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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保温瓶砸醒了

    会议结束后红华回了家,一吃晚饭就去找洪涛。红华拿着买给洪涛的尼龙袜子,和一双时尚的白跑鞋。洪涛远远就看到了红华,他对二嫂说了声:“二嫂我有点事出去一趟!……。”马上一溜烟逃走了。

    红华远远看到了,匆匆往外走的洪涛。到了洪涛家客堂,洪涛妈妈笑着说:“你先坐!他应该马上就会回来的。”

    洪涛妈让红华坐定后,自己马上取了一碗黄豆,红华坐在客堂里,听到了噼啪噼啪的炒黄豆声音。一会儿洪涛妈拿了刚炒好的黄豆对红华说:“红华,你先吃炒毛豆!我去找他回来。”红华哪有心思吃炒毛豆?她两只眼睛盯着门口,等待着洪涛回来。

    这时洪涛大哥的小儿子,他要看作文书,红华笑着问他说:“你要看什么样的作文书?”小孩说:“我要看我叔叔的床上的作文书!”红红笑着说:“那你到你叔叔床上去拿吧!来,我帮你口袋里装毛豆!”小孩马上对红华说:“不,叔叔说了,我自己不能到他床上去拿东西,要么你帮我一起去拿。”

    红华被他拉着,只能跟着他进了洪涛房间。红华帮他一起找作文书,突然枕下有一张写满了字的纸映入眼帘,红华拿起一看,上面写满了红华我爱你,……,红华我又恨你,我恨你……,你为什么要当干部?你经常和一窝蜂男青年在一起,作为你的男朋友我太丢脸了!

    我不喜欢你做这种工作!我不喜欢!我不喜欢!……我是笨蛋!洪涛是笨蛋!洪涛快滚吧!快退出吧!你配不上她,配不上她!非要等到被她踢出局吗?非要等到被她抛弃吗?……。哪个女干部,屁股后面是干净的呢?……。

    满满一纸写得密密麻麻的,都是重复写着这几句话。红华看到后心里难受得似百爪抓心,心寒得快冰冻了。她走出房间,心灰意冷地,把送给洪涛的礼物放在了桌上。红华含着泪,告辞了洪涛家人,拖着像灌了铅一样沉重的双腿回去了。

    回到家,一夜翻来覆去睡不着,洪涛为什么会这样呢?真的是夜不能寐啊!可实在想不出哪里出了问题?想不通洪涛为什么对自己的工作,这么的排斥,为什么认定我会背叛他?再仔细想想,觉得洪涛这个人的脾气真的很怪,让自己对他,感觉越来越捉摸不透了。

    他的言和行很是分裂,追求的情书,写尽了甜言蜜语,句句都是那么的热情奔放,可当两个人在一起时,面对面坐着时,变得冷静沉稳。

    两个人走在一起时,别说是手牵着手了,连肩并肩都要保持着很大的距离。坐在一起时,红华故意往他那头挪动,他就会重新调整一下位置,总要保证中间的那条鸿沟要足够宽。

    洪涛的种种表现,让红华疑惑了。红华想,说他不爱我吧,那他为什么要疯狂地追求我呢?如果说他爱我吧,又为什么总要这样的和我保持距离?

    第二天早上刚跨进大队大门,书记就急着跟红华说:“红华,七队那个小寡妇又怀孕了。你必须尽快找她!再不打掉要生了。”红华揉了揉太阳穴问书记说:“她找了个男的填房,领结婚证时,跟她讲过不能再生了吗?”

    书记说:“说过的,还让她写过承诺书的。她与前夫,已经生了两个儿子了。现在的男的,是个老小伙子,没有结过婚的。小寡妇承诺过,不再生育了!唉!怎么出尔反尔了呢?当时小寡妇还说,那男的也承诺结婚后不会再生育的。唉!现在再找不到人,快生了!要是生出来的话,麻烦就大了!”

