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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王猛老婆的求助,红华拨通了铭亮的电话。

    星期五班队课上,教导主任气喘吁吁地进了校长室,焦急地对陈红华说:“校长,出事了!猛老师又打学生了,失手还把学生打得鼻孔出血了!这一脸的血,恐怖极了。

    唉!这家伙就是恶习难改,教师大会上,你已经强调过了,体罚学生要从严处理的,这不是跟你唱对台戏吗?”

    红华听后心里格顿一下,马上问:“学生现在在哪儿啊?”教导主任说:“他背了书包往外走,几个老师拦都拦不住。后来门卫和老师一起拦,总算把他拦住了。老师们劝着他到了教导处,现在人在教导处办公室!……”

    红华对教导主任说:“你马上回教导处安抚好他!我马上找猛老师。”红华刚准备出门,只见满脸通红的猛老师站在了门口。红华迅速将他一把拉进了办公室,急切地对他说:“现在我没时间跟你废话,你把情况先跟我讲一下,必须抓紧时间,才能有巧妙解决问题的方法。”

    王猛急得身体直打哆嗦。红华戳了戳他说:“你打学生触犯了大规,现在没有时间批评你,但这事解决了,我会跟你秋后算账的。”王猛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讲给了红华听。红华思考了一下,马上对王猛说,我跟你说,你马上打电话,跟家长……说,他很可能会对你说,你打好了!……。

    王猛听完红华的话,感激地点头点头说:“好!我现在给鸿飞家长打电话!谢谢校长了!……”王猛老师照着红华的吩咐,对着学生家长说:“喂!张鸿飞家长你好!我是你儿子的老师王猛。现在你儿子正和我僵持着呢!昨天布置的作业你儿子全部做错了,我让他在办公室订正,他对着我说不会做!我详详细细地给他讲了一遍,他却自顾自的剥指甲。

    我看着他注意力根本就没有集中,什么都没有听进去。我故意问他你听懂了吗?他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我说那你现在订正给我看看,他头一昂嘴里吐出一个“去”字,拿了体子就要走。

    我不让他走,我要让他在办公室当场订正给我看。可他就是不肯,他非得要回教室去订正。僵持了一会儿,我同意他进教室订正了,但我就跟他进了教室。可他根本就没有订正的意思,把本子往桌肚里一塞就要往外走。

    我很是生气,一把拉住了他,让他订正给我看。可他就是要出去玩,他说他偏不订正给我看。现在我心里火得不得了,恨不得给他一巴掌!你说我该怎么办啊?真的是拿他没办法!”

    电话那头的张鸿飞父亲脱口而出,:“这小子,不打不成器,老师,你替我打好了!我不怪你的,打重一点!”听到了这句话,猛老师看了看红华,红华点了点头。王猛嘴角勾起一丝得意的微笑,马上对着电话说:“嗯!他以为我不敢打!以为我拿他没办法!好,有你这句话,我就真的教训教训他了!……”

    挂了电话后,猛老师看着红华问:“陈校长,接下来怎么办啊?”红华指了手表指说:“两分钟,两分钟后,你马上打电话过去。说话时,要用万分焦急的,非常恐惧的,很自责的语气告诉他,你真的打了他。但不小心,打在了鼻子上,鼻孔流血了。要强调出手并不重,但不小心碰上了鼻子,你告诉他,你正马上带他去医务室!……”

    猛老师用万分佩服的目光看着陈红华,感激地点了点头说:“嗯!嗯!知道了!”两分钟后,他忐忑不安地给张鸿飞爸爸打去了电话,当他听到电话那头说:“没事!没事!他以为你不敢打,才无法无天的。现在打了!他该明白了,让他以后长点记性!……”

    挂了电话后,猛老师他对着红华深深地鞠了一躬,万分感谢地说:“陈校长,谢谢了!真的是谢谢了!”陈红华一脸严肃地说:“先别谢!先让所有人都知道,是张鸿飞爸爸授权你打,你才打的。走,我们俩去教导处!……”

    猛老师在前面走,陈红华在后面发着火。一边走,一边大声地批评猛老师说:“学生家长让你打,你还真的打了啊?人家是跟你客气,你怎么这么的幼稚呢?你打破了人家儿子的鼻孔,人家投诉你的话,铁饭碗砸了的话,看你怎么办?本来还可以回生产队去当个生产队队长,可现在没有生产队了,已经分田到户了,已经是责任制了!你上了大学,户口变居民户口了,你责任田都没有了!……”

    听到了校长的话,教导主任指了指张鸿飞,问王猛说:“是他的家长让你打的啊?”王猛老师点了点头。教导主任嗤笑了一下说:“你这个傻瓜,人家让你打你真打了!还往人家鼻子上打!

