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穴（16）
脖颈上痒痒的，痒了好久，曳竺才有些感知。他费力地将自己脑袋从自己的羽毛中拔出来，有些迷糊地看着已经有他一半高的赤色凤凰：“怎么了？”“皇兄怎么一天比一天睡得久？是力量越来越亏空么？”一天一个模样长得非常着急，现在穆榮自破壳而出不到两旬就已经达到了快能化为人形的模样。“是。”他也没隐瞒，拍了拍翅膀，“什么时候了？”“不知道，今天醒来，一片漆黑。”穆榮在他身边挤了挤，紧紧挨着他。
这才意识过来哪里不对劲的曳竺抬眸望向天空，漆黑的云雾翻滚着再度将太阳隔绝：“屏障还没破，所以那些污浊之力无法入侵丹穴山，只能在外面鬼哭狼嚎。”“皇兄，那是饕餮的污浊之力么？”她站起身子，努力睁大眼睛想去看清楚外面汹涌翻滚的黑雾。“黄昏之城，饕餮就隶属于黄昏之城。不过暂时不用担心，玉珋殿在这里留下的屏障没有那么容易破碎。”曳竺安慰着她，但是突然想起来这里还有一个不确定因素，“但是……”
“但是什么？”穆榮感到了一阵难言的心悸，愣愣道，“是叔吗？”“……是。我知道这出乎你的意料。但是榮榮，你听好，不要爆发你的神力，除非他找过来对你产生威胁。他之前与我交手，已经与污浊之力联过一次手，当时若不是幽冥域介入……丹穴山就毁了。”“丹穴山……生于丹穴，葬于丹穴……身为宗室怎可以如此！”穆榮恼怒，她看向低下头来目光平静的人，“是真的么？”
“是真的，当时我也在。”另一个声音传来，匆匆赶来的瓷白凤凰落在一旁粗壮的枝干上，附和道，“我当时不想与叔起争执，就配合他一起……但是想想，大概是错的，大错特错。”“川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你是不是这几天来的，一天比一天迟？”曳竺低声，“他起疑心了？”“还没，不过之前我发现他偷偷跟在我身后。我还在琢磨着如何让他安心。”滟觇啄了啄自己的羽毛，低下头与穆榮闹作一团，“长得好快啊，榮榮。”“当然快了，现在可是一日当一年都来不及。”穆榮追着他华丽的羽冠咬，期间含糊不清道。曳竺看着两只凤凰在一起玩闹，摇摇头：“可是你长这么匆忙不也还是像小时候一般？”“但是这样的话这样的时间会短上许多。”衔住了滟觇的羽冠，她得意道，“季，你又输啦！”“你现在太轻易了！当你长大到能够自由变换身型了，我再与你比一场！”滟觇直起身子，晃晃脑袋，“皇兄，还要多久？我恐怕那边糊弄不下去了。”
曳竺还没回答，穆榮就抢着开口：“是不是心结的缘故？”“看着应该是，被污浊之力利用的心结……他确实不像他。”“心结是什么？”穆榮隐约觉得有办法解决，满是期望地问他。“仲兄，我，还有你，榮榮。”滟觇非常诚实地回答她，“他说，要博山以死谢罪。”“嗯？可是我自己都没清楚这算什么，他怎么就罔顾我的——！”话还没说完，穆榮浑身的羽毛都炸了开来，“那，那是什么？”
两兄弟在看到她变成蓬松一团的时候就凝聚起了神力。曳竺抬起翅膀轻轻覆在了她的身上，滟觇伸长了脖子小心翼翼地去偷看，隐隐约约可以看见那是一个穿着玉色衣袍的男子。一个激灵，滟觇立刻伏下了身子，低声：“他找到这边来了。”“他？叔？”穆榮被曳竺的翅膀盖住，只露了一个脑袋和一小段脖颈。滟觇看着妹妹赤色的眼眸一眨一眨的，点点头，“叔会来到这里，恐怕已经失去自主意识。皇兄，你护着榮榮，我去把他引开。”曳竺只是点点头，然后开口：“撑不住，就别硬撑。”
