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梦与对话
楚蒋离开榕树底，靠在一处阴暗墙壁，花费了几分钟平复了心情，汗水止息，水渍在领口留下鲜明的印记，凉风吹打在楚蒋略显单薄的风衣之上。
身体因钻入脖颈的寒冷略微颤抖，但楚蒋并未理会寒冷之感，回想着刚刚在小道中不由自主萌生出的想法，再次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后。
楚蒋发现了刚刚自己由心而发的想法存在一种共性：负面。
所有语句都在为自己感到的无力做辩护，为自己的退缩做解释，为自己的逃避打上义正言辞的名号。
当时自己确实很害怕，毕竟第一次接触到有关黑色势力的事件，但楚蒋更感到很惊奇，自己为什么在极度害怕的情况下蹦出来如此多为自己的无能辩护的语句。
为什么？
每次楚蒋在遇到有太大情绪波动产生的事件后，都会问这个问题，会仔细地审视自己，以及探究当时产生想法的原因。
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仅仅模糊觉得是四五年级那个阶段习惯的，好像是某人特意叮嘱过自己的。
不考虑起源了，这种方法确实可以让自己看待事情更加理性。
等到寒风挑拨起自己的寒意，楚蒋才意识到了天边夕阳早已西垂，赤橘如焰火的光芒染红了云彩。
本一白如洗的云朵现如今似玫瑰般赤红，如血般被泼撒在一览无垠的暗蓝天空之上，暖色调和暗色调相辅相成昭示着黑夜将临。
楚蒋打了个寒颤，不由得裹紧了身上穿着的黑色大衣，准备踏上回家的路途。
接下来的寒假有什么安排楚蒋还没想好，就连向沈璃提出这件事都不知道要如何说。
自己要如何帮上忙，和父亲商谈一下，这么一笔巨额不是说拿出来就拿出来的。
再说，至今为止，楚蒋都不知道自己父亲究竟是做什么行业的。
寒假的前几天楚蒋没去找尘耀，要么呆在家里，要么就随意去外面走走。
沈璃的事楚蒋谁也没说，不知道要怎么开口，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沈璃在寒假之后也没在微信上主动找自己。
关系好像称不上自己要为此付出那么大的代价，但自己就是想擅自帮她，这种奇怪的心境搞得楚蒋这周都很烦。
又是一天，今天已经周末了楚蒋寒假作业早已写了大半，尘耀又发了条消息问：“出不出去玩。”
“唉——”楚蒋靠在椅子上，天空洁白无瑕，阳光明媚无比，打开微信，给沈璃发了条信息：“下午有空吗？”
等了良久后，一段语句弹出：“几点？”
“两点吧，老地方。”
楚蒋关上手机，看了看窗外万里无云，十分晴朗，但自己总感觉会下雨。
最近武汉好像出了什么新冠疫情，父亲前两天不在家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自己就是拿了存折估计他也不会说什么吧，自己父子两向来对钱没什么太大的奢求。
“啊——，好累。”楚蒋趴在桌子上，几根笔随意散落在卷子周边，肩膀下的卷子被压出点点褶皱，书本也杂乱无章的散落于书桌各处。
…………
楚蒋站在一座雕像旁边，雕像手握书卷，眼神直视前方，其背后便是落叶纷飞的树荫道路。
看着远方一道倩影缓步向这里走来，楚蒋双手紧握，心中紧张之意上涌，不知道要怎么说出这件事。
“楚蒋，什么事？叫我出来。”沈璃来到楚蒋的跟前眼睛轻眨，略微侧头凝视着正走神的楚蒋，疑惑之意尽显。
“嗯——，等一下再说吧。”楚蒋略显窘迫地回答道。
…………
行于两排树荫之间，两人不知在说些什么，其间一位女生停下脚步深深了一躬，露出略有勉强的笑容转身向后快步行去。
只留下那位男生静静站立在原地看着那窈窕倩影正渐行渐远，一片枯黄的树叶至眼前缓缓下落。