    嘿嘿!这次算你是打得理直气壮的!那刚才你为什么不说呢?害我吓得直接报告了校长。你该不会怪我打小报告的吧?我想陈校长三申五令,不能体罚学生的,你怎么老毛病又犯了呢?好了!好了!既然是他家长让你打的,那带他去医务室止血吧!”

    红华严厉地对猛老师说:“猛老师,你带他去医务室止血消毒,完了以后到我办公室来!”猛老师拉着张鸿飞的手说:“张鸿飞,尽管你太让我生气了!实在不听我的话。虽然是我太火了!但打你总归是不对的!……现在老师跟你去医务室!”

    把张鸿飞送进班级后,猛老师急匆匆地走进了校长室。刚想开口,只见陈校长生气地看着他说:“猛老师,你教学质量好,是老师们公认的。但你体罚学生,也是众所周知的!严师出高徒,这“严”不是体罚学生!你今天犯了不能饶恕的大错误,要是学生家长投诉你的话,你的饭碗都保不住了。你是个有前科的,曾打过学生耳光,还扼住过学生的脖子打,你打学生的名气很大的。你的名字,曾经让学生闻风丧胆。

    以前的已经过去了,既往不咎。但以后再出类似的行为,我直接送教育局处理。今天的事,我在自己的笔记本上给你记过处分,如果没有下次,那这个记过处分就过去了。如果再有下次,我会翻出来,新帐旧帐一起算的!今天我这么做,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学校的教学。”

    猛老师频频点头说:“陈校长,我知道了!以后再也不打学生了!以前打学生,我只不过是跟拍灰尘一样的拍几下,这次我不小心重了一点。我知道现在不比原来,原来打学生很普遍的,但现在不一样了,学生家长的意识也提高了!对于子女被打了,会投诉的。打学生,这条高压线,我再也不敢触碰了!我保证,以后天天提醒自己,千万要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千万不能伸手就打了!唉!陈校长呀!不知怎的,我这个人一不小心,火就会窜上来的。陈校长,今天的事,谢谢了!要不是你的帮助,我要完蛋了!……”

    红华一脸严肃地说:“请你记住,下不为例!如果下次再犯的话,我宁可丢失一个教学能手,也不愿意让我的学生受体罚!”

    十天都没有满,一个女生哭哭啼啼地进了红华的办公室。红华一问,原来王猛又打学生了。

    红华打电话把王猛叫进了办公室,王猛假装一无所知地问:“陈校长,找我是什么事啊?”红华看着他一张若无其事的脸,哧笑着说:“你打学生了,自己不知道吗?”王猛马上喊冤说:“陈校长,你搞错了吧?我打人,打谁了啊?”陈红华看着他生气地说:“打了一个叫杨晓华的女生!”

    王猛马上咆哮着说:“什么啊?我打她了吗?你到班级里去问,谁看见我打她了啊?”红华愤怒地说:“好啊!你没有打她是吧?那我就告诉她,老师说没有打你!”王猛气势十足地说:“对!就是这么跟他说!”

    第二天,教育局来人了,当红华把王猛喊到校长室,王猛一脸若无其事地说:“我真没有打她!你们去班级里去问同学们,有没有看见我打她了!”

    红华让教导主任,把杨晓华前后左右的同学都叫到了校长室。扬晓华的同桌胆怯地说:“我只听见晓华喔唷一声,然后用右手摸住了左手轻轻地抽泣了起来。这个时候,王老师站在杨晓华的左手边!”其他三个同学,也是说没有看到打,只是听见晓华“喔唷,喔唷!”后就哭了!那个时候,王老师确实是在晓华的左手边。

    杨晓华妈妈哭着把女儿的衣袖撩了起来,一大块红得发紫,肿得像馒头的胳膊露了出来,掐的两个手指印很是明显。

    红华愤怒得目眦尽裂,用刀一样锐利的目光看着王猛说:“你的手段太毒辣了!你以为掐是没有声音的,其他同学都看不到了,就能瞒天过海,逃脱罪业了对吗?……”

    教育局领导对陈红华说:“陈校长,通知他们班学号带三和五的同学,马上来校长室,我们进行调查。”当调查表发到学生手上时,学生们你对我看看,我对你看看,胆怯得不敢打勾。陈红华拍了拍其中一名同学的肩膀说:“如实回答好了!这是不记名的。属于哪一条的,你们就大胆地勾好了,只要是真实的,实事求是的,你们就是诚实的学生。”

