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他乡遇故
宋江的案子判了。
天下大赦的诏令下达，宋江罪减一等，郓城知县时文彬更不愿枉做恶人，判了刺配，报送齐州复勘。
宋太公在齐州上下打点运作，终于将刺配之地弄到了江州。
江州虽远，却是富庶之地。
逃脱死罪，对宋江是幸事。
刺针落下，宋江不自禁的落泪。
从此便非良人。
“贼配军”三个字将成为此生无法摆脱的印记。
“我还能光宗耀祖吗？”
一时间，宋江有种心如死灰的感觉。
齐州府衙外，上了行枷的宋江拜别宋太公和弟弟宋清后，被押往江州。
此番南下，梁山却是必经之地。
刚刚踏入梁山地界，宋江及两位防送差役就被刘唐截住。
差役不敢反抗，三人一同跟着上了梁山。
听闻刘唐接回了宋江，众英雄大喜，聚义厅上大摆筵席。
酒过三巡，叙完旧情。
“公明兄弟，何必去劳什子江州，就此在山上逍遥快活不好？”晁盖劝道。
“承蒙晁盖哥哥及诸位兄弟厚爱，宋江感激莫名，但家父已是年迈，宋江不能日日尽孝，已经羞愧万分，如今实在不忍他日夜担惊受怕，晁盖哥哥，放我归去吧。”
言罢，宋江的眼圈都红了，几乎要落泪，站起身向着晁盖深鞠一躬拜下。
晁盖连忙将他扶起，“兄弟既然心意已决，为兄不敢强留，且在寨中留宿一夜，明日再去，可好？”
宋江再三推辞不过，只好答应。
知道此行已无法改变，吴用道：“公明哥哥，我在江州有个好兄弟，名叫戴宗，因在州衙做的个押牢节级，人们多称他戴院长。今夜我便修书一封与他，哥哥带上，到时，他自会照应哥哥。”
晁盖也道：“公明兄弟，这戴院长可是个擅长神行的奇人，据说能日行八百里，贤弟若在江州有事，大可差他来梁山报信，我们必会前往！”
宋江连连称谢。
翌日，宋江下山，与众人依依惜别。
这日，宋江一行三人走到揭阳岭，已是饥渴难耐，一头撞进了催命判官李立的黑店。
你道宋江也是初出江湖的菜鸟，为何对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冒出来个酒家不心生警惕呢？
却也是为何有“饮鸩止渴”一词的由来了。
管他娘的蒙汗药，先吃饱喝饱再说。
眼见宋江被迷晕，李立翻找起三人的包裹，看到大块金银，顿时喜上眉梢。
“合该爷爷发财！”
李立斜觑了三人一眼，“看在你们给爷爷送来金银的份上，爷爷一会儿给你们个痛快！”
当下就要将宋江三人拖到后屋加害。
这时，一声厉喝从屋外传来：“那汉子，休伤了宋江哥哥！”
人还未至，一支利箭擦着李立左肩而过，死死的钉入了一旁的立柱上，犹在颤动。
“好快的箭！好强的力道！”李立心惊。
只见屋外站着一张弓搭箭的青年，另一支箭已经搭在了弓弦之上。
犯罪现场被逮了个正着，李立有心将来人一并做掉，但弓箭告诉他：做不到。
突然李立脑海里闪过青年的话“宋江？！”
“兄弟可是说山东及时雨宋江？”
“正是！”
“有何为凭？”
“你打开手下公文看看便是。”
带看完公文，李立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巴掌：“大水冲了龙王庙，险些害了宋江哥哥。”
当即也不管青年，径自取出解药给宋江灌下。
宋江睁开眼，看见李立那副地狱恶鬼般的丑模样，先是一惊，又看见倒在一边的公人，知道着了道，挣扎着要起来，但药力尚未完全散去，身子一软，险些坐到地上。
青年看宋江醒来，才放下弓箭，几步冲过来扶住了宋江。
“这位小兄弟是？”
“宋江哥哥，我是李小乙，清风山李小乙。”