随后又是几只轻盈的金色蝴蝶扑腾着翅膀飞在风絮之中，楚蒋看着手心中的落叶好似折翼的蝴蝶。
就像之前一样明知告白不可行却依旧渴望着她回应自己，如今明知她不会接受着突如其来地施舍却依旧执意而行，自己真是个自以为是的蠢蛋。
风絮聚集化作一阵风带起秋之韵，在楚蒋看不到沈璃之后，开始奏响盛大的乐章，在金色的海洋之中。
“就算她把钱交出去，他们会放过她吗？”
下午，阳光萧瑟，尘耀穿着便装走进一家咖啡馆，古朴典雅的静谧氛围缠绵在店中，橡胶木制的座位和棕红色的圆桌和偏复古风的时钟给人身心宁静之感。
看到沈璃独自坐在店中的一角，发丝垂落也不将其挽起，只是自顾自地搅着白瓷杯中的卡布奇洛，尘耀看不清沈璃现在是什么表情，发丝遮住了其阴郁的眼神。
“嘶——”尘耀皱了皱眉，缓步向沈璃那一桌走去。
“拿铁，谢谢。”尘耀坐下，点了杯咖啡。
听见前方的声响，沈璃抬起头，在细腻光滑的脸颊上，隐隐约约可见眼角的泪痕。
“发生什么事了？”
“……”
沈璃咖啡杯中空荡荡，尘耀看向其刚刚走出店门的身影，不由得揉了揉眉心，“欠了一百多万，还把自己女儿卖到黑市上，现在利滚利加上沈璃自身的魅力，居然炒到快五百万？”
“真是遇到了个好母亲啊……”
尘耀把杯中的拿铁一饮而尽，转身也出了店门，无奈地抓了抓蓬松的头发。
“真麻烦，又要找那老头，没法继续让楚蒋慢慢找回记忆了。”
“估计那存折就是那家伙故意放的。”
说到那老头，尘耀在温暖的阳光下，微微打了个寒颤。
在高一那一夜里，尘耀切身感受到了什么是身为长者的威压。
夜色深沉，一家欧式风格的包间中亮着明灯，尘耀端坐在沙发凳椅之上，古典橡胶树制成的浅棕把手环绕着尘耀周身，棕色墙壁之上挂着一副描写夜景的油画。
“你是尘耀吧？”一位中年人漫步于包厢之中看着落地窗外灯火通明的城市，说出这句话的同时，他缓缓转身，将椅子拉到尘耀侧面后方。
“不必这么拘束。”中年人嗓音带着嘶哑，将自己桌面上的美式咖啡推到尘耀面前，雪白的杯底和粗糙金边台布摩擦，发出略显悠长的尾音。
“嗯，谢谢。”尘耀瞟了一眼侧后方的男子，勉强摆出惬意的姿态，随意搅动着黑如墨的咖啡。
“嗯——，这应该算我们的初次见面，邀你来此的目的是谈论楚蒋的问题，相处下来，你应该也知道他是一个变扭的人。”中年人靠在椅背之上，右腿缓缓搭在左腿之上，单手低着下巴，正眼注视着尘耀，“但我们先来聊一聊他的过去以及你父亲曾出差一年未归的那件事。”
“楚叔，这样压迫感有点强啊，我还只是一个文弱书生经不起您这眼神。”尘耀端起白瓷杯轻轻抿了一口醇香四溢的咖啡，用一种轻快调侃的语气打破了这种压抑的氛围。
“诶，职业习惯，职业习惯。”楚梦杏微微一笑，身体前倾也顿起咖啡小抿一口，随后松懒的靠着后背椅上，一种无形的气势顿时消失。
“您曾经是他的搭档对吧？”尘耀松了一口气也松散的靠着椅背之上，问出自己一直以来想知道的问题，顺便也可以解答此行楚蒋父亲突兀邀请和自己碰面的原因。
“嗯，是的，”楚梦杏给了肯定的答复，随后瞥了一眼依旧面挂笑意的尘耀。
“诶，你在处理岳兮那件事时还没像现在这么成熟，各种情绪表露于颜，一读就懂。”楚梦杏微微颔首嘴角带着笑意。
“所以那件事是你帮我的吗？”
“可以算是吧，你父亲可以说是一个很好、很聪明的人，这件事是他一手策划的，等到岳兮和你认识后，以此为引让你这位含着金钥匙长大的小少爷产生真正的金钱观，我只不过怕你承受不住提早让他拨款罢了。”
“嗯。”尘耀再次端起咖啡，看着其间浓郁的黑色，回想起初二那年自己打死不会喝这玩意，苦的跟喝中药一样。
“诶，你还记得起来那时候把你堵在小巷子里的是谁吗？”楚梦杏狡黠地眯了眯眼，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