    红华问:“这几天,你们已经去做过工作了吗?”书记说:“做过了!那个老小伙态度很恶劣,坚决要生下来。他扬言说:“你们来拆房子我也要生,我没有生过,凭啥她前夫,生掉了我的指标?。’’我们跟他好好说明了,生育政策,他就不肯听。

    过了一天,再上门做工作时,家中只有这老小伙子和两个小孩。我们刚进门,老小伙子指使两个小孩抱住我们腿,说:“妈妈失踪了!……。’’

    原来这小寡妇躲起来了!要是真的生出来话,我们一年白忙碌了,唉!真的是做了一年好农活,打翻了廿四馍啊!……我们发动了,全大队的干部群众一起找,找了一天一晚,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就是找不到。她前夫的姐姐,告诉了她可能去的地方,我们都找过了。”红华想了想说:“她前夫的姐姐与她关系怎样?”书记说:“本来与她很亲的,可现在为了保护好弟弟的两个孩子,当然是不想让她再生的了,所以她提供的线索是可靠的。”

    红华听完沉思了许久说:“两个小孩该上学了吧?”书记说:“上了,都在上学,要不要让老师问问他们,看看能不能找到一点线索。”红华摇了摇头说:“两个小孩肯定不会说出来的,我们派两个团员,假装在小寡妇村上河边钓鱼,实际上跟踪两个小孩的行踪。”

    书记听了点了点头。红华派了两个人,放学前在小寡家门前的小河里钓鱼,小寡妇的大儿子放学回来,书包都没放好就往邻居陈炳家跑。进去了十分钟左右,又回了自己家。

    再过了一会儿,手中拿了用围裙包好的东西,又去了陈炳家。这个点大人都在田里干农活呀!这陈炳家锁好的门,这两个小孩,怎么会自己开锁进出呢?两个团员感觉蹊跷,回大队把这个情况告诉了红华。

    红华一拍脑门跳起来说:‘‘马上向公社计生小分队汇报,让计生小分队赵组长,马上喊来公社卫生院的妇产科医生,于晚上八点进入陈炳家!”

    大家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看着红华胸有成竹的样子,只好照她的吩咐办。晚上一大堆大队干部,穿白大卦的医生,还有穿警服的公社联防队员,稍稍地上了机帆船。船停靠在陈炳家门前的河滩边,大家跳上岸,像天降神兵一样地,悄悄包围了陈炳家。大队书记敲开了陈炳家的门,陈炳开门一看吓得整个人像筛糠一样发了抖。联访队员还没有问陈炳,他就吓得抵赖着说:“这不关我事,不关我们的事,是她自己硬闯进我家的...。’’

    红华马上示意陈炳不要说话,她压低声音问陈说:“人呢?先带我们进去,你配合好,我们可以让你将功赎罪!……’’陈炳马上点了点头,他没有再发出声音。他用手朝房间指了指,轻手轻脚地猫着步,把大家带进了里屋。小寡妇一看进来了一窝蜂人,惊慌地想逃,联防队员长脚,用手掌捂住了小寡妇的嘴。赵队长熟练地把小寡妇从后背拦腰一抱说:“别动!”朱医生迅速拿出准备好的针头,摸了摸大肚子,感觉对了就把针头扎了进去。这小寡妇乱抓的双手,被紧紧钳住了,小寡妇撕声裂肺的痛哭却骂不出声音。

    针筒里的药液已经进去了,朱医生对着哭泣中的小寡妇说:‘‘不要哭了,我也不想这么干,但没有办法,这个事是头等大事。我们这样做是为了造福后代,要是大家都像老鼠一样,一窝窝地生,将来吃什么?我们要跟据实际情况,有计划的生,上面领导让我们这样做,也是为了我们大家,大家必须遵守这个政策。……。”

    小寡妇哭着双目怒瞪着红华,双手乱打着朱医生。联防队员小徐捂住小寡妇的嘴,对她说:“你也不要这样的瞪陈红华了,这个工作,她不做有别人做的。你也不要乱打人了,你现在必须乖乖的跟我们去医院,用不了多久,这胎就会出来了。不是吓你,你如果不配合,不听医生的话,会有生命危险的。

    你已经有两个孩子了,要对他们负责,他们已经没有了父亲,千万别让他们再失去母亲了!”