来人正是李小乙。
宋江当然不认得清风山的一个小头目，但明显他是友非敌。
“小乙兄弟，你如何到了这里？”
李小乙自然是林煜派来的，但林煜并没有给他很明确的任务，只是要求他跟着宋江，并尽可能获取宋江信任，等待下一步指示。
李小乙并不解公子为何如此安排，不过公子交待的事，无论如何都要完成，更何况，公子又给他加薪了！
月薪银五两已变作了银七两。
李小乙寻思着，这次回去是不是该娶个美娇娘了，想想就美滋滋。
出了梁山地界，在去往江州的官道上，李小乙就已经截到了宋江三人。
但他没有贸然现身。
实在是找不到很好的借口啊，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于是他一路尾随，直到揭阳岭李立的黑店，他知道自己的契机到了。
接下来，便有了前面救人的场景。
“那日大头领解散了山寨，我便带着父母下了山。谁知二老突然恶疾，撒手西去，想到江州尚有一远亲，我便前去投奔，在揭阳岭上迷了路，竟巧合的撞见那丑汉加害哥哥。”
李小乙也是狠茬，真真假假的编了一套说辞。
“多谢小乙兄弟救命大恩啊！”
“哥哥哪里话，小乙钦慕哥哥久矣，今日有缘再见到哥哥，还真是上天垂怜。如哥哥不弃，小乙愿鞍前马后，侍奉哥哥左右！”
越说情绪越上来，李小乙已经单膝跪地拜下。
宋江无比动容，赶紧扶起，两手紧紧抓住李小乙：“好，好，好兄弟！”
宋江没办法不激动，如今他戴罪刺配之身，竟能有“素未谋面”之人投奔效力。
其他人呢，哥哥、贤弟的叫着好听，可山高水远的，竟连派个人一路照应的都没有！
至于是否有诈，宋江哪里想得到，图他啥呢？
此时的丑汉李立不知何时已经匆匆跑出店外。
李立再次回来带来三个威武雄壮的汉子。
为首之人，相貌堂堂，脸色赤红。
“可是郓城宋押司哥哥当面？”嗬，雄浑的声音犹如钟鸣一般，更添几分豪气。
“小可正是宋江，不知诸位英雄是？”
“哥哥，我是混江龙李俊，这两位是出洞蛟童威、翻江蜃童猛兄弟，我们三个常年水上讨生活，有些伏水破浪本领。这个冲撞了哥哥的冒失鬼是李立，因长相凶恶，被人称作催命判官，这家店是他老父留下的。”红脸汉子介绍道。
“李立，还杵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过来向哥哥道歉。”
只见那凶恶丑汉如被训孩童一般，连忙过来磕头不已。
宋江一把扶起“无碍无碍。”
“不知这位英雄是？”李俊注意到宋江身后持弓青年。
宋江正要介绍一番，卡词了，该咋介绍小乙兄弟呢？
“在下姓李，名小乙，因有些孝名，会些射箭功夫，朋友都称小太史。见过诸位哥哥。”
行走江湖要的就是皮厚手黑，名号自然是林煜给起的。起初李小乙还有些不好意思，但一番介绍下来，竟也生出来意气。
咱就是小太史李小乙，真的不能再真！
宋江当然不会接人的短，自己人名气越大，越有面儿。
“原来是小太史兄弟，幸会幸会！”
“不愧是小太史啊，刚才那箭射的真险，要不是小乙兄弟收下留情，你们就见不到俺喽。”李立倒也有些情商。
众人哈哈大笑。
不打不相识，小太史李小乙算是正式融入了江州朋友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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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李小乙并未上楼，反而在一旁大槐树下逗留了片刻，径自离去。
