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再吃一遍苦
一间出租屋里，十来个酒瓶随意地躺在地上，本就狭小的客厅显得更加拥堵，酒瓶旁边，还躺着一名醉的不省人事的年轻人。
烈日灼灼，蝉鸣声嘶力竭。
教数学的王老师正在讲“鸭和羊共12只，共有34条腿……”
木少北坐在课桌前，直勾勾地盯着讲台，眼珠子下意识跟着老师的身影左右摇摆。
好小子，听讲还挺认真的！王老师向下扫了一眼，发现这位同学视线一直注视着自己，以自己教学多年的经验，这就是求知的眼神啊！
王老师推了推眼镜：“木少北同学，就请你回答一下吧，请问鸭和羊分别有几只？”
木少北盯着老师，没有丝毫反应。
“木少北同学？”不会在发呆吧，王老师默默收回欣赏的眼光。
“少北，老师问你哩！”同桌朱小朋低着头，悄悄用胳膊扛了他一下，提醒道。
“嗯？到！”回过神来，木少北连忙站起身：“在，老师。”
“你来回答一下，鸭和羊分别有几只？”王老师重复了一遍问题。
“羊有5只，鸭7只。”木少北几乎是脱口而出，这种小学应用题简直不要太简单好吧。
“完全正确，给他掌声！连木少北同学都能算的又快又准确，所以啊，只要认真听讲，应用题一点都不难的，数学可是每个人的必修课，俗话说学好数理化，走遍全天下，同学们还是要重视起来啊……”王老师见缝插针，补充了几句思想引导。
木少北在周围小朋友一片掌声中坐下，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暗自掐了掐大腿，“嘶，我是木少北，没错啊，这是……小学吗？我怎会在这里！”
绿墙皮的教室里，周围全都是七八岁的小朋友，本以为自己做大梦，然后越看越不对劲，梦中场景从未如此清晰，小学同学长什么样子，自己早忘记了……此刻同桌袖子上面的鼻涕都那么逼真，不科学啊！
“不可能啊我这……不是在喝酒吗？”
王老师留意到木少北严肃认真的表情，心里一阵欣慰，不骄不躁，好苗子。
“叮铃铃铃……”嘹亮的铃声催促着下课休息。
“少北，你数学啥时候这么牛啦！”同桌朱小朋震惊道。
“还行吧。”看着朱小朋小时候白白净净的包子脸，还是当年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这是小区院子里的发小之一，家境不错，经常一起偷摸着去电玩室打游戏，直到参加工作，还经常联系着，可是，同上一个小学没错，咋就在同一个班呢，而且还是同桌？
木少北拍了拍自己的脸，又使劲搓了搓，还是有些不可思议：“我这到底是咋回事？兴许现在是做梦，睡得太沉了？”
“少北，你咋了？”朱小朋觉得他盯着自己的眼神怪怪的。
“啊，没事啊，有点热，我去上个厕所。”小时候梦里尿尿总会醒过来，木少北准备去试一试。
“等等我，我也去。”朱小朋说着，也跟了出去。
走廊的尽头就是公共厕所，属于教学楼每一层的标配，两分钟后，木少北双手撑在洗手池上，愣愣地盯着镜子里的幼稚脸庞。
小便过程倒是酣畅淋漓，可是毫无惊梦苏醒的征兆，一切都那么真实，闻着一阵阵刺鼻的氨气，木少北心跳加速起来，蓦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惊地他一哆嗦。
“少北，回去上课啦。”朱小朋拍了拍发怔的木少北。
“小朋，今年是哪一年？”木少北认真地问。
“九七年啊，这都不知道？”
“是嘛，这么说，我才……八岁？”木少北惊叹。
“不然哩！”
木少北瞪大眼：“时间过得可真快啊！我都八岁了。”
可不嘛，昨天还是奔三的人呢。
“是太慢啦，真希望时间再快些，长大后就不用上学，还能天天打游戏。”朱小朋边走边憧憬。