    小寡妇还是挣扎着,朱医生对小寡妇说:“现在你必须配合我们了,如果你再挣扎,这胎儿横着出不来,要开刀的。你想想你有两个儿子,他们需要你的照顾,你万一出了事,老小伙子会留下来,照顾你的两个儿子吗?不可能,老小伙子不可能来管你的儿子的,他要是把你的儿子,当成自己孩子看待的话,为啥一定要让你怀这第三胎?你还拎不清,你为他生了,他有了亲儿子,以后你的两个儿子会好过?……。”

    听了朱医生的话,小寡平静了一点。红华拉了一下陈炳的衣袖说:‘‘没有惊动到老小伙吧?今晚你们家马上关门睡觉,万一老小伙过来喊开门的话,你们假装睡了别睬他。过了今晚胎儿落地,明天我们会通知老小伙的,……。’’陈炳连忙点头答应。

    引产很顺利,到了医院没多久就生下了,生出来时还哭出了洪亮的声音。朱医生马上把一沓卫生纸往婴儿嘴里一塞,对小寡妇说:“唷!又是个男的,要是不引掉的话,三个儿子你的压力可大了!”小寡妇吃力地看了一眼痰盂里的婴儿,闭上了眼睛,两颗硕大的泪珠沿着眼梢挂了下去。

    红华作为妇女干部,她主动留了下来陪床。她一个姑娘,从来没有接触过这种生产场景,这一片殷红色的血液,和腥味让她差点吓晕过去。没有一点点照顾产妇的经验她,凭着一颗责任心,无怨无悔地处理着产妇的一切脏东西。洗内裤的血腥味,让红华吐出了隔夜饭,红华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小寡妇。凌晨时,红华疲惫得,扒在小寡妇的床沿上,闭上了眼睛。

    突然哐啷一声,一重物猛砸红后背,啪!啦啦啦!声响中夹杂着玻璃的碎裂声。‘‘打死你,打死你!让你偿命!你害死了我的孩子,我让你偿命!……’’老小伙一边砸一边骂。象发了疯一样地把一个保温瓶,重重地猛砸红华的后背。睡梦中的红华惊醒过来,刚睁开眼睛,又迎来了劈头盖脸的拳头。病房里其他陪床人看到这一吓人场景,拼了命地喊,“快来人啊!要出人命啦!……’’

    听到喊声,医院和护士及联防队员都冲了进来。一看老小伙子高高地举起一方凳,正准备向红华头上砸去。说时迟那时快,联防队员一个箭步上去,迅速拉住了方凳。

    双手被联防队员钳住了的老小伙,用脚猛踢红华,红华一缩他踢了个空。踢不到红华,他嘴里大骂着说:‘‘你陈红华,不要来跟我说什么生育大道理,我不管它有多重要,这些政策对我来说是个屁,没用的。我一个孩子都没有生过,凭啥不让我生?

    你陈红华是大姑娘,你思想好,你结婚后也不要生你肯吗?……你思想好,把你的生孩子的名额让给我,你今天就去做绝育手术,你自己先带头不生了,我就放你一条生路,否则我搞死你……。’’

    红华被打得满脸红肿,后背衣服上,全是保温瓶内胆的碎片,她晃了晃身体跌倒了。医院院长正好也赶来了,他看着面色苍白,满脸汗珠的红华说:“红华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快,快!去查一下,有没有内出血?…”

    红华被院长搀到了办公室。让医生帮她脸上破了皮的地方消了毒。院长看着红华内疚地说:“唉!早知道该派别人陪床的,你亲自陪床太危险了!因为在他眼里,你是他们的敌人,你是弄死他孩子的罪魁祸首……。”

    红华吃力地说:“派别人陪床也难啊,万一出点其他事情,岂不是又要说干部不尽责了?”妇产科主任苦笑着说:“唉!做这个工作呀,就是一个招人骂招人打的工作。红华,你回头跟张书记说说,负责这方面的工作不要做了,还是去当个老师比较安逸,还有暑假寒假的。”红华苦笑着说:“唉!我就是挨打的命吧!怎么我被打后反而喜欢上了这个工作呢?还是那句话,我既然选择了这个工作,再苦再累也要坚持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