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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思考

    呆呆地站了几分钟后,那位少女缓缓睁开眼,看到的第一幕就是前方有一位提着塑料袋,静静伫立在石板路的一块台阶上。

    “楚……楚蒋?”少女立刻直立起身子,盯着不远处的高中生,心中略有惊讶。

    “……”静静对视了有十秒之久,楚蒋断掉的思绪在少女视线中回归,心中感觉尴尬至极,头上好像都有一群乌鸦缓缓飞过了。

    “啊,沈……沈璃,好巧啊。”盯着一位女生看了这么久,要换是陌生人楚蒋肯定一句道歉,然后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地就走了。

    但遇到了一位熟人,还是自己还不算了解的沈璃,看了她快有几分钟了吧。

    简直太难以为情了,自己心中不断发毛,情商、智商双向下线,仅仅憋出了,动漫中会把尴尬搞得更加尴尬的不能再尴尬的台词。

    “……”没有回应,沈璃缓缓向自己靠近,自己只想找个缝钻进去。

    “不对啊,自己为什么情绪起伏这么大,明明才认识三个月而已。”当沈璃走至跟前时,那平静的神情让自己立刻冷静了下来,不禁开始思考起自己这是怎么了。

    “嗯?”沈璃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塑料袋,嘴中发出了疑问的语气。

    “啊?”自己一下有点愣神,也做出了疑问语气的回答。

    “谢谢。”沈璃道了声谢后,熟练地拿走了自己手中的塑料袋,走回了树林间,“我刚好没吃过早饭,等吃完再去岳兮家。”

    楚蒋一经提醒就明悟过来,也走进了清晨的树林间。

    “感觉好熟悉,像是在哪见过这一幅画面。”楚蒋心中喃喃自语了几声后,便将其抛之脑后,毕竟自己高中时期也有几个瞬间感觉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或许是之前几次旅行时有见过相似的画面,或许是做梦梦见过。

    做梦?楚蒋想起昨晚的梦,想起初二那时的经历,梦境亦或是真实的写照。

    等到太阳升到了早晨的高度后,两人向着岳兮家走去,行至门前,轻敲房门。

    静静等待几秒后,竟是尘耀推开了玄关的门,楚蒋略有惊奇地问道:“你没去打工?”

    “今天翘了,陪那家伙出去玩几下。”

    “你爸不会找你催债?”

    “那点钱还不够他看呢,搞不懂他当初为什么不借出去,再说我什么时候还都行,送外卖主要是为了取材。”尘耀指了指玄关上的相机说道。

    “那什么时候去?”

    “哇——,暑假拉你出去几次都不肯,现在居然提出了这种问题!”尘耀带着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楚蒋。

    “岳兮人呢?”楚蒋没去理会前方尘耀的大呼小叫,直直切入问题的核心。

    “在睡觉,现在才七点半,难得见你起这么早”尘耀吐槽了一句,随后摆了摆手,向洗漱间走去“我去刷牙了。”

    …………

    “啊!”

    “楚哥哥你个变态、色狼、王八蛋,来女生房间不记得敲门是吧!”

    “叫女生起床直接掀被子是吧!”

    “更重要的是,你打搅到我睡觉了,知不知道把人从深度睡眠叫醒对身体有损害啊……”四人坐在沙发之上,听着岳兮恼羞成怒的产物。

    “咳咳,之前叫你去那个房间睡,不是你非要跟我赖在一起的,说不定楚蒋他……”尘耀听岳兮骂人耳朵都快起茧了,想当初一开始和她接触时,被骂得自己都快认同自己是个变态了,现在看到自己兄弟有难,我身为有前车之鉴的老前辈不得帮帮忙。

    “呵。”岳兮侧头看向自己亲爱的哥哥,冷哼了一句。

    “嘶——”尘耀见到这位小祖宗把矛头对向了自己,不禁全身一颤。

    “哥哥,你这是厌倦我了是吧!居然想把我赶到其他地方独自一个人睡了,一个孤立无援的少女在一个宽大的房间一人面对漆黑,你良心不会隐隐作痛吗?”