“难道是您？”尘耀想起那天雨夜，自己被别人堵在巷口自己兜里的钱被抢走了，应该不能算抢。
前方这位中年人当时仅仅说了几句话，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用眼神凝视自己几秒后，自己便缴械投降了。
“发生了这件事后，你父亲很欣慰你没去把这事跟他讲，当时也可能是你太怂了，不敢说，毕竟是由我本色出演。”楚梦杏开始用调侃的语气说话了，气氛开始变得欢乐起来全然没有开始时的压抑、沉重。
“啊！我就觉得刚刚那问候这么熟悉，所以当时那几千块现在您可以还我了吗？”尘耀一副大彻大悟的表情，开始让话题向不知名的地方偏转。
“当时你都懂得隐忍一时静观其变，晓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道理，现在怎么开始要起钱来了”楚梦杏再次抿了口咖啡，“你就当那时的钱交给你爸了吧。”
“好了，开始正题了吧，看到你这么成熟，我也可以把一些事交代清楚了。”楚梦杏止住了笑意，神情变得肃穆，眼神逐渐犀利，右手习惯性有节奏地敲击木质把手。
“嗯。”
…………
夜晚看着天空中若隐若现的云层涌动，楚梦杏最后说了一句话，“楚蒋他还不知道我的职业究竟是什么，只知道我经常出远门，职业这事就留着他自己猜好了。”
“嗯，我会帮他的，不过……”
“高二沈璃会到你们班去，我不会让你把想法一一说给我听的。”看着尘耀欲言又止的样子，楚梦杏笑了笑提前说了接下来的计划。
“那这真是最后一次机会了吗？”尘耀放下空荡荡的咖啡杯，严肃地问道。
“没错，希望你可以帮上忙，这是最后一次铲除他们机会了，至于国外的那部分，他们会被分食掉。”楚梦杏也放下洁白杯子，起身伸手，身体微倾。
“我尽力。”尘耀握住那只粗糙布满沧桑的手，紧紧握着。
幽暗的房间中，楚蒋躺在床上迟迟没法睡去，那句话缠绕在心头许久不散，将手臂上抬遮住不存在的阳光。
在几秒后，手腕下垂，一抹阳光照射在金黄沙滩之上，楚蒋四肢无力瘫软在柔软的沙子之上，想动却没有力气。
海面风平浪静，风絮平和宁静，踩在沙滩上的声音在这种环境中显着极为清晰。
楚蒋没有抬头，他看不到是谁正在逐步靠近自己，没有力气，就这样吧，自己看得到这湛蓝天空和那雪白云彩就够了。
精神逐渐放空，一种细腻的触感将其思绪拉回，侧头望去一双白皙的手正紧紧握自己的右手。
她清澈的眼眸带着纯真和宁静，蔚蓝如清泉，清澈透明。
好美，楚蒋从未这么近距离观察过沈璃也没有一次觉得她如此美丽动人。
青丝如瀑布般垂下，遮住白皙脖颈，不再被耳廓所束缚，悬停、飘荡于脸颊两侧。
一种柔软、温和的触感从脸颊传来刺激着楚蒋的神经，传递着暧昧的信息。
一种温暖、松柔的触感从唇瓣之间刺激着楚蒋的神经，敲击着暧昧的界限。
一种清香缓缓散逸绘制着图像上的细节，一种温度婉转唇齿之间编制着画面上的主干，试图打破那暧昧的界限。
突然力量重新回归楚蒋的身体，炽烈的焰火灼烧着楚蒋的神经，理性的墙壁早已决堤，滔天洪水灌满四肢。
楚蒋感受着残存于唇间的温热感，看着前方少女那娇羞的神情，看着她那不可能出现在现实中绯红如晚霞的脸颊。
双手用力握住沈璃的双肩，过肩长发随着沙尘扬起，直至跌落于地才慢慢止歇。
楚蒋单手撑地，右手将沈璃左肩衣物拨落，露出光洁的肩膀以及精致的锁骨。
眼神上移，楚蒋想看到前方沈璃双眼之中的炽热，但并没有。
沈璃双眼中饱含的只有恐惧以及不理解的空洞，直视那暗淡的眼眸楚蒋猛然坐起，看着依旧幽暗的房间。
心绪逐渐由燥热到宁静，呼吸逐渐由急促到平缓。
静静呆坐了几分钟后，楚蒋伸出手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不理解为什么自己会做这种梦。
