量不低,南海近海有年头的海蚌基本都有,大部分海蚌还不止一颗,限于运输困难,且苗疆民风淳朴,不行中庸之道,所以流通到楚地的极少。

    楚风仔细观察,发现这些寨子里都是苗兵和少量蛊女。寨子内的老幼妇孺都不在,楚风想,其他人应该是在南海岛上。南海岛不大,但是容纳几万人还不是问题。按理说有一只结丹期火麟兽就能飞到海岛屠戮一空,但是现在看到的情形可不是这样子。

    这海岸线前的几十公里包含数座大山几条河流,山寨中人最主要做的事情就是农耕渔猎,而这竟然也受到火麟兽的保护,这些火麟兽有组织有规划,明显是在圈养这些苗族,让他们给火麟兽打工。楚风发现这群火麟兽数目有一百只左右,极有领地意识,其他火麟兽想要入侵就会被它们合力杀死,甚至族群开战也是经常的事情。这一群的首领是一对妖兽夫妻,筑基巅峰实力,一般妖兽族群还真打不过。被打死的火麟兽都被送给苗寨。苗寨定期给寨子周边的火麟兽送食物,送明珠。

    楚风觉得事有蹊跷,于是决定多观察了几天。

    这群火麟兽太特别了,它们竟然会做计划生育,这可与较多的火麟兽族群有较大区别。一路走来楚风没看到人,随地交配的火麟兽倒是随处可见,连蛋都多的被有些饿了的火麟兽当了粮食。人口管理可谓混乱到极致,甚至都不如野兽族群。

    而有计划生育意识的火麟兽还真是第一次见到,避孕方式也简单,只需要雌**配之后,将内丹移到子宫附近,运转内丹进行加热就可以了,所以这样避孕的成功率很高。但问题是这样高智商的做法已经超出火麟兽的本性了,而是相当有学识,对自身构造想当清晰之后,才会出现的针对性方法,难不成这批火麟兽的首领是个科学家吗?!

    汇合了和尚之后,楚风没有跟和尚动手杀戮,而是让和尚先返回澜沧城,并让和尚对此地发现进行保密。楚风自己准备深入苗寨探究一番,有没有结果都会赶在春节行动前回澜沧城参加行动。

    如果火麟兽都这么有头脑,苗族也不至于近乎死绝,在全寨灭绝面前,被豢养成奴简直是好到不能再好的结果了。

    楚风时隔多年又换上了一身苗服,虽然他的相貌有些苗汗相混合,但是在苗寨生活多年,留在身体的上的味道和感觉能让他很轻松的回归苗族。

    寨子对于一个新到的苗族男人感到很震惊,他们也觉得整个苗疆,除了他们就算还有侥幸逃生的苗人,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找到这里来。

    楚风在行走中稍微显露了一下苗族的身法,打消了人们的怀疑,并且出示了苗蛊传承,引来此地苗寨的族长亲自接见。楚风道明了自己身份,族长也跟楚风聊起了这些年寨子的经历。

    妖乱之初,有一对妖兽幼兽找到了寨子,它们当众施展神通,并口吐人言,要求寨子奉它们为守护兽。也是天意,族长见两只幼兽并没有恶意,又是通灵神兽,养着它们也不费力,猎人队多打几只野兽,做成它们喜欢的口味就是了,对于几万人的寨子来说,根本不费劲。

    几个月后妖乱爆发,族长才意识到自己当初的决定有多明智,这一对妖兽生长极快,几个月体型就翻了一倍。当妖兽群对寨子进行围攻时,这两只妖兽出面将同类打发走。妖兽群还真就直接放过寨子,向北进发了,当时寨子里还有进入南海必经的另外两个寨子的族人。

    在经历妖乱,灭绝临头,又被饶下一命之后,这两个寨子立马也奉这一对妖兽为守护兽。就这样,这一对妖兽承包了三个寨子。并要求寨子内安排向海岛迁移人口,只留下必要人员。而它们也在几年后下了一窝蛋,生产了数百只幼兽。虽然一开始可能有点粮食压力,不过等到了后期发现有流散妖兽不断冲击寨子,这些妖兽为了守护寨子,死伤到了现在的百只数量。现在这三个寨子已经把这一对妖兽夫妻当作神灵供养了。

    以近十万的人口,供养百只妖兽,刚刚够。楚风表明来意,想要与那一对妖兽夫妻谈一谈。正好,族长最近也在为这两只妖兽的食欲发愁,这段日子,它们不大有胃口,反而喜欢吃明珠,这也让族长很头疼,虽然时间内明珠能够供应,但是明珠也算是短时间内的不可再生资源,不能取的太勤,并且还有近百头火麟兽,要是都不吃饭,吃明珠,族长可就要崩溃了。

    楚风心里清楚,这是因为这两只妖兽恐怕摸到了结丹期的门槛了。于是他跟族长说他可能知道解决的办法。

    两只妖兽就住在寨子后靠近山顶的一处平台上,寨子建了一座阳光房,两只妖兽住的非常舒适惬意。来到房前,族长通报来意,里面传来了苗语,允许他们进入。

    楚风这还是第一次看到能口吐人言的妖兽,聊了一会,族长告退,楚风继续留下。一块巨大的树木根瘤制作成一张桌子,两只妖兽在桌子一边喝着锅那么大的杯子里的茶,楚风拿着小杯自己慢慢喝着。