瓷白色在瞬间消失了身形。
穆榮回眸看向淡然的曳竺：“皇兄，你就那么有把握么？”“不，没有把握。”曳竺看着那个人犹豫了一会儿转身离开，才调转方向看向自己身边的小家伙，“这层纸窗户，总要破的。现在我和他的目的，就是把他拖延下来，拖延到你长大，你的神力恢复，你的势力都已经回来。”“那还要好久……皇兄，等我能化为人形后，带我去雍容居，好不好？”穆榮拍了拍翅膀，问他。“好，只要你想，只要我能。”曳竺点点头，算是应允了她。
可是在这之后，一连多日，滟觇都再未来过。
“你要……困我到何时？”一直被抽取神力的人一听到铁门的声音就手脚并用着往后面退去，不敢抬脸看他。“你在怕我？”暝枢面色如常，他看着靠着墙壁坐着的、形容狼狈的滟觇，轻轻笑了笑，“这世上，你最不该怕的人，合该是我。”“你，不是叔，你是谁！叔呢？叔去哪儿了？”一阵钻心的痛楚，他抑制着自己的呻吟和眼泪，狠狠瞪着面前隐约笑着的人。
“有了你的神力……”他得意地拍了拍袖子，然后抬步走出了关押他的牢笼。“你要去做什么！”手脚发软，滟觇都没有力气撑起自己的身子。右手上抬，又迅速下压，在听到他痛苦的呻吟之后，他露出了一抹狠厉的笑容：“你还是，先珍重自身吧。”
大笑声远去，滟觇倒在粗糙的水泥地上，身上是数十个鲜血晕染的小洞。汗水泪水混在一起，滟觇分不清自己是在为什么流泪。“榮榮，榮榮……”他喘息着，闭上眼眸痛苦地呢喃她的昵称，“你千万小心……”
“好多日了，季都没再来过……是不是季被他囚住了？”穆榮没由来地觉得心慌，她看向身边唯一可以仰仗的人。曳竺垂眸，金色的眼瞳里满是怒意：“恐怕是的。我还不能放你一个人在这里……你觉得，他会把川涟囚在哪里？”“暝川，叔和季共同拥有的亲王殿。如果叔还记得季，一定不会让他一个人在外面呆着。”不假思索，她脱口而出。
“那好，我猜不必几日，他就会过来，届时我引开他，你去暝川将川涟带出来。”曳竺说着展开翅膀拍了拍她，“不必担心我，我自有脱身的方法。”“虽然我还没有分清对你的爱与憎，但是，现在。”穆榮深吸一口气，与他平视，赤色的眼眸盯着他金色的眼眸，“我现在不想失去任何一个亲人。”曳竺听着她后面突然变快的语句，轻笑一声：“我知道了，待我回来之后，任你处置。”
赌气一般，她不再看他，而是缩回了原来的模样，等待危险降临。
曳竺也不再与她谈笑，凝神注意起周围。
在由一束暮光照彻的漆黑天地，一抹漆黑站在红得妖艳的彼岸花田之中，身边趴了两个白色大毛团。
“阿念！”惊喜的一声呼唤，矗立在彼岸花田中央的女子回过神，抬眸去找声音传来的方向。“阿念！阿念你在这里！”一缕银白的光华来到她面前，一缕漆黑的光芒也来到她面前。低低地吼了一声，琥珀和烟波一起站起身子，毛茸茸的尾巴扫过她的裙摆。
“怎么了，那么惊慌失措？”她伸手摸了摸两件神器，微微偏首。“丹穴山死生界限被外力打破，亡灵即将四溢，阿迟让阿念先去日茔。”“还好我们是神器，一路飞过来不用呼吸。”召萤见涅槃将话都讲完后才庆幸了一句。“我明白了，烟波来我怀里，琥珀，带我们去日茔。”寻念当机立断，琥珀长啸一声，带着他们一起飞去日茔。