身体因钻入脖颈的寒冷略微颤抖，但楚蒋并未理会寒冷之感，回想着刚刚在小道中不由自主萌生出的想法，再次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后。
楚蒋发现了刚刚自己由心而发的想法存在一种共性：负面。
所有语句都在为自己感到的无力做辩护，为自己的退缩做解释，为自己的逃避打上义正言辞的名号。
当时自己确实很害怕，毕竟第一次接触到有关黑色势力的事件，但楚蒋更感到很惊奇，自己为什么在极度害怕的情况下蹦出来如此多为自己的无能辩护的语句。
为什么？
每次楚蒋在遇到有太大情绪波动产生的事件后，都会问这个问题，会仔细地审视自己，以及探究当时产生想法的原因。
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仅仅模糊觉得是四五年级那个阶段习惯的，好像是某人特意叮嘱过自己的。
不考虑起源了，这种方法确实可以让自己看待事情更加理性。
等到寒风挑拨起自己的寒意，楚蒋才意识到了天边夕阳早已西垂，赤橘如焰火的光芒染红了云彩。
本一白如洗的云朵现如今似玫瑰般赤红，如血般被泼撒在一览无垠的暗蓝天空之上，暖色调和暗色调相辅相成昭示着黑夜将临。
楚蒋打了个寒颤，不由得裹紧了身上穿着的黑色大衣，准备踏上回家的路途。
接下来的寒假有什么安排楚蒋还没想好，就连向沈璃提出这件事都不知道要如何说。
自己要如何帮上忙，和父亲商谈一下，这么一笔巨额不是说拿出来就拿出来的。
再说，至今为止，楚蒋都不知道自己父亲究竟是做什么行业的。
寒假的前几天楚蒋没去找尘耀，要么呆在家里，要么就随意去外面走走。
沈璃的事楚蒋谁也没说，不知道要怎么开口，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沈璃在寒假之后也没在微信上主动找自己。
关系好像称不上自己要为此付出那么大的代价，但自己就是想擅自帮她，这种奇怪的心境搞得楚蒋这周都很烦。
又是一天，今天已经周末了楚蒋寒假作业早已写了大半，尘耀又发了条消息问：“出不出去玩。”
“唉——”楚蒋靠在椅子上，天空洁白无瑕，阳光明媚无比，打开微信，给沈璃发了条信息：“下午有空吗？”
等了良久后，一段语句弹出：“几点？”
“两点吧，老地方。”
楚蒋关上手机，看了看窗外万里无云，十分晴朗，但自己总感觉会下雨。
最近武汉好像出了什么新冠疫情，父亲前两天不在家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自己就是拿了存折估计他也不会说什么吧，自己父子两向来对钱没什么太大的奢求。
“啊——，好累。”楚蒋趴在桌子上，几根笔随意散落在卷子周边，肩膀下的卷子被压出点点褶皱，书本也杂乱无章的散落于书桌各处。
…………
楚蒋站在一座雕像旁边，雕像手握书卷，眼神直视前方，其背后便是落叶纷飞的树荫道路。
看着远方一道倩影缓步向这里走来，楚蒋双手紧握，心中紧张之意上涌，不知道要怎么说出这件事。
“楚蒋，什么事？叫我出来。”沈璃来到楚蒋的跟前眼睛轻眨，略微侧头凝视着正走神的楚蒋，疑惑之意尽显。
“嗯——，等一下再说吧。”楚蒋略显窘迫地回答道。
…………
行于两排树荫之间，两人不知在说些什么，其间一位女生停下脚步深深了一躬，露出略有勉强的笑容转身向后快步行去。
只留下那位男生静静站立在原地看着那窈窕倩影正渐行渐远，一片枯黄的树叶至眼前缓缓下落。
随后又是几只轻盈的金色蝴蝶扑腾着翅膀飞在风絮之中，楚蒋看着手心中的落叶好似折翼的蝴蝶。
就像之前一样明知告白不可行却依旧渴望着她回应自己，如今明知她不会接受着突如其来地施舍却依旧执意而行，自己真是个自以为是的蠢蛋。