    沉闷了一会,楚风说道。“哥哥,嫂嫂也是从缝里钻进来的吗?”楚风心中早有了盘算,这两位妖兽很可能跟他一样也是外来人口,并且都是保留了记忆转生的。

    “同行呀,小弟,来到这个世界这么多年,终于遇到老乡了呀!”雄兽调侃着回道。

    老乡见老乡,没有两眼泪汪汪,反而有种自助餐上门的感觉。

    楚风也快哭了,换位思考一下,还真是这么个道理,他一直抱怨自己投胎运气差,没有理工男出身皇家,资源权势无敌,也没什么特别天赋,只是平凡的人。估计眼前这两位,想法可能和楚风也差不多。

    楚风也怪自己太冒进了,外来户是大家共同的话题,能快速拉近关系不假,但也是双方共同的最大秘密。想了想现在的手段想要这么近距离全身而退恐怕有些困难了,同归于尽肯定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看来只能交涉了。

    “哥哥,嫂子之前在哪个世界混呢,说不定是老乡呢。”

    “这不大可能,轮回前我是战士炮手,战争结束十年后在英吉利海峡游泳,游着游着就飞到天河里去了。你嫂子是中世纪时期的女巫,转生到这个世界前正被绑在火刑柱上烧。”

    “好吧,其实咱们也算老乡,按照时间来算,我应该比大哥晚一百多年,是东方大国的一名程序员,就是给电脑计算机编写运行程序的。额,计算机就是一种运算工具,长得像电视,对就像电视。”

    “电视我也知道,不过那玩意好像在我那时还没普及,也没啥用处,跟我们更没关系。”

    “其实有了电视之后,没几年就可以围着电视看足球比赛喝啤酒了。”

    一说到足球和啤酒,雄兽可就兴奋起来了,果然女人的喜好五花八门,男人的喜好大都差不多。

    “你这么一说,我可太怀念啤酒了,要是能看场足球下酒那就更爽了,这个地方啥都好,就是没啤酒,这里的茶和米酒喝着总是不对胃口,也没人踢足球。生活怎么能这么平淡呢。”

    楚风感觉杀意明显减退了,沟通有效,接着聊足球、聊炸鱼薯条,聊撸串泡吧。

    不过出人意料的是,这两位对于苗地的鱼的烹饪法比较推崇,认为比炸鱼薯条要好吃很多。

    然后大家就一起聊聊了转生的事情和转生之后的生活。这两位在不同的妖兽巢穴中出生,出生之后,没多久就四处探索,结果遇到了就在一起了,这应该是楚风这一批转世者最早的组队了。然后两人就离巢南下,不同的视角让他们很快预料到了兽潮的爆发是不可避免的,于是就出现了现在的情况。

    楚风也问他们现在有什么打算,雌兽约瑟夫与雌兽米什现在正在思考自己结丹期的道路问题。

    “其实看到你之后,我一开始也想过直接把你夺舍了也会是一种不错的方法,可是你只有一个人,我们有两个,没想到竟然还是老乡。”

    听到这,楚风又流了一身冷汗。当初他决定面谈的时候就是有很大赌的成分,一是赌对方和自己有着一样的背景,这不仅来自于观察,也是一种莫名的直觉,二是自己赌对方很有理智,会估计自己身后的势力,三是楚风的实力,即使打不过,逃命也有几分把握,并且他知道和尚并没有走远,自己身上还有他天眼通的标记。

    “妖兽化形相当于人族修士的化神期,需要很多的资源,你们知道哪里能提供给你们这么多资源吗?”楚风这就有点忽悠的成分了,妖兽化形的渠道很多,并且具体完成化形的境界也不一定一致,化神期是妖兽没有其他奇遇的情况纯粹靠实力累积完成化形的最低要求。

    “这应该要找个火山口的,不过我们离那个阶段还早,现在还要探索这前一个阶段。”

    妖兽有内丹并不代表妖兽是结丹期,结丹期代表的是一种境界,是内天地演化并与外天地沟通的修炼过程。妖兽到了这一阶段也要面临选择,还保持兽体修行,还是肉身停止在某一阶段转修元神。

    不过楚风看这两位都筑基巅峰了,还保持幼兽体型就知道,他们并不追求肉身强大,而是专注修炼神通,并争取早日化形。设身处地的想一下,这也是作为外来转生者最正常的选择。

    楚风又问了一下妖王的情况,约瑟夫说他小时候好像见到过,那个妖王也是不太大的体型。这一点对他影响很大,体型虽然不大但是那股威压就让山一样高的妖兽趴在地上起不来,所以他到现在都没有特意发展体型。

    不过约瑟夫离开巢穴太早,并不知道哪里有岩浆湖。随着他们的成长,天赋对火的亲热,可以确定整个断裂山谷内地下有数不清的岩浆池,到时候回去随便找一个就行,这玩意只要热量够,哪里不一样。