焦躁不安的棂裳含着自己的尾巴尖，看向坐在一边神情凝重的兄长。棂筠的视线与他的视线撞在了一起，他伸手揉了揉弟弟张着双眼的脑袋：“别怕，等你阿姐过来。”“我本来还与她说可以去悠闲几日。”迟夕出现在日茔的回廊尽头，匆匆走来，语气里竟然是少有的遗憾，“阿念的神力也不知恢复了多少……”
“我的神力已经差不多了。”清冽的声音响起，华丽的披帛缠绕在臂弯；漆黑的襦裙裙摆上开满的是织金红线所绣的彼岸花，上面还有翩翩起舞的萤凤蝶；外面穿着的纱质外袍则是与襦裙相同的花纹；霜白的发长至脚踝，有几缕飘落胸前，脸颊边还有一串鲜红的水晶垂落——彼岸帝姬寻念。“这一次恐怕需要阿念的幽冥帝君的力量。”迟夕看着穿着帝姬服饰的爱人，有些愧疚，“阿念，我会陪你一同去，白日里我会现身，夜晚我化作萤石护着你，别怕。”
“我可不怕，琥珀还有烟波都在身边。”寻念看着暮光缠绕上自己的手腕，抬眸与迟夕眷恋的目光相撞。“裳儿，跟着我们一起过去，之后要用到你的力量。也是带你去锻炼锻炼。”迟夕蹲下身子揉了揉刚刚松开尾巴尖的棂裳，“我和你阿姐都在的，别怕。”
棂裳点点头，微微俯下身蓄了一会儿力，然后轻轻一跃来到了寻念怀中。
“幽冥域这边有我在，你们不必担心。”棂筠看着他们整装待发，笑了笑，“夕，念儿就交给你了，裳儿你不必担心。”“哥可真是惯会偏心，裳儿，我们出发了。”寻念在回头看过棂筠之后抱着棂裳和烟波，坐在琥珀的背上，跟着迟夕一起离开。
“但愿你们一切顺利。”棂筠轻叹一声，回头望着山下的宫殿，“这么一看，就好像是我才是被抛下的那个……我也确实，是被抛下的那个。”这么想着，他就化作了自己的原身——九双眼睛全部睁开的大开明，飞到了那颗几乎枯死的参天大树。
“移舟……”失神地看着干枯的树枝，他轻声呼唤，“你要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这才意识过来哪里不对劲的曳竺抬眸望向天空，漆黑的云雾翻滚着再度将太阳隔绝：“屏障还没破，所以那些污浊之力无法入侵丹穴山，只能在外面鬼哭狼嚎。”“皇兄，那是饕餮的污浊之力么？”她站起身子，努力睁大眼睛想去看清楚外面汹涌翻滚的黑雾。“黄昏之城，饕餮就隶属于黄昏之城。不过暂时不用担心，玉珋殿在这里留下的屏障没有那么容易破碎。”曳竺安慰着她，但是突然想起来这里还有一个不确定因素，“但是……”
“但是什么？”穆榮感到了一阵难言的心悸，愣愣道，“是叔吗？”“……是。我知道这出乎你的意料。但是榮榮，你听好，不要爆发你的神力，除非他找过来对你产生威胁。他之前与我交手，已经与污浊之力联过一次手，当时若不是幽冥域介入……丹穴山就毁了。”“丹穴山……生于丹穴，葬于丹穴……身为宗室怎可以如此！”穆榮恼怒，她看向低下头来目光平静的人，“是真的么？”
“是真的，当时我也在。”另一个声音传来，匆匆赶来的瓷白凤凰落在一旁粗壮的枝干上，附和道，“我当时不想与叔起争执，就配合他一起……但是想想，大概是错的，大错特错。”“川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你是不是这几天来的，一天比一天迟？”曳竺低声，“他起疑心了？”“还没，不过之前我发现他偷偷跟在我身后。我还在琢磨着如何让他安心。”