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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廷杖

    “陛下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臣有本奏!”

    “准奏!”

    朝堂是个庄严神圣的地方,自永乐大帝朱棣迁都以来这里的政令如雪花般飞往全国各地,洪熙帝,天顺帝,景泰帝,成化帝都在这个不大不小的地方处理事情,紫禁城的奉天殿乃是大明朝的中枢神经,朝廷里任何举动都要从这里发号施令。

    “臣韩儒弹劾征西大将军直隶总督高阳侯韩癀,风闻韩癀此獠拥兵自重,藐视皇权,横行不法,欺压良善,无端侵略他国挑起战争,强抢民女,又操持商业,有违臣子之道,近日来纵子行凶,教子无方,望陛下明鉴。”

    众朝臣:“乌拉瓦拉........”

    “韩大楞,你个狗日的说谁呢?”韩癀怒目圆睁。

    众朝臣:“乌拉瓦拉.........”

    “韩癀,这是处理朝政的地方,不是你撒野的地方,想撒野回家撒去,污言秽语不知所谓。”韩儒吹胡子瞪眼。

    “你..........”韩癀面对这位亲大哥狠得牙痒痒,一时语塞。

    弘治帝眨了眨眼道:“哦~这韩癀真有这许多大罪?韩癀爱卿乃国之柱石,你可想好了,污蔑朝中重臣可是重罪!”

    “臣乃御史台都御史有风闻奏事之权。臣的奏本里一桩桩一件件的案例皆有人证,牵扯甚广,只要陛下派人一验便知!”

    “那就等查实了再来上奏吧!”

    “臣有本奏!”

    “准奏!”

    “近年来兵祸不断,秦地,晋地宁远等地赤贫遍野,臣请陛下下拨灾粮,鼓励生产,救黎民于水火。”

    “臣附议!”

    “臣附议!”

    “.......”

    “好,刘爱卿心系天下,爱民如子,朕心甚慰,着司礼监拟旨,内阁配合六部办理此事,务必要让灾民度过难关。”

    “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臣有本奏!”

    “臣蒋静弹劾顺天府尹刘维乔滥用职权,结党营私,无端收押高阳侯之子永嘉伯韩永年,并殴打永嘉伯使其生活不能自理。”

    众朝臣:“乌拉瓦拉!”

    “可有此事?!!”

    皇帝与朝中重臣的目光都向刘维乔看过来,刘维乔的脑门直冒冷汗,特别是韩癀嘴角的微笑更让他心惊肉跳,想当年还在潜邸的时候,他就和这位韩二楞子打过交道,这位爷可是敢跟当年声势滔天的万贵妃顶牛的人物。

    “臣...委实不知啊!那都是臣的下属们干的!后来才听说那是礼部尚书之子欺辱在先,高阳侯之子自卫反扑,这才....这才......”刘维乔说话有些哆嗦。

    “不知........你当的什么官!”

    弘治帝的话有些重,明眼人都能瞧出来弘治帝对韩癀的偏袒,刘维乔岂能不知,想当年他们六人可都是烧过香磕过头的生死兄弟,自己这条小命算是交代了。

    “还不从实招来!”弘治帝怒喝一声。

    张大人,死道友不死贫道,咱只好对不起你了。

    “臣...臣....礼部尚书张大人给臣递了条子,说是有人无端殴打其子,张大人乃朝中重臣,臣...臣职小位卑,不得不听命于张大人......因此.....”

    “因此你就抓了韩永年?”弘治帝眉头微皱。

    “礼部尚书张升何在!”弘治帝道。

    “臣在!”

    “顺天府尹所言属实?”

    “属实!!臣教子无方,使他借臣名义滥用公器,败坏朝纲法度,臣领罪。”

    张升跪在地上,脑门贴着地面,韩癀看着这一幕,脸皮抽了抽,这老东西还真能装,以为就这样陛下就放过你了?

    “刑部尚书马文升何在!”

    “臣在!”

    “刘维乔和张升的事按律该如何处置!”

    “按大明律,顺天府尹刘维乔该判抄家之罪,革除其职,礼部尚书张大人需罚俸三年,并克令其对子嗣严加管教,若有再犯需与顺天府尹同罪!”

    “还好还好!只是抄家!”刘维乔暗松了一口气。

    众朝臣:“乌拉瓦拉!”