只见那大槐树一侧，凭空多了一个隐晦的标记，似是孩童顽皮所为。
天下大赦的诏令下达，宋江罪减一等，郓城知县时文彬更不愿枉做恶人，判了刺配，报送齐州复勘。
宋太公在齐州上下打点运作，终于将刺配之地弄到了江州。
江州虽远，却是富庶之地。
逃脱死罪，对宋江是幸事。
刺针落下，宋江不自禁的落泪。
从此便非良人。
“贼配军”三个字将成为此生无法摆脱的印记。
“我还能光宗耀祖吗？”
一时间，宋江有种心如死灰的感觉。
齐州府衙外，上了行枷的宋江拜别宋太公和弟弟宋清后，被押往江州。
此番南下，梁山却是必经之地。
刚刚踏入梁山地界，宋江及两位防送差役就被刘唐截住。
差役不敢反抗，三人一同跟着上了梁山。
听闻刘唐接回了宋江，众英雄大喜，聚义厅上大摆筵席。
酒过三巡，叙完旧情。
“公明兄弟，何必去劳什子江州，就此在山上逍遥快活不好？”晁盖劝道。
“承蒙晁盖哥哥及诸位兄弟厚爱，宋江感激莫名，但家父已是年迈，宋江不能日日尽孝，已经羞愧万分，如今实在不忍他日夜担惊受怕，晁盖哥哥，放我归去吧。”
言罢，宋江的眼圈都红了，几乎要落泪，站起身向着晁盖深鞠一躬拜下。
晁盖连忙将他扶起，“兄弟既然心意已决，为兄不敢强留，且在寨中留宿一夜，明日再去，可好？”
宋江再三推辞不过，只好答应。
知道此行已无法改变，吴用道：“公明哥哥，我在江州有个好兄弟，名叫戴宗，因在州衙做的个押牢节级，人们多称他戴院长。今夜我便修书一封与他，哥哥带上，到时，他自会照应哥哥。”
晁盖也道：“公明兄弟，这戴院长可是个擅长神行的奇人，据说能日行八百里，贤弟若在江州有事，大可差他来梁山报信，我们必会前往！”
宋江连连称谢。
翌日，宋江下山，与众人依依惜别。
这日，宋江一行三人走到揭阳岭，已是饥渴难耐，一头撞进了催命判官李立的黑店。
你道宋江也是初出江湖的菜鸟，为何对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冒出来个酒家不心生警惕呢？
却也是为何有“饮鸩止渴”一词的由来了。
管他娘的蒙汗药，先吃饱喝饱再说。
眼见宋江被迷晕，李立翻找起三人的包裹，看到大块金银，顿时喜上眉梢。
“合该爷爷发财！”
李立斜觑了三人一眼，“看在你们给爷爷送来金银的份上，爷爷一会儿给你们个痛快！”
当下就要将宋江三人拖到后屋加害。
这时，一声厉喝从屋外传来：“那汉子，休伤了宋江哥哥！”
人还未至，一支利箭擦着李立左肩而过，死死的钉入了一旁的立柱上，犹在颤动。
“好快的箭！好强的力道！”李立心惊。
只见屋外站着一张弓搭箭的青年，另一支箭已经搭在了弓弦之上。
犯罪现场被逮了个正着，李立有心将来人一并做掉，但弓箭告诉他：做不到。
突然李立脑海里闪过青年的话“宋江？！”
“兄弟可是说山东及时雨宋江？”
“正是！”
“有何为凭？”
“你打开手下公文看看便是。”
带看完公文，李立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巴掌：“大水冲了龙王庙，险些害了宋江哥哥。”
当即也不管青年，径自取出解药给宋江灌下。
宋江睁开眼，看见李立那副地狱恶鬼般的丑模样，先是一惊，又看见倒在一边的公人，知道着了道，挣扎着要起来，但药力尚未完全散去，身子一软，险些坐到地上。
青年看宋江醒来，才放下弓箭，几步冲过来扶住了宋江。
“这位小兄弟是？”
“宋江哥哥，我是李小乙，清风山李小乙。”
来人正是李小乙。