滟觇啄了啄自己的羽毛，低下头与穆榮闹作一团，“长得好快啊，榮榮。”“当然快了，现在可是一日当一年都来不及。”穆榮追着他华丽的羽冠咬，期间含糊不清道。曳竺看着两只凤凰在一起玩闹，摇摇头：“可是你长这么匆忙不也还是像小时候一般？”“但是这样的话这样的时间会短上许多。”衔住了滟觇的羽冠，她得意道，“季，你又输啦！”“你现在太轻易了！当你长大到能够自由变换身型了，我再与你比一场！”滟觇直起身子，晃晃脑袋，“皇兄，还要多久？我恐怕那边糊弄不下去了。”
曳竺还没回答，穆榮就抢着开口：“是不是心结的缘故？”“看着应该是，被污浊之力利用的心结……他确实不像他。”“心结是什么？”穆榮隐约觉得有办法解决，满是期望地问他。“仲兄，我，还有你，榮榮。”滟觇非常诚实地回答她，“他说，要博山以死谢罪。”“嗯？可是我自己都没清楚这算什么，他怎么就罔顾我的——！”话还没说完，穆榮浑身的羽毛都炸了开来，“那，那是什么？”
两兄弟在看到她变成蓬松一团的时候就凝聚起了神力。曳竺抬起翅膀轻轻覆在了她的身上，滟觇伸长了脖子小心翼翼地去偷看，隐隐约约可以看见那是一个穿着玉色衣袍的男子。一个激灵，滟觇立刻伏下了身子，低声：“他找到这边来了。”“他？叔？”穆榮被曳竺的翅膀盖住，只露了一个脑袋和一小段脖颈。滟觇看着妹妹赤色的眼眸一眨一眨的，点点头，“叔会来到这里，恐怕已经失去自主意识。皇兄，你护着榮榮，我去把他引开。”曳竺只是点点头，然后开口：“撑不住，就别硬撑。”
瓷白色在瞬间消失了身形。
穆榮回眸看向淡然的曳竺：“皇兄，你就那么有把握么？”“不，没有把握。”曳竺看着那个人犹豫了一会儿转身离开，才调转方向看向自己身边的小家伙，“这层纸窗户，总要破的。现在我和他的目的，就是把他拖延下来，拖延到你长大，你的神力恢复，你的势力都已经回来。”“那还要好久……皇兄，等我能化为人形后，带我去雍容居，好不好？”穆榮拍了拍翅膀，问他。“好，只要你想，只要我能。”曳竺点点头，算是应允了她。
可是在这之后，一连多日，滟觇都再未来过。
“你要……困我到何时？”一直被抽取神力的人一听到铁门的声音就手脚并用着往后面退去，不敢抬脸看他。“你在怕我？”暝枢面色如常，他看着靠着墙壁坐着的、形容狼狈的滟觇，轻轻笑了笑，“这世上，你最不该怕的人，合该是我。”“你，不是叔，你是谁！叔呢？叔去哪儿了？”一阵钻心的痛楚，他抑制着自己的呻吟和眼泪，狠狠瞪着面前隐约笑着的人。
“有了你的神力……”他得意地拍了拍袖子，然后抬步走出了关押他的牢笼。“你要去做什么！”手脚发软，滟觇都没有力气撑起自己的身子。右手上抬，又迅速下压，在听到他痛苦的呻吟之后，他露出了一抹狠厉的笑容：“你还是，先珍重自身吧。”
大笑声远去，滟觇倒在粗糙的水泥地上，身上是数十个鲜血晕染的小洞。汗水泪水混在一起，滟觇分不清自己是在为什么流泪。“榮榮，榮榮……”他喘息着，闭上眼眸痛苦地呢喃她的昵称，“你千万小心……”
“好多日了，季都没再来过……是不是季被他囚住了？”穆榮没由来地觉得心慌，她看向身边唯一可以仰仗的人。曳竺垂眸，金色的眼瞳里满是怒意：“恐怕是的。我还不能放你一个人在这里……你觉得，他会把川涟囚在哪里？”“暝川，叔和季共同拥有的亲王殿。如果叔还记得季，一定不会让他一个人在外面呆着。”不假思索，她脱口而出。