风絮聚集化作一阵风带起秋之韵，在楚蒋看不到沈璃之后，开始奏响盛大的乐章，在金色的海洋之中。
“就算她把钱交出去，他们会放过她吗？”
下午，阳光萧瑟，尘耀穿着便装走进一家咖啡馆，古朴典雅的静谧氛围缠绵在店中，橡胶木制的座位和棕红色的圆桌和偏复古风的时钟给人身心宁静之感。
看到沈璃独自坐在店中的一角，发丝垂落也不将其挽起，只是自顾自地搅着白瓷杯中的卡布奇洛，尘耀看不清沈璃现在是什么表情，发丝遮住了其阴郁的眼神。
“嘶——”尘耀皱了皱眉，缓步向沈璃那一桌走去。
“拿铁，谢谢。”尘耀坐下，点了杯咖啡。
听见前方的声响，沈璃抬起头，在细腻光滑的脸颊上，隐隐约约可见眼角的泪痕。
“发生什么事了？”
“……”
沈璃咖啡杯中空荡荡，尘耀看向其刚刚走出店门的身影，不由得揉了揉眉心，“欠了一百多万，还把自己女儿卖到黑市上，现在利滚利加上沈璃自身的魅力，居然炒到快五百万？”
“真是遇到了个好母亲啊……”
尘耀把杯中的拿铁一饮而尽，转身也出了店门，无奈地抓了抓蓬松的头发。
“真麻烦，又要找那老头，没法继续让楚蒋慢慢找回记忆了。”
“估计那存折就是那家伙故意放的。”
说到那老头，尘耀在温暖的阳光下，微微打了个寒颤。
在高一那一夜里，尘耀切身感受到了什么是身为长者的威压。
夜色深沉，一家欧式风格的包间中亮着明灯，尘耀端坐在沙发凳椅之上，古典橡胶树制成的浅棕把手环绕着尘耀周身，棕色墙壁之上挂着一副描写夜景的油画。
“你是尘耀吧？”一位中年人漫步于包厢之中看着落地窗外灯火通明的城市，说出这句话的同时，他缓缓转身，将椅子拉到尘耀侧面后方。
“不必这么拘束。”中年人嗓音带着嘶哑，将自己桌面上的美式咖啡推到尘耀面前，雪白的杯底和粗糙金边台布摩擦，发出略显悠长的尾音。
“嗯，谢谢。”尘耀瞟了一眼侧后方的男子，勉强摆出惬意的姿态，随意搅动着黑如墨的咖啡。
“嗯——，这应该算我们的初次见面，邀你来此的目的是谈论楚蒋的问题，相处下来，你应该也知道他是一个变扭的人。”中年人靠在椅背之上，右腿缓缓搭在左腿之上，单手低着下巴，正眼注视着尘耀，“但我们先来聊一聊他的过去以及你父亲曾出差一年未归的那件事。”
“楚叔，这样压迫感有点强啊，我还只是一个文弱书生经不起您这眼神。”尘耀端起白瓷杯轻轻抿了一口醇香四溢的咖啡，用一种轻快调侃的语气打破了这种压抑的氛围。
“诶，职业习惯，职业习惯。”楚梦杏微微一笑，身体前倾也顿起咖啡小抿一口，随后松懒的靠着后背椅上，一种无形的气势顿时消失。
“您曾经是他的搭档对吧？”尘耀松了一口气也松散的靠着椅背之上，问出自己一直以来想知道的问题，顺便也可以解答此行楚蒋父亲突兀邀请和自己碰面的原因。
“嗯，是的，”楚梦杏给了肯定的答复，随后瞥了一眼依旧面挂笑意的尘耀。
“诶，你在处理岳兮那件事时还没像现在这么成熟，各种情绪表露于颜，一读就懂。”楚梦杏微微颔首嘴角带着笑意。
“所以那件事是你帮我的吗？”
“可以算是吧，你父亲可以说是一个很好、很聪明的人，这件事是他一手策划的，等到岳兮和你认识后，以此为引让你这位含着金钥匙长大的小少爷产生真正的金钱观，我只不过怕你承受不住提早让他拨款罢了。”
“嗯。”尘耀再次端起咖啡，看着其间浓郁的黑色，回想起初二那年自己打死不会喝这玩意，苦的跟喝中药一样。
“诶，你还记得起来那时候把你堵在小巷子里的是谁吗？”楚梦杏狡黠地眯了眯眼，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
“难道是您？”尘耀想起那天雨夜，自己被别人堵在巷口自己兜里的钱被抢走了，应该不能算抢。
前方这位中年人当时仅仅说了几句话，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用眼神凝视自己几秒后，自己便缴械投降了。