    “且慢!”

    “臣王恕有本启奏!”

    “王爱卿有何事?”

    “顺天府乃天下首冲之要地,刘维乔枉顾国法,罪大恶极,本该以国法治之,但念其多年来兢兢业业,恪尽职守,还望陛下法外开恩,从轻发落!”

    “不行!他们如此欺辱我儿子,就这么算了?”

    “高阳侯,奉天大殿之上不得胡闹!”谢迁皱眉道。

    哼!这些老东西就见不得我老韩家好,韩癀出列道:“启禀陛下!我儿受了委屈如今还健在只因为他是我韩癀之子,若是平民百姓被无端下狱,他们的冤屈该找何人诉说!若陛下不严惩此獠,那国法何在,天理何在!天下的老百姓该如何看待陛下!”

    弘治帝眼珠转了转,摸了摸胡须道:“高阳侯此话有理,但王太保之言也合情。这.......”

    眼见天子为难,内阁大学士站出来道:“启奏陛下,顺天府尹刘维乔念其初犯当廷杖二十并贬黜凉州,礼部尚书张升当廷杖二十,罚俸三年,其子张景涛当革除功名,枷号示众,并责其顺天府打三十大板,以儆效尤,高阳侯之子韩永年恃其血勇,私下殴斗,该责其顺天府打三十大板,略施惩戒!”

    “凭什么打我儿子板子,我...儿是受害者!我不服!”英国公张懋死死地捂住韩癀的嘴。

    “高阳侯不得胡闹,朕意已决,就按李学士说的办!朕乏了,退朝吧!”

    “恭送陛下!”

    “.........”

    下朝的路上韩癀越想越气,陛下这是干什么,各大三十大板?两边不得罪,还真是一步好棋,哎!身为臣子还能怪罪君父不成?不过.......

    韩癀奋起直追到韩儒面前,指着他的鼻子骂道:“韩大楞,你个狗日的是不是见不得我们老韩家一点好?今日我就替老韩家除了你这个祸害!”

    “来啊!来啊!怕你不成!韩二楞子!你才是老韩家的大害!我韩儒今日就替老韩家清理门户!”韩儒撸起袖子也忍不了韩癀。

    张懋死死拉住韩癀的胳膊劝道:“算了算了,亲亲的兄弟,这是何苦呢,就不能坐下来好好聊聊!”

    李东阳也死死摁住韩儒劝道:“你们两兄弟从小就斗来斗去,现在加起来都快两百岁了,怎么还跟孺子一样胡闹!”

    “李大人,您别拦着我,今日有他没我,有我没他,您是不知道,他韩二楞子从小干了多少祸事,要不是老头子,我早一巴掌拍死他了!永年那娃娃多好的孩子被他教成什么样了!”

    “劳资教自己的儿子,跟你有什么关系!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你不弹劾我么,咱老韩家的门生故吏你都弹劾了多少了,有本事你今日就告刁状告死我,不然我跟你没完!”

    “韩二楞子,你是谁劳资你再说一遍!”

    “你劳资你劳资.........怎么的。”

    “李学士,你放开我,我今日就让他知道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张懋兄,你放开我,今日我就跟韩大楞算一算总账!”

    “你敢踢我!??”

    “我踢你怎么了,我还要扇你耳光呢?”

    “韩大楞!我跟你拼了!”

    “哎呀!谁踢我?!!我是劝架的啊!”

    “好啊!原来是你!”

    “户部郎中你为何不签署文书,卡着我们工部的俸禄!”

    “光禄寺丞,你为何将我小舅子革职!”

    “.............”

    “住手!!!”

    皇帝的声音还是比较刺耳的,众臣一看是皇帝来了老实了许多,活像没做完作业的孩子排排队站好,聆听圣训。

    “朕在养心殿都听到这里的吵闹声了,你们也都是朝廷股肱之臣,怎么一个个跟市井小民一般吵吵闹闹拉拉扯扯,这成何体统,李广!~~~给我全部拉下去各打十大板!”

    弘治帝话音刚落,很快就有慎刑司的太监行动起来。

    “哎呦!~”

    “哎呦!~~”

    “打~~!!狠狠的打!!”

    弘治帝拂了拂袖子转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