“唉……你懂个锤子。”木少北无奈叹口气，一时没有头绪，便转身回了教室。
坐在课桌前，朱小朋掏出一叠水浒卡牌把玩起来，还特意将印有宋江的卡片在木少北面前炫耀一番。
毕竟是一口气开了两箱干脆面，被他爸一顿毒打，才收集到的超稀有卡牌，朱小朋觉得当真值得一炫，却发现木少北丝毫不为所动，这让朱小朋少了许多快感。
木少北随手翻着那熟悉的小学课本，心中早已七上八下。
假如，现在就是真实的，那结论就是哥们儿生活的二十多年时光，就是黄粱一梦，但人是绝不可能知道自己认知以外的东西，凭自己小学水平的能力，就不可能在梦里读高中上大学，那就相当于自己教会了自己，自学成才？妥妥的悖论！
可是掐也掐了，扇也扇了，实实在在的疼，甚至尿床唤醒法都用上了，依旧没有醒来，足以证明，这根本不是梦。
真的回到小时候了！
这种事发生在一个严谨的无神论者，学习过辩证哲学且坚定的唯物主义者身上，就跟企鹅遭遇了北极熊一样，木少北的世界观被颠覆成碎片，随着便池里的水狠狠地抽走。
“我的天哪，真有穿越这种事啊……”一想到此，木少北不禁涌起无数个念头。
买彩票！可号码是哪期的完全不记得……
买股票！摸摸兜里只有一块钱……
买拆迁房！算了……
实在不行，做直播带货第一人！可现在手机还是和弦的吧……
真是空有多年记忆，有用但也没啥大用。
从小到大，活的都是如此模糊。中游的学习成绩，三本的偏远大学，普普通通的公司职员，一辈子几乎可以看到尽头，木少北不禁感慨，有的穿越叫逆袭人生，有的穿越叫再吃一遍苦，呵，平凡人果然是平凡人。
发财大计，看来要从长论了，但应该可以提前准备点啥吧……不管怎么说，自己多少是占据主动的，只要不急于一时，未来很多事情总会占到一些先机。
时间面前人人平等，木少北却偷偷开了小灶，一时间思绪如野马脱缰，驰骋天地。
“往事可追，来者可忆啊……”木少北咬咬牙，始终按不下心中的阵阵悸动。
终于熬到放学，朱小朋照旧约着一起去电玩室，尽管也很怀念，木少北此时却提不起半点兴致来，在去电玩室的岔路口，径直回了家。
看着熟悉的防盗门，木少北又在楼道里徘徊了两圈，最终还是轻轻敲了敲。
木少北的父亲，木正丰，年轻时能跑敢拼，早早走出村里，跟着朋友摸爬滚打几年，倒也摸出了门道，服装批发生意越做越像样，没几年就在城里买了房，把妻儿接来城里安顿下来，算是有个温馨的家了。
“我回来啦。”门外传来儿子的声音，木正丰过去开门。
“爸。”木少北望着年轻的父亲，辽阔的地中海现在还很浓密，没有皱纹，身板依旧很瘦。
木正丰总觉得，今天儿子的眼神不太对劲，这是知道自己考砸了，怕我收拾他？
屋里的一切老陈设，都令木少北怀念不已，放下书包，边四处打量边问：“我妈呢？”
“我在做饭呢，你先喝点水歇会儿。”
听到声音在厨房，木少北便寻了过去。
看着眼前低头忙碌的身影，下意识想接过菜刀，给老妈添把手，独自生活多年，厨艺还算过得去，但转念一想，解释不通，伸出去的手转向老妈的围裙，帮她系了系带子。
周晓芸扭过头，笑了笑，“饿了吧？去先玩着，饭很快就好。”
老妈总是这么温柔，原来年轻时，笑起来这么好看，暖如三月迎春花，木少北低着头，出去灌了一大杯白开水。
木正丰坐在沙发上，忍不住开口教育道：“小北啊，听说这次考试成绩又垫底了？唉，你爸我没文化，你可不能像我一样，垫底有啥大不了的？但是，落后就要努力，不努力的人，别人会瞧不起的。”
木少北看着父亲，懵懂地点点头，“嗯，我知道了，爸。”
奇怪了，老爸以前只擅长皮鞭教育法，怎么突然转性子了？
晚霞通红，艳得就像未稀释的调色膏，不觉之间就浸透了天空，人们从没见过如此浓艳的霞光，仿佛预示着什么事情将要发生。