“发生了这件事后，你父亲很欣慰你没去把这事跟他讲，当时也可能是你太怂了，不敢说，毕竟是由我本色出演。”楚梦杏开始用调侃的语气说话了，气氛开始变得欢乐起来全然没有开始时的压抑、沉重。
“啊！我就觉得刚刚那问候这么熟悉，所以当时那几千块现在您可以还我了吗？”尘耀一副大彻大悟的表情，开始让话题向不知名的地方偏转。
“当时你都懂得隐忍一时静观其变，晓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道理，现在怎么开始要起钱来了”楚梦杏再次抿了口咖啡，“你就当那时的钱交给你爸了吧。”
“好了，开始正题了吧，看到你这么成熟，我也可以把一些事交代清楚了。”楚梦杏止住了笑意，神情变得肃穆，眼神逐渐犀利，右手习惯性有节奏地敲击木质把手。
“嗯。”
…………
夜晚看着天空中若隐若现的云层涌动，楚梦杏最后说了一句话，“楚蒋他还不知道我的职业究竟是什么，只知道我经常出远门，职业这事就留着他自己猜好了。”
“嗯，我会帮他的，不过……”
“高二沈璃会到你们班去，我不会让你把想法一一说给我听的。”看着尘耀欲言又止的样子，楚梦杏笑了笑提前说了接下来的计划。
“那这真是最后一次机会了吗？”尘耀放下空荡荡的咖啡杯，严肃地问道。
“没错，希望你可以帮上忙，这是最后一次铲除他们机会了，至于国外的那部分，他们会被分食掉。”楚梦杏也放下洁白杯子，起身伸手，身体微倾。
“我尽力。”尘耀握住那只粗糙布满沧桑的手，紧紧握着。
幽暗的房间中，楚蒋躺在床上迟迟没法睡去，那句话缠绕在心头许久不散，将手臂上抬遮住不存在的阳光。
在几秒后，手腕下垂，一抹阳光照射在金黄沙滩之上，楚蒋四肢无力瘫软在柔软的沙子之上，想动却没有力气。
海面风平浪静，风絮平和宁静，踩在沙滩上的声音在这种环境中显着极为清晰。
楚蒋没有抬头，他看不到是谁正在逐步靠近自己，没有力气，就这样吧，自己看得到这湛蓝天空和那雪白云彩就够了。
精神逐渐放空，一种细腻的触感将其思绪拉回，侧头望去一双白皙的手正紧紧握自己的右手。
她清澈的眼眸带着纯真和宁静，蔚蓝如清泉，清澈透明。
好美，楚蒋从未这么近距离观察过沈璃也没有一次觉得她如此美丽动人。
青丝如瀑布般垂下，遮住白皙脖颈，不再被耳廓所束缚，悬停、飘荡于脸颊两侧。
一种柔软、温和的触感从脸颊传来刺激着楚蒋的神经，传递着暧昧的信息。
一种温暖、松柔的触感从唇瓣之间刺激着楚蒋的神经，敲击着暧昧的界限。
一种清香缓缓散逸绘制着图像上的细节，一种温度婉转唇齿之间编制着画面上的主干，试图打破那暧昧的界限。
突然力量重新回归楚蒋的身体，炽烈的焰火灼烧着楚蒋的神经，理性的墙壁早已决堤，滔天洪水灌满四肢。
楚蒋感受着残存于唇间的温热感，看着前方少女那娇羞的神情，看着她那不可能出现在现实中绯红如晚霞的脸颊。
双手用力握住沈璃的双肩，过肩长发随着沙尘扬起，直至跌落于地才慢慢止歇。
楚蒋单手撑地，右手将沈璃左肩衣物拨落，露出光洁的肩膀以及精致的锁骨。
眼神上移，楚蒋想看到前方沈璃双眼之中的炽热，但并没有。
沈璃双眼中饱含的只有恐惧以及不理解的空洞，直视那暗淡的眼眸楚蒋猛然坐起，看着依旧幽暗的房间。
心绪逐渐由燥热到宁静，呼吸逐渐由急促到平缓。
静静呆坐了几分钟后，楚蒋伸出手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不理解为什么自己会做这种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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