宋江当然不认得清风山的一个小头目，但明显他是友非敌。
“小乙兄弟，你如何到了这里？”
李小乙自然是林煜派来的，但林煜并没有给他很明确的任务，只是要求他跟着宋江，并尽可能获取宋江信任，等待下一步指示。
李小乙并不解公子为何如此安排，不过公子交待的事，无论如何都要完成，更何况，公子又给他加薪了！
月薪银五两已变作了银七两。
李小乙寻思着，这次回去是不是该娶个美娇娘了，想想就美滋滋。
出了梁山地界，在去往江州的官道上，李小乙就已经截到了宋江三人。
但他没有贸然现身。
实在是找不到很好的借口啊，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于是他一路尾随，直到揭阳岭李立的黑店，他知道自己的契机到了。
接下来，便有了前面救人的场景。
“那日大头领解散了山寨，我便带着父母下了山。谁知二老突然恶疾，撒手西去，想到江州尚有一远亲，我便前去投奔，在揭阳岭上迷了路，竟巧合的撞见那丑汉加害哥哥。”
李小乙也是狠茬，真真假假的编了一套说辞。
“多谢小乙兄弟救命大恩啊！”
“哥哥哪里话，小乙钦慕哥哥久矣，今日有缘再见到哥哥，还真是上天垂怜。如哥哥不弃，小乙愿鞍前马后，侍奉哥哥左右！”
越说情绪越上来，李小乙已经单膝跪地拜下。
宋江无比动容，赶紧扶起，两手紧紧抓住李小乙：“好，好，好兄弟！”
宋江没办法不激动，如今他戴罪刺配之身，竟能有“素未谋面”之人投奔效力。
其他人呢，哥哥、贤弟的叫着好听，可山高水远的，竟连派个人一路照应的都没有！
至于是否有诈，宋江哪里想得到，图他啥呢？
此时的丑汉李立不知何时已经匆匆跑出店外。
李立再次回来带来三个威武雄壮的汉子。
为首之人，相貌堂堂，脸色赤红。
“可是郓城宋押司哥哥当面？”嗬，雄浑的声音犹如钟鸣一般，更添几分豪气。
“小可正是宋江，不知诸位英雄是？”
“哥哥，我是混江龙李俊，这两位是出洞蛟童威、翻江蜃童猛兄弟，我们三个常年水上讨生活，有些伏水破浪本领。这个冲撞了哥哥的冒失鬼是李立，因长相凶恶，被人称作催命判官，这家店是他老父留下的。”红脸汉子介绍道。
“李立，还杵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过来向哥哥道歉。”
只见那凶恶丑汉如被训孩童一般，连忙过来磕头不已。
宋江一把扶起“无碍无碍。”
“不知这位英雄是？”李俊注意到宋江身后持弓青年。
宋江正要介绍一番，卡词了，该咋介绍小乙兄弟呢？
“在下姓李，名小乙，因有些孝名，会些射箭功夫，朋友都称小太史。见过诸位哥哥。”
行走江湖要的就是皮厚手黑，名号自然是林煜给起的。起初李小乙还有些不好意思，但一番介绍下来，竟也生出来意气。
咱就是小太史李小乙，真的不能再真！
宋江当然不会接人的短，自己人名气越大，越有面儿。
“原来是小太史兄弟，幸会幸会！”
“不愧是小太史啊，刚才那箭射的真险，要不是小乙兄弟收下留情，你们就见不到俺喽。”李立倒也有些情商。
众人哈哈大笑。
不打不相识，小太史李小乙算是正式融入了江州朋友圈。
—分割线—
不过李小乙并未上楼，反而在一旁大槐树下逗留了片刻，径自离去。
只见那大槐树一侧，凭空多了一个隐晦的标记，似是孩童顽皮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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