烈日灼灼，蝉鸣声嘶力竭。
教数学的王老师正在讲“鸭和羊共12只，共有34条腿……”
木少北坐在课桌前，直勾勾地盯着讲台，眼珠子下意识跟着老师的身影左右摇摆。
好小子，听讲还挺认真的！王老师向下扫了一眼，发现这位同学视线一直注视着自己，以自己教学多年的经验，这就是求知的眼神啊！
王老师推了推眼镜：“木少北同学，就请你回答一下吧，请问鸭和羊分别有几只？”
木少北盯着老师，没有丝毫反应。
“木少北同学？”不会在发呆吧，王老师默默收回欣赏的眼光。
“少北，老师问你哩！”同桌朱小朋低着头，悄悄用胳膊扛了他一下，提醒道。
“嗯？到！”回过神来，木少北连忙站起身：“在，老师。”
“你来回答一下，鸭和羊分别有几只？”王老师重复了一遍问题。
“羊有5只，鸭7只。”木少北几乎是脱口而出，这种小学应用题简直不要太简单好吧。
“完全正确，给他掌声！连木少北同学都能算的又快又准确，所以啊，只要认真听讲，应用题一点都不难的，数学可是每个人的必修课，俗话说学好数理化，走遍全天下，同学们还是要重视起来啊……”王老师见缝插针，补充了几句思想引导。
木少北在周围小朋友一片掌声中坐下，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暗自掐了掐大腿，“嘶，我是木少北，没错啊，这是……小学吗？我怎会在这里！”
绿墙皮的教室里，周围全都是七八岁的小朋友，本以为自己做大梦，然后越看越不对劲，梦中场景从未如此清晰，小学同学长什么样子，自己早忘记了……此刻同桌袖子上面的鼻涕都那么逼真，不科学啊！
“不可能啊我这……不是在喝酒吗？”
王老师留意到木少北严肃认真的表情，心里一阵欣慰，不骄不躁，好苗子。
“叮铃铃铃……”嘹亮的铃声催促着下课休息。
“少北，你数学啥时候这么牛啦！”同桌朱小朋震惊道。
“还行吧。”看着朱小朋小时候白白净净的包子脸，还是当年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这是小区院子里的发小之一，家境不错，经常一起偷摸着去电玩室打游戏，直到参加工作，还经常联系着，可是，同上一个小学没错，咋就在同一个班呢，而且还是同桌？
木少北拍了拍自己的脸，又使劲搓了搓，还是有些不可思议：“我这到底是咋回事？兴许现在是做梦，睡得太沉了？”
“少北，你咋了？”朱小朋觉得他盯着自己的眼神怪怪的。
“啊，没事啊，有点热，我去上个厕所。”小时候梦里尿尿总会醒过来，木少北准备去试一试。
“等等我，我也去。”朱小朋说着，也跟了出去。
走廊的尽头就是公共厕所，属于教学楼每一层的标配，两分钟后，木少北双手撑在洗手池上，愣愣地盯着镜子里的幼稚脸庞。
小便过程倒是酣畅淋漓，可是毫无惊梦苏醒的征兆，一切都那么真实，闻着一阵阵刺鼻的氨气，木少北心跳加速起来，蓦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惊地他一哆嗦。
“少北，回去上课啦。”朱小朋拍了拍发怔的木少北。
“小朋，今年是哪一年？”木少北认真地问。
“九七年啊，这都不知道？”
“是嘛，这么说，我才……八岁？”木少北惊叹。
“不然哩！”
木少北瞪大眼：“时间过得可真快啊！我都八岁了。”
可不嘛，昨天还是奔三的人呢。
“是太慢啦，真希望时间再快些，长大后就不用上学，还能天天打游戏。”朱小朋边走边憧憬。
“唉……你懂个锤子。”木少北无奈叹口气，一时没有头绪，便转身回了教室。
坐在课桌前，朱小朋掏出一叠水浒卡牌把玩起来，还特意将印有宋江的卡片在木少北面前炫耀一番。