    学生走了以后,教育局领导让王猛自己唱票,结果是,“从来不打学生”这一条是零票,“偶尔打学生”这一条只有二票,其他都是选了“经常打骂学生”

    教育局领导临走时,对红华说:“陈校长,明天起先让他在学校打打杂吧!对于他的处理,我们回去讨论后再说。说实话吧!该女生家长说,王猛打他女儿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杨晓华说一看到他上课就恐惧,所以王猛教的课程,她的成绩越来越差了。

    王猛啊!实话跟你说吧!要是杨晓华家长咬住你不放的话,这事儿真的是难了!如果我们的处罚轻了,杨晓华爸爸不服气的话,他动员其他学长,一同抗议的话,谁也帮不了你的。刚才跟学生交流时,同学们反映你体罚学生的行为,确实是太严重了。”

    第二天早上,王猛来上班了,红华对他说,你的课,由实习老师代了,这几天你只能待岗了,耐心等待教育局领导的处理结果吧!

    当天晚上,九点多了,王猛夫妻俩敲开了红华的宿舍门。一进门,王猛扑通一下跪在红华面前,泪流满面地说:“陈校长,我也没有办法呀!我真的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啊!火气一上来,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又动手了呢?陈校长,你看我上有老,下有小,失去了工作,我们一家怎么活啊?我的女儿是脑瘫,十五岁了,只会冲着人傻笑。

    因为女儿是残疾,我生了个二胎,哪知儿子是智力障碍,十一岁了,还数不到一百。'父亲身体不好,母亲一个人,要服侍我的女儿和父亲,这一老一小没一个让她省心的。她自己的身体也不是太好。

    我老婆在服装厂上班,她没有技术,在后道上做,一年也赚不了多少钱。我心里苦啊!有的时候,我真恨不得反锁了门,一把火把房子和全家人都烧了!我的心里面总有一块大石头堵着,沉重而闷气!我自己觉得自己的脾气越来越暴躁了!……”

    王猛的老婆哭着说:“陈校长,求你不要开除他,开除了他,我肯定是没命了!你知道吗?他一不高兴就会打我,要是他没有了工作,内心的愤怒更多了,打我的次数肯定会越来越多了!”

    红华惊讶地看着他老婆说:“他打你啊?这是家暴呀!”王猛老婆点了点头说:“对,刚结婚时还好。可自从生了女儿后,一不顺心就会打我。当时打过我后,他会向我道歉,确实道歉过后,对我比原来更好了。

    可有时候,无缘无故地又打我了。我自己对自己说,也许是他在外面碰上挫折了,又没有地方出气。我就让他打吧!让他把所有的气冲我出吧!他在外面压力大。

    他是老师,看到人家的孩子活泼可爱,可自己的孩子这个样子,肯定是很不开心的,他把这些郁闷压在心里,要憋出毛病来的,我就当他的出气筒吧!我自己常常自嘲,我该是一个受虐狂吧!怎么被他这么的虐待,他越虐待我,我越是爱他了呢?

    我之所以能这么的容忍,包容,主要是因为,我为了报恩,我是怀着感恩的心与他共处的。我与他是同学,当年他考上大学了,读了师范。所有人都以为他会抛弃我的,可他没有抛弃我。当与他领结婚证的那一刻,我自己暗暗地发誓,今生今世一定要对他好!我们俩结婚后,我没有工作,后来学生家长介绍,我进了一个私人服装厂。生活虽然是艰苦的,但我的心里面一直是甜滋滋的……。”

    红华拍了拍王猛老婆的肩膀,安慰说:“如果我尽力争取,我提出担保的话,也许能得到一个留岗察看的机会。可是,最让人担心的是……”

    王猛老婆用溢满泪水的眼睛看着红华说:“陈校长,现在他的脾气越来越不好了!如果留岗位上察看的话,我怕他再犯错误。陈校长,听说开学那会儿,你请心理健康专家来学校,给学生和老师上过心理健康课的。

    这个课上过后,让桃离的老师,学生及家长才知道了,人有各种各样的心理障碍。我在想,我们家王猛会不会有心理问题啊?你能不能请心理医生帮他看看,有问题的话,让他先治好病。”

    红华重重地点了点头说:“对!对于他的问题,看来要先找出内在的原因,才能从根本上解决。”

    听到叮铃铃电话声,铭亮吓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想一定是来访者的求助电话,肯定是人命关天,万分火急的事。他马上拿起电话,一听对方说:“铭亮,我是小姨,你明天来一趟学校,我校……。”