    “可以开灯睡的。”盯着岳兮撅起的小嘴,尘耀不由得想杠几句。

    “呵,开灯可以睡着的话你去试试,当初你想摸我头,我就应该果断拒绝的,没骂你死变态真是便宜你了。”

    “岳兮这么一个静谧、文雅的名字为什么和她没有一点相符之处啊!”尘耀已经不知道这几年下来吐槽了这句话多少遍了。

    “诶,楚哥哥,早饭呢?”恼怒的气焰逐渐退去,岳兮转头仔细打量了楚蒋几眼问道。

    “忘了。”楚蒋随意捏造了一个简单的回答,他可不想说出真话后被岳兮脑补各种奇怪的桥段。

    “切!”岳兮撇了撇嘴,她可不相信楚蒋会忘记事情,不过转念想了想,说道,“话说,楚哥哥你不管买什么东西总可以让它们保持温热感,很神奇诶,不像某个人一样,曾经买杯奶茶选个冰的,还来一项加冰,明明知道那天我不能喝冰的。”

    “我不知道,你……”尘耀觉得这枪冤啊,赶紧辩解道。

    “你别说话了,哥哥你明明这么聪明为什么情商总是忽高忽低的?”岳兮伸出一根手指隔空点向尘耀的嘴后,转头望向楚蒋继续说道,“温度控制的这么刚刚好,楚哥哥是不是之前跟什么女生交往过呀~”

    “没有,女性朋友就你一个。”果断否认,楚蒋态度之决绝,表情之冷淡,让岳兮差点真觉得这家伙如哥哥所说一般那方面冷淡。

    或者,他难不成和自己哥哥有染!

    想到这里,岳兮不由得往尘耀那边靠了靠,自己哥哥要是被女人抢走了,自己一定会百般恼怒,狠狠扇他一耳光然后和他恩断义绝,从此天涯陌路人,不再相见。

    但要是被一个男的抢走了,我这要怎么办,完全想不到应对之策。

    “嘶——”岳兮再次往尘耀边上挪了挪,感觉汗毛耸立。

    “这家伙又在想什么?”不知情的好哥哥视线下移看着快要贴在自己身上的岳兮,不解地嘟囔道。

    “还好初二那件事仅仅只有我和她知道,不然指定要被这小家伙问东问西,最后还要嘴上不留情地嘲讽几句。”楚蒋看着前方某人异样的举动,心中为自己曾告白之事,众人不知而感到庆幸。

    不知为何,自己就是不想让这小家伙嘲讽自己,全方面都不行,特别是这件感情上的事,告白失败,好人卡一张,真是丢人啊!

    奇怪,明明按自己性格来说不太会去理会这种事才对。

    谁都没注意在岳兮开口说带早餐这件事后,沈璃就一言不发的靠着沙发上。

    特别是在说到楚蒋说至今为止女性朋友只有你一个时,沈璃便蜷缩在了沙发之上,双臂环绕抱着膝盖,下巴抵在膝前,装出百无聊赖的样子。

    可谁都未注意到沈璃眼帘下垂,视线直直盯着地板,完全一副失意、空洞的模样。

    要是沈璃没有坐在三人的侧后方偏僻的位置,楚蒋一定可以察觉到异常,在“只有你一个”后面加上一句,“现在又有一个了。”

    毕竟虽然同路几个月了,楚蒋对沈璃的了解也仅仅是一张白纸上浅浅的几笔,不太敢妄下定论。

    说不定这句话一出口自己就越界了,然后被讨厌,自己按照给自己划定的界限给予双方舒适的距离,自己觉得和沈璃相处很舒服。

    不近不远、不深不浅,自己不怎么想失去这位可能和自己是知音的朋友,所以楚蒋说出的很多话都是有仔细斟酌过的。

    这也算是楚蒋不太爱打球的原因之一,球场上瞬息万变,自己很难在短时间内找出最优解,所以停下周旋之时很容易被认为是秀技术和控球能力。

    其实明明可以放弃这种择优方式毕竟球场上失误这东西是常见的,但这种下意识的反应如同刻在骨髓一般,给人感觉像是曾经有一个重大事件自己没选好促使了一场严重的后果一样,导致接下来的生活中大脑中不由自主地产生一些应激反应。

    楚蒋当时打球算是为了追求那位单马尾女生,之后被拒绝自己初三也就没什么打球的意义了,总是借着要备考为理由推脱。

    现在大家联系淡了,自己更没什么理由重新拾起这项运动,虽说没理由,但高一暑假那会还是经常被尘耀拉去打球,这应该算是新的理由吧。

    但自己还是觉得不如在家拉一拉小提琴,真要运动几下,还是轻球这种运动适合自己,毕竟自己虽有着将近一米八的身高但体重也才堪堪一百三十斤的体重,篮板底下一站很容易被撞飞。

    …………

    下楼吃完早饭后,岳兮表示等自己把昨天玩的游戏通了再出去,这导致楚蒋一个上午十分无聊,后悔没有带作业过来将其简单处理一下,最后只得浅浅看一下岳兮书桌上的初中书籍以及配套作业。