毕竟是一口气开了两箱干脆面，被他爸一顿毒打，才收集到的超稀有卡牌，朱小朋觉得当真值得一炫，却发现木少北丝毫不为所动，这让朱小朋少了许多快感。
木少北随手翻着那熟悉的小学课本，心中早已七上八下。
假如，现在就是真实的，那结论就是哥们儿生活的二十多年时光，就是黄粱一梦，但人是绝不可能知道自己认知以外的东西，凭自己小学水平的能力，就不可能在梦里读高中上大学，那就相当于自己教会了自己，自学成才？妥妥的悖论！
可是掐也掐了，扇也扇了，实实在在的疼，甚至尿床唤醒法都用上了，依旧没有醒来，足以证明，这根本不是梦。
真的回到小时候了！
这种事发生在一个严谨的无神论者，学习过辩证哲学且坚定的唯物主义者身上，就跟企鹅遭遇了北极熊一样，木少北的世界观被颠覆成碎片，随着便池里的水狠狠地抽走。
“我的天哪，真有穿越这种事啊……”一想到此，木少北不禁涌起无数个念头。
买彩票！可号码是哪期的完全不记得……
买股票！摸摸兜里只有一块钱……
买拆迁房！算了……
实在不行，做直播带货第一人！可现在手机还是和弦的吧……
真是空有多年记忆，有用但也没啥大用。
从小到大，活的都是如此模糊。中游的学习成绩，三本的偏远大学，普普通通的公司职员，一辈子几乎可以看到尽头，木少北不禁感慨，有的穿越叫逆袭人生，有的穿越叫再吃一遍苦，呵，平凡人果然是平凡人。
发财大计，看来要从长论了，但应该可以提前准备点啥吧……不管怎么说，自己多少是占据主动的，只要不急于一时，未来很多事情总会占到一些先机。
时间面前人人平等，木少北却偷偷开了小灶，一时间思绪如野马脱缰，驰骋天地。
“往事可追，来者可忆啊……”木少北咬咬牙，始终按不下心中的阵阵悸动。
终于熬到放学，朱小朋照旧约着一起去电玩室，尽管也很怀念，木少北此时却提不起半点兴致来，在去电玩室的岔路口，径直回了家。
看着熟悉的防盗门，木少北又在楼道里徘徊了两圈，最终还是轻轻敲了敲。
木少北的父亲，木正丰，年轻时能跑敢拼，早早走出村里，跟着朋友摸爬滚打几年，倒也摸出了门道，服装批发生意越做越像样，没几年就在城里买了房，把妻儿接来城里安顿下来，算是有个温馨的家了。
“我回来啦。”门外传来儿子的声音，木正丰过去开门。
“爸。”木少北望着年轻的父亲，辽阔的地中海现在还很浓密，没有皱纹，身板依旧很瘦。
木正丰总觉得，今天儿子的眼神不太对劲，这是知道自己考砸了，怕我收拾他？
屋里的一切老陈设，都令木少北怀念不已，放下书包，边四处打量边问：“我妈呢？”
“我在做饭呢，你先喝点水歇会儿。”
听到声音在厨房，木少北便寻了过去。
看着眼前低头忙碌的身影，下意识想接过菜刀，给老妈添把手，独自生活多年，厨艺还算过得去，但转念一想，解释不通，伸出去的手转向老妈的围裙，帮她系了系带子。
周晓芸扭过头，笑了笑，“饿了吧？去先玩着，饭很快就好。”
老妈总是这么温柔，原来年轻时，笑起来这么好看，暖如三月迎春花，木少北低着头，出去灌了一大杯白开水。
木正丰坐在沙发上，忍不住开口教育道：“小北啊，听说这次考试成绩又垫底了？唉，你爸我没文化，你可不能像我一样，垫底有啥大不了的？但是，落后就要努力，不努力的人，别人会瞧不起的。”
木少北看着父亲，懵懂地点点头，“嗯，我知道了，爸。”
奇怪了，老爸以前只擅长皮鞭教育法，怎么突然转性子了？
晚霞通红，艳得就像未稀释的调色膏，不觉之间就浸透了天空，人们从没见过如此浓艳的霞光，仿佛预示着什么事情将要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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