“那好，我猜不必几日，他就会过来，届时我引开他，你去暝川将川涟带出来。”曳竺说着展开翅膀拍了拍她，“不必担心我，我自有脱身的方法。”“虽然我还没有分清对你的爱与憎，但是，现在。”穆榮深吸一口气，与他平视，赤色的眼眸盯着他金色的眼眸，“我现在不想失去任何一个亲人。”曳竺听着她后面突然变快的语句，轻笑一声：“我知道了，待我回来之后，任你处置。”
赌气一般，她不再看他，而是缩回了原来的模样，等待危险降临。
曳竺也不再与她谈笑，凝神注意起周围。
在由一束暮光照彻的漆黑天地，一抹漆黑站在红得妖艳的彼岸花田之中，身边趴了两个白色大毛团。
“阿念！”惊喜的一声呼唤，矗立在彼岸花田中央的女子回过神，抬眸去找声音传来的方向。“阿念！阿念你在这里！”一缕银白的光华来到她面前，一缕漆黑的光芒也来到她面前。低低地吼了一声，琥珀和烟波一起站起身子，毛茸茸的尾巴扫过她的裙摆。
“怎么了，那么惊慌失措？”她伸手摸了摸两件神器，微微偏首。“丹穴山死生界限被外力打破，亡灵即将四溢，阿迟让阿念先去日茔。”“还好我们是神器，一路飞过来不用呼吸。”召萤见涅槃将话都讲完后才庆幸了一句。“我明白了，烟波来我怀里，琥珀，带我们去日茔。”寻念当机立断，琥珀长啸一声，带着他们一起飞去日茔。
焦躁不安的棂裳含着自己的尾巴尖，看向坐在一边神情凝重的兄长。棂筠的视线与他的视线撞在了一起，他伸手揉了揉弟弟张着双眼的脑袋：“别怕，等你阿姐过来。”“我本来还与她说可以去悠闲几日。”迟夕出现在日茔的回廊尽头，匆匆走来，语气里竟然是少有的遗憾，“阿念的神力也不知恢复了多少……”
“我的神力已经差不多了。”清冽的声音响起，华丽的披帛缠绕在臂弯；漆黑的襦裙裙摆上开满的是织金红线所绣的彼岸花，上面还有翩翩起舞的萤凤蝶；外面穿着的纱质外袍则是与襦裙相同的花纹；霜白的发长至脚踝，有几缕飘落胸前，脸颊边还有一串鲜红的水晶垂落——彼岸帝姬寻念。“这一次恐怕需要阿念的幽冥帝君的力量。”迟夕看着穿着帝姬服饰的爱人，有些愧疚，“阿念，我会陪你一同去，白日里我会现身，夜晚我化作萤石护着你，别怕。”
“我可不怕，琥珀还有烟波都在身边。”寻念看着暮光缠绕上自己的手腕，抬眸与迟夕眷恋的目光相撞。“裳儿，跟着我们一起过去，之后要用到你的力量。也是带你去锻炼锻炼。”迟夕蹲下身子揉了揉刚刚松开尾巴尖的棂裳，“我和你阿姐都在的，别怕。”
棂裳点点头，微微俯下身蓄了一会儿力，然后轻轻一跃来到了寻念怀中。
“幽冥域这边有我在，你们不必担心。”棂筠看着他们整装待发，笑了笑，“夕，念儿就交给你了，裳儿你不必担心。”“哥可真是惯会偏心，裳儿，我们出发了。”寻念在回头看过棂筠之后抱着棂裳和烟波，坐在琥珀的背上，跟着迟夕一起离开。
“但愿你们一切顺利。”棂筠轻叹一声，回头望着山下的宫殿，“这么一看，就好像是我才是被抛下的那个……我也确实，是被抛下的那个。”这么想着，他就化作了自己的原身——九双眼睛全部睁开的大开明，飞到了那颗几乎枯死的参天大树。
“移舟……”失神地看着干枯的树枝，他轻声呼唤，“你要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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