    说到看书,楚蒋也就是潦草翻开目录扫了几眼便合上,随后换另一本,在岳兮眼中楚哥哥只不过是无聊在这消磨时间,但事实上这不算是消磨时间,楚蒋在想着如何把政治这一学科安排进紧凑的课程中。

    放下最后九下的政治书,楚蒋迅速地回忆起初中政治的知识,对一个知识体系早已滚过好几遍,经历无数次构架补充以及习题扩展的高中生来说。

    其早就可以做到看到目录便自行繁衍出各种与其有关的知识点,这也是一个一中学生必须要有的基本素养,之后楚蒋也会提醒岳兮在中考前要看一眼目录,特别是政治这类的。

    在岳兮心惊胆战地呆呆看着屏幕几分钟后,楚蒋便离开了房间百无聊赖地坐在沙发上,盯着手机补着冷门老番。

    这让岳兮紧绷着的心渐渐缓了下来,岳兮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莫名其妙会这么害怕刚刚走出去的人。

    这种既疑惑又如释重负的表情让一旁搬张小凳子坐在床头看着笔记本电脑的尘耀略有点哭笑不得。

    走至客厅,楚蒋掏出手机百般聊赖地补着冷门老番“羁绊者”,沈璃则在餐桌上写着昨晚留在岳兮家的最后几项作业。

    看着番的同时,楚蒋十分疑惑为什么岳兮她一女孩子家家会喜欢玩galgame,因为尘耀那家伙在自己偷偷玩不该让岳兮看到的游戏却没锁门导致岳兮对这种游戏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不该呀,就算是转弯也应该是往坏的方面转啊,比如:“觉得尘耀是个变态,居然偷偷看这种东西,之后一定等着对自己这可爱的未成年可以合法结婚的妹妹下手,最后思维定向,导致对galgame有偏见,一辈子不玩这种游戏什么的。”

    就是如此,也不该是“哇!这是什么,他们在做什么好奇怪,这什么这么有趣……”想到这楚蒋即时打断了自己如此欠缺考虑,大脑突然短路而产生的奇怪思绪。

    暂停手中播放的动漫几秒,楚蒋仔细思考起来岳兮的人生经历,生活艰苦没有钱,导致几乎未和同学出去玩过。

    还可以推导出不仅仅只限于聊天的电子产品,应该是尘耀到来后才初次接触,以及最终尘耀背着父亲对自己施加的债务在危难之际对岳兮施以援手。

    又因为在母亲做完手术后,岳兮闲了下来没有再去倔强地赖尘耀父亲的一家员工食堂中打工,在空闲的时间中,岳兮不明白自己喜欢什么,想要什么,未来将干什么,梦想又是什么。

    这四者一加起来便可以简单推衍出,岳兮对尘耀几乎算是百依百顺也一定想去了解尘耀,而尘耀最喜欢的东西之一就是galgame。

    岳兮对第一次接触的新生事物也不会太排斥,刚好空闲时间又有种虚度之感,便可以接受以男性为主视角的galgame。

    再说尘耀也不会在一开始放出柚子社这种洪荒猛兽,让岳兮对自己的形象开始四百八十度大转弯。

    毕竟要让岳兮第一印象是那玩意,尘耀觉得自己可爱的出五服的妹妹是这辈子不可能理解自己的爱好了。

    想当初在高一时,尘耀将岳兮带进galgame新世界有快一年后,这家伙有天莫名在楚蒋耳边唠叨岳兮她看到了什么什么。

    自己玩柚子社新作被发现了,还是在那种桥段被发现了,这种语言骚扰楚蒋经历整整快一个月。

    当时尘耀一直问楚蒋为什么岳兮会知道那些知识,自己狡辩都没法狡辩,不管楚蒋回答了多少遍是浏览器的锅。

    尘耀依旧继续询问了好几次,这搞得楚蒋当时甚是烦躁,待事件平息后尘耀才懂得请教如何挽回形象这一十分严峻的问题。

    回忆至此,楚蒋真想吐槽一句尘耀明明看了“缘分的天空”为何没有吸取教训呢?

    岳兮为什么会喜欢上galgame楚蒋算是差不多想清楚了,但……

    楚蒋瞄向了不远处正低头,挽起耳边发丝,仔细思考着题目的沈璃。

    “但她为什么会喜欢上galgame呢?”楚蒋视线回移,继续看着屏幕中被暂停的动漫,此时屏幕定格在一位少年仰望着居高临下的蓝发少女,少女站在了阶梯之上,淡蓝眼眸中淡漠、平静,宛如一汪深潭,冷得深入骨髓、冰得渗人心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