    楚风听到这个消息就懵了,这么说原计划想要通过重伤结丹期妖兽,掌握跟踪其找到岩浆湖,很有可能只是找到这只妖兽的岩浆湖,而不是妖王所在的岩浆湖,更别说妖王也很可能不在。所以伏击注定是一场无用功。

    楚风有跟他们谈讨了族群的发展与管理问题,楚风觉得,现阶段一千人口还能供养一只火麟兽。但随着火麟兽成长,食量都可能难以保证。

    米什对此深有同感,询问楚风有没有什么解决办法。如果能解决这个问题,他们也可以安心进行下一部结丹的修炼。楚风建议约瑟夫夫妇按照修仙宗门对兽群进行筛选管理,筛选过关的就有资格进阶,不过关的就任由其在兽道发展,生死由命。

    这点米什和约瑟夫都很认同,但是用什么来筛选又是一个问题,这时候楚风拿出了辟谷术,这是一种让人修行直接从自然界吸收能量维持身体运转的道术。当然改造之后,妖兽也可以修行。这样就能解决粮食供应以及精英筛选问题。双方一拍即合。

    然后约瑟夫和米什又向楚风说了他们的另一个问题,就是结丹期的蕴养修神的事情,他们需要一个形象,在结丹期能一直按照这个形象进行修炼,一直到化形期成人,就以这个形象了。所以这是一个很重要的事情。

    楚风在苗寨呆了几天,将啤酒与足球的烦恼告诉了族长,让族长看着安排。并让族长找了足够的石膏,楚风决定客串一把达芬奇,雕刻个大卫和维纳斯。

    搞艺术是不能速成的,但是楚风能开挂,神识控制挫刀,能随心所欲进行雕刻。最终经过多轮交货与被客户打回的循环,双方都满意的两尊雕像完成了。楚风看着两尊西方风格的裸体雕像,也很是无语,不知道他们化形之后,进入世俗社会,能不能承受别人的异样眼光。

    楚风也跟他们谈讨了修炼的问题,咨询了一下明珠的用途。原来火麟兽要明珠,是因为明珠内蕴含的日月精火,也就是融入水行的阴阳太阳火精,再配合自身心火,可以施展出一种仅次于三昧真火的二昧真火,已经算是人间火法的极致了。

    作为回报,楚风交换了自己的火法心得及一些使用技巧,并且告诉了他们理工男的存在,这是一个在大后期可能核平世界的存在,也让他们以后多注意。

    虽然没能得到想要的信息,但是楚风好像找到了另一种解决妖乱的方法,那就是扶持约瑟夫和米什夫妇,成为妖王,对兽群进行大筛选及计划生育,配合苗寨恢复人口的同时,进行一寨一妖兽的开荒式恢复,让苗疆十万大山经过人类和火麟兽的血肉浇灌之后,重新焕发出不一样的生机,创造一个人与火麟兽和谐相处的国度。这样子的话,妖王更要除掉了,并且还要尽可能快的帮助约瑟夫夫妇化形。

    这两位也是能处呀,转世成妖兽,然后还能迅速调整心态,进行人生规划,甚至都已经子孙成群,还圈养十万奴仆。单从成功学的角度来说,这两位也是甩了楚风好多条街了。毕竟中世纪和上世纪的世界难度,放在中古修真里,还真不算什么。

    此外,楚风也要准备自己的结丹道路了。是的,楚风修行总共没几年,三年筑基,筑基才两年就要准备结丹。当然这主要是受到了约瑟夫夫妇修炼方式的启发。

    筑基期就是不断精纯自身灵力,孕育结丹种子,最后时刻将全身灵力压缩成一颗内丹,金丹成内天地现,能形成一个什么样子的内天地,一般修士的选择是在整个筑基期将自己三魂六魄与灵力尽可能融洽,以便形成内丹天地之后,自己神魂能融入内丹,为后期破丹元婴以及化身作准备,这是基础准备,更多的修士追求属性的极致,比如赤霞峰的火,紫极峰的金等等,纯粹剑修的内丹也是极致剑意。

    在苗寨又呆了几天,楚风请约瑟夫夫妇吃了他亲手做的蛋糕,并按照雕像的身高体型,吩咐族长制作了一件西装一件晚会礼服。至此,双方彻底消除敌对情绪,建立友谊了。之后楚风就告辞返回澜沧城。

    好在此行顺利,也没多耽搁,楚风回到澜沧城距离春节还有半个多月,还来得及阻止他们。可是当找到和尚跟和尚说了这件事情,当然隐瞒了钻缝穿越的事情,和尚在得知还有这么一族人性化的火麟兽,也表示支持这对火麟兽结丹化形,并且更加坚定了要摸到妖王的决心。楚风告诉他,岩浆池可能有很多的事情,结果和尚却说,总得尝试一下并且将军也同意配合,主要是很多人为此准备了很长时间,在没有明确证据的情况下,怎么可能随意放弃,这对军心也会是一种打击。

    楚风见状也没多说,箭在弦上,那就做吧,反正他也没有什么话语权。有时候知道的太多并不一定有什么好处,尤其是与个人实力不相匹配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